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蛇狂嘶,蛇血狂飆,陳恒臉上很快沾滿了黏稠的蛇血,一股腥臭直衝胸肺,閉氣也擋不住!


    陳恒神智已經模糊,隻憑著一股意誌,強行咬住蛇頸不放,眼中逐漸露出了瘋狂之色。


    畜牲,你想殺我?看看誰先死!


    混亂之中,一人一蛇也不知道翻滾了多少圈,撞飛無數岩石,滿地鮮血,也不知是人血,還是蛇血。


    渾渾噩噩之中,陳恒漸漸感覺有一股暖流湧入他的小腹。


    他原本手腳冰涼麻木,受這股暖流影響,身子居然緩緩暖和了起來,四肢也漸漸有了力量。


    又不知過了多久,巨蛇抽搐半晌,終於無力地垂下了蛇頭,原本如鋼筋,似鐵石的蛇身軟軟癱在地麵。


    陳恒神智和體力都恢複了一絲,下意識鬆開已經有些麻木的嘴巴,身子翻滾,趴在了一邊。


    半晌之後,他才有力氣抬頭觀察四周。


    隻見兩岸是光溜的崖壁,遍地都是黑硬而冰冷的岩石,附近則遍布血汙。


    一股寒氣湧動,陳恒渾身哆嗦了一下,幸好剛喝過蛇血,他渾身暖洋洋,很快適應了這裏極低的溫度。


    他不知為何居然摔到了一座深淵之下,看四周光滑的崖壁,他恐怕短時間要被困在這裏,更何況……


    陳恒這時想起右手傷勢,勉強舉起右臂看了過去,他整條手臂沾滿了血汙,右掌更是被血汙包裹,而掌心赫然開了個拇指大小的窟窿。


    陳恒甚至能透過窟窿看到不遠處那片光滑的崖壁,寒氣湧動,穿過陳恒手掌,一股刺痛直傳心底。


    “啊……”陳恒哼哼了幾聲,連忙把右手縮在腿側,以大腿擋住寒風。


    他右掌傷勢太重,此刻麻木了,這才沒感到太過劇烈的疼痛,否則他剛才哪有力氣咬蛇。


    陳恒晃了晃腦袋,強令自己保持清醒,就這樣伏在地上休息了片刻,漸感體力恢複,這才彎著腰,搖搖晃晃站了起來。


    他走去收回了鐵劍,發覺鐵扇也還在身上,這才略感寬心。


    不是覺得丟了心疼錢,而是在此等凶險處境下,手上兵刃多一些總是好的。


    陳恒四下打量,發覺峽穀遠處有一大湖泊,一條小河從湖中蜿蜒流了出來,順著地勢流入峽穀另一頭。


    而峽穀另一頭,兩邊崖壁逐漸收攏,最後合並,河水流入一個地下岩洞。


    那岩洞有半人多高,似乎另一邊有出口,但裏麵黑漆漆一片,陳恒遠遠瞧見,心中微寒,掉頭往湖泊走去。


    陳恒走了幾步,隻覺臉上黏稠無比,蛇血順著皮膚滑入眼睛,他眼前一片模糊,十分難受。


    “先洗洗。”陳恒喃喃一聲,小心翼翼往小河邊走去。


    這裏地麵岩石十分光滑,陳恒原本有所提防,但他終究疏忽了滿地的蛇血。


    他剛走到河邊,一腳不知覺踩在一灘蛇血上,正要彎腰蹲下,腳底一滑,頓時仰天跌倒。


    陳恒腦袋狠狠著地,“砰”的一聲在峽穀間回蕩,這一摔當真不輕,他連叫都沒叫一聲,立即眼前一黑,再次昏厥。


    而他摔倒後,岩石滑溜,再加上滿地血汙,他就這樣滑入了河水,半邊身子浮在水上,被河水載著,一搖一晃,漂入岩洞。


    ……


    這一回又不知昏迷了多久,陳恒醒來時,滿天星鬥就落入了眼簾,鼻尖縈繞著奇異的芳香。


    他側過了頭,發覺自己下半邊身體還在河中,河水中間一塊凸起的岩石卡住了他的大腿,上半邊身子躺在河岸,這才沒有順流而下。


    這時他的身體受蛇血補益,氣血有所恢複,身體麻木漸去,右手卻疼得厲害。


    剛醒轉片刻,陳恒就疼得齜牙咧嘴,不得不拖著身子坐起來,以左手點了右手腕幾個穴道,止血的同時緩解疼痛。


    昏迷的期間他右手又滲出不少鮮血,把河岸染紅了一大片,幸好他僥幸吸食了蛇血,不然此刻怎麽也是油盡燈枯,甚至昏迷中直接死了。


    疼痛稍減,陳恒這才打量起自身所處的環境。


    隻見四麵都是半人高的奇花異草,這些花草也不知是什麽品種,異常芳香,青草翠綠如玉,各色小花點點綴綴。


    更奇異的是,花草之間還零零散散結著一種紫色果實,大概隻有陳恒的拇指大小,看起來晶瑩圓潤。


    陳恒此刻坐在一堆被他壓倒的草叢之上,四周青草比他坐著時稍高,擋住了他的視線,陡然一望,隻覺草木芳香,無邊無際蔓延出去。


    陳恒稍微揚了揚頭,這才隱約看見遠處的山峰,四麵環繞,雲霧繚繞,看來距離極遠。


    “唉,先療傷吧。”陳恒呆了半晌,喃喃自語。


    他把右臂衣袖扯了下來,再以鐵劍割成布條,一邊紮住了右手臂彎,一邊則層層裹住手掌洞口。


    如此以來,右手掌的氣血運行稍緩,傷口不至於一直飆血,難以愈合。


    同時裹住了傷口,不至於無意間觸碰到什麽,痛不欲生。


    即便如此,右手也越來越痛。


    陳恒盤坐在地,想練習內功,uu看書 .ukashu.om清靜心神。


    結果不到半個時辰,他渾身大汗淋漓,再也難以忍受,一抬手,發現手掌布條早已被鮮血浸濕。


    陳恒隻得再換布條裹纏,好在他這身衣服質量頗佳,布料分了內外兩層,一條袖子勉強夠用。


    陳恒原本易容為逍遙,形象飄逸絕倫,白色內衫,黑色外衣,更襯托其氣質。


    可惜此刻他臉上滿是血汙,易容早已破了,身上衣衫也血跡斑斑,灰頭土臉,衣服又破破爛爛,簡直形如乞丐。


    “唉……”陳恒仰天一歎,額頭青筋暴起,再也不能忍受,把滿腔怒火、痛苦、忍耐和憋屈,仰天吼了出來:“啊——”


    手掌上這種痛楚,痛入心扉,同時又連綿不絕,恰好維持在陳恒的忍耐極限左右,這時折磨,手腳沒被擊穿過的人是難以體會到的。


    這一吼,陳恒眼前一陣暈眩,但痛苦總算緩解了一些。


    他顫顫巍巍伏在河邊,把臉上、身上大概清晰了一邊,隻覺河水清冽,大有舒暢之感,當即伏在河麵,痛飲了一場。


    河水下肚,疼痛立減,陳恒大感驚疑,自語道:“河水似乎有古怪?”


    陳恒右手疼痛隻是緩解,始終揮之不去,當下解開布條,小心翼翼把右手浸入河水。


    右手傷口剛剛浸入河水,陳恒隻覺冰涼徹骨,手一抖險些要收回來,下一刻卻覺一股冰涼覆蓋傷口,痛感消了大半,說不出的受用。


    “哈哈,爽!”


    陳恒大口喘氣,像是酷暑天氣下忍耐多時,終於喝了一大口冰水,臉上不由自主露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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