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桃木郎竟是這般的神奇!


    大殿門口,對那根叫做桃木郎的棒子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小神醫梅小磐的心中,也泛起了和此刻的方羽近乎雷同的驚歎。


    這多年以來,他幾乎每隔幾天就會用到幾次這根被他稱作桃木郎的黑棒子。


    當初他開始行醫後,因為尋常的大樹很難抵住挪過去的病氣侵襲,往往在幾天之內就會枯死和碎裂,所以他特意從燦叔的那堆氣息比較古怪的收藏品中,選出了這根當時被燦叔稱為打神鞭的桃木棒,因為他小時候記得燦叔說過,這玩意是由最能避邪的千年老桃木雕成,別看是死物,但要比很多活樹都有靈性。


    所以當時他抱著試試的態度,選了這根黑木棒,沒想到一試之後,果然之前用過的道觀內外那十一棵活著的老蒼鬆一樣,能承受移過來的病氣。


    自從移病的工具換成了它之後,他再也沒為找替用品而發過愁。


    之後再遇到普通醫術難以起效的疑難怪症,他隻須將病氣移過去,再將黑木棒放回燦叔指定的原處,隔天若再用時,黑木棒就會真的像是燦叔說過的那樣,非常神奇的恢複原樣,就是遇到那種特別厲害的絕症,隻要自己能移得過去,黑木棒都能將之承受和消融,從來沒有在關鍵時候出過差錯。


    所以在用了很長一段時間後,他就給這個他治病時經常會用到的神奇棒子,起了個很貼切的名字,桃木郎。


    這些年,桃木郎就和老黑一樣,都成了他在這寂寞的小道觀中,除了燦叔之外最親密的夥伴。


    很多個夜晚,在勞累了一天回到自己這邊的廂房後,他都會在臨睡前和老黑以及桃木郎自言自語的說上一會話,然後才會心滿意足的擺出那個有些奇怪的姿勢沉沉睡去。


    盡管從去年年底開始,桃木郎在被移上病氣之後曾出現過一段時間的古怪反應,可是在燦叔簡單處理過之後,又恢複成了往日的模樣。


    盡管從那以後,燦叔不太願意讓自己再去多碰它,甚至還說過要另給自己找根更好用的木棍,可在自己的懇求下,燦叔還是沒有丟掉桃木郎,隻是不讓自己再隨意把桃木郎拿出廂房了而已。


    那次在桃木郎又出了次意外後不久,白雲觀的那兩位老道就找上門,幸好被燦叔給想辦法瞞了過去。


    可是從那天起,自己才知道,雖然桃木郎是根最能避邪的千年老桃木,可它也是有承受極限的,最近幾次奇異的變化,就是自己給它移過去了太多的病氣,已經快超出了它能承受和消融的極限,所以才會有病氣外泄,致使它開始出現屢次意外,還因意外而引來了一些修行人的注意。


    也就是從那時起,自己才真正覺得桃木郎非常的神奇,或許它真的像當初燦叔說的那樣,是一根非常神奇,並且具有靈性的好寶貝。


    可是再好的寶貝或是法器,又怎能比的上跟自己一起治病救人的重要和快樂?難道救人還比不上當一件擺設或是所謂的法器更重要嗎?


    可它又是在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厲害了?青、紅、黃、白、黑,這應該自己這些年給它移過去沉澱下來的五牙病氣,可那紫、灰兩色和摻雜在期間的那一抹綠色又是怎麽回事?前麵自己聽方羽說它要應天劫還不相信,可現在它竟在方羽手裏變成了現在這般模樣,難道它真的成精了不成?


    先不說在門口瞠目觀望的小神醫心中翻滾起來的疑雲,再說此時的方羽,全身上下已被漲大成巨蟒一般的桃木郎緊緊纏繞數圈,而他全身,更是除了僅露在外麵的那張臉之外,更是被明滅不定的七彩霧氣給裹了嚴實,甚至連他身上原本清晰的金色明光此時都在這彩色的渲染之下,都已經變成了色彩斑斕的怪異顏色。


    可是就在這種岌岌可危的情況下,方羽露在外麵的臉上卻出現了一抹淡淡的微笑,甚至在微笑之下,連他緊皺的眉頭也施展了開來:“桃木郎,如果你就這點本事的話,還是趁早罷手吧。你努力了這麽久,也該明白我對你並無惡意。可是如果你再不知知趣的話,就算我想放過你,這大雷劫你也躲不過去。還不收手?”


    方羽笑著說到最後,聲音突然轉成了清冷的低喝,而隨著他這聲清冷低喝的響起,大殿之外,也猛然響起了驚天動地的巨大雷鳴。


    與此同時,一道接著一道,似乎要將大殿外的夜空徹底撕碎的連片閃電在轟響成一片的連串炸雷的陪伴下,頓時讓整個道觀內外的天地都變成了一片刺目的青白色!


    驚雷霹靂響起的瞬間,原本如巨蟒般纏繞在方羽身上的桃木郎就像泄了氣的玩具一般,以飛快的速度縮回了原形,重新躲回了方羽的手裏。


    以小神醫和蒙青凝的眼力,在恍若白晝的閃電照耀下,能清晰的看到它此時正隨著殿外越來越暴烈和急驟的驚雷而微微的顫動。


    可是此刻,彷佛連整個大殿都要被震塌的巨雷轟響中,一道道青白刺目的閃電就像串成了一片永不會停歇的極光,在這片此目光華的映照下,整個大殿裏幾乎找不到一處不被照亮的地方。


    一時之間,驚雷霹靂的聲威之盛,就連見多識廣的蒙青凝臉上,都變了顏色,更不用提早已麵無人色的小神醫了。


    “難道現在就已開始了?”


    長長的醫案傍邊,一臉凝重的方羽緊握顫動不已的桃木郎,竭力幫它收斂著它那引來災禍的詭異氣息,霎時間,心頭也是一片緊張。


    不過緊張歸緊張,他空著的手此時也未閑著,幾乎就在驚雷霹靂君臨的瞬間,他虛空連點的手指已封上了差點被驚醒的那幾位病人的眉心。


    身邊醫案上的農婦和大殿另一邊的那三位病人在翻騰中又沉沉睡去,被封了聽覺得他們,在這一刻竟成了最幸福的人。


    驚雷霹靂還在繼續!


    其實從開始到現在,也隻不過是幾個呼吸的功夫,可就在這短短的瞬間,這天地間勃然而起的聲威,已讓方羽再次體會到了那種麵對著自然之威時,身為人類的渺小和無力。


    不過還好,以他現在的心智的堅凝,這驚雷霹靂還不足以讓他束手待斃。因此,在手上動作不停,心中心念急轉的同時,他電射而出的靈神也在全力感應著殿外狂暴天地間最細微的信息。


    還好,不是真正的開始!


    幾乎就在感應和推測出這個信息的瞬間,就在他心裏猛然一鬆的同時,他一閃而回的靈神也察覺到了大殿內牆壁上,被供奉著的那副巨畫在此刻發生的異常。


    那是一種和方羽在廂房裏見到那副小的老子騎牛圖時完全不同的奇異現象,就像有一股股無形的清風,正在源源不斷的從麵前這幅巨大的老子騎牛圖裏發出一般,一波波看不見,也摸不著,但是卻又能被方羽高度凝結的靈神能感應到的神秘氣息,正以一種方羽從未體驗的緩慢而又清晰的脈動,將整個大殿,特別是以自己緊握著的桃木郎為中心的這片區域緊緊的圍在了原地。


    就像之前他自己發出的金色明光一樣,緩慢而又清晰的脈動就像一片看不見的清水漣漪,在一波波蕩漾開來的同時,也將自己手掌中的桃木郎那殘存的氣息一點點的消融淡化著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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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就像是在人沉浸在一片寧靜的溫水之中,不細察就根本發現不了這無形而又柔和的細微變化。


    方羽在察覺到這種變化的瞬間,就非常幹脆的將自己圓睜的虎目輕輕閉上了。在這種時候,用靈神感應和體會將是比用眼睛去看要好無數倍的一個選擇。


    就在疑惑不解的蒙青凝和小神醫勉力壓製著心中慌亂的注視下,就在方羽將眼睛輕輕閉上後不久的一小會時間內,大殿外的驚雷霹靂也像是發威發累了一般,逐漸的收斂起了狂暴的一麵。


    等方羽再度睜開眼時,正好看到大殿牆壁上那副巨大的老子騎牛圖,正在最後一道閃電和驚雷的殘影裏,無聲無息的消色、枯灰,乃至最終的變成一陣細碎的飛灰,隨著閃電光影的消失而不見了蹤影。


    大殿內,忽然之間變得一片寂靜,而在驚雷閃電的震撼和聲威中殘存下來的那幾支燭光,更是讓這有些破敗的大殿籠在了一抹神秘而又略帶蕭瑟的昏黃之中,讓這一切看上去更顯得靜謐和詭異。


    大殿的門口,小神醫呆呆望著正中的供桌上方,隻留下了巨畫明顯印記的那麵空空如也得牆壁,不知道在出神的想些什麽。


    在他身旁,瞪大了眼睛的青龍宗宗主蒙青凝,卻將充滿了困惑和不解目光在牆壁和木然而立的方羽之間來回巡視,企圖從中找到一星半點可以給自己解惑的蛛絲馬跡。


    因為殿外已若來時那般突然和迅速消失的驚雷霹靂告訴她,這一切肯定和大殿內方羽和那那副忽然消失了的巨畫之間有必然的聯係。可是以她身為巫門六宗中,青龍宗本代宗主的見識和修為,卻絲毫沒有察覺到大殿內,除了方羽忽然急速收斂的驚人氣勁外,另有任何異常情況的發生。


    莫非,這就是自己和他之間的距離?


    在心頭充盈著重重疑惑的同時,她心裏也閃過了一絲淡淡的無奈和歎息。


    而此刻的方羽,在凝神體會了半晌剛才感應到的那一種奇異脈動之後,這才在恍然大悟中驚奇的發現,原來,這奇異的脈動和自己中午在廂房內看到那副小畫時的奇妙感覺同出一源,而自己感覺到的變化,隻不過是它在動靜之間的不同表現而已。


    很突然的,他腦海中閃過了幾句老子道德經中的零散片段:“道之為物,唯恍唯忽,忽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忽兮,其中……”


    “年輕人,既然你說你沒惡意,那還準備把老子的喉嚨捏到什麽時候?”


    就在方羽心裏因這幾句突如其來的零散片段而靈光將閃的瞬間,一把奇特的聲音忽然出現,無情的打飛了那點將要出現靈感。


    這是一把蒼老中帶著點暗啞和陰沉的幹澀聲音,七分飄忽中帶著三分的沉凝,聽上去有十分的怪異。


    “桃木郎,你終於肯說話了?”


    被打飛了靈感的方羽臉上,並沒流露出絲毫的異樣,反倒帶上了淡淡的笑意。


    “桃木郎!”


    “桃木郎?”


    幾乎就在方羽這句話出口的同時,大殿門口也傳來了兩聲略有不同的驚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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