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祥連忙招來太醫,經過一番診治後,兩名太醫都鬆了一口氣,說皇上暫無大礙,隻要按時吃藥換藥好生照料,應該在明後天這個樣子會醒來。


    我終於長舒了一口氣,貴祥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賞了兩名太醫之後,就對我道謝,“這次多虧了公主殿下,不然,皇上真不知道能不能熬的了這關。”


    “我並沒有做什麽。”這並不是我自謙的話,而事實就是如此,我今天才來,也不過才喂了兩次藥而已。


    貴祥卻搖頭笑道,“定是皇上感覺到了公主的氣息,這才想著要醒過來。這件事上,公主功不可沒。”


    他本是想誇我,或者說想安慰我可以借助此功來解救我身邊的一幹還在牢中的宮女,可是,我咋聽這話,卻是刺心,甚至恐懼。


    如果赫連炎是因為才會蘇醒,那麽,他醒來以後呢?他還會不會像以前那樣對我?


    想起他殺進迎親隊伍將我擄走,想起那日養心殿中他抓著我的手不停將匕首紮進他自己胸口的自殘行為,我真是驚恐,驚恐的不知接下來要怎麽辦。


    “公主,你怎麽了?累著了嗎?”貴公公突然扶住搖搖欲墜的我坐下,“既然太醫都說皇上暫無大礙,那公主也別再擔心了,現在有奴才在這邊守著,公主您先歇一會吧。”


    說著,他又扶我到小榻上,讓我好生躺一會。


    可有赫連炎在,我怎麽能睡的著。


    我躺在小榻上,頭腦一片空白,我對未來很迷茫,我不知道要怎麽辦,我多希望那天能殺了赫連炎,能殺了我自己,如果死了,就不會有這麽多煩惱了吧?


    忽地,我坐起身來,貴公公也正靠在椅子上小憩,大概聽見我動靜太大,驚醒,“怎麽了?”


    “貴公公。”我兩步朝他奔來,撲通一聲跪在他腳下,貴公公慌亂的連忙扶我,“公主殿下,您可折煞奴才了,有什麽話您盡管吩咐,您這樣,奴才當不起啊。”


    “不。”我堅決不起來,因為這樣的事,如果他不幫我,就沒人能幫了,何況,這一天的相處,我發現他是個好人,“貴公公,您聽我說,如今皇上傷情有了轉機,太醫也說過不了兩日就會醒了。”


    “是啊。”貴公公見扶不起我,索性也跪在我跟前,我倆就這樣對著跪著。


    “貴公公,求你放我走吧。”我對他磕了一個頭,懇求道。


    貴公公被我這話嚇傻了眼。


    我說,“貴公公,你也知道,我跟皇上是什麽關係,若皇上醒了看見我會怎樣?如果他能殺了我倒好,可若是他不殺我,要讓他背負一個霸占親妹的罪名嗎?”其實,我心裏很清楚,即便他真的那麽做的,別人也隻會說是我穢亂朝綱、勾、引皇上,絕不敢說他半個字。


    “這.......”


    “公公,放我走吧,到時你就說我畏罪自殺,他就不能怎樣了。何況,皇上登基,很快便會選後選妃,後宮女人一多,他又怎麽會記得我?”


    貴公公聽罷,無奈又沮喪的搖搖頭,“公主此言差矣,若皇上見一個愛一個,又怎會如此偏執於殿下您呢?哎,很多時候,奴才巴不得皇上能後宮三千呢。”


    “.......”我咬了咬唇,又道,“那貴公公就多在皇上跟前提提,馬上天氣暖了,選秀的日程可以提了,這對於才經曆浩劫的西陵來說,本是一樁喜事。”


    皇上大婚,舉國歡慶,多少可以消磨一些赫連炎弑君奪位的壞影響。


    貴公公總是搖頭,最後竟然朝我磕起了頭,“公主,不是奴才不想放你走,實在是奴才不敢哪。皇上的脾氣您是知道的,他為了你不惜自殘性命,若醒了發現你不在了,還不知要怎樣呢?大開殺戒,不是沒有過啊。”


    我眼前似乎彌漫一片血色,整個人頓時無力癱坐。


    如果我死了,他會讓所有人陪葬??


    我瘋了,真的快瘋了。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活著痛苦,死也不行。


    我突然痛恨自己為什麽要出生在這個世上,為什麽要認識這樣一個皇兄?


    “公主,快起來吧,地上涼。”貴公公拉我起來,又勸我道,“若公主殿下想要脫身,奴才倒是有一個法子,隻是——”


    “是什麽?”我急忙問。


    “依奴才看,公主想要離開皇上,那麽,就得安排一個女人能頂替公主在皇上心中的位置,隻要皇上的心在別人身上,到時自不會為難公主。”貴公公道。


    這不跟我剛才說安排選秀是一回事嗎?可他否認了呀。


    貴公公瞧著我,似乎猜到了我想說什麽,就又解釋道,“公主,普通女人怎能入皇上的眼?若是單憑相貌出眾一些就能捕獲皇上的心的話,公主又何至於淪落至此?”


    “那麽?”我覺得他說的有理。


    “此女定然與眾不同,相貌自在其次,關鍵是有那麽聰慧,獨特,能在皇上不經意間一舉捕獲皇上的心,並且不能讓皇上看出破綻,否則,勢必會起到相反的效果。並且,此法隻能用一次。”


    沒錯,我覺得貴公公說的太對了,立刻就問哪裏有這樣的女子?


    貴公公也搖搖頭,說他也不清楚,隻能慢慢去找。


    我頓時泄了氣,可他安慰我說,皇上現在傷這麽重,即便醒了也不會對我做什麽,讓我先安心的留下來,他會盡快找到那樣的女子,到時候會安排她來親近皇上。


    這也是不得已的法子了,我隻得聽言,希望貴公公能盡快找到能讓赫連炎一見傾心的女子。


    商量完畢後,夜也深了,有貴祥親自守著赫連炎,我也就放心的回到小榻上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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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燭影晃動,朦朦朧朧間,我好似聽見有人輕喚,“玉兒.......”


    睜開眼,屋內一片青白的顏色,有涼涼的風從窗戶裏吹進來。


    “玉兒.......”


    真的是有人在叫我,我忙坐起身,這才想起是在赫連炎的寢殿,那麽,叫我的.......


    那一刻,我竟然忘記了這個男人是如何讓我恐懼,隻是一味的想到他醒了,而驚喜的從小榻上下來,撲到了他床前來。


    他並沒真的醒來,隻是不時的輕聲囈語,他臉色蒼白,眉頭皺起,還出了好些汗。


    我拿著帕子替他擦汗,豈料,他卻一伸手捉住了我的手腕,“玉兒,別,別.......”


    他說的含糊不清,別字後麵究竟說的什麽,我也聽不懂,隻見他痛苦的囈語著。


    我想抽回手,可是,他手勁很大,根本抽不出,我不禁鬱悶,他都快死了還能有這麽大的力氣?


    “公主,您醒了?”這時,貴公公從外進來,手裏端著一盆熱水,“奴才見皇上出了好多汗,正想打來熱水替他擦擦呢,可巧公主醒了。”


    他這是什麽意思?又讓我來擦?


    我舉起手,讓他瞧瞧,皇上正抓著我的手不放,我沒法擦。


    貴公公一愣,但轉瞬又一笑,“皇上這是怕公主走了。”


    我心口驟然一跳,卻沒說什麽,隻無奈的垂下頭。


    明明是不可以,他卻偏要如此,赫連炎,我真不知該恨他還是可憐他.......


    貴祥也沒為難我,自己動手幫赫連炎擦身換藥,我隻是偶爾幫忙一下。


    換好之後,太醫又來檢查了一遍,據說恢複的不錯,而且皇上也有意識了,讓我們沒事多跟皇上說說話,說不定他立刻就醒來也有可能。


    貴祥一掃疲倦之色,一邊收拾屋子一邊嘮叨個不停,說的都是一些瑣碎之事。


    比如,皇上,這幅畫擺在這裏您看行不行?這屏風上的圖案是不是難看了,要不要換?還有皇上這被子的顏色是不是太老氣了,要換新的嗎?


    我坐在一旁,突然覺得有趣,難道平日裏,這對主仆就這樣對話的?而這貴祥簡直就像一個管家婆,事無巨細皆要過問,甚至連皇上入睡時要穿那一套衣服也要問下。


    不知聽他喋喋不休了多久,我都覺得昏昏欲睡了,貴公公終於停了,喝了一杯茶後,喘籲籲對我說,“公主殿下,奴才的嗓子都啞了,皇上還是沒有反應,不如,公主您再跟皇上說說話吧?皇上說過,最喜歡聽你說話。”


    聽我說話?我現在還能跟他說什麽?


    我對著他根本無話可說,即便要說的話,也是:我恨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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