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玉聽到我的問題,不是太意外,大概是早就知道我聽了昨天子安說的話,會壓不住心中的好奇來問他。但是寒玉沒有立刻回答我的問題,隻是端起桌子上的寬口淺底茶杯,喝了一口茶,紅灩灩的嘴唇觸到茶水,和淺綠色的茶水印成鮮明的對比。他大概是沉思了一會兒,抬眼,深灰色的眼眸直直的看著我,我讓他看得心裏發毛,但是也沒出聲,就這樣看回去,不知道說什麽好。片刻之後,他放下茶杯,挽起袖子,折下最近的竹子上一節小小的枝丫,邊把玩邊道:“暖暖姑娘這麽好奇,怎麽不親自問桓黎呢?在下知道的不過是一些道聽途說,抵不上本人知道的清楚。”


    聽了寒玉的話,我也不覺得奇怪,從第一次見到寒玉和子安起,我隱隱約約就感覺到了一些不自在……說敵意也說不定上,也不一定是討厭,反正他們表現了一種不友好的氣息……並且這種不友好的氣息是因為過去發生了什麽事,所以他們對我心懷芥蒂的。這種感覺很奇怪,按道理我並沒有見過他們,但是他們這樣的表現卻好像我認識他們許久許久一樣。


    但是該知道的還是不能不知道,畢竟到這兒的目的還是很明確的,我咬了咬嘴唇,不去想寒玉那種語氣中的生硬,開口道:“狐狸不會告訴我的,但是你們會。”


    寒玉聽了我的話,頓了頓,剛要開口,身後響起冷冰冰的聲音,聽聲便知其人:“他當然不會告訴你,畢竟他什麽都護著你。”


    不用回頭我就知道後麵來人是誰,我趕緊站了起來,看向後麵的子安。子安換了套墨色長袍,顯得他更有種高大冰冷的氣質。黑發長袍,站在竹林之中,天地有種凍結的感覺,讓我下意識的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寒玉看到子安,連忙也站來起來,想邀子安入座,大概是想起他不合時宜的茶,看了看桌子,有點尷尬。不過子安大概是注意力全放在我這邊,或許也僅僅是不想理寒玉,就這樣直直走過來坐在我旁邊的石凳上,寒玉想想還是不妥,就站起來,往屋子走去,大概是去泡新茶。


    “那些東西都不是你該知道的,你就老老實實呆在這,不要給那個兔崽子惹麻煩,到時候事情結束了,他自然會給你個解釋的。”子安抬眼,並沒有看我,但是話卻是對著我說的。


    “子安……嗯……先生……”我突然不知道該稱呼他什麽,他帶給我的壓迫感和寒玉完全不同,這種威嚴感讓你隱隱約約覺得他是長輩或者上級,並不適宜直接稱呼姓名,但是看他古香古色的打扮,這個先生我也是叫的不太順口。


    “喚我子安便可。你以前就是這樣叫的,不用裝模作樣。”子安冷冷道。


    果然話裏還是暗藏諷刺,不過我也無所謂,如果因為這點事就打退堂鼓,就永遠別想知道那些我想要知道的真相了。


    “好。子安,我隻想知道狐珠的事,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麽都對我不滿,也不知道你們為什麽都對我隱瞞,可是你反反複複在我麵前提到狐珠,不就是在暗示與我有關嗎?那麽也請你不要裝模作樣,告訴我事實。”我也話中藏刺,對眼前的人不再客氣,狐狸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回來,如果這樣一來二往的拖下去,該知道的我還是不知道。而且這種裝病的戲碼,在狐狸眼中肯定是被看穿了,但是他這次沒揭穿是的確有事要和奸臣商討,如果錯過了這次,我恐怕再也找不到這麽好的一個機會和子安對質了。


    子安並沒有因為我的不禮貌生氣,隻是轉過頭來看著我,然後挑了挑眉,正是此時,寒玉出來了,手裏端著茶托,裏麵放著一壺飄著嫋嫋茶香的茶壺。我看了寒玉一眼,並沒有過多注意,隻想著子安趕快回答我的問題,不過子安明顯不是這樣想的,他正襟危坐地等著寒玉放下茶托,並且把茶沏好了,嗅著陣陣茶香品了半晌,才開口:“你還是一樣的沒規沒距。”


    寒玉正要坐下,聽了這句話,就開始誇張地大笑。我知道子安是在指我,不過我實在不明白他究竟見過我多少次,這句話明顯就透露出他和我相識已久。


    “我實在不明白。你們在這次之前認識我嗎?”


    “哼。”子安明顯不想回答我的問題,隻是冷哼了一聲。


    寒玉的眼角都笑出了眼淚,搭上他的容貌,多了一種梨花帶雨的感覺,很有幾分驚豔感。若是普通情況下見到此等漂亮的人,我一定會多看幾眼,並且再三感慨,不過今日實在是心中藏著事兒,就也無法多加欣賞了。好不容易,寒玉笑止了,才開口道:“暖暖姑娘真愛開玩笑,這麽多年的情分可不是一句認識能說清道明的。不過小生也知道在那陰間地獄走一遭,飲了那孟婆湯,是該什麽都不記得,可是小生以為那塊狐珠好歹也能起點兒作用。桓黎那家夥整日笑話我修煉不到家,靈術太低。可是這樣算來,他那塊狐珠連孟婆湯的功用都沒法子減輕,這功力也不算到家了啊。”


    我聽了寒玉的話,愣住了,不太明白寒玉說的是什麽意思,但是他這個說法,難不成是說狐珠在我身上?


    子安聽了寒玉的話,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不過他眼看話已經塊說開了,也不想隱瞞,就直接道:“你身體裏有塊桓黎的狐珠。”


    “什麽?!”我忍不住驚呼出聲。雖然也做了這種猜測,但是萬萬沒有想到這狐珠並不是戴在我身上,而是在我身子裏。我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有了魔石和屍蠱蟲,這下子又添上了狐珠,難不成我的身體本身就是個儲物櫃嗎?


    子安抿了口茶,斜看了我一眼,又轉回視線,淡淡道:“你上輩子快要死了,本來死了也沒什麽,但是你中了那個老不死一招,快要魂飛魄散了,桓黎就碎了自己的狐珠,在你已經散開的三魂六魄裏放了一塊聚魂。”


    “那……魔石呢?”聽到這裏我又愣了一愣,然後開口問,莫不是魔石也是狐狸放進去的。


    “哼。”聽到這裏,子安大概是想到什麽不愉快的回憶,或是根本不想回答我的問題,又冷哼了一聲。


    寒玉就接著話頭回答了我:“魔石是本來就在你的身體裏的。與其說你帶著魔石,不如說你就是魔石。所以魔石並不是得到就可以使用的。不過這個魔石是什麽情況,我們也不知道。以前我們總覺著,盂那個家夥對你窮追不舍,還有那麽多個妖魔鬼怪對你死纏爛打,是要殺了你的肉體,從你的魂魄裏把魔石取出來,不過後來盂的做法讓我們發現,你這個人本身也是很重要的,不是把你殺了就能得到魔石的,不然上一次盂那個家夥就該成功了,可是你雖然魂魄受損,但是得了桓黎的狐珠,還是順利的投胎轉世了。”


    我咽了咽口水,不太能立刻理解寒玉說的話,不過這也可以解釋盂這麽多個機會沒有直接抓我開膛破圖取出魔石,而是這樣慢慢的引我入陷阱,甚至費勁周折在我的身體裏植入了屍蠱蟲究竟是為什麽了。


    “那……狐狸精……碎了狐珠不是很嚴重的事嗎?”我腦子裏回憶起聊齋誌異裏的片段,想想裏麵的道士要捉了那些狐狸精,都是碎了他們的狐珠,或是取了他們的狐珠去煉丹。


    寒玉聽到我的問話,提起衣袖遮住嘴哧哧哧地笑,然後笑道:“暖暖姑娘還是少看些奇怪的片子。狐珠是狐狸修煉的靈力結晶不假,可是狐狸精丟了靈力最多就變成個狐狸形兒,哪有沒有靈力了就直接死了的事兒。而且狐珠碎了是碎了,那也還是在的嘛,隻是不在他自個兒那兒,他就用不著了嘛。小生不是告訴過暖暖姑娘嘛,這世間啊,沒有什麽東西是這樣沒來頭就出現的,也沒什麽東西是可以不問緣由地消失的。雖然桓黎那家夥的狐珠碎成了幾瓣兒,好歹他自己肚子裏好歹有一瓣兒呢。不過這狐珠不全啊,他的靈術法力就不全了,而且這種不全啊,不是隨隨便便修煉地回來的,若是不把自己的狐珠修補好啊,他也甭想修煉了,隻能這麽耗著了!”


    我聽了寒玉的話,皺起了眉頭,雖然寒玉說的輕描淡寫,但是這狐珠碎了,雖然不抵小說電視裏描述地那麽不可救藥,但是還是不可輕忽的。


    “那,那狐狸的狐珠究竟碎成了多少塊?”我問這個問題的時候,不知道怎麽就聯想到了《犬夜叉》裏那個四魂之玉的收集,忍不住在心裏暗暗捏了一把汗。


    “哼。當初那混小子碎他的狐珠,也沒動動腦子,一下碎成了碎片,挑了最大的一塊放在你的魂魄裏聚魂。”子安回答了我,說的時候帶著點不滿,嗯,也許是憤怒。


    “我們當時趕到的時候,好不容易把所有碎掉的狐珠給收起來……咳咳……”寒玉興奮地說著,這個時候子安看了他一眼,他一下仿佛噎住了,咳了兩聲,繼續道:“呃……是子安對付了盂,然後我在收狐珠的時候給那個討厭的盂給攻擊了,然後就……呃……丟了一塊,給盂拿走了……”


    ……什麽……盂也有狐狸的狐珠?!(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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