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光顧著和你聊天,都忘了爐子上還熬著粥呢。老黑叫的這麽急,怕是午飯又要泡湯了。”


    方羽一看他也這麽緊張的站起來就跑,以為他也有所察覺了呢,可萬萬沒想到往外衝去的他口中嚷嚷的竟是這麽一件小事。


    不過很快,他也發覺了這件小事帶來的後果。


    因為等他跟著梅小磐之後進了左廂房之後,就明顯的聞到了一股子糊味。也聽到了裏間的梅小磐懊惱的低語:“完蛋了,本來就不夠兩人吃,這下就更慘了……”


    方羽耳中聽著他的嘟囔,但主要還是將注意力集中在了兩間明堂的這邊。


    這個廂房並不大,就是西北院落中常見的那種兩明一暗的三間屋的格局。進門首先看到的是一張緊靠著長牆櫃的八仙桌,左右兩邊各有一張老式的木椅,而緊靠牆的那條足有三米多長,六十分公分左右寬的長櫃,顯然和方羽以往在農家和山民家中見過的類似長櫃一樣,在完全體現了儲糧櫃的功能之外,還兼任了作為供桌的妙用。


    牆上和道觀大殿內那有些奇怪的布置一樣,供奉的並不是常見的那種泥塑雕像,而是比大殿內那幅長進三米,寬近米半的水墨老子騎牛圖小了數倍的一副水墨畫,上麵得內容也同樣是老子騎牛圖,隻不過在這幅畫上,青牛之前,多了個牽著牛的小童。


    方羽幾乎是在進屋的瞬間,就被這幅水墨畫給完全吸引住的。因為當他得目光接觸到這幅有些泛黃的畫卷之時,他體內被緊緊收斂著的無匹氣勁,卻忽然像是被畫卷力某種奇妙的東西給引燃了一般,以方羽從沒體驗過的方式,瘋狂的自發運轉了起來。


    而原本被他緊緊鎖住的那一抹陰寒冰冷的異樣波動,此時也像是忽然消失了一般的再也找不到一點的痕跡了。


    方羽盡量的放鬆神意,就那麽有些懶洋洋的站在八仙桌之前,盯著那副奇異的畫卷,等待體內暴動的氣勁自己去平息。


    那似乎是一滴水見到大海似的那種眷戀和歡欣。


    此時方羽體內那無匹的氣勁,就是那滴水,而那副畫,就像是那無邊無際的汪洋。緊緊吸引著方羽神意,不由自主的放鬆和融入其中。


    那是一種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奇妙感受,即便是以方羽比磐石還要堅凝的神意,都無法完全擺脫這種奇妙感應帶來的那種自在和愜意。


    既然擺脫不了,也根本就無從擺脫,那麽就隨它去動吧,起碼,此刻方羽的本能直覺清晰的知道,這種異動,絕對不會是壞事。


    因為這種對常人來說頗為奇怪的意境對他而言,並不罕見。


    以往,在看到某些事物的時候,體內無匹的氣勁偶爾都會有類似的共鳴和自發的運動,隻是從沒像這次這般的瘋狂和急切而已。


    “完蛋了,咱倆中午都沒飯吃了。咦,方羽你怎麽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也僅僅隻是那麽幾個呼吸的功夫,暗間門口,雙手端著一個碩大雙耳黑砂鍋的梅小磐的出現,就將方羽和他體內瘋狂的勁氣從那種狀態中給拉了回來。


    世界還是原先的那個世界,而此時的方羽卻跟之前已有所不同了。


    不過,那純粹是方羽自己才能體悟的變化,小神醫的驚咦,隻不過是感應到了他動念試驗之餘,那一絲最後殘留的細微波動的消失而已。


    因為那種強烈的波動忽而消失的速度太快了,快到讓小神醫梅小磐也以為那隻是錯覺。盡管以他對這類氣勁波動的敏感,明明知道那決不可能是會是錯覺,可那速度,卻又讓他不由自主的以為,那就是錯覺!


    所以心神振蕩之下,他端在手裏明顯散發著糊味的大砂鍋,失手就往地上落去。


    “我沒事,你小心!”


    方羽回答的同時,人已經到了他的身邊,將不知何時撈起的砂鍋重新又塞回了他的手裏。


    “你…?”


    有些不敢相信的望望又完整回到了自己手裏的砂鍋,又望望方羽,一臉困惑驚疑的小神醫梅小磐一時間都不知道要說什麽好。


    這也太過分了吧?自己眼睜睜的盯著,竟絲毫都沒看清楚他是怎麽做這些事的。難道自己與他的差距就真的有這麽大嗎?可之前不是這樣啊,自己就算躲不開,可還能看清楚,怎麽轉眼之間……


    看到他驚詫迷惑的表情,此時已將全身的氣勁收斂到沒有絲毫痕跡的方羽也有些迷茫的笑了:“我也不知道怎麽會一眨眼就變成了這樣。小磐,這幅畫是你從那找來的?”


    因為此時,他的心頭也在困惑不已,究竟麵前這幅畫是什麽來頭,竟能在眨眼間,讓自己體內來自天心燈的能量完全徹底的和洪荒璽那粗獷原始的雄渾力量融成了一體,讓自己省卻了至少三五年時間的艱險熔煉?


    能讓天心燈和洪荒璽這兩件傳說中的異寶,都像個見到了母親般的孩子一樣,沒有絲毫的抗拒,反倒歡欣活躍,生氣勃勃的這幅畫,究竟會有什麽樣的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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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的方羽,對梅小磐將要說出的答案,充滿了深深的好奇和期待。


    “這幅畫?不是我找來的,是燦叔隨便畫了掛在這裏的。”


    可是依然在困惑中的梅小磐抬眼看了那副畫之後,竟隨口說出了這樣出乎方羽預料的回答。


    “燦叔隨便畫的?”


    方羽一下就覺得有些懵了。這燦叔是什麽人啊,隨手一畫就能讓自己有這麽大的反應,這也太過分了吧?


    “是啊,我八歲的時候,燦叔就要把我趕到這邊來單獨睡,為了不讓我害怕和哭鬧,就把一直掛在他那邊屋裏的這幅畫掛到了這邊。他說有這幅他年輕時候畫的畫,我晚上睡覺就不用害怕了。”


    小神醫梅小磐在方羽連續的追問下,也對這幅已經看了十多年的水墨畫有了點好奇:“怎麽,你覺得這幅畫有什麽不妥嗎?”


    “這燦叔究竟是那路神仙,年輕時就能畫出這樣的一幅畫來?”


    方羽此時顧不上回答,隻顧著凝神細看這幅人家隨手塗抹,而讓自己震撼不已得陳舊畫卷。


    這一凝神,才讓方羽發覺了這幅畫的異常,畫紙竟不是他原以為的宣紙,而是因為微微泛黃而像是紙張的布料,心裏驚訝之下,方羽也顧不上征得主人同意了,往前一湊,手指就已經摸上畫麵。


    竟然是麻布!而且還是帶著非常久遠氣息的一種他從未見過的麻布!


    在手指觸到的瞬間,他全力催動的靈神就將答案告訴了帶給了他。因為此刻,情急之下,他已悍然用上了全部的神通。


    “你確定這幅畫就是你燦叔畫的?”方羽強按著心頭湧起的劇烈振蕩,將宛若實質的視線落在了小神醫的臉上。


    “燦叔盡管平時話不多,不過他從來都不會用假話騙我。”小神醫在他那雙虎目的盯視之下,臉上湧起了不悅的神情。


    “那他現在在那裏?”方羽心頭的震撼越發的強烈了。


    “他不在,你盡追著問這些幹什麽?還是想想咱們中午吃什麽吧!”


    “他不在?去那了?”方羽凝神之時,很少有東西能逃出他的感應和觀察。這一刻,小神醫眼眸深處閃過的那一絲異樣自然也沒逃出他的法眼。


    “我為啥要告訴你?都是你,害的我連午飯都沒得吃了……”


    有些反常的,小神醫梅小磐忽然激動了起來,而一條黑影,也在這時從暗間裏低聲咆哮著飛竄到了他的身邊,對著方羽擺出了一副攻擊的架勢。


    “老黑,你說是不是?咱們憑啥要告訴他燦叔的事?”


    看到大黑狗竄了出來助陣,梅小磐的激動就稍稍平歇了一些,不過依然還是擺出了一副非常不合作的態度,逕自和他的老黑說起了話。


    方羽一看這情形,也知道自己剛才的言行有些過了,所以在長吸了口氣平靜自己的同時,將目光投到了八仙桌下,靠著桌腿立著的那根樣子有些奇特的尺長黑木棒上,心裏一動的同時,淡淡的笑容再度爬上了他的唇角:“小磐,剛才是我失禮了,還請你多包涵。不過燦叔的去向真的很重要,難道你真的要眼看著因它成災麽?”


    “啊?這也被你看出來了?”小神醫渾身一顫,這才再次抬了頭向方羽驚訝的望來。


    “嗯。”被他臉上的驚訝弄得有些哭笑不得的方羽這時,也隻有點頭這個動作可以用來來應付他這份無知的純真。


    “那個,它真的會引出大問題麽?”


    似乎根本體會不到方羽此時的心境,梅小磐看著那根黑木棒的眼神中還是帶著非常明顯的猶豫和不信。


    “嗯,究竟會引起多嚴重的後果我也說不好,反正我知道,你這座小道觀附近絕對會在事後蕩然無存的,不管它能不能渡劫成功!”


    “度劫?它一根木頭能有什麽劫?啊,我明白了,你不是白雲觀那邊的人,對嗎?”


    聽了梅小磐明顯帶著點興奮的這話,饒是以方羽心智的堅凝,都差點有了以頭搶地的念頭:“小磐,你到底明不明我在說什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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