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啟拳頭捏緊,很想一拳打在她肚子上。


    可惜打不過,沒有辦法。


    再怎麽說眼前的也是五品花神。


    李啟深吸一口氣,然後回頭用手肘捅了捅正在欣賞花神容貌的博嶽。


    博嶽被提醒之後,幹咳兩聲,重新變成了冷傲的模樣。


    李啟也正色道:“花神不要說些不知羞的話,我們師兄弟二人是為了巫器蠶的法衣而來,請花神讓我們看看,或許還有改進的機會。”


    李啟也不知道有什麽改進的機會。


    但無所謂了,這是鍾明樓說的,鍾明樓說話,聽就完事兒了,神棍之力,值得信賴。


    “公子,你不會拿著衣服就跑了吧?”淩霄花神笑著問道。


    雖然她是笑著說的,但看她眼底的神色……恐怕她是認真的,她真覺得李啟可能抱著衣服就跑,然後就徹底不理了。


    那之後,她除非動粗……否則恐怕很難搶回來了,那時候可就拿捏不了李啟和柳參之了。


    “花神若真是這麽想的,那你穿著讓我們檢視也可以,我無所謂。”李啟沒好氣的說道。


    “好,既然兩位公子都不介意,妾身又怎麽會介意呢?”淩霄花神澹然的說道,一點都沒緊張的感覺。


    聽完這話,博嶽沒憋住,一陣幹咳:“咳咳咳……”


    然後,他捂著嘴,掃視了李啟一拳,眼神裏滿是懷疑。


    不是吧,玩這麽大啊?


    李啟也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手指顫抖著指著淩霄花神,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


    他媽的,這女人!耍流氓啊!?


    真當他不敢上手啊?到時候吃虧的可不是自己!


    不過,氣歸氣……


    算了算了,說說而已。


    自己有老婆了,花神好看是好看,但說到底是外人。


    形容漂亮的詞匯,除了花,還有月呢。


    正所謂花容月貌,自己家裏那輪月亮還稀罕著呢,真看不上花。


    隻是,確實氣得夠嗆。


    若她始終不肯,那自己還真沒什麽辦法,總不能真讓她穿在身上,然後自己等人湊上去檢查。


    那也……太不檢點了。


    淩霄花神就這麽看著李啟,眼睛撲閃撲閃的眨著。


    李啟深呼吸幾口,壓製住心中的豪意值。


    然後,他用平靜的口吻說道:“花神,我師兄弟二人也是為了這場文會,既然你不願,那我們也不強求,博嶽,我們走。”


    語罷,李啟轉身就走。


    愛誰誰,文會是你的事情,又不是我的。


    巫器蠶就算受影響,爺自會想辦法補救,用得著被你拿捏?


    滾!


    不過,李啟剛剛轉身,卻見到門突然自己關上。


    再回頭一看,卻見淩霄花神已經將那件法衣褪下,身上也早已換上了其他衣服。


    “不過和公子開個玩笑而已,何至於羞惱至此?我又怎麽會信不過公子呢?”淩霄花神笑著說道:“巫神山公子的為人,妾身自然不會信不過,請拿去吧。”


    李啟冷哼一聲,卻也不說什麽,拿起那件法衣,走到了博嶽麵前。


    他還做不出拿著女人衣服就跑這種事,雖然這蠢事兒是柳參之做的,但柳參之和他是同伴,好友,而且還是巫器蠶的合作者。


    幫好友擔點事情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嗯……咱們兩個就負責弄好這個?”博嶽不甚在意的問道。


    他看起來並不怎麽在意這件事,說實話,如果不是李啟邀請,他連這場文會都懶得來。


    “對,麻煩你了,咱們兩個攜手,看看這個東西還能不能有什麽改進。”李啟點點頭,如此說道。


    博嶽也不廢話,他很快將花神拋之腦後,專注於眼前的事情。


    眼前這個東西,有點意思啊。


    “這是你們做的?”博嶽拿起法衣問道。


    李啟揮手,拖來幾張椅子,兩人對坐,說道:“沒錯,我和柳參之兩人做的,我這半年就在忙這個,你覺得怎麽樣?”


    “有兩把刷子啊。”博嶽審視著這件七品法衣,有些驚歎。


    李啟居然有能力煉製七品的法衣了,雖然不如那些老練的煉師,但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來,這種規製,這種重複的符文編製,以及毫無個人特征的排布,都可以清晰的發現,這玩意兒是可以量產的。


    量產法寶和定製的精品法寶有著很明顯的差異。


    定製的法寶一定會有嚴重的個人特色,為了極端契合使用者的特質,所有的方麵都會朝著使用者的傾向去靠。


    帶來的結果就是,除了使用者外,其他誰用都感覺別扭。


    世界上沒有兩片相同的樹葉,自然也不會有兩個道途完全一樣的人。


    就算道統相同,但大家對道的理解不一樣,反應在人身小天地之中的道法自然也不一樣,進而產生了更大的區別。


    除非有大能者親自出手複製一個,比如李啟和魔氣李啟,但就算是李啟和魔氣李啟,他們還是會有微小的差異。


    說白了,一個人的道途和道心,是他整個人生經曆,思考和記憶的總和。


    就算是兩個一模一樣的複製體,在二者分出來的那一瞬間,他們經曆就已經在那個瞬間變的不同,他們的道心自然也就產生了差異,所有的訂製精品法寶,都是為了契合這種差異才誕生的。


    但量產版不同,量產版法寶是要契合大眾的,所以一定要‘沒有特點’,才能被大部分人發揮。


    訂製品在特定的人手中能發揮出120%的功效,在其他人手中最多隻有50%。


    但量產版能保證在所有人手裏都發揮出80%以上的功效。


    隻要瞅準這點,那就能輕易分辨出量產和訂製的區別。


    李啟和柳參之製作出來的這件法衣,就有訂製品的典型特征。


    不過,若隻是如此,博嶽肯定不會誇獎。


    真正厲害的,是巫器蠶的‘活著’的特性,就好像最初說的那樣。


    在博嶽拿起這件衣服之後,這件法衣開始朝著博嶽的特性‘改變’。


    “確實有點東西,如果按照這個程度的話,用上幾年,說不定能發揮出整體九成以上的威能,這東西量產的成本怎麽樣?和唐國的流水線比的話?”博嶽問道。


    李啟答道:“價格貴起碼三成以上,但除了能改變自身之外,這東西還有一個渾然天成的特點,這才是比較值錢的地方。”


    “渾然天成嘛……巫道法寶的特性,也就是說……你這玩意兒可以量產的巫道法寶?”博嶽一邊檢查,一邊又問。


    “匠氣太重,比不得真正的巫道法寶。”李啟搖頭。


    差得太遠。


    巫器蠶製作的法寶,有‘渾然天成’的特點,但也隻是特點而已。


    巫道法寶,那可不是什麽渾然天成,那就是真正的天成,是這個天地自然孕育出來的靈物,天生就有各種神異,最多加以修飾而已。


    “確實有匠氣,不過這個東西……真強啊,不愧是你啊李啟,不聲不響搞出來了個大東西,你希望我怎麽改進這個?說實話我是有一些想法,但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博嶽問道。


    雖然可以改,但總要問問設計者想怎麽改。


    “鍾明樓說的讓你來,你隨意就好,我給你做輔助,需要什麽參數,我這邊可以直接告訴你。”李啟說道。


    “那神棍說的?行吧,那我就照著自己開心來了。”博嶽聞言,也不再有疑惑。


    他們認識時間也不斷了,對這些普遍二三十歲,還處於人生幼年階段的公子而言,已經足夠建立起深厚的友誼和互相之間的了解。


    “不要思考鍾明樓說的話,做就對了。”這句話,已經成了眾人的共識。


    博嶽開始照著自己開心來。


    他直接開始了計算。


    他想要加強的,是其中‘活著’的特性,對這一點博嶽很喜歡,所以他想要加強。


    巫器蠶生產的法寶,本質上都是巫器蠶的延伸,而巫器蠶本身就是活物加上法寶自動機製形成的產物,所以法寶也具備這種和生命一樣的自動反饋。


    那麽,以卜人的方式來強化這點,就是讓這件衣服更‘聰明’。


    他要催生這個東西,在這衣服的符文構造之中填入更多的算力,加入大量的卜算陣法,這樣這件衣服也可以做到‘擬似思考’的地步。


    那不是真正的思考,沒有心智,隻會做本能反應,就和含羞草一樣。


    沒有成妖的含羞草是植物,不能思考,但碰一下還是會縮起來。


    於是,這件法衣變的更加‘鮮活’,衣角什麽的都能根據外界刺激自行蠕動,甚至是和很多護命手段一樣,可以自行激發威能。


    確定了思路,博嶽開始動手。


    隻是,重新編輯這個的過程中,博嶽的表情越來越凝重。


    編譯符文到了一半,他突然抬頭問李啟:“李啟,這個東西……核心技術可以給我看看嗎?”


    “怎麽了?”李啟問道:“你編譯不動,要核心來參照?”


    “不是,這玩意兒……或許對我有點用處。”博嶽如此說道。


    李啟的表情頓時肅然。


    博嶽是個嘴上不肯服軟的人,他說‘有點用處’,那就是有很大用處!


    巫器蠶對他的修為有幫助?


    “我個人是很想給你,但是……此物不止是我的成果,柳參之也出了很大的力,而且,他準備拿這個東西作為他的七品道基,我不知道能不能給你。”李啟斟酌了一下,決定坦誠的說道。


    如果柳參之真的把巫器蠶這個東西作為道基,那麽博嶽拿到了巫器蠶的核心編譯手段,就等於直接吃透了柳參之的跟腳。


    日後他如果有歹心,柳參之怕是會有危險,而且反抗都很難。


    李啟不是信不過博嶽的人品,但謹慎是對柳參之的負責和尊重。


    “好說,那你們這個東西,讓我插一手如何?我擅長推演,更精通算學和符文,如果加入你們的事業,這也算有我一份吧?我不用物質回報,免費打工,隻需要讓我看看你們之前的記錄就行了。”博嶽說道。


    “……今日文會之後,我會幫你給柳參之引薦。”李啟說道。


    “嗯,那我就繼續改這個了。”博嶽點頭,繼續投入工作之中。


    兩人都意識到了,這或許就是鍾明樓故意安排的意義。


    不過,他們也不會去問鍾明樓就是了。


    因為,大家都知道……鍾明樓自己恐怕都很難說清楚,他自己也不明白,隻是冥冥之中有感覺而已。


    冥冥之中的事情,很難說的啦,大家都是巫覡,誰沒個第六感呢?誰沒個突然一激靈感覺到危險或者機緣的時候呢?


    隻是鍾明樓的第六感特別離譜就是了,離譜到其他巫覡都覺得離譜的地步。


    博嶽加快速度,甚至利用魔種,在宙光碎片之中反複拉扯,‘偷’來了大量的時間。


    這讓他之前吃藥保持的光鮮模樣迅速枯竭,很快變成了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不過,這時候卻見到淩霄花神上前,輕咬手指。


    咬破手指,鮮血流出,不過卻並非紅色的血液,花神不是人類,體內流淌的也不是血,甚至人身小天地和人族都完全不一樣,比如說,她根本沒有五髒可言。


    咬破手指,其中滲出的,是略帶清清苦澀味的某種橙黃色液體,應該叫什麽……?


    細胞液?


    或者叫花汁?好像也不太對。


    那就叫血吧,這種橙黃色的血,被她伸出舌頭,稍微舔舐了一下,在指尖抹勻。


    接著,她走到博嶽麵前,在他額頭上寫下幾個玄奧的符號。


    濃烈的生氣,足以讓百花盛放的生機在博嶽身上綻開!


    博嶽那副死人樣飛速複原,甚至整個人都看起來年輕了許多,精神飽滿,肌肉鼓起,氣息旺盛,健康的不要再健康。


    李啟和博嶽都馬上意識到,這是花神的精……就當是精血吧,反正是類似的東西。


    損失了這一滴精血,雖然表麵上沒什麽變化,但李啟通過真知道韻,感覺到了對方的氣息衰落了一絲絲。


    她的本源有所損耗,雖然隻是微不足道的一點。


    嗯……還算是有點良心吧。


    而博嶽有了這生力軍的助陣,效率也加快了起來!


    很快,在文會即將開始之前,終於改造完畢了。


    卻見那件法衣,活了過來。


    好像一隻蝴蝶般,翩翩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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