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眼直轉,頭腦風暴快速完成。


    李宗瑞舉杯一飲,起身施禮,便揚聲長吟:


    怒發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


    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


    十五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


    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六州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


    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


    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女真血。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穿越必抄嶽飛的《滿江紅》,李宗瑞自然也沒放過。


    有蔡允的前車之鑒,自然不能提燕雲恥,西夏被童貫打得求和了,自然也沒了西夏恥。


    於是,三十功名改成十五功名,靖康恥改成六州恥,匈奴血改成女真血,完美!


    不是詞,是意思。


    說好的燕雲十六州,女真就給了六州之地,說話不算數的是金國,當然沒有打趙佶的臉。


    雖然,其實女真很守約了,客觀來說都是大宋丟的人,可誰讓他們非我族類呢,這黑鍋自然要女真背上。


    趙佶眼淚嘩嘩的,嗬嗬開玩笑,就是有點濕潤。


    能不感動嗎?


    大宋文風就不說了,好容易忽悠了向皇後,登記數年方得繼承哲宗皇兄之誌,創下了這豐亨豫大的文風昌運。


    大宋的天威就得說說了,在自己支持下,持續多年對西夏用兵,終於壓得西夏上表求和,洗刷了自仁宗皇帝以來的恥辱。


    而後利用女真崛起,終於滅遼收複燕雲。


    可惜臣子和將士不爭氣,燕雲十六州才複了六州。


    而且那女真又不講道理,居然為了個張覺便滿口威脅,意欲南下滅宋,朕為了江山社稷故作鎮定,我容易嗎?我能不恨嗎?


    這小子知心啊,一個孩子為我抱不平,要踏破賀蘭山,還要饑餐渴飲女真血,立誌要收拾大宋這頹廢江山,再來朝天闕,這是多好的孩子啊。


    趙佶哈哈大笑,越看李宗瑞越是喜歡,便對著李綱槪然高呼:“伯紀,你生的好兒子。小子,賜酒,再給你老子作一首!”


    啊,沒完了,還要?


    幸虧咱大學畢業,隻要是語文書上有的,還有泡妞專用的,您隨便。


    接過天子賜酒一飲而盡,李宗瑞學曹植踱步,謙虛一點十步成詩。


    醉裏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


    八百裏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


    沙場秋點兵。


    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


    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


    可憐白發生!


    群臣轟然,兒子吹噓老子不要臉啊,你老子領過兵嗎,還沙上秋點兵?


    趙佶和趙恒卻是動容,沒辦法,和朝臣不一樣,他倆屁股下麵,可是天子寶座啊。


    這是李宗瑞,在向天子請命,若是女真鐵騎南下,希望他老子能領兵抵抗,原為天子了卻心事啊。


    “好,好啊!難為你們父子一片苦心,若是金人果然南下,便讓爾父子一展抱負,領兵衛國護民!”


    “臣,李綱,與小兒茂之,謝天子隆恩!”


    李綱,果然二啊,不過是一句空頭支票,官還沒升呢,就上趕子盡忠。


    聽了兩首好詞,李太守當然要湊熱鬧,急急走到趙佶身邊,仗著官家信寵,便直接一推李宗瑞:“想不到你還會寫詞?不錯,快給姑娘來一首,算是被你拉來唱曲的酬勞。”


    死丫頭,少爺菜還沒吃幾口,馬屁正拍得熱乎,憑什麽給你寫?


    再說了,少爺會嗎,我知道的不多啊。


    “嗯,眉兒辛苦,曲子唱得好,應該嘉獎。小子,快,給眉兒寫一首,你領眉兒多少人情了,還不快謝謝人家。”


    天子發了話,李宗瑞無可奈何,皺著眉想了半天沒有動靜,李太守的眼光就開始淩厲起來。


    嚇得李宗瑞再現頭腦風暴,一首高中時泡妞必看的瓊瑤阿姨的小說裏,似乎有一首詞非常應景,便徐徐道來。


    愁雲淡淡雨瀟瀟,暮暮複朝朝。


    別來應是,眉峰翠減,腕玉香銷。


    小樓獨坐相思處,情緒好無聊。


    一叢萱草,數竿修竹,幾葉芭蕉。


    君臣再次轟然,衝著李宗瑞和李太守,便是一頓愛情玩笑,氣得李眉咬牙切齒。


    沒錯,當日畫舫中,確實有修竹和芭蕉,可是誰和你一別之後,便在小樓裏天天犯相思病了?


    還情緒好無聊,還腕玉香銷,你不要臉!


    不過,這詞,的確好,咱看在你文采上,姑娘忍了!


    李太守氣呼呼,轉身就走,身後留下一片笑聲。


    李宗瑞佳作一出,早有太監抄寫了四處傳播,以示文風昌運之意。


    見閨女沒好氣,李師師笑得花枝亂顫,和李眉開著情鸞星動的玩笑。


    對李師師怨念極深的鄭皇後,冷哼一聲,衝著服侍的小太監笑道:“去,賜下貢酒一壺,替哀家向李公子,也求一首來。”


    片刻之後,對麵一片轟然,小太監顛顛跑回來,便揚聲念道:“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


    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李清照女士,不好意思了,皇後咱惹不起,就拿您頂崗了。


    鄭皇後聞聽,淚眼朦朧。


    自己芳華已去,獨守宮苑,天子夫君,可還記得那些年的恩恩愛愛,可能體會自己一片孤獨寂寞。


    想不到,這李公子一詞,竟然將自己滿腹心事,替自己細細向官家陳述,真是個好孩子啊。


    果然,梁師成隨後而來,低頭在鄭皇後耳邊說道:“官家思及往事,今晚會在皇後娘娘這裏安歇。”


    周圍賓妃偷聽之後,竟然都打發一個個小太監,賜下一壺壺禦酒,紛紛向李宗瑞討要詞賦。


    一個小太監跑回。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不等女人們傷悲,另一個小太監也回來了。


    風住塵香花已盡,日晚倦梳頭。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聞說雙溪春尚好,也擬泛輕舟。隻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


    嗚嗚…


    小太監在一片哭聲中,uu看書 .uukanshu.cm 仍然傳播者盜版文化。


    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生存,為了生存,李宗瑞不僅不要臉,還無恥起來沒完,也不為後來的李清照想想,到時候人家怎麽活?


    “娘娘,李公子喝多了,如今已是醉酒詩仙下凡塵,杯酒不拒詩百篇了。您聽聽這首:薄霧濃雲愁永晝,瑞腦銷金獸。佳節又重陽,玉枕紗廚,半夜涼初透。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銷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望著對麵喧囂不斷的君臣,鄭皇後展眉笑道:“好一個李家兒郎,本宮回頭倒要瞧瞧,哪家的姑娘有這個福氣?李少卿夫人可在?”


    張氏早已熱淚盈眶,臉上驕傲得目中無人,當然沒聽見鄭皇後的呼喚。


    李萱和周玉墨連忙提醒,張氏這次起身,至鄭皇後處行禮。


    “張氏,坐在本宮身邊,你有個好兒子啊。怎麽樣,本宮和官家說說,瞧瞧哪家閨女性子好,天家做個大媒如何?哈哈…”


    張氏驕傲啊,李萱傲嬌啊,這臭小子,怎麽就這麽不省心呢,啊不,怎麽就這麽才華橫溢呢。


    教子(教弟)有方啊!


    看來,就是不能管死了,還得放養,啊不,碰在手心裏養,自由爛漫的花才最鮮豔、才最有靈氣啊。


    李萱,決定了,等有了兒子,就把兒子當弟弟那個養。


    聽著轟然四起的稱讚,周玉墨有些迷茫,這還是赴京途中,那個好吃懶做、貪財好色、又慫又壞的潑皮無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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