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黼,好熟,似乎在老教授那裏聽過,絞盡腦汁了半晌,王黼的史料終於被擠了出來。


    老教授既然講了李綱,怎麽能不提“六賊”之一的王黼?


    雖然李綱的經曆都沒記全,更何況是王黼這種配角,可是老教授逼得太狠,李宗瑞還是有點印象。


    記得老教授說過,王黼因和太監梁師成交往過密,觸怒宋徽宗而被罷相。然後金兵圍攻汴梁時又攜家逃遁,被李綱逼著宋欽宗拿問,最後被一個叫聶平的人所殺。


    而王黼罷相,算算時間,估計就在眼吧前兒了,因為老教授說,王黼是金軍第一次圍汴梁前罷的官,正好是李綱回京不久的事情。


    李宗瑞的臉直抽抽,一股不平之氣和窩囊之恥,從小火苗到小宇宙,終於爆發了。


    感情你媽的牛掰了半天,原來是王黼的孫子啊,你他娘的倒是早說啊!


    還有王法嗎?


    還有天理嗎?


    你他娘的一個馬上就要被罷官,很快就要被砍死的糟老頭子…的兩個灰孫子,居然敢打未來宰執李綱的小兒子,也就是我李宗瑞少爺?


    我去你祖奶奶表姑婆八表妹九外甥女的三閨女,雞蛋碰石頭找死啊!


    還什麽報官沒用,吃虧了回家找大人,找你妹啊,你爺爺就是被我老子給收拾的,你爺爺在我老子眼裏就是個屁!


    而這個屁的倆灰孫子,居然當著師師姐姐的麵,把少爺我打得沒了人樣!


    感情我這慫白忍了,感情我這血白流了,感情少爺的尊嚴和貞操白丟了,老天爺,你打個雷劈死我吧,老教授,你拿口水淹死我吧,我冤啊!


    於是,李宗瑞重生了。


    是的,這不是剛才那個慫貨,這是正義淩然、剛直不阿、脫胎換骨,滿血複活的李宗瑞少爺,李綱的親兒子。


    李!宗!瑞!


    拍拍身上的灰塵振作疲憊的精神,


    遠方也許盡是坎坷路,也許要孤孤單單走一程,


    莫笑我是多情種,莫以成敗論英雄,


    人的遭遇本不同,但有豪情壯誌在我胸!


    嘿呦嘿嘿嘿呦嘿,管哪山高水又深


    嘿呦嘿嘿嘿呦嘿,也不能阻擋我奔前程


    嘿呦嘿嘿嘿呦嘿,茫茫未知的旅程,我要認真麵對我的人生。


    腦中回蕩著成龍大哥的《豪情壯誌在我胸》,李宗瑞推開擦著自己額頭傷口李師師的手,甩開捂著自己鼻子的扣兒,兩手將散亂的頭發瀟灑地往後撥弄幾下,垂手隨意地撣撣身上的灰塵。


    李宗瑞精神抖擻神采煥發,全身籠罩著、沐浴著耀眼的光芒,那可是一千年的曆史文化之光。


    雄關漫道真如鐵,


    而今邁步從頭越,


    從頭越,


    順走茶壺,


    讓你媽的流血。


    扣兒著急了,又不敢無視少爺的滔天氣勢,便隻得悲呼:“少爺,你要做什麽,快回來別胡鬧,人家是宰相的家人,咱們惹不起,別給老爺惹禍啊。”


    “李公子,別衝動,師師照顧不周,都是那死丫頭惹的事。等回京以後,師師必然給伯紀先生一個交代,公子別吃眼前虧啊。死丫頭,傻站著幹什麽,還不攔住李公子。”


    李眉終於閃身而出,攔住李宗瑞眼前。


    瞅瞅李宗瑞的一頭大包和滿臉鮮血,又斜睨了下他剛剛從圓桌上抄起的大茶壺,瞧著李宗瑞走得渾身哆嗦搖搖晃晃,便沒好氣地說道:“別逞能了行不行?這事兒算是本姑娘的錯,等回京以後必然找官家幫你出氣。就你現在這鬼樣子,上去也是再挨頓揍,你被打傻了麽?”


    “你想多了,且讓開。我李家可得罪不起王家,我這是給王家兩位小爺端茶認錯、磕頭賠罪,要給我爹消災解禍呢。”


    “啊?你個慫貨,我還以為…哎呦…你敢推我…”


    “啊你個頭啊,讓開吧。”


    李宗瑞對這個小妖精,早就視若仇寇,哪裏還有耐心,一把將她推開,來到王家兄弟麵前。


    “您是王世賢少爺?”


    “正是本少爺,小子記得聽清楚啊。”


    “您是王世良少爺?”


    “怎麽地,不服氣,還想跟少爺我練練不成?”


    “你們爺爺是王黼?”


    “你找揍是吧,敢直呼少爺祖父的名諱?”


    “去你娘的王黼!”李宗瑞一邊喊著,一邊揚起大茶壺,衝著王世賢那不明所以的腦袋,就狠狠砸了下去。


    王世賢從驕傲到莫明再到恐懼的秀臉,瞬間向後倒下去離開了自己的視線,而驚愕呆立的王世良還沒反應過來,李宗瑞便一腳飛過張大眼睛咧著大嘴的李太守,對著王世良的兩腿間就踹了出去。


    王世賢沒了聲音,王世良痛呼跪地,李宗瑞瀟灑地抖落手心的碎陶瓷渣子,吸吸快流到嘴角的鼻血,然後左右觀察一下,便操起了臨水擺放的一把椅子,朝著王世良的肩膀就落了下去。


    慘嚎此起彼伏,哀鳴滾來滾去,椅子變成雙節棍,雙節棍變成碎木腿,農奴翻身做主人,工人高唱《國際歌》。


    見兄弟倆都爬不起來,既然沒了威脅哪裏還不打得痛快。


    後世的自己,u看書 . 可是沒少打架,單挑群毆更是家常便飯,剛才若不是被他媽的爺爺嚇住了,哪裏會被兩個小雞仔海扁。


    李宗瑞雖然怒火中燒,可沒膽子鬧出人命,所以手裏始終留著勁兒,專朝那倆貨的痛處下手。何為痛處,鼻子、手指、胳膊肘,小腿骨,腳丫子還有大屁股。


    一邊痛毆還一邊痛罵:“白瞎了你們的狗眼,居然敢惹我,你他媽的知道李綱和李宗瑞是誰不?你他嗎知道李綱和李宗瑞代表著什麽?沒文化啥都不懂,就敢跟少爺動手,好好學習去吧孫子!回去告訴你爺爺那孫子,小爺打得不是你們的屁股,是替一個變態的老不死以及少爺我,打他的狗臉!”


    叮叮咣咣,哎哎呀呀,還伴隨著李宗瑞的一聲聲怨念:“打你個沒有文化,打你個不學上進,打你個狗屁不懂,打你個不懂曆史,打你個什麽來著,去你爺爺的,不想了,就是打!”


    在地上滾來滾去哭嚎的錦衣兄弟,在旁邊躲來躲去臉色發白的李太守,在後麵目瞪口呆的絕代佳人李師師,還有為李家未來擔憂地胖丫鬟扣兒,又有哪一個能想明白,這前前後後到底發生了什麽,才有這樣曲折離奇的轉變!


    他們不懂,李宗瑞打得不是架,而是文化,曆史的文化,老教授吐沫星子飛出來的曆史文化,橫貫一千年沉澱的曆史文化!


    知識就是生產力,生產力就是戰鬥力啊。


    又一番曆史的大棒子揮了下去,李宗瑞讚頌著自己,有文化的感覺真他娘的爽啊,謝謝你,死變態的老教授,我感激你祖宗十八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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