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龍城,聖光大教堂。


    晨禱結束後,貴族們紛紛離開祈禱大廳。


    待人群散去後,門薩依樞機主教向著教皇格裏高瑞走去。


    “什麽時候回來旳?”格裏高瑞一邊示意門薩依跟著自己向外走,一邊開口問道。


    “冕下,我是昨天回來的,因為太晚了,所以就沒有打擾您休息。”門薩依恭恭敬敬地答道。


    格裏高瑞點了點頭,卻沒有再說話,直到兩人走出祈禱大廳,來到僻靜的庭院中,他才再次開口問道:


    “情況如何?我怎麽聽說有一股獸人小隊襲擊了冬泉鎮?”


    “一切順利,冕下。”門薩依微笑著說道,“柯林·安格列已經被萊希親王控製住了,至於那支獸人小隊,確實是個意外,但並沒有對我們的計劃造成什麽影響。”


    “那就好。”教皇格裏高瑞滿意地點點頭,但隨後,他還是疑惑道,“不過,這支獸人小隊怎麽會正巧襲擊了冬泉鎮?”


    “可能是個巧合吧?”


    “巧合?”格裏高瑞似乎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


    門薩依見狀,連忙安慰道:


    “冕下,您不用擔心。這股獸人小隊數量並不多,隻有四五百左右,估計是從盧瓦爾河穀前線潰散到後方的獸人逃兵。


    而且, 聖蘭德斯公爵和斯巴頓騎士已經前往盧瓦爾河穀大營,他們將各自調集五千兵馬回撤, 對這支獸人小隊進行圍剿。


    想必很快就會有好消息傳回來了。”


    “嗯。”格裏高瑞雖然還是心有疑慮, 但也想不出獸人突然出現在冬泉鎮的原因, 便也隻好當成是一場巧合。


    又走了一陣,格裏高瑞再次開口問道:


    “對於柯林·安格列的處置, 皇室有什麽意見?”


    門薩依目光微微一閃,隨即答道:


    “冕下,皇室還是有些擔心貿然殺掉柯林·安格列會引發北境大軍的嘩變, 甚至引起更大的動亂……畢竟此人剛剛才指揮了盧瓦爾河穀大捷,此時聲望正隆……”


    格裏高瑞有些不耐煩地打斷道:“那他們準備怎麽處理?”


    門薩依壓低了聲音道:


    “冕下,弗雷德執政官希望通過合法程序剝奪柯林·安格列對於帝國聯軍的指揮權,讓萊希親王成為聯軍指揮官, 負責收複西境的軍事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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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一來,萊希親王便可以趁機安排北境軍隊執行最為艱難最為危險的任務,消耗北境實力, 等獸人徹底被趕回天斷山脈以西,帝國再無外患, 這時候再對柯林·安格列進行審判。


    到那時,就算北境領主們對審判不滿, 實力大損的他們也不敢亂來。”


    格裏高瑞聽後思索半晌,才點頭道:


    “弗雷德的方案確實更穩妥一些,不過, 想剝奪柯林·安格列聯軍指揮官的權力,就要經過皇帝的允許……但萊茵哈特大帝已死,繼任的哈裏森皇子可是柯林·安格列的學生。


    而且, 據我所知, 哈裏森皇子對於柯林十分推崇, 想讓他聽話可不容易……”


    門薩依笑道:


    “冕下,哈裏森皇子不過是個十四歲的小孩而已, 又能有多少主見?隻需要我們稍加挑撥引導,自然能夠讓他對柯林·安格列的崇拜變成怨恨。”


    頓了頓, 門薩依的語氣又變得冷厲起來:


    “當然,如果這小子實在冥頑不靈, 那我們還可以采用恐嚇等手段……反正禦龍城在我們的控製中, 又有弗雷德執政官和萊希親王的配合,總不可能沒法讓一個十四歲的小孩屈服吧。”


    格裏高瑞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道:


    “我知道了。”


    說完,他便大步向外走去, 同時對侍從吩咐道:


    “準備車架,我要去一趟鳳凰宮。”


    門薩依靜靜看著格裏高瑞遠去的背影,目光幽深。


    ……


    卻說教皇格裏高瑞一路來到鳳凰宮。


    還沒進入大殿,就見兩位皇室騎士架著朱蒂公主從殿中走了出來。


    朱蒂公主顯然對此很不情願,正不斷掙紮著,口中嚷道: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哥哥!你不能這樣!哥哥……”


    格裏高瑞以為兄妹兩鬧別扭了,對此也沒有在意,轉身便進入了大殿。


    “哈裏森殿下。”


    “冕下,抱歉讓您看笑話了。”哈裏森皇子滿臉醉意,看起來是剛喝了不少酒,悶聲解釋道,“朱蒂鬧著要去前線為父親報仇,我隻能讓人關她禁閉……”


    格裏高瑞微微一笑,安慰道:“公主殿下也是一片孝心,還希望您能夠耐心勸導。當然,對於陛下的英勇犧牲,我也很遺憾,望您節哀。”


    哈裏森皇子點了點頭,眼眶一下子又紅了,但他還是強忍著沒有讓淚水留下來,口中問道:


    “冕下,您這次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教皇格裏高瑞歎息一聲,斟酌著語氣道:


    “哈裏森殿下,其實我這次來,也是為了您父親的死……”


    “怎麽?難道我父親的死還有什麽隱情?”


    “殿下, 我不知道您有沒有仔細看過盧瓦爾河穀一戰的戰報,但其中確實有諸多蹊蹺。比如,為何是中央軍承受了最大的傷亡,而您的父親,為何又會受傷如此之重, 乃至於不治身亡……”


    哈裏森皇子眼神一凝, 向格裏高瑞走近幾步,沉聲問道:


    “冕下,您到底想說什麽?”


    “我想說的是,您別忘了盧瓦爾河穀戰役是誰在指揮?而陛下戰死,中央軍被打殘後,又是誰獲利最大……”


    哈裏森皇子的呼吸漸漸粗重,眼神中閃爍著冷冽的光芒。


    他慢慢走近格裏高瑞,似乎已經被說動……


    突然,他腳下一個踉蹌,像是因為酒醉沒站穩。


    格裏高瑞下意識地伸手去扶:


    “殿下當心……”


    哧!


    格裏高瑞隻覺得小腹一陣劇痛,這時他才意識到不妙,但剛想掙脫之際,哈裏森皇子已經如餓狼一般地撲了上來。


    “你……啊!啊……”


    一刀,一刀,又一刀。


    哈裏森皇子騎在格裏高瑞身上,瘋了一般地不斷用匕首捅著對方的胸膛。


    格裏高瑞痛呼了幾聲,殿外卻沒有任何動靜,顯然這是一場有預謀的刺殺!


    侍衛早就被調開了。


    格裏高瑞又掙紮著去取腰間的黃金號角,但連中數刀的他,根本沒能堅持到吹響號角的那一刻。


    神祇的代言人,教會的領袖,光輝帝國第十七任教皇,格裏高瑞,就這樣窩囊地死在了一個十四歲的皇子手裏。


    677 設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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