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王府,入門便是一泊靜湖,多有涼亭依湖而建,倒也是垂釣之佳所。


    如此靜湖,僅有剛才那十幾位年輕才俊,自然是不夠看的,木流星讓下人四處網羅,幾乎將整個王府中的年輕人盡皆聚攏於此。


    如今,諸多青年才俊三三兩兩分散開來,坐於涼亭之上,手中各有釣具,準備就緒。


    如此場麵,單有木流星一個判官自然是不行的,他又讓人去七星齋,請來擅長主持的老者,活躍氣氛。


    這位老者與木流星協商好細則後,朗聲說道:“老夫胥青鳴,原是七星齋管事,受世子殿下之托,特來主持本次垂釣大賽。”


    “是胥先生!”


    “還真是,世子殿下好大的麵子!”


    “能得胥先生主持,倒也不虛此行!”


    ……


    青年才俊們議論開來,若說西南郡沒人不認識木峰,那年輕文人中便沒人不認識胥青鳴,作為七星齋的大管事,灑落凡塵的一顆小明珠的傳話人,且文采卓然,頗受年輕人的追捧。


    胥青鳴接著念道:“本次垂釣大賽,限時兩個時辰,最終以所釣魚兒的斤頭論成敗!”


    “即為比賽,自然得有彩頭,諸位想聽否?”


    青年才俊們頓時眼睛一亮,高呼道:“想!”


    “本次垂釣大賽,第三名,賞白銀五百兩,並可記入我七星齋奇聞趣事錄(類似於現在的吉尼斯紀錄)!


    本次垂釣大賽,第二名,賞白銀一千兩,並可記入我七星齋奇聞趣事錄!


    本次垂釣大賽,第一名,賞白銀萬兩,並可記入我七星齋奇聞趣事錄,以及在才人榜上留名!”


    獎勵一出,所有人熱情高漲,他們都是富貴人家,對錢財等倒不是很看重,他們更看重的是名聲,七星齋作為如今年輕人的文學潮流標杆,若是能在其中記上一筆,自然頗有麵子!


    胥青鳴問道:“諸位可曾準備就緒?”


    “好了!”


    幾乎所有人都露出了笑容,一副熱情似火的模樣。


    “好,老夫宣布,垂釣大賽正式開始!”


    隨著胥青鳴的一聲令下。


    撲撲撲撲……


    魚鉤擊入水麵的聲音不斷響起,這些個青年才俊也紛紛進入了狀態。


    木流星神神秘秘地掏出一張名單遞給胥青鳴,“老胥,你幫我看看,這些達官貴人的公子小姐都是哪位?”


    胥青鳴有些疑惑,問道:“主子,您這是何意?”


    “你不用管,你隻需幫我一一指認出來即可!”


    木流星眼中泛著一股狡黠。


    “東南角第二個亭子中,穿紅色衣服的,是寧遠侯家的嫡長子;第四個亭子中穿白色衣服的,是康平伯的嫡幼子;東北角第一個亭子中穿粉色衣服的,是覃家的嫡幼女;第五個亭子中穿綠色衣服的,是安平公家的嫡長孫……”


    胥青鳴作為七星齋的大管事,長與這些人打交道,僅僅是指認他們倒顯得十分簡單。


    木流星一一記下,正當他要實施陰謀時,突然發現西南角處有一位老者,握著釣竿饒有興趣,不就是他師父諸葛睿嗎?


    還有距諸葛睿不遠的一個亭子中,有三個人鬼鬼祟祟地蒙著麵,也握著釣竿,準備大展一番拳腳,旁人不熟悉可能認不出,他可就太熟悉了,這三位可不就是三大將軍嗎?


    此時王彪聽了彩頭後樂開了懷,“第一名那可是有一萬兩雪花銀啊,你們可不許和我搶!”


    之前木流星在翠怡軒中豪擲萬金的舉動,可把他給羨慕壞了,奈何自己囊中羞澀,可如今這麽多雪花銀就擺在眼前,他必然是要爭上一爭的。


    “德行!老黑,不是我說你,殊知錢財乃是身外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一旁的李冀譏諷了一句。


    林雲也難得玩笑一聲:“當心身子,別虛了!”


    “去,去,去……”


    王彪緊握釣竿,頭也不回。


    “三位好雅興啊!”


    木流星悄然走近,問候一聲。


    “我……我們不認識你!”


    王彪轉頭一看,立即回道。


    木流星調侃道:“我說虎哥,你能不能別裝了,也不看看自己,跟個黑炭似的杵在這,如此紮眼,要是這樣我還認不出來,那我倒不如瞎了!”


    李冀立即起身,朝王彪抱了抱拳,“原來竟是鼎鼎大名的黑虎將軍,倒是在下眼拙了,恕罪恕罪!”


    木流星頓時哭笑不得,“我說老李啊,就您這演技,要不還是算了吧?”


    李冀頓時惱羞成怒,罵了一聲:“老黑啊老黑,我就說不能帶你來,你看看,魚鉤才放下去就被人給識破了!”


    “這炎炎夏日,穿多了都嫌累贅,你們三位倒也堅持得住,還帶個黑紗。”


    木流星繼續調侃。


    王彪一把便將黑紗扯下,吸了一大口氣,“早就憋死爺爺了,要不是他們非要讓我遮住臉,我才不戴!”


    李冀也尷尬地將麵紗取下,倒是林雲一動不動。


    “我說老舅啊,你真把自己當成萬人迷了,要是被別人知道你堂堂青龍將軍卻鬼鬼祟祟……”木流星壯著膽子,竟然調侃起了林雲。


    林雲斜睨了一眼,吐出了一個字:


    “滾!”


    “好嘞!”


    木流星十分果斷,掉頭便走。


    “哈哈哈……”


    後方頓時傳來了李冀和王彪的狂笑聲。


    ……


    隨後木流星又去到了諸葛睿身旁。


    “喲!師父,您也有如此興致?”


    諸葛睿笑眯眯地說道:“非也非也,此垂釣非彼垂釣也!”


    木流星問道:“那您在這是為了?”


    諸葛睿回道:“看熱鬧罷了!”


    木流星尬聊了起來,“今日乃是徒兒生辰,冷清的西南王府確實熱鬧!”


    “此話差矣,徒兒還在此,熱鬧自然還未登場!”


    諸葛睿依舊一副笑眯眯的樣子。


    木流星將信將疑地問道:“嗯?莫非師父能算到接下來的事?”


    諸葛睿擺了擺手,“誒,都是些沒用的,徒兒不必掛懷!”


    ……


    問候完老熟人後,木流星這才開始了他的行動。


    隻見他突然走到康平伯的嫡幼子身後,飛起一腳便將他踢進了湖中。


    “作弊!取消參賽資格!”


    隨後他又走到安平公的嫡長孫身後,同樣一腳將其踹進湖中。


    “坐姿不規範,取消參賽資格!”


    他又走到寧遠侯嫡長子身側,也是一腳將其踹入湖中。


    “你……長得違規,取消參賽資格!”


    撲通撲通……


    隨著此起彼伏的落水聲,木流星明目張膽地吹起了黑哨。


    當然他也不敢真下死手,踹下去後,立即有下人前去救助。


    覃若依此時戰戰兢兢,因為木流星這個無良裁判竟走到了她的身後。


    “美人,收獲如何?”


    覃若依有些懼怕,弱弱地說道:“世……世子殿下,奴家剛釣得一尾……”


    木流星笑眯眯地問道:“不知美人是否願意送給在下?”


    覃若依頓時鬆了一口氣,嬌羞且大膽地回應:“隻要殿下想要,莫說是魚,旁的也行!”


    “賄賂本判官!取消比賽資格!”


    木流星說變臉就變臉,一腳便將覃若依踹入水中,根本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


    “哎,長得帥也是一種罪過啊!”


    他留下了一句嘔吐之語後,便揚長而去。


    觀戰的胥青鳴捂著臉有些汗顏,這主子是把老夫往溝裏帶啊!


    ……


    堂屋之中。


    木峰坐於主位,其他賓客分坐兩旁,正中站著兩人,一老一小。


    老者乃是如今的鎮遠縣公孫世賢,小的自不用說,便是挨了嘴巴子的孫時啟。


    孫世賢開口說道:“王爺,老夫特來討個說法!”


    木峰佯裝驚訝,問道:“鎮遠公,發生了什麽事?”


    孫世賢憤慨地說道:“老夫狀告世子木流星,當眾打了犬子孫時啟!欺人太甚,頑劣不堪!”


    木峰連忙將他攙扶坐下,“鎮遠公,你先坐下說!”


    孫世賢倒有幾分倚老賣老的樣子,當真讓木峰攙扶坐下,“時啟,你將事情的原委一一道來!”


    孫時啟倒也是個直性子,將整個事情經過全盤托出。


    “時啟侄兒,你可得說清楚了,我家若依文雅嫻靜,定是被你們不斷騷擾後,才無奈求助!如此說來,你倒也該打!”


    覃家家主覃印南當時就坐不住了,因為事情竟是由自己女兒所起。


    “嗯?”


    孫世賢立即斜睨了覃印南一眼。


    覃印南一個激靈,拍了拍大腿,又坐回原位,商人始終地位低下。


    “哈哈哈哈……”


    木峰突然放聲大笑。


    覃印南疑惑問道:“王爺為何發笑?”


    木峰笑著說道:“鎮遠公,你好歹也是一大把歲數的人了,怎麽還會看不開?此事歸根結底不過是年輕人的爭風吃醋罷了,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氣在一時,過幾日不就重歸於好了嗎?你若是糾結於這些小事,那氣量可就狹小了!”


    “哈哈哈……”


    賓客們紛紛哄堂大笑。


    康平伯安慰道:“鎮遠公,我們都老了,就別管年輕人的事了!”


    寧遠侯也發聲安慰:“誰沒年輕過?不必太過計較!”


    覃印南得意地說道:“小女確實有些姿色,這些侄兒爭相追捧也實屬正常!說不得,我和王爺還成了親家呢,哈哈!”


    ……


    鎮遠公氣得捏起了拳頭,難道這就吃了個啞巴虧?自己這兒子也太蠢笨,就不會把話繞著一些。


    正在這時,uu看書 uanshu不少下人丫鬟皆是闖進了堂屋。


    “老爺,不好了,公子被世子殿下踢入水中了!”


    “老爺,不好了,小姐被世子殿下踢下水中了!”


    “老爺,不好了,公子被……”


    ……


    隨著下人們不斷來報,原本看鎮遠公笑話的人站起了一大半,全都怒目圓睜。


    “豈有此理!欺人太甚!”


    “還請王爺給個說法!”


    “這踢得是老夫的臉麵!”


    ……


    一瞬間,堂屋之中群情激奮,紛紛找木峰討要說法。


    木峰淡定地壓了壓手,喚來門外一個兵將問道:“可有人受傷?”


    兵將回道:“回帥爺,落水之人皆已救起,無人受傷!”


    木峰這才說道:


    “諸位莫急,犬子就是這樣的好動的性子,不過是玩笑之舉罷了,再者說來,既沒人受傷,那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何?”


    孫世賢當先站起,說道:“王爺既如此說,老夫自不會追究,不過犬子尚有傷痛在身,恐不能久留,老夫便先行告退了!”


    他說完也不等木峰答複,拉起孫時啟便大步離去。


    “王爺,小女才將落水,恐染風寒,在下也先行告退了!”


    “王爺,犬子本就孱弱,如今落水,須盡快就醫,在下也先行告退了!”


    “王爺……”


    ……


    那些被欺辱的賓客們見此,也紛紛離去。


    木峰也不攔,等這些賓客離去後,才長呼一口氣,“終於清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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