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澈聽寧子謙終於使出扶搖光指,心道:“就是現在!”立時急躍上台,向上靈石奔去,剛奔出三步,兩股勁風忽自正麵撲來,南宮澈心神一驚,倉促之間收不住腳,急忙在地上用力一蹬,翻身飛起,雙足尚未落地,隻覺左腿“環跳穴”上一痛,已被人拿住,緊跟著前胸、後背、右側三處方向同時勁風四起。


    南宮澈心中大驚,正要轉身招架,忽聽地“砰砰”兩聲,自己後背、右側兩人“哎呦”一聲,均被擊飛,南宮澈心中一喜,心知是曲墨打飛二人,當下左手下拂,向那抓著自己左腿之人點去。


    那人手上中了一指,當即驚噫一聲,叫道:“師尊,這裏還有一人會‘扶搖光指’!”


    南宮澈聽對方說話之時中氣十足,顯然未受絲毫內傷,知道自己這一指沒能點中對方穴道,當下右足飛起,在那人胸口踢了一腳,借著這一踢之力向後翻躍出去,雙足剛剛落地,隻聽黑暗之中腳步聲響,登時便有數人圍了上來。


    南宮澈心中一凜,心道:“哪裏來的這麽多敵人?哎呦,不好,衛苛行早已設下埋伏,莫非寧子謙竟是騙我,故意將我引來此處?”


    隻聽得一人重重“哼”地一聲,喝道:“守住梯口,讓他們一個都跑不掉!”正是衛苛行聲音。


    南宮澈心中大怒,正欲開口怒斥,卻聽寧子謙喘息道:“爹爹……你們小心……衛苛行已識破咱們……”


    南宮澈心中一怔,不知寧子謙沒頭沒腦的這麽一句是何用意,隻聽衛苛行冷笑一聲,道:“我當是誰,原來是寧大族長到了,好啊,寧大族長,原來那日寧家滅門之時,你是假死騙過我們,嘿嘿,當真好心計,老夫佩服。”


    南宮澈與曲墨一聽此言,霎時間疑慮全消,心知寧子謙若是出賣自己,這時隻需與衛苛行一擁而上便是,決計不必再與自己多囉嗦上一句,眼下漆黑一片,衛苛行既知自己會使“扶搖光指”,自然對自己是寧萬群等人深信不疑,寧家先前已慘敗一次,這時即便再來,衛苛行也決計不會放在心上。


    果聽得衛苛行哈哈一笑,朗聲道:“六夜聖使,寧族長都到了,你們還不快快招呼。”


    此言一出,周圍眾人齊齊應了一聲,隻聽撲朔朔勁風颯響,前後左右同時有人攻了過來,南宮澈心中一凜:“原來這些人就是那六個夜叉麽?是了,定是衛苛行對寧子謙心存戒備,故意派假夜叉鎮守宿位陣以掩人耳目,隻有方大哥的青夜叉是寧子謙所薦,是以不再其內……可若是如此,這六個夜叉剛才又藏在哪裏?”


    想到“六個夜叉”四字之時,心中忽然一動,猛地想起衛苛行頒旗之前,曾有六名弟子合力抬著旗架上台之事,記得那六名弟子將旗架放下之後,便順勢守在旗架之旁,當時見他們六人合力抬著旗架尚且氣喘籲籲,隻道他們隻是功夫尋常的素靈弟子,誰也沒將他們放在心上,卻哪裏想得到竟就是六夜叉本尊。這計策原本並不複雜,隻是寧子謙與南宮澈先入為主,隻顧防範朱玄台外暗藏埋伏之人,卻萬沒料到埋伏之人竟從一開始就光明正大地站在朱玄台上。


    南宮澈心念飛轉,手中卻絲毫不停,循著聲響之處,一道道“扶搖光指”勁氣縱橫,隻聽“哎呦”“嗚哇”兩聲,已有兩名夜叉驚呼出來,南宮澈聽此二人呼聲中雖充滿疼痛,但氣息順暢,顯然又未點中敵人穴道,心知眼下漆黑一片,無法認穴,“扶搖光指”的威力已是大打折扣,當下從腰間抽出“上善劍”來,向前方刺去。


    隻刺得數劍,忽覺劍尖一頓,已刺中某人,那人大叫一聲,怒道:“師兄,老賊用起兵刃來啦!”


    南宮澈一劍命中,心中大喜,心道:“我與曲伯伯身處中心,用起兵刃無所顧忌,但他們人數眾多,反倒是礙手礙腳,時刻都須提防為自己人所傷。”


    隻聽黑夜叉叫道:“白夜、黃夜、綠夜、赤夜你們四個用兵刃還擊,紫夜與我分開掠陣,不要輕易出手。”


    南宮澈聽這黑夜叉一瞬之間便做出判斷,心道:“這黑夜叉處事果斷,果然當真了得!”隻聽得周身數樣兵刃劈風而來,當下長劍揮動,護住上盤,聽得旁側裏勁風襲來,順勢揮劍格擋,“鐺”的一聲,上善劍已與對方兵刃撞在一起。


    南宮澈擔心牽動朱雀靈力,是以劍上未附任何內勁,這一下兵刃相接,隻震的他虎口劇痛,上善劍險些脫手飛出,好在他雖不能用朱雀靈力,但耳聰目明如舊,於黑暗中聽風辨位極準,當下劍法一變,使出“上善初心劍”中的“鬼宿式”來。


    那“鬼宿式”乃朱雀七宿之陰,即便在青天白日中使出,也是晦澀難明,飄忽不定,此時在這一片漆黑之中使將出來,當真是一劍玄過一劍,一劍詭過一劍。


    四名夜叉兵刃亂舞,已接連變了數套功夫,卻始終奈何不到南宮澈周身,反倒稍不留神,便會被對方神出鬼沒的一劍刺中,四人越鬥越驚,但覺對方劍法遠在自己四人之上,偏偏劍上卻又渾無半分內勁,當真便似是在和一個劍法極高的鬼魂鬥招一般。


    黑夜叉隨衛苛行攻打寧家,曾親眼見過寧萬群的武功,料想己方以四敵二,三十招內定能獲勝,但此刻聽得雙方堪堪鬥至五十餘招仍是勝負未分,在師尊麵前如此拖拖拉拉,著實大丟臉麵,不禁怒道:“你們墨跡什麽,半天連一個老頭子都收拾不下,成何體統!”


    猛然間“嗆啷啷”一陣大響,戰圈之中火光迸射。


    原來一名夜叉忽地取出一支鐵鏈子槍,一把纏住南宮澈上善劍上,那夜叉知對方劍上無力,當下收緊鎖鏈大力回拽,卻豈料上善劍鋒利如斯,這一扯非但沒能奪走對方長劍,反叫自己的鏈子槍寸寸斷裂。


    便當此一瞬之間,隻聽得“啪啪啪啪”連聲重擊,頃刻之間白、黃、綠、赤四名夜淒厲慘呼,黑夜叉與紫夜叉聞聲一凜,借著鏈子槍上微弱火光,但見一個白發佝僂老頭急速欺身上前,紫夜叉驚道:“曲墨!”


    原來曲墨瞧出南宮澈雖自保有餘,卻無力殺敵,是以在南宮澈與眾夜叉纏鬥之際,暗中蓄力不發,待摸清六夜叉每人所在方位之後突然發難,白、黃、綠、赤四夜叉離其最近,當先被這雷霆一擊打得心膽俱碎,命斃當場。


    曲墨連斃四人,掌力猶然未衰,待拍向紫夜叉之時,模糊瞧見黑夜叉似乎拿出何物護在其身前,急忙回撤掌力,隻聽“咚”的一聲悶響,雙腕劇痛,竟是擊在一麵銅盾之上。


    紫黑二夜雖有銅盾相護,但曲墨適才一擊雷霆萬鈞,仍是將二人胸口震的血氣翻湧,南宮澈長劍一圈,唰唰唰向前疾攻六劍,他二人內息未複,隻得躲在銅盾之後連連後退,南宮澈六劍中有四劍刺在銅盾之上,知這銅盾極寬極大,頃刻間無法突破,出到第七劍時長劍橫掃,卻隻是一記虛招,劍至中途突然身形回轉,縱身在盾上奮力一踢,隨即反向躍起,向著衛苛行所在方位疾刺而去。


    紫黑二夜未料他有此一變,想要截擊,又被曲墨攔住,急叫道:“師父小心,咱們上了他們大當,他們……不是寧萬群那老兒,是衛苛行跟南……南宮小賊……”


    曲墨聽對方已認出自己,當下更不容情,身形環繞,去擊二人身側,但他手無兵刃,對陣銅盾極是不利,又過片刻,紫黑二夜內息漸複,黑夜叉大臂橫掠,將銅盾掄轉起來,紫夜叉則躲在銅盾之後用兵刃趁隙攻擊,二人一者專攻,一者專守,配合的天衣無縫。


    若在平時,這銅盾也不如何難以應付,但在此一片漆黑之中,威力竟是陡然增大十倍不止,黑夜叉隻稍一挪轉,立即搶先一步截擋在前。


    曲墨接連變換數次方位,屢屢擊在銅盾之上,心中暗暗駭異,心想:“這大銅盾如雖堅實厚重,卻被他使得舉重若輕,這紫黑夜叉位列七夜叉第一第二,武功果然不俗,唉……衛苛行兩個徒弟已然如此,不知他本人又是如何?”想到此處,叫道:“澈兒,你還好嗎?”


    那邊南宮澈向衛苛行一劍刺出,立時便覺黑暗中忽有一股寒冰之氣撲射而來,南宮澈心中一凜,料想衛苛行是以拳掌擊向自己,忙淩空翻轉繞過寒氣,同時揮劍下掠,去削衛苛行手腕,卻怎料一劍下去空空蕩蕩,竟無半點東西,他劍尚未收回,右側寒氣又突生而來,南宮澈斜劍反削,卻仍是空刺一劍。


    南宮澈接連兩劍刺空,心中又驚又駭,自己適才所出兩劍已是迅捷無倫,但別說將衛苛行刺傷,竟是連他的一片衣角都碰不到分毫,當下劍法一轉,上善劍狂刺快削,以“星宿式”劍法猛攻衛苛行,但無論任南宮澈劍勢再快再疾,仍是碰不到衛苛行半分。


    南宮澈愈鬥愈驚,但覺那寒冰掌風如影隨形,自己劍勢加快,那寒氣便跟著加快;自己劍勢和緩,它也跟著和緩,但來來回回交手十餘招,始終聽不到衛苛行絲毫進退之聲,心中登時一片絕望,心道:“萬事休矣,衛老賊吸取玄武靈力之後武功大進,出手如鬼似魅,武功已遠勝於我!”想到非但無法為父母手刃大仇,自己反而也將被他殺死,至少也要在死前大罵這惡賊一場,當下大怒道:“衛老賊,這惡賊傷天害理,不得好死!”“你整日窩在這地洞之中偷偷摸摸見不得人,跟烏龜王八有什麽分別?”


    如此一連罵了數句,衛苛行仍是不發一聲,南宮澈心中大奇,隻覺對方掌風雖不斷向自己打來,但總是一觸既退,似乎隻是在纏著自己,並非要取自己性命,心道:“衛老賊是何意思?啊,我知道了,他定是覺得自己天下無敵,竟將我視作掌中玩物,要將我徹底戲謔之後再來殺我……呸,大丈夫死則死矣,豈能苟且受辱?”想到此處,提氣長嘯一聲,心中抱必死之意。


    紫黑二夜與曲墨激鬥之中,亦始終留意南宮澈與衛苛行戰況,聽到南宮澈陡然間鬥誌昂揚,出劍如風,隻道南宮澈已是占盡上風,不由心中憂懼。須知高手過招,毫厘之間勝負即判,他二人隻此略一分神之間,已被曲墨抓住機會,隻聽“嘎啦”一聲,曲墨已抓住一人,將其雙腕折斷。


    曲墨一擊得手,聽得痛呼之人乃是紫夜叉,心念一動,反手一掌將他打暈,雙手抱住他雙腿,將他整個人倒提在手中,用力向黑夜叉掄去。


    那黑夜叉不明所以,黑暗中聽得麵前疾風呼嘯,隻道曲墨是以拳腳攻來,當下回盾掩護,卻哪想曲墨竟會將紫夜叉身子當做兵器砸來,但覺一股巨力如泰山壓頂般砸來,霎時間血如雨下,無數血液與碎肉飛濺開來,黑夜叉虎口迸裂,銅盾脫手飛出,隻聽“咚”的一聲大響,那銅盾猛飛出去,撞在台前的一座大銅鼎上。


    那銅鼎內明火雖熄,但餘燼之中暗火猶存,猛然間被這麽一撞,其內木柴、煤灰等物受到這股勁風所挾,霎時間死灰複燃。


    這火光雖隻短短一瞬,但南宮澈、曲墨、寧子謙等人已然瞧得清清楚楚,u看書.ukanshu.c隻見那紫夜叉腦漿迸裂,上半身已成稀爛,而衛苛行則站在台緣之處,雙手仍抵在上靈石上。


    南宮澈驚呼一聲,這驚呼倒不是因為赫然瞧見紫夜叉死狀,而是因為瞧見衛苛行竟是站在自己三丈之外,再看他兩隻袖袍如風帆鼓起,這才知道原來那“寒冰之氣”並非掌風,而是衛苛行故意驅使內息迷惑自己,自己適才與他連鬥五十餘招,竟然都隻是自己一人對空舞劍,隻因自己在黑暗之中一切全憑聽聲辯位,稍有異動,便認定對方欺身而來。


    寧子謙急道:“南宮……快打倒衛苛行……玄武封印已全部解開,隻剩最後鬥宿的靈力尚未被吸完……若等他將鬥宿力量也吸取了,就來不及了。”話一說完,幾縷火光熄滅,四周複又漆黑一片。


    南宮澈聽他說衛苛行尚未吸取全部玄武靈力,均覺仿佛眼前忽然現出一絲光明,他既知衛苛行隻是故作玄虛,便不再理會那寒氣,上善劍中宮直進,直向衛苛行刺出。


    卻突聽衛苛行“哈哈哈”一陣狂笑,陡然間一股極強之力橫拍在上善劍上,南宮澈心中一凜,心知衛苛行這一回是確確實實出掌阻擋,但覺右臂、虎口劇震,上善劍再也拿捏不住,“嗡”地一聲脫手飛出,緊跟著又聽風聲勁急,衛苛行第二掌又即打來。


    這一掌所出方位雖是朝向心口,但掌風覆體,竟是將南宮澈從頭到腳盡皆籠罩,絕無半分躲藏之處,南宮澈心知自己倘若再不用朱雀靈力,立時便要斃命掌底,當下隻得勁貫左掌,二人雙掌交碰,朱雀玄武兩股力道重重相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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