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柔和的陽光灑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漂浮在怒水河上的小船隨波輕輕蕩漾著,仿佛一個搖籃,直讓船上的人昏昏欲睡。


    柯林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似乎想用這種方法抵擋洶湧的睡意。


    距離換俘的河中心位置還有段距離,柯林幹脆跟身邊的文森特侯爵搭起話來:“文森特侯爵,這半年來在冰岩城待的可還習慣?”


    文森特侯爵輕哼一聲,沒搭理柯林。


    半年的俘虜生涯,讓這位曾經意氣風發的東境侯爵變得憔悴了許多。


    不過,柯林確實也沒有虐待對方,他還沒那麽無聊。


    文森特侯爵在冰岩城中除了沒有人身自由外,都是好吃好喝供著,甚至每周還會找些有技術的女人來幫他解決一下生理需要。


    剛開始文森特侯爵覺得柯林這是在侮辱自己,他堂堂東境侯爵,高貴的聖騎士家族嫡子,怎麽會去碰那些低賤的女人。


    但沒多久,這位高貴的東境侯爵就被自己洶湧的欲、望所控製,屈服在那些有技術的女人的石榴裙下了。


    深刻演繹了什麽叫“嘴上說不要,身體卻很誠實”。


    不過,雖然生理上的需求都能夠得到滿足,但精神上的屈辱卻讓文森特侯爵日漸消瘦,無時無刻不在期盼著脫離冰岩城那個地獄般的地方。


    現在,曙光終於出現。


    文森特侯爵是一刻也不願再看到柯林那張討厭的臉了。


    麵對文森特侯爵不加掩飾的厭惡,柯林也不生氣,笑嗬嗬地繼續搭話道:“我聽說在你被俘後,聖普洛斯公爵有考慮過將你的弟弟埃文伯爵立為第一繼承人。”


    “不可能!”聽到這裏,文森特侯爵終於開口了。


    柯林所說的事情,可是他在被俘後最大的噩夢了。


    見到對方終於有了回應,柯林笑嗬嗬地繼續道:“我見過那位埃文伯爵一次,是個聰明人,如果我是聖普洛斯公爵,也會考慮換繼承人。”


    文森特侯爵氣得將牙齒咬得咯咯直響,用毫不掩飾的仇恨目光盯著柯林,罵道:“如果我是你父親,一定把你掐死在繈褓中!”


    嗬嗬,破防了。


    柯林搖頭道:“文森特侯爵,您失態了。”


    文森特侯爵輕哼一聲,轉過頭去,似乎不打算再搭理柯林。


    然而,柯林卻再次開口道:“說實話,對你那個弟弟,我也很不喜歡,當初在銀月城的時候,他就在搞風搞雨,現在又將手伸進了苜蓿城,嗬嗬,真是個討人厭的家夥。”


    是的,經過這幾天的一番調查,柯林已經知道苜蓿兄弟會的背後支持者,正是埃文伯爵。


    聽到這裏,文森特侯爵的臉色才終於緩和了一些,似乎覺得柯林跟他終於有了一些共同語言,便冷冷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柯林重新在文森特侯爵對麵坐下,笑著道:“我也不希望看到你弟弟成為東境侯爵,在這一點上,我們的利益是一致的,所以,為什麽不合作呢?”


    文森特侯爵冷笑一聲,不屑道:“合作?嗬嗬,你是不是忘了我們之間的深仇大恨,居然想跟我合作?”


    柯林聳了聳肩,一臉無辜道:“我們是在戰場上結的怨,但那畢竟是兩軍對陣,堂堂正正的交鋒,我跟你之間並無私仇。


    而你那個弟弟,卻總是使些陰險的小手段,實在讓人生厭,簡直有辱貴族的體麵!”


    文森特侯爵的臉色緩和了一些,盯著柯林看了半晌,道:“我那個弟弟確實討厭,但是,如果你想通過挑動我們之間的矛盾,讓東境陷入內亂,嗬嗬,我勸你還是別白費力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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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林依然還是那副笑嗬嗬的表情,似乎並沒有因為被對方識破了計謀而氣餒,而是輕輕拍了拍文森特侯爵的肩膀,語氣親熱地說道:


    “別這麽著急拒絕。我是真心不希望看到一個陰險狡詐,總是給我找麻煩的家夥繼承東境公爵之位。


    所以,你再好好想想吧。如果將來有什麽需要,可以隨時找我聯係。


    你也應該知道我現在的身份,薇拉即將繼承北境公爵之位,而我是她的丈夫,你難道不希望多一個強力外援嗎?”


    文森特侯爵低頭沉默,也不知到底有沒有被說動。


    柯林繼續說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是一個愛好和平的人,而薇拉,更不是一個野心勃勃的人。我們當然更喜歡一個同樣愛好和平的鄰居。”


    文森特侯爵似乎終於有所意動,小聲道:“我也不願與北境為敵。”


    柯林微微一笑,知道對方是被自己說動了。


    不過,他沒有再繼續勸說下去。


    過猶不及。


    等到文森特侯爵在東境的地位真的受到自己弟弟強烈威脅時,自然會想起來今天的怒水河上,有人曾向他遞出過橄欖枝。


    到時候,嘿嘿……


    就在兩人想著各自的念頭時,小船已經緩緩來到怒水河中央。


    那裏,已經停了一艘裝飾華麗的花船。


    熟悉的血薔薇的芬芳彌漫在空氣中,顯然那是艾莎女王的船。


    作為苜蓿城名義上的統治者,艾莎女王正是此次換俘儀式的東道主。


    就在柯林抵達的同時,從河對岸出發的另一艘小船也正緩緩靠近花船。


    嘭咚!


    舷梯放下,柯林與文森特侯爵先後上了花船。


    剛在甲板上站穩,柯林就看到另一邊埃文伯爵和加西亞侯爵也爬了上來。


    許久未見,加西亞侯爵竟已是滿頭白發,而且還拄著拐杖,顯然那次慘敗給他的身體留下了難以複原的傷病。


    雖然他的眼神依舊淩厲,但已經沒有了當初那種俾睨天下所向無敵的氣勢。


    柯林心中暗自歎息一聲,隨即上前寒暄。


    加西亞侯爵神色淡淡,與柯林打著招呼,甚至還向文森特侯爵這個仇人點了點頭,仿佛已經忘記了曾經的一切。


    文森特侯爵也愣了愣,顯然是沒料到加西亞侯爵居然待他如此和善,相比起來,他跟自己弟弟埃文伯爵之間反倒有些火藥味濃重。


    艾莎女王施施然走到眾人跟前,笑著道:“主曾說,一切仇恨、怨怒、惡毒,都當從你們心中祛除,唯有以恩慈相待,存憐憫之心,彼此饒恕,才能得到救贖。”


    說著,她讓侍女端上五杯葡萄酒,遞給眾人。


    等眾人相繼端起酒杯,艾莎女王繼續道:“讓我們共飲此杯,為了寬恕彼此,為了主的救贖!”


    柯林等人也隨之舉杯,一飲而盡。


    氣氛稍稍緩和了一些。


    埃文伯爵看向柯林,笑道:“安格列子爵,聽聞北境亂局已定,真是可喜可賀呀!”


    柯林也笑嗬嗬地回應道:“勞您費心了。邪惡終究無法戰勝正義。”


    埃文伯爵煞有介事地點點頭,用無限誠懇的語氣道:


    “您說的沒錯!聖席恩家族已經忘記了自己的使命和榮耀,竟然做出獻祭一座城池的邪惡舉動,實在是罪不可恕!


    若不是萊希親王已經殺死了那位覡先生,我們聖普洛斯家族一定會派人前去協助聖希爾德家族除掉這位邪惡至極的法師。”


    柯林禮貌一笑,沒有說話,對方這種馬後炮式的言論他當然不會當真。


    埃文伯爵目光微動,繼續道:“雖然覡先生已經得到了自己應有的審判,但據我所知,聖席恩家族依然還有漏網之魚。”


    聽到這裏,柯林才來了一些興趣,問道:“哦?不知聖席恩家族還有哪些餘孽?現在躲在何處?”


    “那位覡先生行蹤隱秘,想要完全弄清楚聖席恩家族還有哪些餘孽確實非常困難,不過,我確實知道他一個兒子的下落。”


    “在哪?”


    埃文伯爵指了指岸邊,道:“就在苜蓿城中。”


    柯林眯起了眼睛,追問道:“他叫什麽名字?”


    埃文伯爵兩手一攤,道:“這個我也沒查出來。”


    柯林心中冷笑,顯然不相信這種鬼話,看來埃文伯爵是不想說了。


    不過,柯林也不打算追問。


    覡先生一死,聖席恩家族在柯林看來就不足為懼了。


    一個沒有自己領地,沒有直屬軍隊的家族,又能有什麽威脅呢。


    埃文伯爵又轉頭看向艾莎女王,笑道:“女王陛下,聽說您最近物色了一位苜蓿城城主?”


    “是的。”艾莎女王輕輕點了點頭。


    埃文伯爵臉色掛著神秘的微笑,對柯林道:“安格列子爵,您想找出這位聖席恩家族的餘孽,不正應該去尋求苜蓿城城主的幫助嘛。”


    柯林淡淡地點頭道:“我會的。”


    但埃文伯爵那意味難明的笑容,讓柯林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不會艾莎女王剛好找的這個城主就是聖席恩家族的餘孽吧……


    “那就祝您好運了!”


    埃文伯爵隨即告辭,與文森特侯爵相繼離開了花船。


    柯林瞥了一眼加西亞侯爵,恭聲問道:“侯爵大人,那我們也回去吧?”


    “嗯。”加西亞侯爵點了點頭,目光凝視著水麵,似乎沒有什麽談興。


    柯林朝艾莎女王使了個眼色,隨即,花船開始緩緩掉頭,向岸邊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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