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天氣晴好,浣衣晾衾!”


    程西從迷糊中醒來,感覺身上輕便了許多,揉了揉雙眼坐起來,外麵天還黑蒙蒙的,但院子裏已經有了響動,不一會兒有了開門聲。


    “走了啊!”粗聲粗氣的男聲再次響起。


    “唉,早點回家,別再外麵喝酒了!”


    “嗯。”男子含混不清地應了一聲,也不知道是答應還是不答應,接著吱呀一聲門響,走了出去。不一會兒,一個穿著薄夾襖的二十多歲年青女子提著油燈走了進來。


    程西睜大眼睛看著她,自己的娘大概二十多歲,皮膚白淨,五官普通。穿著對襟褙子,深色襦裙,梳著發髻——yes!不是清朝!不過,作為曆史小白的她也隻能分辨到這兒了。


    “大娘,怎麽這麽早就醒了?再睡一會兒吧。”


    程西為了“大娘”這個稱呼深深地囧了一下,又不確定地低頭看了看自己——自己真的是小孩吧,不是什麽鶴發童顏的老妖精吧。她旋即意識到,大娘恐怕是自己的排序,不是大嬸的意思。


    “大娘乖啊,渴不渴,娘給你倒水。”


    程西點頭,她渴了一整晚,待女子把水拿來後,程西咕嘟咕嘟把水喝下去大半碗。


    “慢點兒喝,沒人跟你搶。喝罷再躺一會兒,娘去給你做早飯。”女子給她蓋好被子,轉身走了出去。程西打量著四周,很好奇,又因為有了個“娘”心裏很溫暖,依言躺下。


    又過了一會兒,女子端著一個小木碗進來,道:“來,大娘,吃蒸雞蛋。”


    雞蛋賣相很好,黃澄澄的一大塊在湯勺裏顫顫巍巍。程西有些不好意思,在這個身體裏,有一個二十多歲大齡剩女的內心,要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人喂飯實在難堪。尷尬之間,她就沒動。


    “娘知道你不愛吃雞蛋,多少吃一點對身體好,張嘴,啊~”


    唉,在心底歎了口氣,上輩子沒享受過的待遇。程西張嘴把雞蛋吃下去。好燙!她迅速又吐了出來,燙的直吸氣。


    “哎呀,燙著了?別吃這麽急!我每次都跟你說,做事情別慌慌張張...”


    程西腹誹,明明是你非要我吃的......女子渾然不覺程西的哀怨。晾涼了雞蛋羹,飽飽的吃了一碗,程西滿意地舔了舔嘴唇——出了一身汗以後感覺好了不少。


    “唉呀!還給你熬著藥,我給忘了!快去快去快去!”女子說著風風火火地跑了出去。


    程西汗,又等了一會兒,看女子拿著個熬藥的小砂鍋進來,倒進剛才盛了雞蛋羹的碗裏:“大娘乖,藥燒焦了,隻剩個碗底,把今天早上的藥喝了。”


    這次程西不再上當,輕輕碰了下碗邊,就說:“燒得慌,等會兒喝。”想必是生病,她的嗓子嘶啞得厲害。


    女子聞言,才想起要先嚐一口,果然燙了舌頭,也被燙的直吸氣。程西看著,覺得自己的便宜娘好像有點不靠譜。


    喝罷因熬得過久、濃縮成漿而巨苦的中藥,看著女兒皺成一團的小臉,程西她娘也有些不好意思。隨即辯解說:“你不懂,藥熬得越稠越有效,來,吃個蜜棗解解苦。”


    程西嘴角抽動,你這藥都快熬成鍋巴了。見程西沒回應,她娘又補充了一句:“肯定是藥堂大夫把黃連放多了,下次娘跟他說一聲少放點兒啊。”


    得,感情反正不是您的錯兒。


    “娘,我覺得好多了,我想穿衣服起床。”不是程西要故意撒嬌,她實在沒找到自己的衣服在哪兒。


    女子摸了摸她的頭,果然不燒了。從櫃子裏給她拿出衣服一層一層穿上。古代的衣服還真是繁瑣,程西被繞得頭暈,還好她現在是個小孩,不會穿衣服也沒什麽太丟人的。


    “下床走走也好,今天太陽應該不錯,外麵走走身體鬆快點。”女子像是對程西說話,又像自言自語。


    看著程西,女子眉頭緊皺。因為不足月,自己的女兒生下來先天體弱多病,長到五歲半,看起來還沒人家四歲的小孩大,每天咳嗽不斷,冬天還會犯哮症,幾年裏喝的藥比吃得飯還多。這也就是生在了自己家,換別人家都不能活下來——唉,也難怪孩子她爹不喜。女子撫了撫自己小腹,暗道,希望這一胎是個男孩吧。


    程西穿好衣服,洗漱的時候,很驚喜的發現家裏竟然有類似牙刷的東西——木頭加上某種動物的毛,和明顯參了青鹽的“揩齒藥”,心裏對身處的年代更是好奇。趁著“娘”忙著倒夜香。程西打量著自己的新家,方方正正的小院子坐北朝南,東、西、北三間青瓦房,加上靠門的一間廚房、一個像雜物室的棚子,院子西邊種著一棵槐樹,樹下還有一口小水井。雖然失去了市區的廁所型公寓,但這個新家顯然更好。


    一番折騰以後,天已經亮了起來。程西的娘牽著她的手出門。一路上程西不敢多說話,嗓子還是疼得厲害,另外自己對原主一點記憶也沒有繼承,生怕說錯什麽——到現在,她還不知道自己叫什麽呢。隻不過,看她娘拿著木盆和一堆貌似被褥衣服,散發著酸臭味——顯然是要去洗自己那便宜爹昨晚吐髒了的衣物。


    “喲,程家的,你也來洗衣服啊!”在狹小的青石巷裏,七拐八拐的走了好一會兒,程西忽然覺得柳暗花明又一村啊,一轉彎竟到了一條小河邊,河上還架著石橋,兩岸種著垂柳。三三兩兩的女子在河邊洗衣服。其中一個看見程西她娘過來,熱情招呼“你這雙身子可是要小心,您可是金貴人,別累著了,又生出來個病秧子!”


    哐當一聲,程娘子虎著臉把木盆摔在河裏。


    “哎哎,你看看人家,物件這麽不愛惜。哪像咱們,窮家小戶的,小心翼翼地生怕用壞咯。人家家裏有錢,做菜頓頓都放油~”那個女子用胳膊碰碰旁邊的人小聲說道。雖然是小聲,但該聽見的都聽見了。


    “薑家的,洗你的衣服吧。”那個女子顯然不願多言。


    “哎?幹啥,你怕了她啦,你怕了她我可不怕。別以為人家給你三分薄麵,就敢開染坊!”那薑家娘子繼續嘀嘀咕咕。“你看她家那個小孩病歪歪的,指不定就是報應,老天爺有眼,看不慣有人橫行霸道~”


    程西的娘氣的臉色鐵青,卻不回嘴,隻是憤憤地捶打衣服。周圍的洗衣娘子們都不搭話,還有人小聲打聽:“唉唉,這是怎麽回事啊,哪個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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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噓——小聲點,還有哪個程家,小顏巷兒頂頭那家唄。”


    “哦~。”有人恍然大悟,也不知道恍然大悟出是哪家程家,還是悟出了是哪家橫行霸道。


    程西聽的發懵,看起來,好像自己的娘不太受歡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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