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世重看著自己手中的虹綢,猶豫不絕。


    既然說了要把兩個瘦馬送給襄陽王,那就應該送的。


    可眼前的虹綢……他也真的很想要。


    畢竟是難得一見的東西,又能增長壽命。


    洪世重現在也有四十多歲了,在現代,這個年紀叫做正當壯年。


    但在北宋時期,大多數四十多歲的男人,都已經是爺爺輩的了。


    況且洪世重身為豪商,年紀輕輕便開始縱情聲色,身子骨早已經空虛,雖然才四十多歲,卻已快到了隱患爆發的地步了。


    既然吃不了陸真人的仙果,那吃一匹虹綢,似乎也可以啊。


    實在不行,把虹綢送一半給襄陽王也是可以的。


    他想了好一會,將兩份文書從懷裏拿出來,說道:“這位郎君,多謝了,此事成,兩隻瘦馬是你的了。”


    陸森微微輕笑。


    洪世重雙手臂捧著虹綢,艱難地行了個抱拳禮,然後帶著自己的手下走了。


    兩隻‘瘦馬’留了下來,眼睛亮亮地看著陸森。


    而陸森轉身,抱掌櫃笑道:“麻煩掌櫃了,過上一兩日,我定會將一匹虹綢再送來店裏,還給你,不會讓你難做的。”


    “哪裏的話,郎君開心就好。”這掌櫃誠惶誠恐地行了個禮。


    陸森見對方的模樣,便知道這掌櫃已經猜到自己的身份了,笑了笑,便帶著楊金花往外走。


    雖然陸森還沒有和她們說話,但兩個少女七竅玲瓏心,立刻就乖巧地跟在兩人的身後。


    走在大街上,楊金花回頭看看兩個少女,然後向自己男人問道:“官人,要不我們回去?收徒這麽重要的事情,得好好準備一下。”


    聽到陸森是要收徒,楊金花就沒有那麽著急了。


    陸森搖頭說道:“沒事,我陪你逛逛,況且這兩個女娃子的生活用品,也得購置一些。”


    這倒是……楊金花又回頭,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兩個少女。


    布料之類的東西,家裏多得是,虹綢想穿就穿,想吃就吃。


    但實質上,虹綢的味道怪怪的,吃過一次的人,絕對不想吃第二次。


    那麽要準備的,就是一些女兒家特有的事務了。


    “官人,既然要幫她們兩人購置東西,不如就由我帶她們去逛逛吧。官人你在城裏走走,散散心,過上兩個時辰,我們在東城門口碰頭如何?”


    楊金花這話,確實是中肯之言。


    北宋女兒家的小玩意,一般是不給男人見到的。


    更何況這兩個少女明顯還是黃花大閨女之身,更不能讓男人見著了,即使是未來的師傅也不行。


    陸森來北宋也有三年了,很多常識和風俗習慣都已經了解。


    當下也明白楊金花的意思,他點點頭說道:“那就麻煩你了,另外讓阿黃他們在暗中保護你們。”


    楊金花甜甜地笑了下,轉身對著兩個少女說道:“隨我來吧。”


    兩個少女看看陸森,見他沒有反對,這才走到楊金花身邊。


    隨後陸森和楊金花分開,他自己在城裏閑逛。


    老實說,他很久沒有這麽自在了。


    在京城,因為他的容貌被大多數人所知,因此遠論去到哪裏,都會被一群人包圍著注視。


    感覺怪怪的。


    但在杭州城,熟悉的人並不多,杭州城又足夠大,想要碰著很難的。


    說到熟人,陸森便去了城北的民居群處,找到了柳永的家。


    門外有個胖乎乎的,頭頂隻有一塊‘西瓜皮’式頭發的男童,正在追著雞跑來跑去。


    屋簷下,有個白頭發的老人正坐在搖椅上,微笑看著男童在玩耍,偶爾說聲:“別跑那麽快,小心摔倒。”


    陸森走近前去。


    似乎是感覺到有人靠近,這老人扭頭看了過來,先是一愣,隨後大喜,立刻站了起來:“陸小郎,怎麽來了?”


    這頭發花白的老人便是柳永,他急急迎上來,拱手說道:“兩年多未見,早想你千百次了,來來,快進來坐。”


    說著,他拉著陸森往屋裏走。


    而小男童見狀,也跟著進來,他看看陸森,然後躲在柳永身後,隻探出一個頭來。


    “這小家夥就是膽小些。”柳永滿是慈愛地摸著男童的腦袋瓜子,然後說道:“快叫陸叔叔。”


    “陸叔叔。”這小男娃甚是乖巧,叫了一聲事,又把頭縮回去,躲了起來。


    “小家夥叫什麽名字?”


    “暫時沒有起名。”柳永嗬嗬笑道:“以前老人常說,男孩名字要賤些才能好養活,現在他叫雞娃。”


    陸森一聽,頓時就笑起來了,無奈地搖頭說道:“怎麽說你柳三變也是文壇大家,公認的大詞人,怎麽能這般……嗯,接地氣。”


    “詞寫得再好有個屁用喲。”柳永嗬嗬輕笑起來:“即不能護我家親眷安康,又不能當飯吃。”


    其實倒也是能當飯吃的,要不是你柳三變詞寫得好,得了青樓小姐們的歡喜,你早餓死病死了。


    但這話陸森自然不會說出來,他歎氣道:“可惜你的才華了。”


    “我現在已經不想這些東西了。”柳永擺擺手說道:“餘生最大的奢望,就是看著這娃子成親生子,為我柳家開枝散葉。若是能等到第一日,第二日身死也值得了。”


    陸森此時仔細地打量著柳三變,見他雙眼澄清,氣質安然,便知道他沒有說謊。


    此時那個小男娃又從柳永背後把腦袋伸出來。


    陸森對小家夥笑笑,然後從係統背包裏拿出一枚玉牌,遞了過來:“小小心意,給小家夥戴上,能護他無病無災,利器難傷。”


    “真的?多謝多謝。”柳永雙手接過玉牌,鄭重地掛在了小男孩的脖子上。


    雖然玉牌就是單純一塊單純的方型玉片,上麵即沒有雕花,亦沒有刻字,看著平平無奇。


    但柳永很清楚,陸真人送的東西,絕對是不會差的。


    事實上,陸森送出的這枚玉牌,確實也算是好東西。


    有兩點防禦力,以及附加‘每日回複1生命值’的特性。


    兩點防禦力,普通刀劍難以傷他,而且每日回複生命值這個屬性,可以小男娃的身體更加健康,隻要不是自己特地去喝毒,把玉牌扔了,估計他到死,也不會得一次疾病。


    看著玉牌掛在兒子身上,柳永輕鬆了許多。


    他老來得子,對兒子算是極為溺愛,平時總擔憂兒子日後的禍福,現在有了陸真人的玉牌護身,安全和健康應該是不成問題了的。


    當下柳永又對陸森千恩萬謝,兩了聊了一陣子後,當年的趙大家,現在的楊夫人也從外邊回來了。


    她此時容顏消逝許多,少了做‘大家’時的豔氣,卻多了幾分市井婦人的樸素和安穩。


    雖然看著依舊漂亮,卻已沒有了兩年多前的明媚。


    兩人互相打了聲招呼,然後趙香香便進了廚房,忙活著做菜做飯招待陸森。


    在柳永這裏稍稍吃了些飯菜,又與他聊了陣,陸森便走了。


    能看到柳永生活安康,他便放心許多。


    而在陸森走後,趙香香捧著小男孩脖子上的玉牌,開心得不行。


    她和柳永一樣,最擔心的就是兒子的健康和安全問題,現在陸森來一趟,他們兩人的心頭大事便解決了,兩人都感激得不行。


    “能遇到陸真人,是我們夫妻兩人的福緣啊。”趙香香靠在柳永的肩膀上,笑得很開。


    夫妻之間,其樂融融,又有著舒適的安寧感。


    柳永頓時詞性大發,正想去寫首詞出來,但旁邊的小男娃突然喊道:“爹爹,我要噢粑粑。”


    “好好好,我這就帶你去。”柳永立刻把詞性憋回肚子裏,美滋滋地帶著兒子向如廁方向走。


    現在孩子還小,還不會自己蹲著拉屎,得大人抱著才行。


    好好的一個大詞人,現在就算有寫詞的才華,也沒有寫詞的時間和環境了。


    而陸森在柳永家待了三個多時辰,看看天空中的太陽方位,感覺快到和楊金花匯合的時間了,便往城門的方向走。


    走了近兩柱香的時間,這才走到城門附近,遠遠地,他就看到了楊金花,帶著兩處少女在城門附近站著。


    即使進出杭州城的人們排隊長如流水遊龍,人多如螞蟻,但陸森依然還是一眼就看到了楊金花。


    畢竟她的氣質現在已經很出眾了。


    杭州美人挺多的,容貌身段不相上下的情況下,要分辨誰更美,就是看誰更有氣質,在人群中更容易被人‘找’到。


    而在這一點上,楊金花已經很厲害了。


    但事實上,現在的趙碧蓮,才是在人群中最容易被找到的。


    她那隻青丘狐來來的能力,就是極高的‘魅力’加成。


    楊金花自己本來就很出眾,然後旁邊又跟著兩個小美人,自然就很引人注目。


    隻是她板著一張臉,那種屬於將門虎女,上過沙場斬過大量敵人的殺氣就散發出來了。


    一般人根本不敢靠近她。


    但偶爾也是有例外的。


    比如說陸森,也比如說……一些頭刀口舔血江湖人。


    陸森與楊金花匯合後,帶著兩人小女娃便走了。


    而在不過處的閣樓上,天機派的小師弟拿著裝滿紅葡萄酒的玉杯,呆呆地看著楊金花和陸森離開。


    旁邊有個男子靠近過來,對著發愣的青年男子說道:“小師弟,既然還在想著酒樓那位女子,何不上前去問問這婦人,至少得把別人的家世搞清楚啊。”


    小師弟搖搖頭,放下酒杯,說道:“無妨,人生相逢本來就是一出戲。她美如天仙,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不強求。況且我似乎想通了一件事情,那天那位那美人兒,眼中根本沒有我,她的心,應該已有所必。”


    “你又知道?”這位師兄滿臉驚歎。


    “天機,天機……”小師弟笑道:“連凡人都看不透的話,又怎麽參透天機。”


    這師兄無奈地聳聳肩,回到酒桌上,繼續和其它同們玩耍了。


    而沒有了人打擾,小師弟突然歎了口氣,表情變得極其失落。


    作為天機門,試圖參悟天命的門派,除了要修習武學之外,奇門八卦和占卜之術也是得學的。


    小師弟的占卜之術其實相當不錯,他給自己占卜了姻緣,結果顯示‘無緣無份’。


    明明都已經見過了,這都不算緣?


    天機門小師弟,很是無奈,然後他也想明白了,自己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這就是‘無緣’啊。


    見個她算什麽。


    他在這裏長噓短歎,然後又有一個成年男子靠近過來。


    這男子比之前的青年更要成熟許些:“小師弟,你還沒有陸真人的頭緒?”


    小師弟搖頭:“沒有,陸真人藏得很好,而且他根本不受卦術的影響。能知道他大概在杭州,就已經很了不得了。”


    “也是,畢竟是天道的漏網之魚。”這成熟青年歎氣道:“小師叔也真是的,居然把門派令牌給普通人,然後那人又把令牌給了陸真人,結果現在陸真人不見了。沒有令牌,我們怎麽找得到扶桑樹。”


    小師弟也是歎了口氣。


    現在天機門的人,都狠死他們的小師叔了。


    找不到扶桑木,天機門很多的武學都無法學習的。


    而陸森這邊,他與楊金花兩人,帶著兩隻瘦馬,以及四名家將,在城外的山腳找到密道,然後又從秘道出來,再乘船走了近半個時辰的水路,再進到一片高高的蘆葦蕩中,然後就消失不見了。


    又過了一柱香的時間,陸森等人回到了洞府之中。


    然後兩隻瘦馬看著五彩十色,斑斑光華的世界,都呆住了。


    陸森坐在兩人的麵前,說道:“現在你們也應該知道我的身份了。”


    聽到這裏,兩個少女立刻回過神來,幾乎是同時下跪低頭說道:“賤婢見過陸真人。”


    整個天下,就陸森一個人是真仙。


    這已經是公認的事情。


    但凡聰明點的,看到眼前的美景,都能猜得出來陸森的身份。


    “起來。”陸森語氣變得有些命令的味道。


    兩個少女立刻站了起來。


    “你們是雙胞胎,似乎心思也是互相接近相通的,看你們剛才同時下跪的表情就明白了。”陸森坐得很直,臉色也很嚴肅:“我聽說雙胞胎之間有簡單的心電感應,一個人學的東西,會有許些傳遞到另一個人的大腦裏,也就是說,以後你們會很有天份。但現在我想問的是,你們倆人願意拜我主師嗎?”


    兩個少女眼睛同時變得極大,然後晶晶明亮:“願意!”


    異口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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