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的時候是兩個, 回來的時候隻看到方默如一個,蔣東林有點詫異。


    “你的沫沫說明天還要起早上班, 自己先打車回去了。”方默如看蔣東林探究的眼神,說到。


    “嗬, 逛得好麽?香港什麽沒有,你還能這麽大包小包的。”蔣東林笑著,看看一臉無奈的王偉,拍拍他肩膀朝方默如說到。


    “你家沫沫太節省了,今天看到一件大衣,她穿好漂亮,竟然說卡上錢不夠, 不舍得買, 蔣大哥,要不要這麽虐待她啊?”方默如的直言直語讓王偉又輕咳起來,蔣東林微微窘迫得說不出話來。


    “還有,今天在商店裏遇到你媽媽了, 真的很漂亮, 怪不得你長得帥。”方默如一臉大驚小怪的樣子看著蔣東林。


    “還有那個方明明,另外一個好像是她媽。那個方明明好囂張的樣子,好像你媽媽是她媽媽一樣。”方默如又說到,表情有些誇張。


    “好了,好了,你跑了一晚上不累啊。走了,東林, 明天我給你電話再談那個事吧。”王偉看說到敏感話題上,試圖結束方默如的直言不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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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沫也在?我媽說什麽沒?”蔣東林斂起笑容,問到。


    “阿姨也沒說什麽,就說什麽大家都是在北京的年輕人,要互相照應……,不懂。”方默如一聳肩膀,做了個茫然的表情。


    “不過蔣大哥你放心,我沒讓沫沫吃虧,我說了啊,她不是你的普通朋友,是你女朋友,嘿嘿。”方默如討巧地笑了起來,王偉一把拉過她,就給了她一個爆栗子。


    “痛誒,幹嘛,我說得不對麽?”方默如吃痛,推開王偉。


    蔣東林看她心無城府的樣子,倒也笑了出來,又問到:“什麽牌子的大衣啊?什麽樣子的?”


    蔣東林爺爺的小院在香山腳底下,樹木鬱鬱蔥蔥的環抱遮掩下,從外麵馬路上根本看不出那一片地兒其實內有乾坤,即使是附近住了十幾二十年的老居民,很多人也並不知道原來這個地界兒還有這麽一群獨立成院的別墅。


    經過方家院門的時候,蔣東林看了看副駕駛上的楊沫,沒有遲疑,一腳油門加速越過就往自家院子開去。蔣東林母親跟隨其父任職已經遷居南方多年了,二老偶爾回來也就是到香山這的大宅住上幾天。年關將近,蔣東林父親回京跟頭頭腦腦接洽接洽,倒也在情理之中,母親自然也就跟著一起來了。


    正是中午開飯的時間,小保姆正一樣一樣地上菜,看到蔣東林的車開進小院,就往樓上喊了起來。


    “東林,我有點緊張。”楊沫攥了攥大衣的擺腳,小聲說到。


    “嗬嗬,我媽你不是見過了麽?很好相處的,我爸你不用管,他話很少,不會難為你,我爺爺麽,更不用說,疼我還來不及,看到你自然會高興得不得了,所以,沒什麽好擔心的。”蔣東林幫楊沫整了整衣領,又說到:“恩,看來我對你身材的確已經了如指掌了,這大衣,尺寸剛剛好嘛,方默如眼光不錯,的確適合你。”蔣東林笑笑,又湊過去要親楊沫。


    “哎呀,這都到門口了,給看到多不好。”楊沫聲音越來越小,推開了蔣東林嘟囔到。


    “哈哈,走吧,沒事。”


    “誒……我……要不要怎麽表現,他們會比較喜歡?”楊沫喊住正往裏走的蔣東林,紅著臉問道。


    “嗬,你啊,平時什麽樣子,就表現成什麽樣子,不用刻意,不用偽裝就很好。”蔣東林折了回來,抱了抱楊沫的肩,又說到:“和我爸爸,可能還能就國家大勢聊上幾句呢,嗬嗬,走吧。”說完,就拉著楊沫往裏走。


    蔣東林沒有騙她,午飯的氛圍遠沒有楊沫事先想的那麽拘謹。蔣爺爺鶴發威嚴,但軍人天性一般的氣勢下卻又有老年人特有的孩子氣,而且頗為簡樸,和楊沫想象中高高在上的元老形象挺有差距;蔣父話語不多,飯桌上也沒有說到任何家庭以外的話題,言談舉止都透著一股大家長的風範,卻也不拒人於千裏之外;蔣母自不必說,和那次一樣的溫婉端雅,隻一個勁兒親自給楊沫夾菜盛湯,讓她多吃,其他倒也不多說什麽;除了這些讓楊沫緊張到食不知味的家長們,倒是一個小不點多多少少減輕了一點楊沫的不適,那就是蔣東林姐姐蔣莫琳的女兒丫丫,小家夥長著一張騙人的公主娃娃臉,卻是整個屋子上串下跳絲毫不消停,吵吵鬧鬧的頑皮中倒轉移了很多楊沫直麵蔣家家長的尷尬。


    “小楊,現在你父母還在工作麽?還是退休了?來,這湯我從昨天就開始燉了,多喝點。”蔣母邊盛著湯,邊輕描淡寫地笑著問到。


    楊沫放下湯匙,微笑著對蔣母輕輕地說:“爸爸媽媽都還在上班的。”


    “嗬嗬,那你父母挺年輕的,聽東林說,你父親是在xx係統?”


    “恩,我爸爸現在在蘇州市xx局,幹了一輩子這一行了。”楊沫輕輕說完,就低頭喝了一口湯。


    “家裏就你一個獨女?”


    “恩,是的,就我一個。”


    “嗬嗬,獨生女兒從小肯定是父母的掌上明珠,難得你能受得了林林的倔脾氣。”蔣母笑著,又給楊沫抽了一張紙巾。


    “唔……”楊沫聽到蔣母對蔣東林的稱呼,差點嗆著,歪嘴笑著看了看蔣東林。


    “嗬嗬,我的小名,不錯吧?”蔣東林咧開嘴笑著看著楊沫說到,楊沫沒有回答,又低頭撥弄碗裏的菜。


    “小楊,你現在所在的部門也算位高權重啊,你對你自己的職業有什麽看法?”蔣父打斷了輕鬆的家庭式話題,語氣輕鬆地說起這個不輕鬆的話題。


    “呃,嗬嗬,在蔣爺爺和伯伯麵前不敢班門弄斧,像我這樣的隻是咱們這個龐大的國家機器上的一顆小小的螺絲釘而已。”楊沫放下碗筷,頗為認真地看著蔣父,說到。


    “哦?嗬嗬,當初怎麽會想到選擇這一條路的?”蔣父或者是被這比喻,或者是被楊沫一本正經的樣子逗樂了,笑著繼續問到。


    “當初選擇考公務員,而且是國家機關這麽高的門檻,不怕爺爺、伯伯、阿姨你們笑話,除了覺得對於女孩子來說這個工作比較穩定,我還覺得可以很直接地為國家做一點貢獻,嗬,可能這麽說有點……大,但我真實這麽想的,國家機關站的角度比較宏觀,工作內容也能直接參與國家生活,我們的國家機器這麽龐大,我們隻是起到其中一個小小零件的作用。


    “恩……現在很多項目大幹快上,你們那很關鍵,你怎麽看手中隨之而來的一些權力?”蔣父聽楊沫這麽說,微笑了一下,又繼續問到。


    “伯伯您說我們單位位高權重,我進機關時間短,很多東西看得還並不太清,但是就我而言,我隻是把這作為一份工作,既然入了這行,就該努力做好自己的事。我覺得在這個環境裏,還是要擺正自己的位置,不要覺得位置離不開人,其實是人離不開位置,所有的權力也好、能力也罷,很多時候都不過是職位賦予我們的,我們本身脫掉這層光環走出去,可能什麽都不是,‘鐵打的衙門,流水的官’,我特別讚同這句話。”楊沫看著蔣父,一字一句不急不緩頗為認真地說到。


    “哈哈哈,我看沫沫不錯,有這份認識就難得,現在的年輕人啊,大多太輕傲,好了好了,你和林林來我書房有話和你們說,林林媽陪著姑娘多坐一會兒休息休息。”蔣爺爺還沒等蔣父開口,自己先扯開大嗓門做了午飯後的安排。


    書房裏


    “我看這姑娘不錯,秀氣伶俐,又比較樸實,德生,孩子的事情,你們做家長的不要過多摻和,林林也三十幾歲的人了,他分得清好壞。”


    蔣父聽著老父親的話,沒有多說,隻是微微點了點頭,卻又看向蔣東林。


    “爺爺,爸,我知道現在是很關鍵的時候,方家那邊,總體上還是穩得住,這點我不會拖爸爸的後腿,但是楊沫,我是真想和她結婚。”蔣東林也算開門見山,蔣父卻不再看他,也不說話。


    “德生,方家那邊雖然部隊根基深,但你別忘了,你老爺子我也是扛槍的出身,量那些小子也要看你老子我幾分薄麵的。有些事情,你們不要糊塗,方家樹大弄權的虧你是吃過的,我一直不讚成你明確站到哪邊的隊伍裏去,找個出身幹幹淨淨、簡簡單單的媳婦,對林林未來未必不是好事,有時候得到的越多,牽扯也就越深。”老爺子意味深長的一番話後,隻端起嫋嫋冒著熱氣的茶杯,卻不再開口,蔣東林看了看爺爺,眼裏滿是歡喜。


    “東林,你自己要把握好分寸,方家那邊,也不要惹得太過,方明明的個性你是知道的,不要到最後弄得滿城風雨的,現在北邊幾個省咬得很緊你是知道的,方家老大還是很有點本事,我總不希望最後叫人看了笑話。”蔣父給爺爺的茶杯添上水,卻還是一臉沉重地對蔣東林說。


    客廳裏


    小保姆端著一盤洗幹淨的水果就放在了茶幾上,蔣母隨手拿過一顆紅圓可愛的蘋果,就自己削了起來,動作倒也嫻熟麻利,不一會兒就削好了。


    “來,小楊,吃個蘋果,這個陝西蘋果,水口特別好,女孩子要多吃蘋果,對皮膚好。”說著就把削好的蘋果遞給楊沫。


    “啊,阿姨,您先吃吧,應該我給您削的,嗬。”楊沫有點不好意思的低了低頭,傻笑了幾聲。


    “吃吧,我再削一個,很快的。”


    “小楊,你和東林的事情,之前他跟我們是提過的,那次在商場遇到,明明也在,你自己有什麽看法?”蔣母問題問得模棱兩可,倒是讓楊沫有點摸不準竅門。


    “之前我大概知道一些東林和方小姐的事,東林隻說讓我等他半年,這中間到底是什麽原因他從沒和我說過,我也沒問過。”楊沫低下頭咬了口蘋果,悶悶地說到,問題很模糊,楊沫知道蔣家都是極其聰明精明的人,索性也打開天窗有什麽就說什麽。


    “嗬嗬,你這孩子倒實在……”蔣母把手裏的第二個蘋果削完,用小刀切成幾個小塊,裝在碗裏,就衝廚房喊到:“珍珠,去把蘋果給林林拿去,還有其他水果給爺爺他們吃。”


    “嗬嗬,林林從小喜歡吃蘋果,你看他皮膚多好,嗬嗬。”蔣母完全沉浸在對自己兒子的自豪中,不禁笑道。


    “嗬嗬,恩,他是很帥。”楊沫低著頭咬著蘋果,偷笑著答到。


    “哈哈,你這姑娘,真是實心眼,嗬嗬。別看林林平時人前有模有樣的,脾氣倔著呢,和他們蔣家人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也難為你受得了他。”蔣母抬頭,笑著看著楊沫。


    “恩……其實我覺得他還好,我們除了為……方小姐的事……其他時候很少吵架。”楊沫好像要為蔣東林平反一樣,著急忙慌得說著。


    “嗬,他和明明的事,這麽多年了,一本糊塗賬,不說也罷……倒是你,難得能讓林林帶回來見我們的。你別說我做母親的自私,我生了一雙兒女,女兒早就跟著她自己的丈夫去美國了,就林林在我身邊,前麵發生了那麽多事,我心裏也累得很,也早就盼望能有個踏實的姑娘真心實意好好照顧林林……男人間那些鬥來鬥去、爭權奪利我不懂,我隻知道兒子喜歡的就是我喜歡的,兒子幸福我就快樂。我們家不比普通人家,做蔣家的媳婦,必然要承受普通人家不需要承受的東西……所以,如果你真的在乎他,真的想和他走到一起,你還得靠你自己,你明白麽?”蔣母早靠了過來,手不自覺輕輕握上楊沫的,認真地說到。


    “嗬,像我這樣的,人人都隻看到風光和體麵,背後的忍受和煎熬,也是普通人看不到的,你要跟東林這樣的男人,就要有這樣的心理準備,他必定是不完全家庭的,也必定不可能完全屬於你,他屬於他們玩的那個遊戲,屬於那盤棋,他自己的誌向也是不小的,一直都是這樣。”蔣母看著楊沫,笑著說到:“你啊,說起工作的事,還真有股子女幹部的味道,但是要說鬥,我看是怎麽都鬥不過明明的,嗬嗬,不過你也不用怕,有些時候有些東西,鬥是鬥不來的,還得看個人的造化。”


    蔣母鬆開楊沫的手,看著一臉茫然又有些臉紅的楊沫,拿過幾顆提子,又遞給了她,“我們家丫丫早就想去看熊貓了,小楊你最近要是有空,就和林林一起帶著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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