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縣令聽聞曲文魁進省告狀,巡撫周大人接了案子,並讓按察使程大人親自來過問此案,心裏慌了,找來了師爺問策。兩人商量來商量去,覺得唯有將此案坐實一條路可走。陳縣令拿定了主意,把自己的侄子陳戥子找來,讓他到威海衛暫時署理巡檢司一職。


    陳戥子早盯上了這個位置,多次求伯父成全自己心願,都被伯父以時機不到為借口拒絕了。如今,陳戥子心願得償,當即在柏師爺和眾多衙役的拱衛下,趕到了巡檢司。


    在巡檢司大堂,柏師爺告訴巡檢司的衙役們:秦巡檢已被知府大人革職查辦,關進了大牢,陳戥子大人已受命署理巡檢司,即日上任。因秦巡檢無法當麵交接,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巡檢司出衙役兩人,縣衙出衙役兩人,共同清點秦巡檢個人物品。柏師爺然後隨意指了二人,言道:“你二人報上名來。”


    “老爺,小的是捕頭王大頭。”


    “老爺,小的是捕快飛毛腿。”


    柏師爺又點了兩個自己帶來的衙役,說道:“陳班頭、趙捕頭,你二人過來。”


    “是,老爺。”陳班頭、趙捕頭應道。


    “你四人跟隨本老爺到秦巡檢的書房清點私人物品。”


    四人跟著柏師爺一起到了秦巡檢的書房,開始清點秦巡檢個人物品。


    柏師爺找了個機會,悄悄從袖筒子裏掏出了一隻繡花鞋放到了《論語》中間,然後把手操在袖筒子裏站在一旁觀看。縣衙的衙役過來整理書籍,發現了三寸金蓮繡花鞋,言道:“老爺,《論語》中發現了一隻繡花鞋。”


    “胡說!”柏師爺嗬斥道:“秦巡檢乃朝廷命官,怎會在書中藏淫穢之物辱沒聖人?”


    “老爺,確實如此!”衙役堅持己見。


    柏師爺沒有動地方,對其他衙役說道:“你等一起過去,看看是真是假?”


    衙役們都過去了。一個衙役看後說道:“大人,確實如此。”


    王捕頭心有疑慮,說道:“大人,秦巡檢並無此好,其中恐有誤會。”


    柏師爺走了過來,慢條斯理地問道:“這位兄弟,此書是否為秦大人所有?”


    “老爺,確實為秦大人所有。”


    “秦大人離開後,你等可曾進來過?”


    “老爺,我等不曾進來過。”


    “既然如此,此物不是秦大人的還能是誰的?難道是你等的不成?”


    “這……”王捕頭無言以對。


    柏師爺大喝一聲:“書辦何在?”


    仲書辦從外麵進來了,柏師爺說道:“你負責記錄下來,讓他們四位簽字畫押。”


    仲書辦斬釘截鐵地說道:“老爺,此事蹊蹺,恕小的無法奉命辦差。”


    陳戥子瞪圓了眼珠子,厲聲問道:“你敢抗命不成?”


    “大人,小的不敢抗命,隻是此事不明,小的不敢莽撞行事。”


    “你小小的書辦非但敢抗命,還敢狡辯!”陳戥子嗬斥道:“來人,把他打出去,永不述用!”


    縣衙衙役舉起板子就打。仲書辦言道:“大人不必費心,小的馬上就走。”


    書仲辦走了,王捕頭和飛毛腿言道:“老爺,我等也離開。”說完,也走了。


    柏師爺氣得跺著腳,對外麵的衙役喊道:“還有誰想離開?”


    又有幾個衙役道:“老爺,我等也離開。”


    “快滾!都滾!”陳戥子吼道,幾個衙役脫了衣服,昂首挺胸地走了。


    柏師爺自己提筆寫了起來,寫完了,命陳班頭、趙捕頭簽字畫押。


    林子鳶跟著盈盈到了唐家大院。夏明月已經陷入了昏迷,人事不省,林子鳶給夏明月診了脈,紮上了銀針,然後開了藥讓給盈盈趕緊到合一藥堂櫃上拿藥。


    唐萬財回來了,見夏明月睡在炕上,林子鳶一人在家裏不知忙的什麽,不陰不陽地說道:“嫂子,我和曲文魁是兄弟,你要來我歡迎,可是你自己來這兒,傳了出去我難免會不清不白的,汙了我的名聲還讓我怎麽做買賣?嫂子以後要來就叫上曲文魁一起來,也好做個見證。”


    林子鳶熱血上衝,恨不得衝過去扇唐萬財兩個耳光,可看到躺在炕上昏迷的夏明月,心軟了。林子鳶壓下了心中的怒火,既不言語也不理睬唐萬財,繼續給夏明月紮針。唐萬財看出了異樣,抓住了林子鳶的胳膊,喊道:“你要謀害明月,跟我去見官!”


    林子鳶怒目圓睜,對唐萬財喝道:“拿開你的臭手!明月病了,你不讓治,難道要看著她死去嗎!”


    唐萬財鬆了手,撲到夏明月跟前喊道:“明月,明月,你怎麽了?”明月沒有反應。


    唐萬財又對林子鳶惡狠狠地說道:“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使的壞,是你故意讓明月發燒的。你就是對明月和你爭房產心懷不滿你才來謀害明月的。”


    盈盈拿著藥回來了,說道:“少爺,少奶奶病了,是我先發現的;仙姑姐姐也是我請來診病的。少奶奶剛才已經抽搐了,多虧了仙姑姐姐,現在好多了。”


    “你是什麽人?你怎麽到了我家?”唐萬財見不認識的人進了家門,很是生氣,大聲嗬斥。


    “回少爺話,我是少奶奶買的丫鬟,今天剛進府。”


    “你們兩個就是一夥的,什麽仙姑,就是想害明月。”唐萬財從盈盈手裏奪過藥材,扔了出去,對林子鳶吼道:“你滾出去,少在這裏假惺惺的。明月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饒不了你。”


    林子鳶在唐萬財的怒吼聲中拔了銀針,收拾了藥箱出去了。盈盈跟著去送,唐萬財又對盈盈吼道:“你那裏也不能去,等會兒明月醒了對質。你們倆要是一夥兒的,我饒不了你們。”


    盈盈嚇壞了,帶著哭腔道:“少爺,我哪兒也不去,就是送送仙姑姐姐。”


    林子鳶到了門口,悄悄告訴盈盈:夏明月懷孕了,如果不盡快退燒,不僅對大人不好,還會連累胎兒。


    盈盈急得眼淚流了下來,林子鳶說道:“再抓藥來不及了,你先推拿降溫,疏通經絡,等少奶奶醒了,再煎藥給她吃。”


    “少奶奶,我不會推拿。”盈盈急得兩隻腳跺個不停。


    林子鳶把推拿方法教給盈盈後走了。


    盈盈在唐萬財的注視下,給夏明月推拿了兩刻鍾的時間,夏明月忽然大汗淋漓,醒了過來。夏明月長喘了一口氣,問道:“我這是在哪裏?”


    “少奶奶,您可醒了。您嚇死我了。”盈盈大哭了起來,“少奶奶,您哪兒也沒去,一直在炕上躺著。”


    “我怎麽感覺睡了老長時間……”


    “少奶奶,您昏迷了。”


    “怪不得睡得這麽沉。萬財,剛才好像有人來過了,我迷迷糊糊地聽見你在吵架。”


    “林子鳶對你圖謀不軌,被我趕走了。”唐萬財氣哼哼地說道。


    “少奶奶,都是我不好,我自作主張把仙姑姐姐請來給您看病,您懲罰我吧。”盈盈跪了下來。


    夏明月有氣無力地言道:“盈盈,你起來吧。和你沒關係的。”說完,閉上眼睛,不再言語了。


    唐萬財見無人理睬自己,又急匆匆走了。


    盈盈從地上起來,接著給夏明月推拿。推拿了一會兒,夏明月閉著眼睛問道:“盈盈,你的推拿手法是誰教的?”


    盈盈以為夏明月睡著了,聽到問話,嚇了一跳,倉促之間撒謊道:“少奶奶,沒人教我,是我自己會的。”


    “是子鳶妹妹教你的吧?這還是我教子鳶妹妹的。想不到她又教給你來救我的命。”


    夏明月睜了眼,伸手撫摸著盈盈的頭說道:“你多大了?”


    “少奶奶,我十四了。u看書 ww.ukanshu ”


    “我比你大五歲。盈盈,你以後別叫我少奶奶了,聽著怪別扭的,你就叫我姐姐吧,我就叫你妹妹。”


    “唉,姐姐。”盈盈流著淚應道。


    晚上,唐繼業回到家裏,聽唐萬財說夏明月買了個丫鬟,當時就急了,讓唐萬財趕緊說服夏明月把丫鬟送走。唐繼業言道:“秦巡檢剛剛栽了跟頭,曲文魁沒了根基,這時候咱家裏蹦出來個丫鬟,是不是太巧了?人不能有害人之心,可也不能沒有防人之心。以前,我們為什麽老吃虧,就是太善良了,不懂得防人。”


    唐萬財聽了爹的話,硬著頭皮去動員夏明月把丫鬟送走。夏明月說:送走也可以,以後自己什麽家務活兒也不幹了,你們父子兩個誰願意幹誰幹。唐萬財把夏明月的話告訴了唐繼業,唐繼業歎了口氣說道:“隨她去吧,也許這就是命吧。”


    盈盈換了個藥店重新抓了藥,細細地煎過了,端給了夏明月。夏明月嚐了一口,說道“太苦了”,便放下了,任盈盈說什麽就是不喝。盈盈急得哭了起來,說道:“姐,您有了,為了孩子您就喝一口吧。”


    “你剛才說我有什麽了?”


    “姐,仙姑姐姐給您試了脈,說您有喜了。”


    夏明月摸了摸肚子,自言自語道:“妹妹不會騙我吧?”


    “姐姐,神仙姐姐給我娘看過病,她是好人,不會騙人的。”


    夏明月猛然嘔吐了起來,卻什麽也吐不出。夏明月怔了怔,等不吐了,端起藥碗,一飲而盡。


    盈盈破涕為笑,收拾起藥碗,端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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