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連城裏最為繁華的主街上,一處普通的飾品攤子前,祁連城內人人皆知的大小姐端木南漓一開口,周圍的人便趕緊跪了下來。


    男人左右看了看,隻見攤子的老板和周圍的幾人都已經主動朝著端木南漓打起了招呼,都是彎著腰,態度十分恭敬,知道眼前這位,該是祁連城裏的大人物了。


    對此,他臉上的表情卻十分淡漠,隻是看著眼前這位年輕的大小姐,覺得有些眼熟,或許自己之前見過她吧,可能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會主動過來攀談吧,男人的感覺,一如既往的敏銳,可在沒有完全地了解清楚所有的情況之前,他並沒打算主動說出這一點。


    畢竟見過不代表雙方的關係就很好,說不準是自己以前的仇人也不一定,幸好對方現在也沒有確認,但自己若是主動走開的話,未免太過顯然,等於是變相承認了對方心裏的猜想,故而男人還是開口回答了。


    “我叫阿寶。”


    男人說完,便不再說了,畢竟多說多錯,裝啞巴不好裝,反而容易露餡,少說便是了。


    端木南漓聞言,整個人愣了一下,但還是保持著陽光的笑容,繼續問道:“聽你的口音,不像是我們本地人呢。”


    這人不光是長得像,竟然連聲音都跟當日那個人一模一樣,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情?


    就算他現在蒙著半邊眼睛,但從外表上也看得出來,完全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但為何他自稱“阿寶”,還是說他隻是故意不想與自己相認?


    這邊的老人還以為對方是看出了阿寶不是衛國人,在盤查他的身份,一想起傳說中那位大公子的手段,趕緊就想與之撇清關係,拱手道:“大小姐,此人隻是老朽的一個病人,不知道從哪裏來的,老朽跟他可完全不認識。”


    說著,就想伸手拉著自家孫女告辭遠離,隻是這次不管怎麽扯,少女韓如英都仍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剛才就沒有跟其他人一樣彎腰鞠躬,亦或是跟自己爺爺一樣拜倒的少女,這次更是直接抬起頭問道:“你們之前認識嗎?”


    端木南漓見狀,絲毫沒有為對方的無禮行為而生氣,反而很是認真地向韓如英解釋道:“是我唐突了,隻是我見他跟我一位朋友長得極像,嗯,簡直就是一個人,我十分好奇,這才過來冒昧攀談,叨擾之處,還望三位海涵,隻是我那位朋友沒有戴眼罩,而且他也不叫阿寶,想來是我認錯了。”


    不虧是皇室子弟,待人接物,處處彰顯著大家風範,讓人根本就挑不出毛病,尤其她本來外貌便極為出眾,又如此知禮守禮,對普通人也這般客氣,看得周圍的人都心生佩服和仰慕,怪不得都說端木大小姐人好,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倒是站在她背後的謝厚胤眼神微凝,抬頭看向了對麵還在保持沉默的男人,心裏有些好奇。


    大小姐的朋友?


    怎麽沒聽說過?


    韓如英輕輕地甩開了旁邊爺爺的手,帶著期盼的意味詢問道:“真的是朋友嗎?”


    老人韓瑋趕緊躬身道:“大小姐大人有大量,請原諒老朽孫女的失禮。”


    端木南漓隻是微微一笑,擺擺手道:“無妨的,嗯,嚴格來說,他不算是我的朋友,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


    這一下,別說後麵的謝厚胤了,就是對麵的爺孫倆都被她給嚇到了。


    大小姐的救命恩人!


    這得是一個多厲害的身份,完全是一個可以在祁連城裏橫著走的護身符啊。


    對於這個說法,少女不疑有他,當即就解釋道:“阿寶其實隻是我給他取的名字,他因為左眼受了傷,以前的東西都想不起來了,所以如果大小姐與他是舊識的話,可,可以幫幫他嗎?”


    男人的眉頭微皺,他都還未確認對方是否存有壞心,或者說對方說的是真是假他都不知道,沒想到韓如英竟然就這樣把全部事情都說出來了,隻是一看韓如英那希冀的樣子,的確是出於好意,又是他的救命恩人,當下就沒有立刻反駁怪罪,算是承認了。


    如此純良可愛的小姑娘,他有什麽資格去怪罪她呢?


    想不到端木南漓在聽到這番話之後,倒是驚喜非常,直接走上前,繞開了旁邊的爺孫倆,大膽地注視著眼前滿臉凝重之色的男人,然後指著自己,非常鄭重地詢問道:“你,那你對我有印象嗎?”


    男人還未開口回答,就在這時,謝厚胤從旁邊跟了上來,一步跨出,攔在了兩人的中間,朝著端木南漓沉聲道:“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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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方根本就不知道是誰,在他身份不明的情況下,怎麽能隨意地靠這麽近,若是對方出手挾持你又該怎麽辦?


    端木南漓轉頭看向謝厚胤,滿臉憤怒地喝道:“謝厚胤,你快讓開!”


    謝厚胤沒有理會她,隻是扶著刀,朝著男人沉聲喝問道:“近日城內戒嚴,你說你失憶了,那就肯定沒有身份文牒了,你一個不明身份的外人,到底是怎麽混進來的,快說!”


    一聽這話,老人頓時被嚇了一大跳,趕緊就想偷偷摸摸地帶著自家孫女先溜掉再說,不想少女還是留在原地,就是不願意走,看得老人都快急吐血了,要是被對方知道了是自己偷摸帶他進城的,那可就完了。


    這邊的謝厚胤眼見對方不答,臉色一沉,輕輕地用大拇指推開了一點點刀柄,然後朝著男人繼續喝問道:“你怕是涼國來的奸細吧!”


    “走啊。”老人輕輕地扯著自家孫女的袖子,壓著嗓子輕聲說道。


    少女卻是在旁邊急切道:“爺爺,他們要對阿寶不測該怎麽辦啊?”


    老人這時候想哭的心都有了,就算他們要對阿寶不測,咱們倆一老一幼的,留在這能頂什麽用,那是能幫得上忙嗎?而且對方是端木大小姐,是祁連城真正主人的親妹妹,代表的是衛國朝廷,咱們隻是兩個平頭老百姓,難道要為了一個陌生人跟朝廷作對嗎?


    雖然不知自家孫女發什麽瘋,但老人還是繼續勸說道:“別管了,既然他們是認識的,不會對阿寶不測的,我們送他到這裏,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謝厚胤轉過頭來,朝著爺孫倆沉聲道:“誰說讓你們走了?在未查明這人的身份之前,誰都不準走!”


    端木南漓這次是真的憤怒了,直接伸手扯住謝厚胤的肩膀,怒聲道:“放肆!是誰給你的權利這麽做?”


    想不到謝厚胤直接拍開了端木南漓抓著自己的手,頭也不回地說道:“身份不明者出現在了城內,我當然有權利留人調查,這乃是公子賜予我的權利!”


    說完,他便朝著男人繼續喝道:“趕緊自縛雙手跟我走一趟!”


    男人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理都懶得理會,隻是皺眉朝著端木南漓問道:“你真的認識我嗎?確認沒有認錯嗎?”


    “跪下!”


    謝厚胤一看對方竟然不理他,就直接伸手,想要去扣男人的肩膀。


    完全是一種下意識的,埋藏在身體之中的反應,男人自己都還沒反應過來,但是身子就已經動了,他竟然後發先至,一隻手扣在了對麵伸過來的手腕處,隻是一個翻轉,就將謝厚胤整個人都壓得彎了下去。


    端木南漓在旁邊驚呼道:“果然是你!唐玄!”


    一模一樣的臉,隻是多加了個眼罩罷了,再加上同樣的口音,而且同樣的武功高強,她幾乎可以肯定這人就是當初救下自己的那個涼國俠客,除非他還有同胞兄弟,不然絕不會認錯。


    然而這邊的謝厚胤卻直接忽視了旁邊人的話,既然對方反抗,他也就必須使出全力了,一隻手被男人抓住,他直接反手拔刀,然後朝著男人的手上削了過去。


    男人隻能順勢放開了扣著對方的手腕站定,倒不是他無法有後續的動作,而是他深知自己現在在人家的地盤上,而且對方兩人這明顯身份不一般,得罪了對方,對他而言,隻有壞處,沒有好處,不然剛才他第一時間就可以直接將對方的右手廢掉。


    我之前肯定是個高手!


    男人腦子裏這麽想著,身體下意識地又是一個收腹,就躲過了對方的一刀橫削。


    旁邊的市井百姓見這裏突然打起來了,而且都用上了刀,一個個嚇得都作鳥獸散,就是老頭韓瑋都強行拉著自家的孫女朝著旁邊跑遠了。


    少女一邊跑,一邊還在掙紮著喊道:“阿寶你小心啊!”


    端木南漓一隻手扯著裙子,就想要來阻攔:“給我住手!”


    然而謝厚胤卻仍然沉著臉朝著對方揮刀而去,根本不停。


    他並非是覺得在大小姐麵前丟了麵子,所以不依不饒,隻是單純想要將對方擒下審問罷了,畢竟這種武功高強的外人突然潛入了城中,若是不好好地審查清楚,那怎麽可以?


    當下謝厚胤大喝一聲,踏步往前而去,刀隨身走,寒光閃爍。


    唐玄,或者說是失憶後的顧玄一邊跟著本能閃躲,一邊朝著謝厚胤喊道:“放下刀吧,我不想把事情鬧大!”


    謝厚胤一邊揮刀斬擊,一邊回應道:“隻要你肯束手就擒,事情自然就不會鬧大,確認過你的身份沒有問題,自然會放你離開,這一點我可以用我的人格向你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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