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這個七品鮫人立馬反應過來,果斷起身!


    但李啟卻直截了當的顯現身形,走了出來,疑惑的說道:“白珠家……就是靠這個生產蚌母的?”


    與此同時,他也張開了自己最有壓迫感的形態。


    “閣下是什麽人?這裏是白珠家的機密之地,擅自闖入……恐怕會引起誤會。”那七品鮫人本來都準備直接動手了,可是,當他真正想動手的時候,卻果斷選擇了認慫。


    眼前這人,輕鬆破開了這明珠大陣,並且閑庭信步的走到了這裏……


    這七品鮫人隻能說,自己絕對做不到,而且……有生之年內,做到的希望也渺茫。


    這可是家族那邊的陣法高手前來親自打造的陣法,他看都看不懂,眼前這人……卻能輕鬆的破開。


    如果擅自動手,對方肯定能輕鬆壓製自己,而且……他能夠感覺到,此人身上的氣息。


    一種……無法形容的壓迫感,就好像某種吞噬一切的歸墟一般,他身邊的影子都似乎在扭曲,蠕動。


    哪怕同為七品,他也相信對方可以在瞬間殺死自己,而自己不可能有任何的反應機會。


    魔道!


    這絕對是徹徹底底的魔道,而且是極為上乘的魔氣,純度之高簡直難以想象。


    讓李啟自己打個比喻的話,如果說普通的魔道是咖啡豆,那麽自己身上縈繞的魔氣,就是加工提純之後的咖啡因結晶體。


    一個隻能給人帶來愉悅感,另一個卻能直接摧毀生物的神經係統。


    這還是魔氣都被巫神剔掉之後的結果,如果用的是當初天魔直接灌進來的那些魔氣,那李啟的純度會直接高到無法形容,無法理解的程度,天魔魔氣甚至可以完全扭曲現實,製造出一個新的生命體來。


    實際上,也確實做到了。


    隻是,這位七品鮫人心中疑惑,這般魔頭,為何會找到自己?


    李啟卻沒有管那些,他隻是逐漸收起身邊的營造的魔氣,轉而走到了那七品鮫人麵前兩丈遠。


    那七品鮫人這時候才終於透過魔氣的遮掩,看見了李啟的容貌。


    他瞳孔一縮,身體稍稍有些僵硬。


    “怎麽?認出我來了?”李啟笑道。


    “閣下……閣下——”這七品鮫人神情緊張,有些磕巴。


    確實是認出來了。


    這就是君子用一片鱗片為報酬,要他注意的那個外來者。


    隻是……君子說他是巫覡,可沒說過這是個魔道啊。


    “嗯,看起來是真的啊,蛟龍安排白珠家來監視我?所以……白珠照月是認識我的,隻不過掩飾的很好,你那個家族後輩,演技可比你好多了。”李啟輕巧的說道。


    說著,他已經走到了這個宅邸的中心,那片蛟龍龍鱗所在。


    李啟對比了一下氣息。


    沒錯,是那個用蜃來迷惑自己的蛟龍。


    那麽……對方用蜃來迷惑自己的原因,也顯而易見了。


    自己來到這座東嶼,本質上就是那個蜃指引過來的,因為自己得到的那個算法,就是直接指向這座東嶼,那條蛟龍在這裏有著勢力,但在別的東嶼就不一定了。


    如果放任自己在東海亂走,那麽就不一定能來到這個東嶼了。


    “嗯……蛟龍的目的,還有白珠家……”李啟沉吟一會,接著看向那一片鱗片。


    白珠家的蚌母,看起來是依靠龍氣所成。


    龍氣被從這片龍鱗之中抽了出來,然後借助這陣法,正在輸送給一些還比較小的珍珠蚌。


    這些珍珠蚌,被這個特殊的陣法所控製,強行吸收了龍氣之後,正在……


    這個陣法相當的奇異,李啟看不懂原理,但似乎是在操縱蚌母的身軀,誘導蚌母的‘突變’,好神妙的法門。


    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是變異,還是‘進化’?


    蛟龍龍氣,正在催生這些蚌母,強行揠苗助長,將這些普通的珍珠蚌長成‘蚌母’的樣子,不過這樣顯然對蚌母不是什麽好事。


    蚌母的體內小天地似乎都因為這樣的成長產生了裂痕,並且道途也被扭曲,壽命急劇縮短,雖然被強行提升到了八品,但每一隻蚌母卻隻剩下了不到十年壽命。


    正常情況下,這些珍珠蚌是能活個上百年的,若是能自我修行到八品,活個幾百年也是輕輕鬆鬆。


    而且……和外麵的蚌母一樣,這裏的蚌母也沉浸在了幻境之中,這個物種本來就不怎麽聰明,除非能提升品級,否則思考能力很一般,所以被幻境完全迷倒了,絲毫沒感覺到有什麽不對勁,估計會這麽渾渾噩噩的度過一生。


    這就是白珠家的手段?也是天演之道下麵允許的法門?


    但仔細想想,確實。


    天演之道……或許就是毫無任何的顧及,一切隻為了生存,以及更好的生存。


    在很多道途中,生存並不是目標。


    譬如武道,為了維護武道之心,揮拳向更強者,哪怕死也在所不惜,若是臨陣而逃,搞不好就是個道心崩潰的結局。


    但天演之道卻絕不會有這種結局,所謂天演,就是為了適應,適應一切,哪怕是作為食物被適應,還是作為獵食者去適應,都無所謂。


    珍珠蚌不聰明,他們一輩子都發覺不了有什麽問題,如果他們修為提高,神魂逐漸強大,思考器官逐漸從大腦轉移到神魂,開始由神魂接管意識和思考能力的時候,他們又會怎麽想呢?


    是遵循生物的本能,繼續躺著擺爛,反正幻境肯定很美妙,活著對他們而言,未必有幻境那麽美妙。


    亦或者……發揮主觀能動性呢?


    李啟突然有了靈感,天演之道……是被動演化,還是自己主動抗爭呢?


    他覺得,會反抗的珍珠蚌,肯定是少數,因為現實可比幻境殘酷太多了。


    如果順著這個思路,那麽主觀意識在這裏麵——


    想到這裏,李啟突然搖了搖頭。


    他回想到,自己不是來想辦法突破的,他是來追查線索的。


    悟道,或者找到某個法門的突破機會,對其他人來說需要牢牢把握,一輩子或許就一次,但對李啟來說,他都習慣了。


    這種事情對他來說有些常見,並不稀奇。


    隻是這次關乎天演之道,所以他稍微記下這個靈感所指,然後便拋之腦後了。


    這種事情,可以以後再想。


    還是先做正事吧。


    而在那個七品鮫人,卻發現眼前的可怖魔道突然開始發呆,然後過了幾秒鍾搖了搖頭,好像在什麽雜念對抗一樣?


    聽說魔道修行者體內全是魔念,時刻反噬,是否他此刻就是被反噬了!?


    鮫人心中大喜過望,甚至冒出了開溜的想法。


    可惜的是,這魔頭隻用了幾秒鍾就將雜念趕走,眼中恢複了清明。


    這讓他大失所望,卻也更加不敢隨便離開了。


    “那條蛟龍,叫你們做什麽?”李啟輕聲問道,看起來非常和藹。


    “君子隻是叫我們盯著閣下,除此之外,我們什麽也不知道,閣下應該看得出來,你我之間並無敵對的理由,況且……白珠家雖然在這裏不是閣下的對手,但我們畢竟是東海沿海的地頭蛇,家中也有四品老祖,還請閣下注意影響。”


    “再有,閣下雖然強,但也不過是七品,對我這種不學無術,靠明珠抬上來的七品自然可以高高在上,但君子作為即將走水的蛟龍,是堂堂五品,可不是你我能得罪的……”


    那七品鮫人斟酌著,如此說道。


    既然打不過,那也得嚐試一下看看能不能嚇住。


    李啟卻搖了搖頭:“他身為五品,敢對我下手,那就是找死,我們這些大門派子弟,被同品級的殺了,那叫咎由自取,但被高品級的人殺了,那可就是以大欺小了,會有人來報仇的。”


    聽見這話,鮫人心中暫定。


    好,這下不用擔心生命安全了,這不是個愣頭青,還是知道規則的。


    在天下這種地方,有背景和沒有背景,差距就在這裏了。


    以大欺小,很容易惹來報複的,沒有人誰願意自家的小輩還沒成長起來就被人打死,如果是同輩相爭,技不如人也就罷了,如果是高品殺了低品,那你就準備麵對別家的師門長輩吧。


    更何況,說不定還有護道人這種東西。


    當然,如果小輩是主動挑釁,沒長眼睛,那麽出手懲戒,倒也不會有事。


    可現在……很明顯是蛟龍先動的手,先安排了一波李啟,所以李啟根本不怕他會主動出手。


    而那七品鮫人也心中放緩,知道對方不會那麽輕易殺死自己,於是,他說道:“既然如此……閣下可聽說過‘君子’之名。”


    “找到這裏來,不就是來問你這個嗎?說吧,都是我強迫的,與你無關。”李啟找了個地方坐下來,一邊觀摩珍珠蚌被龍氣催熟的過程,一邊說道。


    學習很重要的,就好像雙方論道,如果你真的靠自己的理解駁倒了對方,那一定能夠根據這個理解,創造出相對應的術法去擊敗對方,所以日常的積累相當重要。


    既然生物都會這麽選,那麽,有沒有一種可能,這種方法,可以用在巫器蠶上?


    龍氣,如果可以突變誘導巫器蠶進行進化,哪怕一窩巫器蠶的壽命從十幾年縮減到半年,乃至於兩三個月,但卻可以讓巫器蠶變強不少吧?


    如果從七品突破到了六品,那就代表李啟的巫器蠶,成功攻克了巫器蠶的六品法寶量產計劃。


    龍氣對法寶流水線沒有用,因為法寶流水線是死物。


    但巫器蠶可是活著的蟲子,隻是沒有大腦沒有神魂而已……


    李啟這邊,一邊沉思,一邊聽著鮫人說話。


    而那七品鮫人也鬆和了許多,於是說道:“多謝閣下理解,那麽我就直說了……”


    “君子,其名為天虹君,人稱君子,其性情暴躁,在這附近海域聲名廣播,身為五品蛟龍,即將走水——”


    七品鮫人開始對李啟訴說著這條蛟龍的情報。


    原來,這條蛟龍名叫天虹君,這片東嶼附近屬於家喻戶曉的類型。


    原因無他,天虹君做事粗魯,全憑本心,不多思考,所以時常做出那種傻子才做的事情。


    這些事包括一些費力不討好的事情,比如開鑿水道,雖然利在千秋,但當前施工卻阻礙了東嶼的移動,東嶼無法通過移動製造海流,海底洋流都因此而改變了,搞的怨聲載道,沒人樂意。


    又比如,為了一個不願為奴,被迫出逃的螺女,親自出手開海,除了那個螺女之外,人人都埋怨他小題大做,明明以他的身份,說一聲就好,何必親自動手搞的大海動蕩,東嶼附近的巨鯨都被震暈了。


    還有一次,他有一位好友不得在域外遇到了高品世界崩潰之時的衰變天災,一身法寶光是逃命就散掉了大半,又恰逢被仇家追殺,不得已到他這裏避難。


    他不僅僅主動散財,掏出巨資幫助好友東山再起,還和對方一起去把仇家滅掉,也不求回報。


    但是……


    也有幾次,僅僅是睡覺被吵醒,他就將對方街上無辜的鑼鼓隊當眾生生吃掉。


    曾經也發生過,他有喜事,舉辦宴會,與人宴飲,有一堆喪葬行列從他門前路過,他便把喪葬隊的人都一起埋了這種事情。


    很難分清楚他到底是個什麽性情,他有時候樂善好施,豪爽慷慨,頗有一種千金散盡還複來的感覺,但若是惹他發怒,他殺起人來也毫不手軟,魯莽至極,做事全憑心情。


    有人就因為這個性子,給他起了一個稱謂,叫做‘君子’,也不知道是譏諷還是讚頌。


    但他本龍卻對此相當喜歡,逢人便以君子自稱,由此,他也被眾多稱謂‘君子’。


    李啟聽這位天虹君的介紹。


    嗯……


    也就是說,這是個,起碼表麵上看是很直截了當的人,喜怒形於色,有什麽都會表現出來,不管是怒火還是好意都很直率。


    那麽……他會針對一個自己不認識的人嗎?


    概率很低吧?


    也就是說,背後有人在指使?


    這個指使的人,在釣魚。


    他肯定在釣魚,這是個誘餌,這一路上的理道之人,靈道境況,還有眼前巫器蠶的進化法門。


    是誰和自己有仇?


    或者說,不是仇,是真龍?


    這可就來勁了。


    李啟來東海的目標,可就是為了釣一隻真龍出來。


    掉大訂,感覺過不好年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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