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情況你為什麽不早說,當時你可沒有告訴我這些!”聽到妻子在精神病院的真實遭遇,常雨又心疼,又內疚,心中痛苦萬分,他忍不住大聲喝斥張鋒。張鋒剛進精神病院的那兩天,給他打過電話,他說徐虹在裏麵基本正常,除了有時候情緒不好發發脾氣。聽到張鋒這樣匯報,常雨澤當時的心情稍微好過一些,畢竟妻子在裏麵沒有特別遭罪。而今晚張鋒所說的與他以前所說的簡直掉了個,完全不一樣,實際上,徐虹在精神病院遭受了極大的刺激和感情傷害!“你為什麽當時不說實話,要知道這樣,我搶也要把她搶出來,絕對不會讓她在裏麵多受一天折磨。”


    “我是混蛋,我該死,大哥,俺當時有私心,都是殷蔓蔓這個賤貨害得我,她給我開的工資太誘人啦,一天一萬,俺就是出國也掙不了恁高的工資。我當時就打算好了,我進去起碼得呆一個月,先掙一套房子再說。再說啦,嫂子瘋得恁厲害,她在裏麵治病也是好事,她以後不鬧騰了,大哥也能放心到鄭州當官了。所以我就沒有給大哥說恁厲害。”


    “你就認為錢是一切,為了錢你連什麽謊都能撒?”常雨澤酒喝多了,說話也不講情麵,怒視著張鋒。


    “我現在認清了,錢真他媽是好東西,離開錢一步都難行。不過,掙錢也得有講究,不是誰的錢都能掙的,美國佬的錢就他媽不好掙!現在想想,我他媽掙這五萬塊錢真不值,在裏麵白白受了幾天罪,到頭來小敏也跑了。”


    “你,在裏麵也會遭罪?你又不是病人,隻是過去照顧人。”


    “你不知道大哥,我吃住都在住院部,那裏麵都是精神病人,跟傻子瘋子同住同吃,時間一長我他媽也會變成瘋子。我剛進去時還不知道裏麵有多難熬,進去兩天就有點後悔了。


    我進去後,那個張醫生讓我住在病房,穿著病號服,跟其他精神病人一樣,他們說在精神病院隻有醫生的白大褂和病人的病號服兩種,要是我穿著外麵的衣服,那些精神病會情緒激動,可能會對我不友好。


    我在病房住的時候,手機也不能隨身帶,必須放在看護室,隻能在白天出來放風的時候才能往外打電話,他們說要是病人看見我有手機,亂打電話,也會情緒激動。


    我服從醫院的安排,就穿著病號服,跟一個精神病同宿舍。那個精神病四十多歲,瘦得象幹柴棒一樣。他們說那個幹柴棒是一個老病號,病情基本控製住了,行為舉止都跟正常人一樣,關鍵他沒有狂燥症,不會發作起來亂打人亂咬人。我信了他們的話。


    我剛進去時,那個幹柴棒跟他媽好人一樣,還跟我打招乎,請我喝啤酒。我一看他用的塑料杯子髒得象剛從垃圾堆裏撿出來,裏麵的啤酒又黃又濃,還有一股騷臭味,我以為他的啤酒變質了,當然沒有喝。


    第一個晚上,我睡不著,那間屋子裏都是騷臭味。


    第二天晚上,我睡著了,那個幹柴棒半夜犯病了。


    我正睡得香,怱然聽見一陣呼哧呼哧的喘氣聲。我一下子醒啦,看見那個幹柴棒正站在我床頭邊擼管子。真他媽是精神病,他擼管子也不在他床上擼,還他媽站我床頭看著我擼。


    你幹啥!我坐起來,大聲問他。


    那個幹柴棒一點都不慌,還是起勁的擼管子,邊擼邊說,老弟,我在造雪糕,夏天吃雪糕最好啦。


    說著說著他擼出來,出來啦出來啦,他還興奮得叫著,倆手一套,都弄手心裏了,然後兩手一抹一搓,滿手白沫沫。天太熱,雪糕剛造出來就化啦,我靠他媽,這個雜種還這樣說,他說著就把濕濕漉漉的手指頭塞到嘴裏又吸又添,還一邊吃一邊咋吧嘴。


    他又把另一個手舉到我臉上,讓我也吃他的雪糕。滾你媽的蛋!他手上的腥臭味差點不讓我吐出來,我一巴掌把他撥一邊去。我惡心的差點吐出來。跟這樣的精神病住一屋,我咋能睡好覺。


    我讓張醫生給我調房間,我要住單間。


    那個住院部領班的護工說暫時調不出來單間,讓我委屈幾天,以後有病人出院了再讓我住單間。他領著我選了幾個房間,我靠他媽,精神病院的病房也緊張,都是住著兩三個瘋子傻子,住單間的都是有狂燥症的病人。


    我怕其他病人更變態,半夜掐我脖子怎麽辦,選來選去,還是跟這個擼管子造雪糕的病人同房好一點。我就想了,來這也不是享福的,湊合著過一個月吧。


    林子大了,啥鳥都有,精神病院大了,啥精神病都有,醫生說那個幹柴棒是味覺障礙情感障礙精神病,吃屎喝尿對他來說就跟正常人吃飯一樣,他不知道髒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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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幹柴棒並不是造雪糕這一門手藝,他還會造啤酒造香煙,他尿的尿就是啤酒,他放的臭屁就是香煙,真他媽是精神病!他經常當著我的麵喝他自釀的啤酒,滿屋子都是他的尿騷氣。他放屁時,伸手到屁股後抓一把臭屁,拿到鼻子前用力聞聞,說是飯後一根煙,賽過活神仙。聽說他還會造果子,他屙的屎變幹了就是果子。真他媽惡心死人!


    大哥,你看看,我天天跟這樣一個吃屎喝尿聞臭屁象吃飯的瘋子住一屋,時間長了,我他媽不神經才怪。大哥,我在裏麵是度日象過年啊,每天都是搬著指頭數時間,我都怕熬不過一個月。


    我進去第三天,俺嫂子就出院了。我以為嫂子出院了,我也能出去了。你們的車開走後,我就給那個殷賤貨打電話,說我也要出去。她開始哄我說俺嫂子隻是到外麵看看露露,她還會回去治病,後來我催得緊了,她就他媽說實話了,她說我已經收了她五天的訂錢,現在五天沒到,我不能出去,要是我提前出去,是我違約,不僅要還回五萬塊,還得再賠她五萬塊。


    大哥,你看看,那有這樣算計人的!隻有外國佬才他媽沒人性,外國人都他媽都看不起咱中國人,他們以為有錢就是大爺,想咋擺弄咱中國人就咋擺弄咱中國人。


    這個美國sao貨真不是東西,我收她五天的訂錢,我就必須在精神病院呆五天。嫂子已經出院了,我還得在裏麵多熬兩天兩夜,我又沒有強X這個賤貨,她幹嗎對我下毒手啊。我真是搞不明白,這個臭娘們讓我氣得想上了她。


    大哥,精神病院真不是人呆的地方,為了五萬塊錢,我他媽跟一個天天吃屎喝尿的精神病同住一屋,我他媽一點做人的尊嚴都沒有了,多虧我隻收殷賤貨的五天訂金,要是收了她一個月的訂錢,在裏麵呆三十天,我張鋒再出來就不是張鋒了,就他媽是張半瘋張半傻了。


    這個姓殷的臭娘們真不是東西,為了五萬塊錢讓我在裏麵活活受五天的罪!


    我為了啥,就是為了小敏這個臭女人,為了掙五萬塊錢,我過了五天非人的生活,受多大的罪啊,可小敏這個臭女人最後又把我甩了。她嫌我錢少,跟一個有錢的廣州佬鬼混一起了……”張鋒又開始痛哭起來。


    聽著張鋒的哭訴,常雨澤更加的內疚了,在心中一遍遍的自責,他隻想著給徐虹治病,沒有考慮到精神病院的環境,那裏是另一個世界,充滿了瘋巔錯亂和肮髒,如果徐虹繼續在裏麵治療下去,可能真會應了張鋒的話“精神病院不是治療精神病人的地方,而是製造精神病人的地方”,徐虹的精神分裂症隻是初患,在家庭的關愛環境中會慢慢治愈,但是在精神院那個錯亂的世界裏可能會越發嚴重。


    如此一想,徐虹出來後對他的冷淡和疏遠也是理所當然的。常雨澤心中更加苦悶,啤酒不斷下肚,耳邊的歌聲越來越飄渺,歌廳裏閃爍的彩燈漸漸暗了,最後所有的聲音都停止了,所有的燈光都消失了,他醉倒在歌廳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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