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歌識趣的沒再繼續堅持,她不想讓皇上看出自己的疑惑來,於是,隻簡單的說了些醫囑,便出了內寢,再跟著貴祥來到大廳,開了一張方子,就自回永福宮了。


    這邊,貴祥送走了李青歌,連忙折回殿內,親自將藥方又拿回給赫連炎看,“皇上,您請過目。”別人的倒無所謂,但涉及到赫連玉的,不論是什麽,赫連炎都要親自過問,哪怕是這他根本不懂的藥方。


    “給我瞧瞧。”赫連炎才拿上手,帷帳內就傳來赫連玉急切又略帶哀求的聲音。


    難得她主動開口,赫連炎自然不敢留著,忙起身,一手掀開了帷幔,坐到床邊,將藥方遞到赫連玉手上,“你瞧瞧,若可行的話,朕即刻命人抓藥。”


    其實,赫連玉並不太懂醫術,不過,跟了李南風那麽些年,算是耳濡目染了一些,今見自己的女兒也會瞧病開方,心裏不禁一陣欣慰,她這算是繼承了她爹的的衣缽了嗎?


    瞧著那清秀的字跡,一筆一畫中透著自信與認真,赫連玉更是喜從心中來,欣喜的淚也跟著奪眶而出。


    她就是這樣的,無論高興還是悲傷,那眼淚總會如影隨形,讓她自己也覺得沒辦法。


    又怕赫連炎又拿她的眼淚來做文章,她忙伸手想拭淚,卻被他一把捉住,“好了,別亂擦了,朕命人打點水來給你洗洗,哭的這臉就跟小花貓似的,越擦越髒。”


    赫連玉莫名一窘,在他灼熱的眼神下,終究是低垂了眉眼......


    ——


    李青歌回到永福宮,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赫連筠臨走時那無奈又哀傷的眼神,她衝動之下答應皇上十天內破案,更有那幔帳之內的女子......


    一個個影像不停的在她腦子裏交替衝撞,讓她一時之間竟難以擬清個頭緒來。


    “小姐,小姐......”突然,醉兒急匆匆從外跑了進來。


    “何事?”李青歌紛雜的思緒瞬間中斷,目光疑惑的看向醉兒。


    醉兒努力吸了口氣,大驚小怪道,“大......大少爺來了。”


    “大少爺?”是高逸庭麽?


    “是的,正在外麵候著呢,還有,還有一個什麽公主也在——”醉兒說道。


    “公主?”李青歌起身,一邊朝外走著一邊疑惑的問,會是哪個公主呢?


    醉兒跟在她身側,“這個奴婢也不清楚,翠巧正在外招呼著呢,小姐您看了就知道了。”


    “哦。”李青歌也沒再多問,徑直出了內寢,往前廳去。


    ——


    前廳,高逸庭安靜的喝著茶,說是喝茶,其實,也不過就是端著杯子做做樣子,卻接連喝了幾口,竟然連那茶滋味也沒覺出,他的心思根本不在這茶上。


    自從他離開高家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李青歌了。


    想她嗎?


    他真的不想去想,甚至刻意的想去忘記。


    他每天不停的工作,過著苦行僧一般的生活,總是將自己累到疲憊不堪的地步,他以為自己累到不行,哪裏還有力氣去想她?可是,沒想到的是,午夜夢回,她的模樣卻越發清晰的刻在了他的腦海裏,那僅有的一兩次她對自己和顏悅色,也成了他每夜輾轉反側,不得不溫習的甜蜜回憶。


    他一直不停的警告自己,這個女人已經和自己沒有半點關係了。


    即便他從赫連雲初那裏得到她進宮的消息,他擔心的要死,可是,麵上卻沒有露出一點心思,更是克製著不再向赫連雲初打探更多。


    原以為,這些日子的麻木,已經讓他將她淡忘。


    可誰料,皇上一道口諭,讓他的護衛隊十天之內,要完全聽從李青歌的調遣,先不說,皇上為何如此厚待李青歌,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單是,這十天之內,能完全的與李青歌相處,且是奉了聖上口諭,連借口理由都不用他找了,他就可以見到她了。


    咋聽之下,他竟然欣喜若狂!


    竟然,皇上口諭才下,他就迫不及待的放下一切事務,專程來到永福宮,說是想問問李青歌有什麽吩咐他做的,其實,說白了,他就是想見她。


    想見她......


    一旦有了見她的理由,那種壓抑許久的思念,竟然如決堤的水似的,一發不可收拾!


    其實,他並沒覺得自己對李青歌的感情有多深,畢竟,他們相處的時間太短太短,即便在高家的那些日子,他們也是鮮少碰麵的,更是少有交集,偶然的幾次,也是不愉快居多。


    可是,就是對這樣一個人,一個與自己說不得緣深還是緣淺的女人,一個對自己總是不太友好的女人,一個讓自己顏麵掃地尊嚴無存的女人......


    他竟然破天荒的——如此掛念???!!!


    “高大哥。”赫連雲初與高逸庭隔桌而坐,笑道,“這永福宮的布置可真清雅,當是與李妹妹十分相配呢。”她一雙大眼睛很有興致的四下看著,嘴裏如是說著,心底卻是嫉妒到快冒苦汁了,李青歌算什麽身份?竟然能獨住一宮?想她到底還是公主呢,到如今,不過是寄居在林貴妃玉芙宮的偏殿,偶爾去筠王府小住罷了,到現在,她都沒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地方。


    高逸庭沒有答話,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聽見她說什麽,從來到這永福宮的那刻起,他的心思全在李青歌身上,他在想著,待會見到她要如何開口?甚至,想著想著竟然還有了一絲緊張的感覺。


    他的視線,不時的朝那門口瞟去,急切的想見到她,卻又有了幾分膽怯,害怕見她......


    赫連雲初眼底劃過一絲陰冷,但轉瞬又彎唇笑道,“高大哥,李妹妹真是有福氣的人,能被我父皇垂憐......”想到這,她眼底掠過黯芒,心底的妒意又多了幾分,想不到事情的結果會是這樣?哼,想當初,她騙李青歌進宮,無非是想借赫連惜玉的手除掉她,同時,還可以引起赫連筠、林貴妃、赫連惜玉這幾人之間的爭端,可,誰知,李青歌倒好端端的,反受到了父皇如此厚愛?真真氣煞她了。


    哼,她就不信,李青歌會一直好運,總有一天,她要將高逸庭心目中這個女神般的女人踩到腳下。


    “什麽?”高逸庭敏銳的從她話中捕捉到了什麽,視線猛然一轉,甚至有些犀利的看向赫連雲初。


    渾然不覺他刺人的目光,赫連雲初反睜大一雙看似無辜的眼睛,笑的更歡,“嗬嗬,李妹妹人美性子又好,這將來呀,前途定是不可限量。我父皇可是許久沒有這樣寵愛一個女人了呢。”


    高逸庭麵色陡然陰冷了下來,重重的放下杯子,冷聲道,“休要胡說,皇上......不是那樣的人。”皇上的年紀都可以當李青歌的爹了,怎麽可以?雖然,這後宮之中不乏年輕女子,可是,讓他接受李青歌成為皇上的女人......那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怎麽了?”赫連雲初故作茫然,“說來,李妹妹若成了我父皇的寵妃,於高大哥也是有益呀,畢竟,聽說,李家與高家是世交,李妹妹之前不也在高府小住過嗎?如今,她能飛上枝頭變鳳凰,自然不會忘記你們高府。”雖然,她故意隱藏,可是,話裏的譏諷,卻還是這樣明顯。


    “夠了。”高逸庭冷眼朝她瞪了過來,“皇上之事,不是你我能夠隨便議論的,至於李姑娘,我不想你再如此說她。”


    “......”赫連雲初狀似委屈的癟癟嘴,“怎麽了?雲初也是為李妹妹高興啊,試問,這天下,有幾個女人不想爬上龍榻,做我父皇的女人?哼......這樣的尊貴榮華,一般人是無法宵想罷了,也就李妹妹,我覺著實在是好,也擔的起這份榮耀——”


    “......”高逸庭曆色朝她望著,直接點破她的那點小伎倆,“是嗎?我看你幸災樂禍倒是多一點。”同時,眼中那極力隱藏的厭惡也慢慢的湧了出來。


    對於赫連雲初,起初隻是當她是公主,對她隻有敬意,沒有其他。


    可是,後來,她一次次的糾纏著自己。


    他雖然反感,但也沒有太多情緒,畢竟她一個公主,能夠如此遷就自己,對自己好,他也十分感激。


    可是,漸漸的相處下來,他發現,這女人的心思不幹淨,甚至,她的眼睛也不幹淨,瞧人的時候,總是讓人有種惡心的感覺,非常厭惡。


    他一直掩藏著自己的情緒,可是,他並不是傻子。


    她的好與壞,他並不是看不出。


    此刻,她當著他的麵,明裏讚著李青歌,暗地裏還不是幸災樂禍的,竟然如此非議她?


    他不信,皇上會要李青歌。畢竟,賜她永福宮並不代表什麽。


    “怎麽了?你幹嘛那樣看我?”赫連雲初小臉一紅,他的眼神從未落在自己身上這麽久過,即便是冷的。


    “其實,我來找李姑娘是為公務,但不知你非要跟過來,是為何事?”高逸庭有趕她走的意思,她怕這女人待會會拿話刺激李青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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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連雲初臉上洋溢著淡淡的笑意,“我來瞧瞧李妹妹啊,上次,在三王兄府上見到她,便十分喜歡,隻是,那次匆忙,沒聊上幾句便散了,後來一直想去找她敘敘,總不得空兒,可巧,聽見你要來,我想想自己又沒什麽事,就一起來了。”


    “......”高逸庭氣結,這女人就像纏藤一般,總是纏的人快吐不過氣了。


    相比較她的糾纏,高逸庭倒寧願天天麵對李青歌那張冷臉。


    “高大哥,你是生氣了嗎?”赫連雲初假裝看不出他的情緒,小心翼翼的問,“怎麽了?是不是雲初哪句話說的不對?”


    高逸庭選擇沉默,與這女人多說一句,他心裏的厭惡便會增添幾分。


    他從來不知,一個女人的虛偽可以到這種地步。


    即便是夏之荷......心裏有了背叛,也會與他直言。


    可這女人,睜著眼裝著無辜,卻是可以滿嘴胡言亂語。


    “小姐,這雲初公主真是可惡。”珠簾之後,醉兒厭惡的皺眉,小聲在李青歌耳邊嘟囔了一句。


    李青歌掩在珠簾之後,也是將前廳內的那一對男女看了個仔細,將他們的對話也盡數聽了進去。


    哼,沒想到,這兩個人到底還是攪到了一處。


    隻是,瞧他二人的神色以及剛才的對話,隻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這雲初公主的一片心意怕是終究會付諸東流了。


    而那高逸庭,眉宇之間竟是厭惡與不耐的神色,掩都掩不住。


    不喜歡嗎?


    李青歌突然冷笑起來,心口卻是一揪一揪的疼。


    既然不喜歡,可前世你卻為了這個女人,要了她和孩子的命。


    那可是你親生的骨肉啊!!!


    眼角一絲晶瑩劃過,李青歌輕輕吸了口氣,提起裙擺,步步生蓮,優雅如斯的打了簾子,朝前廳而來。


    高逸庭眸子瞬間怔大,幾乎是望著她呆了。


    而赫連雲初,自李青歌一出來,她那雙大眼睛裏,除了驚豔之外,便是濃濃的妒忌與憤恨......


    怎麽可以這樣子美?


    那如畫的眉目,如櫻的嘴唇以及如秋水明月般的眼瞳,即便是女人,也忍不住為她心醉。


    “大少爺,雲初公主。”李青歌唇角含笑,微微行禮,顧盼之間氣韻天成。


    “額......李......李姑娘。”高逸庭站起身,麵對如此驚豔的李青歌,一時間說話竟然不利索起來。


    赫連雲初也跟著起身,卻是朝李青歌走來,一把拉住她的小手,火熱的目光朝她身上細細打量,口裏嘖嘖讚道,“哎呀,才多久沒見呐,李妹妹竟像是又美了幾分呢?”


    “雲初公主過獎了。”李青歌謙遜的說,自她手心不著痕跡的抽回手,隨後看向高逸庭,“大少爺,你來找我有事?”


    赫連雲初蒼白的小臉頓時黑了幾分,就這麽的被忽視了?而且還當著她的麵,與高逸庭眉目傳情?這李青歌果真不要臉,哼。


    “是呀,高大哥,你不是說找李妹妹有事嗎?快說吧,瞧你剛才急的那樣?”赫連雲初也笑睨著高逸庭,取笑道,“怎麽?難道見李妹妹美貌,竟說不出話來不成?嗬嗬......”


    “公主休要取笑,大少爺麵皮薄,經不得你如此取笑呢。”李青歌也打趣笑道。


    高逸庭一時麵色紫漲,但見李青歌笑顏如花,動人心扉,也就什麽不在意了,隻道,“我奉皇上之命,協助你調查惜玉公主之案。”


    “啊?”李青歌一驚,“你,你就是護衛隊的隊長?”近來腦子是怎麽了?想的東西太多了嗎?竟然將高逸庭給忘了個幹淨。


    “嗯。”高逸庭重重點頭,對她的驚愕有些失望,她竟然連他如今的官職也不知曉嗎?他記得自己升為護衛隊隊長之時,李青歌還在高府的。


    “以後有什麽事,盡管吩咐我。”


    “哦。好。”李青歌頷首而笑,“那就麻煩大少爺了。”


    還真是客氣,高逸庭無奈的笑笑,他們之間也就剩這種工作上的關係了。


    “嗬,瞧你們,這樣客氣做什麽?”赫連雲初突然撲哧笑了一把,視線自兩人之間來回穿梭,“李家與高家都是世交,難道,你們不是跟親生的兄妹一樣嗎?竟然說這些客套話來,莫非因為李妹妹一進宮,你們這關係就生分了不成?”


    “這個你拿著。”高逸庭不理赫連雲初,隻將腰牌取下遞給了李青歌,“這是我護衛隊的牌子,拿著它可以調遣護衛隊的任何一個人,包括我。”


    赫連雲初眼神一閃,目光幽幽的盯著李青歌手裏的那個牌子,眼底閃爍著算計的暗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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