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東林到現在才知道什麽叫做秋後算帳, 雖然現在大家都說“男人心海底針”,尤其像蔣東林這樣的男人, 心思深沉縝密,有時候根本可以用“難以捉摸”來形容, 但“女人心海底針”這句話也仍舊是亙古不變的真理。越往北京走,許是楊沫對於蔣東林過往的“惡行惡狀”的回憶慢慢又回了來,在玉樹結古鎮那晚小綿羊狀的“真情告白”仿佛隻是黃粱一夢,都留在了雪域高原稀薄的空氣裏,離北京越近,竟然有點不搭理他起來。


    蔣東林知道她仍舊是小女孩心性,雖然大災大難麵前重回了自己懷抱, 但對於自己過去所做的傷害過她的事總是有些耿耿於懷, 自己不知不覺也就賠足了一萬分的小心,生怕哪裏又惹毛了她,一路逗弄哄騙,雖然用盡了力氣, 但無奈自己過去實在缺乏專情哄女人的經驗, 竟一時如毛頭小夥子一般,時常弄得麵紅耳赤又心急不已起來。


    離青海越遠,過往的人和事仿佛又開始在身邊和鬧鍾鮮活起來,楊沫想起這些,心底時不時就會別扭一下,但在蔣東林的甜言蜜語中又忍不住老是中途笑場,蔣東林看她時不時掛著的臉能笑了開來, 就覺得心底一陣鬆動快活,仿佛隻要她笑一笑,自己就是一片豔陽天。他在心底一路罵自己“賤骨頭”,想來自己活了三十多年,什麽時候對著別人賠過這麽多笑臉,搭過那麽多小心,尤其是對女人,換成以前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心底雖然偶爾如此感歎,卻還是忍不住逗弄楊沫,好話甜話說盡,隻求她別扭的心思能一點點融解掉。蔣東林一路東行,到最後也就認了,想來自己如此,不外乎“在乎”兩字,一路追尋一路思念中,早已認定自己的心跡,雖然自己也算一世瀟灑,但最後卻落入這毛丫頭之手,這是他過去沒想過的,但此時人就真真切切坐在身邊,站在眼前,健康鮮活,自己還深愛著她,對方也愛著自己,又覺得心中無限滿足和快樂,至寶一般捧著,至於大男子主義之類的,丟到一邊倒也無妨了。


    司機小張早已候在首都機場,車子開上機場高速,一貫的車流如織,熙熙攘攘。離別一年,各處各景看在楊沫眼裏都覺得感慨萬千,但心底卻驀然湧現出回家的感覺,有點陌生,又有絲熟悉。蔣東林握了握楊沫的手,楊沫沒有如一路心底鬧別扭那般甩開,卻又緊緊地握了握,蔣東林心底一暖,就交叉了十指,緊緊扣住。


    車子過了東二環直往西邊走,楊沫心底就湧出幾分疑惑。蔣東林一再堅持直接回京,楊沫在這上堅持不過他,也就帶著父母一起回來,房子還在出租中,本想聯係湯小元先在她那暫住幾天,蔣東林卻一把攔住了她,說什麽“湯小元現在和王譯正籌備婚禮,忙得很,別去麻煩人家,回到北京還怕沒地方住?簡直是看不起他。”


    本以為不是去賓館就是回他東邊的公寓暫住幾天,卻沒想一路就開到了自己西邊的家中。蔣東林掏出鑰匙開門的一刹那,楊沫有些想落淚的衝動,自然也知道原來自己的租客就是他。家裏很幹淨,不同於自己走時的匆忙和淩亂,這會兒卻更像一直有人居住的樣子,寧靜而溫馨。楊沫走進去,手摸過餐桌、椅子,自己買的桌旗還在,隻是玻璃花瓶裏空著。一切都沒怎麽變,隻是茶幾上多出了一個黑色的煙灰缸,楊沫回頭看看蔣東林,眼裏和心底都是說不清的複雜情緒。


    蔣東林本身的如意算盤打得很好,楊沫父母顯然已經默認了他這個準女婿,再沒有趕他出去的道理和可能,楊沫一年沒有回家,肯定最想看到的是自己的小窩,楊沫媽媽去廚房燒水了,他舒舒服服地往沙發裏一坐,伸手就要攬過楊沫的肩頭。


    “你快一個禮拜沒上班了吧,也很累了,早點回去休息吧。”楊沫輕輕巧巧就躲過了他的魔爪,起身走往廚房。


    “什麽?我……我不住這啊?”蔣東林沒想到楊沫主動下逐客令,一臉無辜和驚訝。


    “你的家在東邊……快回去吧,好好睡一覺。”楊沫回過頭,朝他調皮地笑笑,說到。


    “什麽……”


    蔣東林還想說些什麽,楊沫卻折了回來,拉起窩在沙發裏的他,就推他出去,:“我爸媽也累了……咱們倆,再約吧,嗬嗬,快回去吧。”


    “呃……好歹我也是租客啊,我有權住這的……”蔣東林話還沒說完,就被楊沫推了出去,“砰”的一聲,門就關上了,空留下一臉沒有搞清楚狀況的蔣東林。


    可能是聽到門外的動靜,男鄰居又探出了腦袋:“嘿,哥們兒,是你啊?……那妞回來啦?這下總和好了吧……“


    “蔣總?……嗬嗬,來這兒玩啊?嗬嗬,想不到蔣總還有這個雅興……這位是貴夫人吧,你好,我是蔣總的下屬,神州集團朱書偉。”


    “……這位是我們集團cc部門的朱主任,這是我家小楊。”在歡樂穀遇到同事,蔣東林顯得有些尷尬,看著帶著女兒妻子的朱書偉一臉玩味的笑意,有點不好意思地介紹到。


    “朱主任,您好。”楊沫輕鬆大方地打了個招呼,倒也沒覺得蔣東林的介紹哪裏不妥。


    蔣東林平日裏雖然風流瀟灑,呼朋喚友很有世麵,在單位玩的時候不裝腔作勢端架子,也不似很多領導那樣官威十足,嚴肅到不可親近,但腔調始終還是擺得十足的,工作的時候丁是丁卯是卯,一絲馬虎眼也別想在他眼皮子底下打過,年紀輕輕就已經做到常務,自是很有幾把刷子,再加上世家子弟的身份,在神州集團自然是沒有人敢當麵放肆的。神州的人知道他們的蔣總很瀟灑,很倜儻,很有範兒,但也知道蔣總做起事來那叫一個不含糊,你要真把年輕帥氣的蔣總不當領導,那你就是大傻。


    像此時這樣,被單位同事看到排隊坐兒童過山車,蔣東林真是一時不知該把臉往哪兒擱,恨不得有個地洞,就此能一頭紮進去,堂堂蔣總帶個年輕女孩坐兒童過山車,想想就覺得刺激,回頭傳一圈,指不定就在單位傳成什麽樣。蔣東林倒不怕被人撞見帶著楊沫,雖然自己的感情生活一直是神州上下女同事八卦的主要話題,但以現在這種右手幫楊沫拎著包,左手替她拿著主題頭箍的樣子出現在同事麵前,叫他情何以堪。


    想來還是楊沫這個丫頭鬼,後來自己再打電話給她,她卻一口說什麽認識到現在就沒有像正常情侶那樣交往約會過,這一切都要重頭補過,也算是婚前給他打打分,達標才算合格,才能考慮領證的事兒。第一站就要蔣東林陪著去遊樂園,至於後麵的看電影、逛街、吃飯等傳統項目,自是不在話下,一一補來。


    蔣東林除了10歲以前有去遊樂場的記憶以外,哪還懂得這些,看楊沫一頭紮進歡樂穀就撒開了歡,他也隻有無奈得跟在後麵。楊沫人雖不大,卻也愛追尋刺激,打頭看到瘋狂過山車,就要排隊去玩,蔣東林卻是死也不肯,直說這種小孩子玩意兒,自己才不屑於玩,其實他是真怕,那顛來倒去、翻山過嶺的態勢,他這個恐高症在下麵看著就腿軟,楊沫怎麽威逼恐嚇,都不肯就範,楊沫自己玩了一圈也覺得沒意思,隻哄著他說這兒童過山車速度慢也沒那麽高,一點不嚇人,好說歹說,終於拉動他排起了隊,卻沒想在這遇到了單位下屬帶著孩子來玩,一時就鬧了個大紅臉。


    楊沫也好似定好心思似的,蔣東林約她,她必然已經想好了今天的節目,除開那次歡樂穀遊樂場之行,之後又斷斷續續逛街、打電動、看電影,玩得不亦樂乎,卻到點就打住回府,每次隻讓蔣東林送到樓下,並不讓他上去,隻說爸媽在家等著呢,最多給個goodbye kiss,就再無其他更進一步的福利,這樣一周磨下來,蔣東林早已心下癢癢難忍,屬於自己的肥肉就在眼前,卻隻看得見,吃不著,這叫個什麽事兒?蔣東林催了楊沫好多次早些去趟原單位人事部門,去把戶口頁和相關證明拿出來,楊沫隻是輕鬆笑笑說“不急不急,休息幾天再去。”


    楊沫處處攙扶好了身邊的新娘子,生怕哪裏就有個閃失。娃娃款拖尾婚紗適時遮掩住了湯小元隆起的小腹,但摸胸的款式卻還是顯得她上半身比過去豐腴了許多。


    今天是湯小元和王譯大喜的日子,楊沫和蔣東林作為未婚男女,被邀請做了伴娘團和伴郎團的首席。湯小元再不願把婚宴搞得像訂婚宴那麽西式洋派,堅決就要來個傳統婚禮,圖個熱鬧喜慶,王譯一向講究品位,無奈現在兩比一,湯小元代兒子投票,王譯完敗,婚禮格調也就這麽定了。


    許是圈子裏太久沒有辦喜事了,能來的哥們兄弟都來了,婚宴十分喜慶熱鬧。曾宇和方卉卉代表方家來道賀,曾宇遠遠地看到穿著鮭粉色伴娘服的楊沫時,勾勾嘴角,朝她笑了笑。楊沫眼光在他和方卉卉之間來回看了下,也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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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現在的婚宴早就不興鬧酒了,但這次一眾哥們發小卻並不放過新郎倌,一輪一輪拚酒勸酒過後,不知怎麽攻擊對象就開始對準了首席伴郎,蔣東林酒量還是有的,但也禁不住大家輪番轟炸,眼瞅著自己開始眼暈腦熱,一把揪過李明輝就開始躲了開來。


    楊沫看看那邊正在鬧著酒的男人們,又禁不住拿開了身邊王偉手中的酒杯,他今天喝得可不少,情緒臉色不太好,自然沒什麽人敢來摸虎須。


    “我看你今天喝得不少了……怎麽今天沒看到默默?”楊沫看著眼神開始頹敗起來的王偉,問到。


    “…………我們分手了。”王偉淡淡說到,又拿過眼前的酒杯灌了起來。


    “怎麽……?”楊沫還未問出口,就被跑出鬧酒人群的蔣東林一把拉了起來,二話沒說轉身就往外跑了出去。


    楊沫沒來得問,就被他牽著上了出租:“去萬豪,華貿那的。”


    楊沫又急又驚,蔣東林不管前排司機的眼神,唇卻覆了上來:“我喝酒了,打車去,萬豪近,乖。”


    “唔……去幹嗎……?”楊沫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麵前放大的臉孔,問到。


    “做這些天你欠我的事。”


    楊沫看著眼前的人,明明酒氣不輕,卻清醒麻利就開好了房間。楊沫稀裏糊塗被他帶進了房間,哪裏還容得半分抵抗,他一雙手早已摸索上自己的禮服拉鏈,嘴上卻始終粘著自己。除掉那些屏障不過是三下兩下的事,也許是酒精微微的刺激,蔣東林下手並不算溫柔,著急中甚至有些粗魯。


    分別一年的相思,全部化為此時的繞指柔,楊沫漸漸動情,開始的不適、慌張和羞怯慢慢褪去,急促的呼吸間,與他最親密的契合,激打起滿滿的甜蜜,縈繞在自己心間。(此處省略若幹字)


    縱情之後的楊沫感到極度的疲倦,蜷縮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蔣東林拉了拉她,讓她進去洗一洗,楊沫稍稍抬了下沉重的眼皮,很快又耷拉了下來,不再理他。身子乏到極致,腦子裏卻慢慢有了絲清醒。難怪古人描述楊玉環出浴嬌軟無力,想來也是費神費力的鴛鴦浴才會如此。意識渙散間隻感覺一把溫熱輕輕撫上自己的身子,從隱秘到雙腿都一一擦拭幹淨,楊沫再睜眼看去,卻見蔣東林赤裸著身子拿著毛巾跪坐在自己跟前,細細擦過他撫摸過的每一處,認真不苟,仿若伺候一件極尊貴的藝術品。


    “嘿嘿,你真好。”楊沫支起身子就上去捧著他的臉親了一口,嬉皮笑臉地說到。


    “死丫頭,為了伺候你,我一把老骨頭都要散了,你看多賣力……”蔣東林很是受用,仍舊幫楊沫擦著股溝,笑著說到。


    “啊?那你可得加強鍛煉了,想我如花似玉的,你可別……呃……對了,喂,是不是我不在的時候偷吃過啊?也沒見你這次很快就一瀉千裏嘛……”楊沫仿佛想起什麽,晴轉多雲,問到。


    “你個小家夥,我興奮,行了吧?哪裏次次會那樣的?你也太小瞧我了。”蔣東林一把扔掉毛巾,又撲到在楊沫身上,一嘴就啃上胸前一握瑩白,恨恨說到:“你也不看看把我憋成什麽樣了……都怪你……”


    滿室旖旎,月兒不知何時就越過了摩天大樓。京城遍地光輝,月光卻獨柔其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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