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內郡隸屬於司州,要前往張繡所在的宛城,就必須經過曹操的地盤---河南郡。


    雖說河南郡管理的不算嚴格,帶著五十騎兵招搖過市,依舊多有不便。


    正是考慮到這一點,才出了河內郡,張佑就吩咐了張一一行五十人喬裝率先前往徐州,一來說明他們的去向,二來提前報個平安,想必呂布接到了張楊身死的消息心中是焦急萬分的。


    逝者已矣,活著的人總比死去的重要,況且呂布對這個獨女還是寶貝的緊的。


    如此一來,五十二人的隊伍隻剩下呂玲綺與張佑自己。


    此行也不是打仗去的,人多人少並不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隻是張佑忽視了一點,漢末不是後世,後世不管去哪裏,導航一下總能找到。


    而漢末就不同了,屋漏偏蓬連夜雨,呂玲綺也不是一個會認路的主。


    “早知道應該把張五留下來的。”張佑暗暗嘀咕了一句,此前幾天的路程,都是靠張五指的路,一路通暢。


    這也給了張佑古人都能識途的錯覺。


    “玲綺你認識路麽?”張佑依舊有點不死心的問了一句。


    呂玲綺搖頭。


    好在司州不是什麽偏遠之地,兩人又是騎馬,很快,二人就在官道上遇到了一名方士打扮的中年人。


    “這位老丈,敢問這裏是哪裏?”張佑下馬問道。


    對於這個稱呼,張佑也算入鄉隨俗。這個年代因為種種原因,平均壽命普遍不高,能活到中年,已經超出了平均的水準。稱上一句老丈,似乎也無不妥。


    中年方士抬頭,看了一眼張佑,張佑這才發現,他的左眼泛白,應該是瞎了。除此之外,張佑隱隱能從他身上感受到幾分出塵的味道。


    “咦,奇怪,早該死了才對。”他嘀咕了一句。


    中年人似乎對張佑很感興趣:“汝可願讓某為汝算上一卦?”


    呂玲綺微微皺眉,武者隻信自己,不信鬼神,對算命這類神神怪怪的東西天生就不喜。


    她開口道:“我們不算命,隻是問個路,當然,你要多少銖錢,我們照給。”


    中年人撚了撚胡須:“請問。”


    “這裏叫什麽?”


    “孟津,隸屬司州河南郡。”


    “我們要去宛城的話,應該怎麽走?”


    “二位騎馬,一路直行,天黑之前能到洛陽,洛陽沿著官道一路向北,不出五日,就到宛城了。”


    問題問完,呂玲綺打開錢袋直言道:“你要多少銖?”


    中年人不答,反而又接著說道:“你們本該死了才對的。”


    好端端的被人咒死,呂玲綺自然是不樂意了,她收起了自己的錢袋,意思很明顯,你既然咒我,錢就不給你了。


    這話聽在張佑耳中,無異於一陣驚雷,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如果不是自己陰差陽錯穿越到了這裏,不論是呂玲綺還是自己肯定凶多吉少。


    他本身是堅定的無神論者,隻是在自己身上發生了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內心不免會有所動搖。


    張佑開口道:“先前老丈說過,願為我算上一卦?”


    “是。”


    “不知老丈算命費用幾何?”


    “不貴不貴,區區百錢。”


    張佑皺眉,盡管因為董卓造小錢,通貨膨脹的厲害,百錢也能換到一石的糧食。


    要知道,一石等於後世的一百二十斤。


    這絕不是“區區”兩個字可以囊括的。


    好在張佑剛剛幹了票大的,口袋裏也不缺錢,心中也有疑惑,略微衡量了一下,就打定了主意:“那有勞老丈了,不知老丈需要知道什麽?”


    正常來說,算命是有先決條件的,麵相手相生辰八字不一而足。


    張佑也沒有研究過,後世的算命先生大多是江湖騙子,誰會費心思去關心這個。


    中年人連連擺手:“不需要,什麽都不需要。命數老頭我一眼就能看出來,若要細看,不告而取是為賊,還是要取得本人的同意的。”


    張佑不言,中年人也開始閉目掐手。


    “大世之爭,風雲詭譎。”


    稍傾,他吐出一口濁氣,說出了八個字。


    “老丈可是算出了什麽。”


    “汝可知封禪之事。”


    “難道他覺得我有成帝的命?”張佑暗暗嘀咕。


    “泰山之巔祭天帝,受命於天。”


    “非也非也非也。”中年人撫須大笑連說了三個非也,然後才開口說道:“送汝四字‘塞翁失馬’。”


    說罷,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邊走邊唱:


    “你知我不知,你不知我知。吉凶禍福我知,一二三四不知。”


    也沒見他走的有多快,四短句唱完,就消失不見。


    等他走遠,呂玲綺才開口問道:“那算命的胡說八道什麽?”


    張佑並沒有從這個算命的口中聽到什麽實質性的東西,uu看書 .uukansh所以他將這個中年人和後世的江湖騙子歸為一類。心中苦笑了一聲“想多了”。


    對於中年人的話,他也一笑置之。


    “不胡說八道,能叫算命的?”


    “那你還給了他二百銖。”


    一百銖為問路,另一百為算命。


    張佑尷尬的撓了撓頭:“權當是花錢買了個教訓吧。”


    呂玲綺點頭,接著開口:“不過,他還是有幾分真本事的。”


    這回輪到張佑奇怪起來:“嗯?”


    “就他剛剛那個速度,我做不到。”


    “你意思是,他比你厲害?”


    呂玲綺思考了一陣這才回答道:“也不一定,有些方士,可能本身實力並不突出,隻是喜歡研究奇奇怪怪的東西,專精於一道。”


    她的意思很明白,可能他就是研究跑路的本領了,其他的都是三腳貓。


    天色將暗,二人眼中也終於出現了一座城池,這座城池的城牆依舊高大,上麵布滿了青苔,看上去也有些年代了。


    門庭冷若,偶有人進出,也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如果不是城門上,刻著明晃晃的兩個字。張佑怎麽也想不到,這會是曾經繁華的帝都---洛陽。


    無論如何,中年人的路,指的還是沒有錯的。


    “這裏,被董卓害的不輕啊。”張佑有感而發。


    “若非董卓驕橫如此,我爹爹又豈能反他。”呂玲綺哼了一聲。


    值此兵荒馬亂的時候,離開了河內郡的二人,也總算是來到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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