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佑府中,他與徐庶的對話還在繼續:“嶽父讓我去屯田。”


    徐庶雙眼一眯,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麽:“不知是哪裏?”


    讓張佑去屯田,包含著讓他遠離權利中心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既然如此,短暫的離開還是長久的遠離,這一點就成了徐庶關注的重點。


    換句話說,這僅僅隻是一個懲罰,還是代表著決裂。


    雖說決裂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徐庶仍舊需要確定一番。事無巨細的考慮到所有的可能,本就是一個優秀謀士必須要具有的素質。


    “還不知道,他讓我找主簿尋一塊好一些的地方。”


    徐庶點頭,既然有的選擇,就說明並不是決裂,他開口道:“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隨即,不等張佑繼續發問,徐庶接著說道:“待在這裏,即便是再好,總歸也隻是附庸罷了,隻有出去了,才能闖出自己的一片天。況且此時徐州危機已解,短期內再無後顧之憂,正是發展羽翼的好時候。”


    張佑點頭,誠如徐庶所說,如果確定了隻是短暫的遠離,這的確算的上一件好事。如後世的富二代創業一般,單單在徐州境內,即便呂布沒有給予物質上的支持,他的人脈,他的聲望依舊對創業者張佑而言,本身就代表著一種財富。


    如果這樣自己還發展不起來,那還不如趁早死了這份爭天下的心。


    徐庶畢竟是大病初愈,簡簡單單的交換了一下意見後,張佑囑咐了一聲好好休息,就掩上了他的房門。


    既然徐庶答應了糜竺建一個蒙館,接下來,張佑就打算去糜府找糜竺好好溝通一番。


    他並非第一次去糜府,此番倒也算得上是輕車熟路。


    糜府的仆人顯然也是一早就接到了糜竺的命令的。


    張佑自報了家門之後,管家甚至沒有通報,就將他引了進來。


    糜府的客廳門沒有關,即便是站在門外,張佑依舊能聽見糜竺與一位二十上下的少婦交談的內容,說的大抵是“有孕在身”“保重身體”一類關切的話,看起來兩人關係應該不錯。


    管家上前通報了一聲,糜竺這才看到張佑已經站在門外,他起身說道:“賢侄,請進。”


    糜竺與呂布是同輩相稱,此時叫一聲賢侄,倒也在情理之中。


    聞言,張佑也是大大方方的走了進來。看著女子微微隆起的小腹,他拱手道:“方才聽聞夫人有喜,恭喜恭喜。”


    女子勉強笑了笑:“不過是多了一個苦命的娃兒罷了。”


    張佑原本以為這是糜竺的老婆,老來得子,如論如何都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這才開口恭喜了一句,如今聽女子的口氣,似乎並不是這樣。


    糜竺像是看出了張佑的疑惑,反正這也不是什麽秘密,指了指女子,開口解釋了道:“這是舍妹,曾嫁與劉玄德。”


    她居然就是糜夫人,這一點讓張佑始料未及,更讓張佑吃驚的是她居然懷了劉備的孩子。


    張佑分明記得在曆史上,糜夫人似乎並沒有為劉備留下子嗣。


    “曆史已經開始亂了麽?”張佑心中不禁疑惑起來。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降臨改變了原本的曆史走向,還是糜夫人本就有子嗣而史書並沒有記載下來。


    無論如何,這個孩子的存在,讓糜家與劉備之間又多了一架可以溝通的橋梁。


    如果這個孩子是個男孩,後果更是不敢想象。


    老實說,這個孩子的存在,對張佑拉攏糜家百害而無一利,不過他並未想過要扼殺掉他。


    他心中有著自己的原則,這原則並非是毫無底線的慈悲。誠如兩軍交戰,對待敵軍,他可以毫不留情的下令全殲,因為他們選擇了與自己為敵,他們勝了,他們有權利任意處置自己,那麽自己亦然。


    但他不會允許自己屠戮無辜的平民。如今也是一樣,他一方麵堅定了要早點幹掉劉備這個禍害,另一方麵不會去傷害他的家人。


    很矛盾,甚至乍聽上去還有些婦人之仁,但這是張佑的堅持。此生,他絕不會對無辜之人舉起屠刀。


    糜夫人見張佑將目光定格在自己身上,秀眉不覺一簇,隻是看他眼中並無淫邪,這才耐下性子暗暗提醒了糜竺一番。


    糜竺會意,試探著問道:“賢侄?”


    經糜竺一喚,張佑終於回過神來,無論如何,盯著一個已婚女人看,是一個很失禮的表現,他對著糜夫人拱了拱手說道:“是佑失禮。”


    他並未解釋自己方才為什麽會走神,既然自己做得不對,道歉就是了,無須找其他借口。


    “無妨,既然張君尋家兄有事,妾身先行告退。”說罷,盈盈施了一禮,消失在了二人眼前。uu看書 .


    張佑也失去了與糜竺寒暄的心情,開門見山道:“糜家主可有意建一所蒙館?”


    糜竺聞言激動之色一閃而逝:“賢侄可願助我?”


    他知道,既然張佑肯開口,就證明他沒有賴賬的打算。即便是如此,流程還是要走一走的。


    張佑答道:“建蒙館乃是好事,佑自然願盡綿薄之力,隻是...”


    糜竺心道:“他難道還打算敲我一筆?”嘴上說的卻是:“不知賢侄可有難處?”


    自己此時畢竟是有求於人,即便是要敲一番竹杠,隻要不過分,糜竺也打算捏著鼻子認下來。


    “既然答應了糜家主著書一事,佑自然不會反悔,隻是近日嶽丈大人命我屯田,著書之事,怕是要等到春種以後了。”


    這一點張佑並未說謊,屯田,雖說隻有兩個字,其中的確實有不少事情需要處理的,更何況張佑還是個門外漢。


    “這倒是無妨,畢竟蒙館也並非一朝一夕就能建成的。”糜竺曾做過別駕,自然是知道張佑所言非虛。


    既然對方不是刻意敲詐自己,糜竺也能體諒張佑的難處,誠如他所言,建立蒙館也並非一蹴而就的事情。即便是來年春種以後,也不會影響自己的進程。


    糜夫人的出現,讓他心中產生一絲陰影。況且此事也已經交代完畢,他也沒有興趣跟一個中年男人繼續嘮嗑,於是開口說道:“既然如此,佑先行告退。”


    糜竺終於得償所願,簡簡單單的挽留了一番後,也就順水推舟,客客氣氣地將張佑送出了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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