兩件案子終於有了??論。


    西峰營主帥肖騰雲勾結外敵一案, 被證明是遭人誣陷,不予處罰。


    梁國公主因救秦錚被刺,並非是人蓄意為之, 所以大渝朝廷不需要為此?承擔額外的責任。梁國那邊似乎也沒打算繼續追究此事, 所以此案便算是順利了結了。


    而西峰營前主帥周楚一案, 則被證實當時涉案的周楚、二殿下及紀文承所??罪名皆不成立, 三人均得以平反。


    肖騰雲作為當時誣告周楚之人,被判斬刑。


    朝堂之上自小皇帝、李湛, 至滿朝??武, 皆因失責之故罰俸三月, 且閉朝三日各思己過。


    二殿下及受到牽連的紀家三個子女, 得以恢複自由……


    至此,案子再?人有異議,可這結果似乎也並沒有多少人為之高興。


    哪怕是紀輕舟和紀輕瀾,對這結果也沒有表現出過分的激動。


    因為舊案翻起的一切都太過沉重,有太多枉死的性命已經無法再挽回了。


    他們能做的, 隻有往前看, 好好去對待他們重獲的新生, 如此才不算辜負這遲來的清白。


    “我聽池少卿說,當日你從教坊司將我帶出來的時候花了不少銀子, 這?銀子都是從王爺賬上出的。”?紀府的馬車上,紀輕瀾朝紀輕舟道:“今日這案子的?情也了了, 這賬是不是得跟朝廷算一算?”


    紀輕舟沒想到這個時候紀輕瀾想的竟是這件事,不由失笑道:“你是怕王爺找咱們催債嗎?”


    “我是怕二哥你麵皮薄,別到時候不好意思朝王爺提,就算他不朝咱們催債,可畢竟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紀輕瀾道:“這??萬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 就算王爺不提咱們也得說清楚。”


    紀輕瀾心思敏捷,當日在教坊司見到紀輕舟與李湛一起時,便猜到兩人的關係多半匪淺。如今經曆這麽多?情,她愈發篤??了自己的猜測。


    李湛與紀輕舟相比,身份本就高貴,哪怕兩人情誼深厚,紀輕瀾也不得不為她這個二哥考慮。若是因為她的?情導致紀輕舟欠了李湛這麽大的人情,那將來紀輕舟豈不是處處都要矮李湛一截?


    所以她今日借著這個當口,必須提醒紀輕舟???情說清楚。


    紀輕舟伸手掀開馬車的車簾,朝旁邊騎在馬上的池州問道:“池少卿,你是大理寺的人,這??情你應該多少知道一?吧?當日王爺在教坊司花的銀子,朝廷會賠給咱們嗎?”


    “紀小公子放心,今日朝堂上王爺不是說了麽,紀家既是受了冤屈,朝廷總該盡力彌補才是。”池州開口道:“?論是那筆銀子,還是將來紀家的吃穿用度,朝廷都會給個說法的。”


    紀輕舟聞言朝紀輕瀾道:“這?放心了吧?”


    “那二哥回頭見到王爺,可記得朝他將此事說清,莫要含糊著。”紀輕瀾道。


    紀輕舟沒想到自己一個大男人,竟還要自己的妹妹來操心這??,當即有?慚愧。


    實際上,在今日之前他對紀輕瀾都不算是太了解,直到今日在後殿見到對方,他才算是了解了紀輕瀾的另一麵。他這個妹妹看著柔弱溫婉,但性子卻十分爽朗,骨子裏是個堅韌果敢之人。


    “你說的是,許多?情還是要說清楚,不能含糊。”紀輕舟挑了挑眉,煞有介?的朝紀輕瀾道:“這?日子你在池府的吃用花銷,咱們得空也找池少卿算一算,此事畢竟是朝廷的錯,與池少卿無幹,咱也不能占了池少卿的便宜。”


    紀輕瀾聞言麵上不由一紅,而後開口道:“我在池府可沒有白吃白住,這??個月池府的花園都是我在打理,我得空還給池少卿製過兩雙靴子,縫過一套衣服……”


    “這樣啊……”紀輕舟故作深沉地沉吟片刻又道:“那這筆賬那可就不好算了。”


    他話音剛落,馬車外的池州隔著車簾道:“紀小公子就莫要拿池某尋開心了。”


    紀輕舟聞言挑開車簾,朝池州道:“對了,我記得出宮的時候,王爺吩咐了顧統領護送我們,還派了工部的人跟著去修繕紀府,怎麽池少卿也跟了過來?”


    “池某……順路。”池州輕咳了一聲道。


    “哦……”紀輕舟見他有?不好意思了,便沒再繼續打趣,放下車簾老老實實做?了車裏。


    紀輕瀾這會兒也安靜了不少,坐在旁邊沒再說話。


    兄妹兩人乘馬車一路到了紀府,顧一恒帶著禁軍的人先進府裏查看了一圈,這才將兩人請下馬車。


    紀府荒廢了近一年,院子裏的草已經過膝了。


    紀輕舟立在府門口朝裏看了一眼,心中不由生出了??分感慨。


    紀家是平反了,可一切都回不去了。


    “紀小公子,紀姑娘……”池州朝兩人道:“王爺命人連夜為紀太傅和令堂製了牌位,請兩位將二老的牌位請進去吧。”


    紀輕舟和紀輕瀾聞言俱是一愣,都有?意外。依著規矩,獲罪之人死後是不可以有牌位供奉的,沒想到李湛想的這麽周到,否則兩兄妹回府之後,多半還要再去操持這??情,難免傷神。


    同來的人中,有工部的人,他們手腳很快,隻片刻工夫便將紀府的祠堂清掃幹淨了。


    紀輕舟和紀輕瀾一起為二老上了香,池州和同來的顧一恒也跟著上了柱香。


    “希望父親和母親能保佑兄長平安?來。”紀輕舟說罷朝二老的牌位拜了拜。


    紀輕淮和圖大有至今沒有音訊,但紀輕舟深信,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隻要沒找到兩人的屍體,一切便都有可能。


    李湛著人送了紀輕舟?府,卻沒有一同前往。


    因為今日下了朝之後,小皇帝的情緒便一直很沮喪。


    小皇帝在朝堂上的舉動,?先並未與李湛溝通過,全是憑著他自己的心意而為。這讓李湛頗為意外,但同時也有?心疼。


    先帝雖然是小皇帝的父親,而且做的這??情名義上都是為著小皇帝,可無論是李湛還是紀輕舟,都知道此事與小皇帝?關。先帝的罪責,不該由小皇帝來承擔。


    但小皇帝十分聰慧,今日朝堂上發生的?情他雖然不能全然明白,卻也理解了七八分。


    他心思本就細膩敏感,麵對他父皇曾經做過的錯?,他不可能無動於衷。


    “是父皇害死了紀公公的父親……”小皇帝坐在福安宮外的石階上,一臉的愁雲慘霧,“二皇叔也是父皇關起來的,父皇還殺了周統領。”


    李湛坐在他身邊,伸手在他腦袋上揉了揉,開口道:“他是犯了很多錯。”


    “皇叔,你討厭父皇嗎?”小皇帝開口問道。


    “他犯過很多錯,也做對過很多?情。”李湛開口道,“他枉殺過?辜之人,也救過很多人。”


    “我不懂,那父皇是個好人還是個壞人?”小皇帝問道。


    李湛想了想,開口道:“有時候一個人不能簡單地用好或者壞來定義。叢兒,你如今還小,將來要還有很多?情要學習,今日的?情,我希望你能牢牢記在心裏,等你將來親政之後,若你手裏握著旁人的性命時,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此時此刻你心裏的感受。”


    小皇帝聞言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一張小臉上掛滿了“惆悵”。


    李湛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開口道:“走,帶你去一個地方。”


    “是要去看紀公公嗎?”小皇帝開口問道。


    “他如今已經不是內侍了,會搬回紀府。”李湛道:“你想去他家裏看看嗎?”


    小皇帝癟了癟嘴道:“他不會喜歡我了……”


    “那可不一??。”李湛開口道:“我覺得,他不是一個會遷怒別人的人。”


    小皇帝聞言麵色稍稍好看了?,小心翼翼地問道:“那我見到他,要怎麽叫他?”


    “這……”李湛思忖片刻,這個問題倒是將他難住了。


    “我知道了!”小皇帝突然開口道。


    李湛看著小皇帝那張小臉終於褪去了“惆悵”轉而帶上了一抹壞笑,他心中突然有了一?不好的預感。


    紀府。


    工部的人動作很快,再加上有顧一恒帶來的人幫手,府內很快便被收拾得煥然一新。


    “工部的人已經登記過了需要修繕和置辦的東西,明日便會有人來一一解決。”池州朝紀輕舟道:“不過府上終究是閑置太久了,哪怕灑掃幹淨了,驟然住人多少會有?不便,若是紀小公子和紀姑娘不嫌棄,這??日可以先去我府上委屈一下,待工部的人將一應物事都置辦妥當,兩位再搬回來住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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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輕舟聞言笑了笑,開口道:“池少卿的心意我們領了,但如今案子已經結了,池少卿多少還是要避避嫌才好。我和舍妹還是住在自己家吧,都不是受不得苦的人,沒那麽嬌貴。”


    池州聞言一怔,略有?驚訝。


    但隨即他卻反應過來了……


    從前紀輕瀾住在他府上,那是因為教坊司的身份,如今紀輕瀾既然已經恢複自由之身,再不明不白去池府暫時,這便說不過去了。


    念及此,他忙道:“是池某唐突了,還望紀小公子和紀姑娘莫怪。”


    “池少卿不必這麽客氣了,你對紀家的恩德,輕舟銘感於心。”紀輕舟說罷朝他行了個禮。


    紀輕瀾立在一旁隻不做聲,他知道紀輕舟朝池州這番話看似是客套,實際上卻是在為她打算。他將池州此前收留紀輕瀾的情誼,說成是對紀家的情誼,言外之意一碼歸一碼,這人情可以算到他紀輕舟的頭上,而不是他妹妹的頭上。


    這用意恰恰和紀輕瀾提醒他與李湛好好算賬的用意是一樣的。


    因為紀輕舟多半也從池州的態度中看出了??分端倪,所以他希望兩人有朝一日若真有別的可能,是建立在新的關係上,而不是被過去束縛。


    可他也知道,即便話是這麽說,要做到卻很難。


    就像他與李湛,哪怕他不欠李湛銀子,難道就能說清楚了嗎?


    兩個人在彼此生命中留下的那些羈絆,壓根就是算不清的。


    “紀小公子,陛下和王爺來了。”顧一恒立在院中朝紀輕舟道。


    他話音一落,便見李湛牽著小皇帝的手走了進來。


    院內眾人見狀忙朝倆人見禮。


    隨後便見兩人身後,跟著進來了??個內侍和護衛,眾人手裏都抬著箱子。


    “王爺著人置辦了?日用的東西,還有一?是你在英輝閣裏用慣了的,一並都帶了過來。”小山身後跟著果子,兩人身上都沒穿內侍服,而是穿了便服,小山指揮著人將箱子抬進去,又道:“王爺寬仁,將我和果子都放出了宮,往後我們就在紀府伺候了。”


    紀輕舟聞言一怔,看向李湛,對方也正看著他。


    兩人目光一觸即分,但紀輕舟心跳還是止不住加快了許多。


    “本王帶陛下,來朝紀小公子和紀姑娘討杯茶喝。”李湛開口道。


    紀輕舟朝兩人略一躬身,開口道:“請……”


    小山和果子當即從箱子裏拿出剛帶過來的茶壺和茶葉,董棟則去打了水回來,眾人開始煮茶。時隔近一年,紀府的廚房裏終於再次升起了煙火之氣……


    雖然一切都不一樣了,但活著的人總要繼續往前走。


    前廳裏,小皇帝將手裏拎了一路的食盒放到了紀輕舟麵前。


    半路上李湛本想幫他拿著,他卻很固執地不肯假手他人,非要自己拎著。


    “陛下這是……”紀輕舟接過食盒打開一看,發現裏頭是滿滿一大盤糖球。


    小皇帝有?緊張地看了紀輕舟一眼,開口道:“舟舟,這是我給你留的……”


    紀輕舟:……


    李湛:……


    小皇帝想了許久該怎麽稱呼紀輕舟,他從前都是稱呼對方紀公公,如今既然紀輕舟不是內侍了,自然不可以繼續那麽稱呼。可他稱呼別的,又覺得關係太遠了,與旁人的稱呼都一樣,分不出親疏。


    就像李湛會管他叫“叢兒”,那稱呼就透著十足的親昵。


    所以小皇帝思前想後,想出了這麽一個稱呼,既不生疏,又很上口。


    “多謝陛下。”紀輕舟有點哭笑不得,卻還是伸手捏了一顆糖球放在了嘴裏。


    小皇帝見狀頓時鬆了口氣,在他看來紀輕舟吃了他的糖球,就是他的朋友了。


    皇叔說的果然沒錯,舟舟不會因為先帝犯的錯而討厭他。


    小皇帝一開始麵對紀輕舟還有?拘束,但他很快便發覺紀輕舟對待他的態度與從前絲毫沒有變化。哪怕如今不是在宮裏而是在紀府,紀輕舟也絲毫沒有對他流露出生疏之感。


    於是,小皇帝在紀輕舟麵前便漸漸恢複了常態。


    池州沒在紀府多逗留,很快便告辭了。


    紀輕瀾也心中有數,與李湛寒暄了??句也退下了。


    廳中很快便隻剩李湛和紀輕舟還有小皇帝。


    “本王讓董棟挑了?得用的人安置在你府中,看家護院應該是夠了。”李湛朝紀輕舟道:“晚?時候,會再安排??個女使過來照顧紀姑娘。”


    紀輕舟聞言忙道謝。


    不得不說,李湛在很多?情上的細心程度都超乎紀輕舟的想象,連他自己都忽略了要給紀輕瀾安排侍女一?,倒是李湛竟還放在心上。


    “還有件事,本王想問問你的意思。”李湛抬頭看向紀輕舟開口道。


    紀輕舟忙道:“王爺請說。”


    “案子結了,本王想親自去一趟皇陵。”李湛開口道。


    紀輕舟聞言一怔,意識到李湛是想親自去皇陵接二殿下?京城。


    “不知你可否……願與本王同去?”李湛開口問道。


    紀輕舟沒想到李湛竟打算帶著他去皇陵,當即有?疑惑,但還是點頭應下了。


    於是,當日午後紀輕舟便陪著李湛去了京郊的皇陵。


    同去的還有小皇帝。


    小皇帝今日心情大起大落,這會兒有?乏了,坐上馬車就靠在李湛懷裏睡著了。


    紀輕舟見李湛滿腹心?,知道他讓自己同來,多半是有別的考量。


    “其實本王前??日著人去過皇陵,想著案子既然有了眉目,應該讓二哥知道此事。”李湛開口道:“但他不願離開皇陵……”


    “為什麽?”紀輕舟聞言驚訝道。


    “二哥性子很執拗,當初先帝也正是為此才會忌憚他。”李湛開口道:“周統領和你父親出事之後,二哥大病了一場,至今都沒有好。”


    二殿下性子烈,不像李湛這般通透,當年的?情發生之後,他便鬱結於心。


    上一世,二殿下在皇陵中一病不起,沒過多久就鬱鬱而終。


    這也是李湛重活一次之後,想要翻案的原因之一……


    “他與你父親是忘年之交,當時你父親又是因為替他說情才會?辜獲罪,本王想著若是帶你去見他,或許能讓他釋懷一二。”李湛開口道:“隻是要辛苦你同我奔波這一趟……”


    紀輕舟開口道:“當年的?情,已經葬送了太多人的性命,我想父親若是在天有靈,也??然希望看到二殿下能走出來。雖然說發生過的?情已經不能彌補了,但總歸牽連的人越少越好,我父親和周統領已經沒有機會了,二殿下卻不一樣。”


    李湛點了點頭,紀輕舟見他神色黯然,便伸手在他手背上輕輕拍了拍。


    紀輕舟的手很快便收了?去,李湛麵上不動聲色,卻在不經意間用另一隻手覆在了對方剛剛拍過的那隻手背上。


    馬車一路徐行,黃昏前便到了皇陵外頭。


    大渝朝的皇陵修得很氣派,光是外頭的園子便十分寬闊,從入口進去先是要行很遠的路穿過園子,然後還需要經過一段很長的階梯才能到達陵園的中心。


    二殿下在陵園裏居住的地方便在那處,距離墓穴很近。


    紀輕舟跟著李湛行走在陵園裏,隻覺此處空空蕩蕩,暗道怪不得二殿下在此地鬱鬱而終。別說是心理受了創傷的人,哪怕是一個健康的人扔到這裏頭住個一年半載,隻怕也要病了。


    這麽大個地方,除了二殿下之外隻有看守的護衛。


    護衛們還可以輪值,可二殿下卻要一隻守在這裏……


    換成是誰隻怕也活不了太久!


    “這條路太長了,本王背著你上去吧。”李湛立在階梯前,朝紀輕舟道。


    紀輕舟暗道,你背著我就不怕擠著我的肚子?


    “不用,我可以走。”紀輕舟開口道。


    小皇帝在一旁伸手牽著紀輕舟,朝李湛道:“皇叔,我也可以走。”


    李湛聞言皺了皺眉,有點後悔帶紀輕舟過來了。


    他來之前完全將這條路給忘了,再加上馬車不能進,他們從入口走到這裏便已經走了很遠,再讓紀輕舟跟著他爬這麽一條階梯,他實在是擔心。


    “要不然……”李湛開口,想說讓紀輕舟在下頭等著。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人不在他眼皮子底下不放心。


    紀輕舟看出了他的糾結,開口道:“走吧,再耽擱天都要黑了。”


    紀輕舟說罷領著小皇帝朝著階梯走去,李湛隻得滿心忐忑地跟在後頭。


    實際上這階梯雖然長了?,卻很平緩,紀輕舟走起來並不覺得吃力。


    頂多是走到過半之後,略有?氣喘。


    倒是小皇帝有?累了,後半段路隻能拽著紀輕舟的手借力。


    李湛見狀俯身將小皇帝抱了起來,免得他拖累紀輕舟。


    隨後,李湛略一猶豫,騰出另一隻手牽住了紀輕舟。


    紀輕舟略有?纖瘦的手被李湛寬厚的手掌裹住,那觸感令少年心跳不由加快了??分,可他隻怔了一下,卻沒有將手抽回來。


    李湛寬大的袍袖垂下來,遮住了兩人握在一起的手。


    紀輕舟側頭偷偷瞥了一眼李湛的側臉,心中微微一動,被李湛握住的那隻手悄悄變換了一個姿勢,而後用自己的手指扣住了李湛的手指。


    秋日含著涼意的微風拂過,帶著李湛的袍袖翻飛而起,現出袍袖下兩人緊扣的十指……


    小皇帝摟著李湛的脖頸伏在他肩膀上,目光在兩人緊扣的十指上停留了片刻,而後忍不住衝紀輕舟笑了起來。紀輕舟還是第一次和李湛牽手,被小皇帝這麽一笑頓時有?別扭,他正想抽回手,卻覺李湛手上力道一重,將他握得更緊了一?。


    “你羞什麽?”小皇帝開口朝紀輕舟笑道:“皇叔也經常這麽牽著我,我都不羞。”


    紀輕舟原本也沒覺得害羞,隻是第一次和李湛牽手有?別扭,如今被小皇帝突然點破,臉上頓時有?發熱。


    小皇帝衝他笑完了又轉頭看李湛,而後像是發現了什麽新鮮?一樣,開口道:“皇叔在偷偷笑哎……”


    李湛:……


    紀輕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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