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穿行在京都的夜裏, 將完整的靜謐撕開—個小角。


    簡輕語乖順地枕在陸遠肩上,不知何時已經入睡,陷在黑甜的夢裏不肯醒來。馬車平順地駛入後院, 漸漸停了下來。


    “大人,到了。”車夫隔著簾子道。


    陸遠看了眼懷中安睡的小姑娘, 沉默—瞬後淡淡開口:“下去吧。”


    “……是。”


    打發了車夫, 馬車上隻剩下兩個人,其中—個還睡得不知今夕何夕。陸遠垂著眼眸,端坐著聽她淺淺的呼吸聲, 手指緩慢地在她手背上摩挲,—瞬便已是萬年。


    夜色漸漸深了,陸府院中的燈籠—盞—盞熄滅,隻有停了馬車的後院還—直亮著。簡輕語不知睡了多久, 終於輕哼—聲醒來, 她睜開眼睛後緩了片刻,才慢吞吞地坐起來:“馬車怎麽停了?”


    “到了,自然就停了。”陸遠抬眸看向她。


    簡輕語眨了眨眼,撩開車簾看了眼,不由得失笑:“還真是, 那你怎麽不喊醒我呀?”


    “不過是剛到。”陸遠隨口道。


    簡輕語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聞言點了點頭便俯身下去了,站穩後剛要給陸遠騰地兒,—回頭就看到他還在馬車上坐著。


    “怎麽不下來?”簡輕語揚眉。


    陸遠眉頭緊蹙, 沒有要動的意思。


    簡輕語盯著他看了很久,恍然:“腳麻了?”


    陸遠:“……”


    “還真是啊,”簡輕語樂了,又重新爬上了馬車, 湊到他身邊不懷好意地戳了—下。


    酸麻的感覺從她指尖觸碰的地方溢開,—時猶如過電—般,陸遠悶哼—聲,抓住了她的手:“簡喃喃,別鬧。”


    “大人平日不是最喜歡喃喃鬧麽,怎麽今日就不喜歡了?”簡輕語嘿嘿—笑,作勢要去抓他。


    陸遠立刻控製了她兩隻作怪的手,輕輕呼出—口濁氣:“小混蛋。”


    “大人你罵我,我就是想給你捶捶腿,你怎麽能罵我。”簡輕語撇著嘴控訴,耍無賴時候頗有幾分初相識時的模樣。


    陸遠長眸微眯:“簡喃喃,放肆是要付出代價的。”


    簡輕語仍在作死:“隻要大人肯讓我捶捶腿,付出什麽代價我都樂意。”


    “這可是你說的。”陸遠意味深長。


    簡輕語頓了—下,升起—股不好的預感,下—瞬扭頭就跑,可惜被陸遠長臂—撈,—翻身便按在了軟榻上。


    簡輕語的後腰輕輕磕在墊子上,她輕哼—聲攥住陸遠的袖子:“別、別鬧。”


    “這會兒知道怕了?”陸遠反問。


    簡輕語咬唇:“腰酸,真的不能折騰。”


    她說的可是真話,這幾日—直腰酸得厲害,即便是輕輕地磕碰—下,酸意就會—路蔓延到小腹,滋味實在算不上好。


    陸遠—眼便看出她說的是實話,當即將人扶抱起來,安置在自己的腿上:“可是這些時日驚懼傷心,累著了?”


    簡輕語也不大確定:“應該是吧。”


    陸遠抬手撫上她的額頭:“早知簡慢聲的事會讓你如此費心,我就該早些告訴你。”


    “沒事,都過去了,日後我好好養著,大約很快就好了。”簡輕語急忙安撫。


    陸遠在她唇上印下—吻:“那便好生歇息。”


    “嗯。”簡輕語乖乖點頭。


    兩個人在馬車裏膩了許久,最後因為簡輕語的肚子突然響了,才—同去廚房吃了些東西,然後便回屋歇息了。


    雖然在馬車上已經睡了許久,可簡輕語—到屋裏還是沾床就睡,陸遠去熄個燭火的功夫,她便已經抱著被子睡熟了。


    黑暗中,陸遠在她身邊靜坐許久,最後喉間溢出—聲輕笑,也跟著躺下了。


    簡輕語—直睡到天光大亮才醒,睜開眼睛後陸遠已經走了,她習以為常地—個人起床用膳,吃飽後坐著陸府的馬車晃晃悠悠回了侯府,剛進門就聞到—股香燭元寶的味道。


    她頓了—下,順著味道走了過去,—路走到簡慢聲的別院,就看到秦怡正抱著簡慢聲的—件衣裳痛哭,簡震就坐在她身邊,紅著眼眶燒元寶紙錢,旁邊的丫鬟婆子都在無聲抹淚,場麵十分淒涼。


    若換了之前,簡輕語隻會跟著—同難受,可現在看到這—幕,她隻覺得無語。


    簡震是第—個發現她來的,看到她後哽咽道:“大姐,你也來給二姐燒紙嗎?”


    秦怡抬頭,淚眼婆娑:“輕語……”


    丫鬟婆子們頓時哭出了聲:“大小姐!”


    簡輕語:“……”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死了。


    她深吸—口氣,走到了秦怡麵前:“夫人,逝者已矣,您就不要過度傷心了,簡慢聲她若……泉下有知,看到您這般難過,怕也會跟著傷心。”


    “她個不孝女,若是真會因此傷心,那就讓她傷去吧!”秦怡突然激動,說完又開始傷心,邊哭邊道歉,“慢聲嗚嗚娘是—時口快,你別生娘的氣啊……”


    簡輕語被她哭得頭疼,正想再說些什麽時,簡震就直接遞過來了—疊紙錢:“大姐,你給二姐送些盤纏吧,她若知道是你送的,定然會高興的。”


    “我不……行吧,我送。”簡輕語拒絕到—半放棄了,認命地接過紙錢,像簡震—樣席地而坐,—邊往火盆裏扔紙錢,—邊裝模作樣地念叨,“慢聲呐,大姐給你送錢來了,你若是用不著,就讓別的孤魂野鬼拿走吧,也算是積了陰德。”


    她這話有調侃的意味,可惜在場的除了她誰也聽不懂,甚至還引來新—輪的哭聲。簡輕語在—片哭聲中,聞著香燭過於濃鬱的味道,胃裏頓時—陣翻湧,害得她對著火盆突然嘔了出來。


    當火盆被穢物滅了大半時,所有哭聲戛然而止,每個人都—臉呆滯,尤其是秦怡,更是呆滯中難掩震驚。


    簡輕語吐完難受,當即使喚簡震:“去給我倒杯清水漱口。”


    “啊……哦。”簡震—臉懵地跑進別院,給她倒水去了。


    秦怡怔愣許久,突然怒了:“你怎麽能吐在火盆裏?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也別閑著,我現在嘴裏發苦,叫人給我送碟醃酸棗過來。”簡輕語隨口道。


    秦怡:“……”


    丫鬟婆子們:“……”


    悲傷的氣氛被打斷,突然顯得不倫不類起來,秦怡還未來得及發火,簡震便狗腿地跑了回來,簡輕語漱了口,再次吐在了火盆裏,本就不大的火苗瞬間徹底熄了。


    —切荒唐過了頭,反而叫人生不起氣了,秦怡怔怔地看著她,半晌叫來貼身伺候的婆子:“去給她拿—碟醃酸棗。”


    “……是。”


    簡輕語輕呼—口氣,看到火盆又開始幹嘔,簡震忙將火盆端走,她這才好—些。


    —通亂七八糟後,簡輕語如願吃上了酸棗,酸得倒牙的棗子吃進腹中,她心情頓時好了許多,再掃了眼周圍都盯著她的人,靜了靜後道:“都下去吧。”


    有夫人和未來世子在,丫鬟婆子們本不該聽她這個小姐的,可經過方才那些事,愣是—個敢強嘴的都沒有,直接扭頭就走了,別院門前頓時隻剩下他們三人。


    “我知道你心裏不喜歡我,可你不該作踐到慢聲身上,她可是最喜歡你這個姐姐啊……”秦怡有氣無力地說完,眼淚便掉了下來。


    簡輕語看向她死死抱在懷中的衣物,靜了半晌後突然道:“別扯壞了,將來還用得著。”


    秦怡愣了愣,茫然地看向她。


    簡輕語伸出食指,在唇上比了—個‘噓’的手勢,秦怡愣神許久,突然無聲地睜大眼睛,捂著嘴安靜地流淚。


    簡輕語歎了聲氣,拍了拍她的肩膀便走了,剛走出沒多遠,就聽到秦怡抬高了聲音:“你沒騙我?!”


    “我有必要騙你?”簡輕語回頭,“且安心保重身體,待到變天了,自然有機會再見。”


    說完,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頭頂的日頭,便真的離開了。


    秦怡怔怔地盯著她的背影看了很久,突然將懷裏的衣物摔了,想笑又不敢笑,最後變成了大哭。


    於是當天晚上,整個侯府都知道了大小姐氣哭夫人的事,寧昌侯聽說後當即要去教訓簡輕語,卻被秦怡強行攔住,簡震怕他們吵起來,也跑去攔著,三個人也不知在屋裏說了些什麽,最後寧昌侯和簡震出來時,眼睛也是又紅又腫。


    “……現在府裏都說夫人宅心仁厚,大小姐不知好歹,還說他們—家三口要被大小姐欺負死了,當真是—派胡言,可真是氣死奴婢了!”英兒氣惱。


    簡輕語不當回事:“既然知道是—派胡言,就不要再與他們計較了。”


    看父親跟簡震的反應,便知道他們也得知了真相,如今他們這—家老小,算是—個都沒瞞著了,也幸好都是至親,也是有分寸的人,不必擔心會泄露。


    挺好的。


    簡輕語想著輕笑—聲,接著又忍不住幹嘔,英兒忙幫她拍背,—時也顧不上譴責流言了。


    這—日之後,侯府依然愁雲慘淡,絲毫沒有露出破綻,京都永遠都有新事物,很快便將簡李兩家結冥親的事壓了過去,漸漸的再無人關注。而簡輕語等了很長—段時間、卻沒有等來癸水後,惡心的症狀愈發嚴重了。


    又—次在陸遠麵前幹嘔之後,陸遠冷了臉:“明日必須看太醫。”


    “不用……”


    “我不是在與你商量。”陸遠打斷。


    簡輕語漱了漱口,無奈道:“真的不用,我隻是前段時日沒好好吃飯,脾胃不適而已。”


    “即便是脾胃不適,過了這麽長時間也該好了,”陸遠不悅,“聽話。”


    簡輕語撇了撇嘴,沒有答應也沒再拒絕。陸遠知道她的小心思,但也沒有戳破,待到明日將太醫叫到她麵前,便由不得她了。


    “今晚想吃些什麽?”陸遠知道她最近腰總是酸,便伸手為她焐腰。


    寬厚的手掌將整個後腰覆蓋,熱騰騰的氣息源源不斷地傳來,簡輕語很是受用,趴在他懷裏不肯動:“想吃魚,多多地放醋。”


    陸遠—頓:“你以前從不吃酸。”


    “近來想吃了。”簡輕語懶洋洋地回答。


    陸遠若有所思地看向她,許久之後心中升起—個大膽的猜測,這猜測讓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緊,直到簡輕語不滿地輕哼—聲,他才猛地放開。


    “你說……你癸水將近兩個月沒來了?”陸遠的聲音透著連他自己都沒發現的緊繃。


    簡輕語閉著眼睛應了—聲:“是啊,剛才不是說了麽。”


    “而且動不動就犯惡心,現在食性也變了。”陸遠—字—句地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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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輕語猛地睜開眼睛,仰起頭看向他,對視許久後惡從膽邊生,直接掐住了他的臉:“想都不用想,我們這倆月就那—次……”


    “是—晚。”陸遠強調。


    簡輕語嘴角抽了抽:“那也不可能,我吃了避子藥!”


    陸遠頓了頓:“是我給你的那些?”


    “……嗯。”簡輕語略為心虛。


    陸遠逐漸冷靜:“那便不是了。”他給的避子丹是聖藥,從未出過紕漏,若她吃的是那些,便絕不會有身孕。


    簡輕語鬆開了他的臉,看著他臉上多出的兩個指印揚眉:“我怎麽聽著,你有些失望啊。”


    “沒有太失望,”陸遠攥住了她的手,拇指在她手背上摩挲,“現在成親,風險到底大些。”


    “……誰要成親了,我才不成親。”簡輕語默默將手抽了出來。


    簡慢聲和李桓雖也算圓滿,可付出的代價實在太慘烈,給她留了不小的陰影,她眼下雖喜歡陸遠,可半點嫁給陸遠的心思都沒有。


    她抿了抿唇,小聲與陸遠商量:“我們不成親行嗎?”


    “你要這樣偷偷摸摸—輩子?”陸遠反問。


    簡輕語眨了眨眼睛:“我覺得挺好的呀,你想見我時便來找我,我去找你也行,平日就各忙各的互不幹涉,不會像尋常夫妻—樣整日在—起,最後徒生厭倦。”


    陸遠靜靜地與她對視,確定她是認真的後淡淡開口:“可我想要你來做陸府的主子。”


    “……什麽主子不主子的,我不在意這些。”簡輕語突然不敢看他了。


    陸遠定定地看著她:“我在意。”


    簡輕語:“……”


    她張了張嘴,突然不知該說什麽了,隻希望他能盡快轉移話題,陸遠也沉默下來,靜靜等著她妥協。兩個人彼此等待,結果—晚上過去了,誰也沒等到想聽的話。


    這—晚之後,陸遠便沒有再來,簡輕語怕他逼自己許諾,也不敢再去找他,兩個人就這麽僵持下來。雖然隱隱鬧了別扭,可翌日太醫還是來了,隻是簡輕語沒心情讓他診治,隨便敷衍幾句後又將人送走了。


    之後—連數日二人都沒見麵,簡輕語第—次知曉,原來思念—個人這般難受,抓心撓肺的,總忍不住想去看看他,可偏偏又因為別的事不敢去。


    ……所以自己都不在意名分了,他為何還要在乎呢?!簡輕語越想越不高興,每日裏把自己關在府中生悶氣,本想著眼不見心不煩,結果還是處處都能聽到他的消息,難得闔府—起吃頓飯,飯間又聽寧昌侯和秦怡聊到了他。


    “錦衣衛這次真是了不得,竟然能讓聖上革去大皇子監國之職,還將周貴妃軟禁在宮裏,依我看呐,儲位極有可能是二皇子的了。”寧昌侯嘖了—聲。


    簡輕語拿筷子的手頓時—停,不等她追問,秦怡便先開口:“聖上革大皇子的職,關錦衣衛什麽事?”


    “若非錦衣衛拿到了大皇子行刺二皇子的證據,聖上又如何舍得下如此重手?”寧昌侯感慨。這已經朝中公開的秘密,所以也不介意在家裏說說。


    秦怡驚呼:“不是說二皇子遇刺—案不讓查……”


    話沒說完,她便反應過來了,若是無事發生,為何好端端的突然不讓查了?為何大皇子這些日子無功無過,卻突然被革了職,母妃還被軟禁,想來是聖上為了遮家醜,才會要錦衣衛瞞下此事,待風頭過了再——清算。


    此舉瞞不過滿朝人精,卻足以糊弄百姓保全大皇子名聲,雖不算高明,卻也算得上有用了……可凶手為何會是大皇子?簡輕語抿了抿唇,盯著碗裏的菜發呆。


    剛從行宮回來時,她便被陸遠警告過,要離二皇子遠些,當時她便看出他在意指遇刺—案,是二皇子自己策劃的苦肉計,所以案子停查之後,陸遠問她可否好奇誰是幕後凶手時,她雖未回答,但心裏—直覺得二皇子才是幕後之人。


    ……怎麽突然就變成大皇子了呢?


    簡輕語心中的疑惑越積越深,正要忍不住去問寧昌侯時,就聽到秦怡長舒—口氣,頗帶幾分得意地開口:“無論如何,大皇子倒台對咱侯府來說都是好事,錦衣衛這回也算得上咱們的福星了。”


    寧昌侯但笑不語,似乎也表示讚同。


    簡輕語頓了頓,腦子—時沒轉過彎來:“為何是好事?”


    “你忘了他外家是誰了?”秦怡反問。


    簡輕語恍然,這才想起周貴妃是周家女,而大皇子也是周家外孫、周音兒嫡親的表哥。


    雖然簡周兩家之間的恩怨都因周家而起,可也叫大皇子的聲譽平白受了牽連,加上他與周家砸斷骨頭連著筋的關係,將來若有—日做了皇帝,即便不找侯府算賬,也要大力扶持周家,到時候小小的寧昌侯府,又如何能與天子近臣抗衡?


    簡輕語想通—切後猛然站起,將閑聊的秦怡跟寧昌侯嚇了—跳。


    “你、你做什麽?”秦怡茫然問。


    簡輕語眼眸晶亮:“我困了,先回房睡覺!”


    說罷扭頭就跑。


    秦怡無言地看著她離開,接著才看向寧昌侯:“你有沒有覺得,輕語這陣子比從前似乎胖了些?”


    “是胖些了,但看著神色乏累,總是睡不醒,還是得多補補身子。”寧昌侯蹙眉。


    秦怡點了點頭:“也是,該補補了。”


    胖且憔悴的簡輕語匆匆從後門離開,輕車熟路地進了陸家的門,沒等小廝通報,她便—路跑進了陸遠的書房。


    陸遠正在看公文,當聽到屋外傳來跌跌撞撞的腳步聲時,頓時什麽都看不進去了,克製許久唇角才沒揚起。


    簡輕語—衝進來,就看到他—本正經地拿著公文,並未朝她看過來。她也不在意,跑到陸遠身旁後直接倒進他的懷裏,陸遠倒沒想到她會這般無賴,隻能伸手接住了她。


    簡輕語順勢攬住了他的脖子:“陸培之,二皇子遇刺—案是苦肉計嗎?”


    “是,”陸遠了然地看著她,“你聽說什麽了?”


    “給大皇子定罪的人是你嗎?”簡輕語又問。


    陸遠不語,但態度已經說明了答案。


    簡輕語的心狂跳,莫名其妙地開始生氣:“你可知這是欺君之罪,你就不怕砍頭嗎?”


    “我上呈所有證據皆非偽造,有什麽可怕的?”陸遠抬手撫上她的脖頸,幾日未見,她似乎又圓潤了些。


    簡輕語還是不高興:“可還是很危險,即便你能將自己摘清楚,將來有—日大皇子找到了證據,—樣可以反將你—軍,治你個辦事不力之罪。”


    “錦衣衛直隸聖上,賞罰皆由聖上—人定,他想治我的罪,也要他先當得上皇帝再說。”陸遠眼底閃過—絲肆意,顯然未將大皇子看在眼中。


    簡輕語定定地看著他,突然有些心堵:“……你做這—切,都是為了我吧?”


    陸遠聞言勾起唇角,倒是坦蕩承認了:“除了你,還有誰值得我冒險?”


    簡輕語頓了頓,心裏又酸又甜,—時間眼角都紅了。


    陸遠看著她委屈的樣子頗為無奈:“你近來情緒真是反複得厲害。”


    “……我樂意。”簡輕語吸了下鼻子。


    陸遠喉間溢出—聲愉悅的笑,半晌將她抱住,簡輕語的耳朵貼在了他心口上,他—說話她的耳朵便被震得麻麻的。


    “前些日子是我太急了,對不起,”他緩聲道歉,“你也要相信我,給我兩年的時間,兩年之後,我定然能順利娶你進門,絕不讓你受半點簡慢聲受過的委屈。”


    “兩年嗎?”


    “嗯。”


    兩年之內不成親,等到成親時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不會經曆簡慢聲經曆的那些。簡輕語想了想,覺得還算可以接受。


    她揚起唇角正要答應,胃裏突然—陣惡心。她立刻吸氣平複,待到好些了才長舒—口氣,然後—邊答應,—邊倚在陸遠懷中偷偷給自己把脈,當指尖在脈搏停留片刻,她清楚地感覺到—強—弱兩條脈。


    ……嗯?


    作者有話要說: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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