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南宮楚楚虛弱地睜開了眼睛,眼光一下瞥到左落,慘白的臉龐之上頓時爆發出動人的光彩。


    “楚楚,你為什麽這麽傻呢?難道你不知道這湖水會要了你的命嗎?”


    左落對她對自己的一番癡情,有些感激,更有感動,但是見她如此不愛惜自己,還是有幾分後怕,要是他再晚上一些,這個女孩真的出了意外,讓他以後怎麽自處。


    “若是沒有了大哥,楚楚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南宮楚楚毫無羞澀地表露著自己的真情。經過剛才那一幕,她實在是膽戰心驚,後怕萬分,心中的話再也藏不住了。


    左落將她摟得更緊了一些。


    “傻瓜,以後千萬不能再這樣做了!你大哥我福大命大,是死不了的!若是你輕生的話,要大哥以後自己一個人該如何是好!”


    南宮楚楚溫順地點了下頭。


    “楚楚日後怎都會留下性命,隻為了再看大哥一眼!”


    聽她說得這麽淒涼,左落心中湧起一股不詳的念頭。


    “難不成你還要嫁給那個李劍英嗎?”


    南宮楚楚剛剛才回複了幾分紅潤的俏臉頓時又變得慘白一片,但她仍是點了下頭。


    “我不能……違了爹爹的意思!”


    隻覺一股無名之火從心中湧起,直想狠狠地在這個頑固的美*部打上幾下,好好的施行家法。左落實在是想不到經過了兩次生死大變,南宮楚楚對她父親的敬畏之心竟然仍是未曾消退,心裏也不由得升起了一股無奈之意,這丫頭怎麽這麽固執。


    左落看了南宮楚楚美麗的臉龐一眼,心中不禁也起了狠意。


    縱使你真的要嫁給那個李劍英,也得要他敢娶才行。他要是敢娶,我也會在你成親的當日把你硬生生地奪回來,還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滅了李家,看你以後除了我還能嫁給誰!


    他心下打定主意,也就不再多勸,扶起了南宮楚楚,兩人重又向穀外走去。


    湖的這一邊也是長滿了鐵杉樹,又高又大。兩人徑直行走了半個時辰的時間,終於是走出了穀外,眼前已經是一片綿長的森林。


    左落回頭看了一下來路,這裏的鐵杉木大多數是在千年以上的,用來打造戰船正是合適,他也不用在等自己那邊種植的那些,五年的等待也隻是百年年份而已,哪裏能和這些相比。


    “嗯,給這個穀起個名字吧,這裏都是鐵木,不如就叫它鐵木穀吧!”


    無歸山脈之中的樹林當真是綿延千裏,兩人走到夜間,也不知走了多少路,但卻仍然還在森林中轉悠。好在出了那鐵木穀,外界的飛禽走獸也漸漸多了起來。左落打了兩隻野雞,生起火來烤熟。


    兩人都是好久沒有吃到肉味了,又餓了許久,聞到烤雞的香味,都是雙雙肚中直叫起來。左落悄悄拿出調料來,頓時讓烤肉飄香四溢。二人都是吃得津津有味。即使以南宮楚楚如此小的胃口,也是吃的隻剩下一根雞腿、一根雞翅。


    見左落差不多已經把自己的吃完了,南宮楚楚不禁將吃剩的雞腿、雞翅遞了過去。


    “大哥,你吃吧,我已經吃飽了!”


    “吃這麽點?”


    對於她的食量,左落也真的是非常疑惑,身為一個武者她本不該隻吃那麽點的。嘴裏雖然這麽說著,但他雙手還是老實不客氣地將雞腿、雞翅全部接了過去。


    “小綠!”


    南宮楚楚抬頭望向天上的明月,心中又擔憂起了這個乖巧又愛吃的小婢女來。


    “大哥,你怎麽會到怒濤府來的?”


    南宮楚楚想到他剛剛打下整個江南,現在應該正是忙碌處理各方事務的時候,怎麽會突然一個人跑到已經被洗劫過一次,荒涼無比的怒濤府來。


    左落也不隱瞞自己的目的,現在局勢明朗,他的目的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以說是昭然若揭。


    江南大多數地方都已經落到了他的手裏,一個南陽郡城翻不起風浪,但它在哪裏總歸是讓人膈應得很,要是和慶國交戰,更是有可能讓你後院起火,這樣的隱患當然是要提前排除才行。


    “可是,南陽世家眾多,太守府還控製著江南剩下的軍隊,大哥你一個人,怎麽匹敵得過這麽多人呢?”


    南宮楚楚的擔憂不無道理,之前對付李奉一些人,他就那麽狼狽了,南陽城裏還有一個錢益坐鎮,哪怕他真的有大宗師的實力,又哪裏是那麽容易拿得下來的。


    “嗯!”


    左落眉頭一展,又露出一副淡然自若的表情。


    “我可沒有想過要硬闖南陽城!現在有的是人願意幫我,而且誰說我是孤身一人的?南陽周邊全都是我的人,軍隊再多,與我而言又有何妨。你是不是見我之前連李奉他們都打不過,所以擔心我?那時我不過修行出了問題罷了。”


    想到心猿,左落忍不住皺眉,雖然現在壓製下去了。但是這就是一個不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爆炸,需要時時刻刻小心才行,必須要盡快解決掉它才行。


    “可是南陽城裏還有錢爺爺啊!他可是大宗師裏的高手,比我爺爺還要厲害幾分。”


    南宮楚楚忍不住擔心。


    “你南下過來是要投奔錢益的吧?可惜錢益已經退出禁龍衛,從此隻是一個閑散的江湖人了,慶國再失一個頂梁柱。”


    左落搖搖頭,對慶帝的蜜汁操作真的看不懂了。


    對龍首的事情漠不關心,袖手旁觀也就罷了,這也可以理解,一個破碎虛空的影響力太大了,慶帝沒把握掌控,感覺到威脅了,人之常情。


    但是在接連失去兩個頂尖大宗師的情況下,石樂誌的與左落一方死磕,害的劉園戰死,逼走南宮市,這樣的操作就讓人看不明白了,現在錢益心灰意冷,直接告老還鄉,他根本不用看慶帝的臉色,可是帶來的影響卻是方方麵麵的,這是慶帝和底下人離心離德的開端。


    也就是南宮楚楚在被追殺,所以不知道,慶國已經有好幾個很有分量的老臣告老還鄉,禁龍衛這個天子親軍裏更是有很多人直接脫離,浪跡江湖。


    聽到錢益已經離開,南宮楚楚一陣失神,她來江南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尋求他的庇護,還有就是請他出麵說和,為南宮家的女眷求情。


    南宮市在外,也隻是能夠保證她們不受虐待而已。


    一個無牽無掛而且瘋狂的大宗師誰都不願意招惹。


    “你不用擔心,現在有我保護你,我還會幫你把南宮家的人救出來。”


    不為南宮楚楚,單單南宮市的人情就足以讓他冒險去救南宮家的人了,更何況現在還有這層關係。


    “這次我去南陽城,希望趙陽誠識相一點,不然的話我不介意讓他消失。”


    說到最後一句,左落的語聲轉冷,殺氣不禁外溢,四周頓時一片冰冷,連高竄的火苗也一下子被壓到了最低點。


    乍露的殺氣轉瞬卻逝,仿佛從未露出過一樣,但南宮楚楚卻將他殺氣盈然的一幕深深地刻到了自己的腦海中,想到若是自己也身陷絕境,他是否也會為了自己露出這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將天地萬物不放在眼裏的殺氣呢?


    她神馳了好久。


    “大哥,我要與你一同去南陽!”


    “南陽可不是好去的!”


    左落皺了下眉頭,他一個人自然是來去如風,但是帶上一個人,卻就不一樣了。


    雖然南陽城裏有他的人,還有很多人早就暗地裏投誠了,但是說不準趙陽誠會狗急跳牆。


    “嗯,我知道。”


    南宮楚楚堅定地點了點頭。


    “我有個小婢被李奉抓去了,他是當朝禮部侍郎的兒子,所以人有可能也被帶回了南陽,她是因我而被抓的,於情於理,我都要去救她出來!”


    以左落對女子的了解,見她露出如此堅定的神情,知道不管自己這麽勸說,恐怕她也是不會聽的了。想到以李奉的性子,肯定不會千裏迢迢帶著一個小婢女回南陽,說不定早已經將她殺了,甚至以邪道妖人的尿性,死都是最好的解脫了


    腦中雖然這麽想著,但是臉上卻是一點也不敢表露出來,隻得胡亂安慰了她幾句。兩人這一天都經曆了很多事情,南宮楚楚更是身心俱疲,說了一會兒話,就倚著左落睡過去了。


    本來以左落的性子,身邊既然有這麽一個美麗女子,況且又是乍嚐情愛滋味,原本是不會這麽輕易就放過她。隻是憐惜她這一天這麽疲憊,不忍心再去折騰她了。


    他不需要睡眠,先是吸收天地靈氣修煉,恢複了自己的法力,然後開始磨滅身上的負麵情緒。


    當然了,有過前車之鑒,他自然不會在一股腦的把法力和精神消耗一空了,至少要保持三分之二的日常戰力才行,被一個無名小子打下懸崖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一點點的消磨之後,等狀態差不多了他就開始恢複,然後再繼續。


    篝火漸熄,東方發白。左落第二天醒來,卻發現懷中的女子正一臉大汗,俏麗的臉龐之上,染上了一層不正常的豔紅之色,嬌軀之上更是滾燙無比,顯然是染上了風寒。


    南宮楚楚雙眼緊閉,長長的睫毛不斷地抖動著,粗重的呼吸吐到左落的手上,竟然滾燙無比!


    左落暗暗叫苦,想不到昨日雖然是替她驅逐了嚴寒,今日卻仍是發起了高燒。


    不過也不難理解,她本才破身不久,就大喜大悲不說,又在那麽寒冷刺骨的湖水之中浸泡,發燒一點也不奇怪。


    一般內力修為到達一程度後,就不會輕易染上風寒這些小毛病。南宮楚楚年歲雖輕,但一身實力卻也達到了先天。但是她昨天以為左落已經遭遇不幸,險些個走火入魔,對內功修為大是不利,在人傷神之際,最是抵受不住外魔所侵。到了現在才爆發出來都已經是她真氣修為不錯的結果了。


    左落不懂醫道,就算是急得亂翻跟鬥也是沒用,當下背起南宮楚楚,在低空禦風而行。一口氣奔行了三個時辰,方才歇息了一下。他本來想要再趕路,但想到南宮楚楚從早上到現在一直未曾進食,她本來就虛弱,再不吃點東西身體不是更加受不住。。


    當下將她抱到了一棵蒼天大樹之下,讓她靠在樹幹之上,他隨便找了點樹枝,手一點,火堆就已經生了起來。


    他知道南宮楚楚此時不宜吃葷腥,從儲物空間裏取出早就已經做好的靈米飯,準備加點水煮一下,給她熬粥喝。


    不過他沒有煮粥的工具,所以在附近準備找找有沒有什麽合適的。


    誰知他才走出沒有多遠,便強自刹住了身形。隻覺一股極其強大的氣勢正從自己的背後逼來,勢道之大,幾乎可以趕得劉園當時燃燒氣血和他搏命一擊的時候。


    左落的額上起了一絲冷汗,隻覺的背後那股力道有增無減,轉眼間的功夫,已經逼到了身後三丈的位置。


    他暗暗心驚,實在想不到這叢林之中竟然還隱藏著這麽一個大高手,偏偏他身上一點準備也沒有,那點印符在對付李奉等人的時候他都沒有拿出來,對這樣的存在更是笑話。


    他緩緩轉過身來。


    “這位前輩,在下左落,乃是偶經此地,非是故意打擾前輩清修,請前輩見諒!”


    他隻以為自己闖進了哪位前輩高人的潛心隱居修行之處,被那人的氣勢所驚,再加上憂心南宮楚楚的傷病,所以不欲得罪了對方,說話之間,非常客氣。


    隻是他雖然說得謙恭,但那人卻是理也不理他,隻是用沉重的氣勢將他牢牢鎖定。


    左落怕自己的動作太快,引起那人的敵意,氣機牽引之下,對自己發出轟然一擊!但動作雖慢,卻仍是轉過了身體。


    他的目光一到對方之上,饒是以他的修為心性,仍是不禁“咦”了一聲,說不出的驚訝奇怪,隻感覺最近什麽怪事都讓自己遇上了!


    高人異士多是長得稀奇古怪,左落轉過身來的時候,心中已經有所準備。即使對方長得再醜再怪,就算是七十古稀,七八幼齡,都不會讓他心生驚訝,畢竟這不僅僅隻是一個單純的武俠世界,這裏還有修士的存在。


    可是哪怕他早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乍一見到對方的樣子時,還是結結實實地給嚇了一跳!


    因為對方根本就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匹丈餘長、一人半高的白色駿馬!


    白色鬃毛在林中微風的吹拂下輕輕飄蕩,仿佛水波一般,閃著柔和的光芒,沒有半分雜色!隻是在額頭之上,多了一道金色的印記。它在三丈遠處傲然駐立,仿佛世間最高貴的帝王,碩大的雙眼之中,滿是不屑之色。


    它隻是靜靜地站著沒有動作,但一股瞬間便可奔騰萬裏的力量感卻展露無餘!


    左落的心裏隻剩下一個念頭。


    好漂亮的神駒!


    而且他還眼尖的看到它背上有一對漂亮的羽翼,靜靜的貼在背上。


    天馬!


    這絕對是一匹天馬。


    成年之後可以追風而行,翱翔天際的頂級靈獸。


    他雖然也見過不少名駒,但這麽神駿的,還是第一次見,天馬的傳說他隻以為是雜談裏的傳說,或者已經被修行者帶走了,真的是連想也不敢想像這世上居然還有天馬存世。


    一瞬間,心中湧起了一股想要擁有它的念頭,狂熱的讓他忘記了所有的一切。


    這可是頂級靈獸,隻要成年就可以擁有煉神返虛層次的實力,不但可以翱翔天際,還天生擅長使用風雷二道法術。


    那匹天馬輕嘶一下,聲音洪亮之極,中氣十足,即使是專修音波功法的佛門高僧在此,全力一宣佛門獅子吼也是不過如此!


    它輕刨了一下蹄子,碩大的腦袋輕晃一下,仔細地打量著左落,突然前蹄一屈,猛然向左落衝來!


    沒有人可以描述這種奇快但又優美的動作,仿佛流星一樣,美麗而迅捷有力,轉眼之間,已經衝到了左落的麵前。


    左落連眼睛也來不及眨一下,這匹天馬已是人立起來,一雙沉重的前蹄已是當頭擊來。


    哪怕左落神魂時刻籠罩在自己周身,麵對這種速度也根本來不及反應。左落猝不及防,哪裏還閃躲得開,匆忙之間,隻來得及把雙臂舉起,護在了頭頂之上。


    天馬一聲歡叫,雙蹄已是砸下,重重地擊在左落的手臂之上。


    “嗤”地一聲悶響,在天馬沉重的壓力之下,左落整個人如同木樁一樣被它打進了泥土裏,小腹以下,全部沒到了土中。


    那匹天馬退後幾步,衝著左落看了看,大腦袋連晃幾下,嘴裏不停地打著呼呼,似是一個惡作劇的小孩惡作劇成功,正看著自己的成果在竊笑一樣。


    左落隻覺的雙臂一陣疼痛,繼而一陣發麻,仿佛兩隻手臂已是完全不屬於自己!上麵附著的法力直接被一下打散。


    “最近遇上什麽鬼了,怎麽老是遇上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先是一頭巨鷹,然後就是一個奇凍無比的大湖,再來就是一條長長的怪蛇,最後又是這匹力量奇大無比的天馬!莫難成,這不是江湖世界,改成修行世界了?這不是無歸山脈嗎?什麽時候這裏有這麽多奇珍異獸了!”


    左落是真覺得自己這幾天流年不利,先是心猿亂動,導致自己出了問題,馬上就遭遇了李奉,後麵的一樁樁一件件也說不上是好運,雖然都化險為夷了,但他寧願不要這樣。


    難道是他占據了江南四郡,所以氣運反噬,讓他這段時間走背運?


    別人可以不信這個,但是作為修士,他還是不得不信的,隻可惜他沒有手段看自己的氣運,他手下也沒有這一類人才。


    這頭天馬體型不如那條巨蛇那樣龐大,但力量之大,比起那條巨蛇來,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更重要的是它的靈智更高。


    隻是看它仿佛在譏笑自己一般左落也不禁大怒,雙手猛地在地上一按,法力狂湧而出,整個人已然衝天而起!他在空中翻了一個跟鬥,猛然朝向那匹天馬落下,雙掌之上已經是帶上了一道青蒙蒙的光華!


    那天馬又是一聲輕嘶,竟然趕在左落落掌前這間不容發的空隙躍了出去!左落雙掌擊空,法力全打到了地上,頓時擊出了一個約摸半丈寬、三尺深的大坑來!


    天馬更是顯得興奮,前蹄不停地刨著地麵,看樣子便又要來上一記了。


    它就像是一個調皮的孩子,遇到了能陪自己玩耍的人,自然顯得興奮。


    左落一掌擊空,心中也不驚,畢竟在記載之中,天馬不僅追風而行,更厲害的還可以追逐時光。


    這隻不過是一隻幼年天馬罷了,還沒到成年,頂多算是少年。


    哪怕如此,他也需要凝神應對,生怕又一次被它打進了地中。雖說有法力護罩,不會傷到,但被一頭畜牲打得這麽狼狽,傷害不高,侮辱性極強。


    白光一閃,天馬再動,仿佛閃電一般,瞬間便衝到了左落的麵前,雙蹄再度狠狠地砸來!從靜止到加速,再突然之間停頓,所折耗的時候竟連腦神經都來不及反應過來,仿佛它根本就沒有動過,原本就站在這個地方一般。


    這更像是空間瞬移,而不僅僅是禦使風的力量。


    傳說之中,極致的速度就是空間,也就是瞬間移動,當超越了空間,就可以涉及時間。


    這匹天馬當然沒那麽變態,但是以它表現出來的實力來看,哪怕不是瞬間移動,至少也已經有點沾邊了。


    這樣的速度實在是饒人聽聞。


    哪怕他專門用神魂觀察,注視著對方的一舉一動,但是他還是察覺不到一點征兆。


    他甚至提前預判,在天馬還沒動的時候,他就已經提前向上縱起。


    但是這天馬的奔行速度實在是快得驚人,他才跳起不過半丈來高,馬蹄就已經是打了過來,正向他的小腿!


    左落輕嘿一聲,雙腳踢出,已是和天馬的雙蹄互碰一下。猛地隻覺一股巨大的力道狂湧而至,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一下子便被彈飛出去。耳中傳來呼呼的風聲,樹枝樹葉不停地掃拂到了他的身上,直到撞到了一株蒼天大樹之上,才算止住了身形,猛地摔了下來。


    漫天的樹葉齊齊落下,撒了他滿身,被護身的法力防護罩阻擋,紛紛揚揚的落下去。


    左落怒吼一聲,一直被個畜生戲耍,他終於動了真火。


    這段時間以來,點背也就算了,好容易狀態恢複了一些,有遭遇這麽一個糟心玩意,換誰都要氣的跳腳。


    從進入遊戲以來,一直順風順水,左落哪裏受過這樣的委屈啊!


    他從扳指之中取出自己的法劍,身形縱起,三四個起落之後,再次回到了原處。


    那匹天馬被他踢了蘊含龐大法力的一下,馬身也是一個踉蹌,直直在地上打了個轉,才算穩住了馬形。


    大大的馬.眼睛中露出憤怒之意,仿佛尊貴的帝王被臣下踩到了腳底,滿是奇恥大辱一般。


    這匹天馬乃是無歸山脈中的一霸,速度奇快,兼且天生的神力,便是猛虎異獸遇著了它,也隻是夠被它一腳踩死的資格。它腳程奇快,翻越整個無歸山脈,不過幾天的功夫而已。整條山脈上下,所有的生靈,無不是見到了它就怕,卻又避之不及。這天馬最喜歡搗亂湊熱鬧,山間的猛虎野狼,被它踢斷腳骨,沒有百頭,也不會少多少了。


    要是左落知道它這豐功偉績,還有那惡劣的性格,隻怕要忍不住嘴角抽搐,送它一個熊孩子的評價。


    隻是這個“熊孩子”不但有性格,它還有力量。


    此天馬自從長大,橫行無歸山脈,從無抗手。如今竟被左落一腳踢得差點兒翻身倒地,對這個無歸之王來說,當真是奇恥大辱!一雙眼睛之中之中竟是閃著霹靂一般,攝人的氣勢已是滋長開來,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它原本就是天生異種,在天馬之中都是極尊貴得存在。本身便代表著王霸,是異獸之王,世間生靈,遇上它的氣息,莫不退避三舍,隻是此物速度太快,若是它心中高興,便是想退也退避不及。


    感受到它的王者之氣,左落也是臉色凝重,雙眼之中金光閃爍,精神急速消耗,在飛快的解析著對方。


    他身上的神魂氣息也是毫不掩飾的釋放出來,多年養尊處優,他也慢慢的養成了唯我獨尊的霸道氣勢,和他一開始時候的溫和大相徑庭。


    現在的他更多的是外聖內王,溫和的表麵下是絕對唯我的霸道。


    兩股王霸之氣頓時正麵交鋒,千萬鈞的氣勢壓得樹葉都瑟瑟發抖起來。方圓三裏之內,所有的生物都為這駭人的氣勢壓得肝膽俱裂,一命嗚呼。哪怕就是遠在十裏之外的生靈,是都能受到這兩股驚天動地的王者之氣。


    左落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厲害的異獸,而且還是傳說之中的生物,此時也不由見獵心喜,想要和它比一比誰的王者之氣更厲害。


    他這麽多年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具有王者之氣的人,因為他們不是修行者,想不到竟在這無歸山脈之中遇到了一個足以在氣勢上與他難分高下的對手,而且,這對手竟還隻是一頭少年天馬,當真是讓人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覺。


    細想一下,這其中其實也不無道理。俗話說的話,所謂天無二日,國無二主,人世間有一個帝王般的強者已經足夠,武者中很少有破碎虛空強者一同出現,這動物界自也有他們的萬物之主。


    這一人一馬在氣勢上平分秋分,竟是誰也難以壓得倒誰!左落單手握著法劍,轟然一擊已是發動。青色的光華將法劍枝團團裹住,仿佛一道青色的光劍。


    那天馬好似知道左落這一擊絕不是好相與的,居然慢慢地退開幾步,突然加速,猛地向左落衝來。


    以它的高速尚且還需要倒退加速,此時的速度當真是如同閃電劃破天際一般!馬身猛然躍起,竟然縱起了幾乎有兩丈來高,重重地向左落壓去!


    左落嘴裏輕叱一聲,這時候根本來不及使用法術,術法對天馬來說更是像撓癢癢一樣。他隻能選擇最純粹的方式,把法力貫注到法劍之上,向天馬全力打過去。


    “怦”一聲大響,左落手中的法劍在兩股力道的撞擊之下,上麵蘊含的法力已是碎成了千百片碎屑,紛紛散落四方,消失不見。左落隻覺得眼前一黑,直接是被齊頭打進了泥土之中,再也難見到半分蹤跡!


    那天馬也沒有好到哪裏去,隻聽得它發出一聲長嘶,已然被擊飛出去。如同斷了線的風箏,直倒飛了二十餘丈,撞斷了無斷棵百年老樹,這才跌倒在地上。


    它的身體甚是堅韌,雖然被撞得極慘,但卻隻是疼痛難當而已,倒是沒有受到嚴重的內傷。


    它的王者之尊不允許它倒臥在地上,掙紮了幾下,已是站立起來。隻是身形搖搖晃晃地,如同醉漢一般。挺立不過數息時間,終於又跌倒在了地上。


    猛然之間,地麵突然起了一陣輕顫,方圓半裏的大樹都顫抖起來,樹葉紛紛直墜,漫天全是被驚起的飛鳥。轟地一聲,仿佛天地一下子倒置一般,所有的泥土全都不受重力控製一般,俱都向上浮起,向天際飛去。


    “嗖”的一下,左落破土而出,身子直躥起了五丈來高,才緩緩落下,身上的氣勢以比剛才強上千百倍的威勢重又君臨大地。


    左落傲然而立,無邊的氣勢籠罩了整個叢林。動物的敏感程度遠在人類之上,當下所有的生物莫不靜伏不動,向新任的無歸之王獻上生殺大權,不敢起一絲反抗之意!


    他畢竟是一個站在煉氣化神頂端的修士,隻待降服心猿就快要著手培養陰神,等到陰神培養出來,能夠夜遊的時候就代表他在這個境界已經走到盡頭了。


    單純的比拚氣勢,一個少年天馬又懂什麽呢!


    哪怕它智慧堪比七八歲的小孩子也是白搭。


    當然了天馬的最後一擊那也當真是厲害之極,左落雖然有法力形成的防護罩護身,但被它砸那麽一下,也免不了氣血一陣翻騰,難過得快要吐血開來。但他的法力防護罩也真不是蓋得,表現的非常的強橫,仍是護住了他的全身,沒有讓他受到半絲傷害。


    他略一調息,護盾頓時擴散成法力,朝著四麵八方散開,,將他周身的泥土一一彈開,整個人重新躍回了地麵。


    天馬雖然在氣勢已是輸給了左落,但是天生王者的尊嚴卻是讓它寧折不曲,仍舊是強自支撐著爬了起來,對著左落嘶鳴不止。一雙充滿靈秀的大大的馬.眼之中,滿是孤傲的死誌!


    左落收斂住渾身氣息,向天馬慢慢走去,走到它的跟前,很是鄭重的拱手作揖。


    “馬兒啊馬兒,你可千萬不要誤會,在下隻不過與你略略試了下身手,可沒有想要折辱你的意思!”


    他當然知道這小家夥靈智很高,能夠聽得懂他說的話。隻不過看到它目中的死誌還是讓他心酸不已,情不自禁地說出了這番話來。


    萬物都有靈,尤其是天馬這樣的靈獸更是非常的難得。


    天馬聽得懂人話,當然也感覺到左落話語中的親切與關懷。當下輕嘶一下,對著左落吐了一下血紅色的長長舌頭。


    左落大喜,伸手撫了撫它頸邊的長毛。


    “馬兒啊馬兒,你好生厲害啊,要是放在幾天以前我還真的不是你的對手。”


    左落在它跟前,對它的誇獎的話不花錢的全部都甩了出去。


    見那天馬正瞪大了一雙眼睛看著他,左落不禁有些訕訕,尷尬一笑,便要伸手去摸馬頭。


    天馬怒嘶一聲,猛地張口向左落的手咬去。它雖然是感受到了左落的善意,但是天生的尊貴已經刻在了骨子裏,一時三刻改變不過來,不能讓人觸摸它尊貴的頭顱,已經是本能的反應了。


    左落眼急手快,立時縮了回來。


    “馬兒,你怎麽又生氣了!生氣可是不好,容易變老的。你看你現在這麽漂亮英俊,要是變老變醜的,那不是大大的可惜!”


    一番胡說八道,左落心中不禁在想,不知這匹馬兒是雌是雄?隻是剛剛才惹了它的逆鱗,現在是不敢再去拿起它的尾巴,看看它的性別。


    估計他要這麽幹了,剛剛才緩和下來的關係就要徹底鬧僵,直接衝過來找他拚命了。


    他現在隻想把這匹天馬給拐回去,這可是純正的天馬啊,要是帶回去配種,產下帶有天馬血脈的馬來,他要建立的超凡騎兵就有著落了。


    想到這裏,左落不禁有些興奮起來,當下要把此馬留在身邊的願望越來越是強烈。他忙拾了幾把青草湊到神駒的嘴邊。


    “馬兒啊馬兒,來,請你吃草!你不如跟我到人間去走走吧,那裏不但有美味食品,還有如花似玉的美馬,我保證讓你樂不思蜀!”


    天馬豈會吃嗟來之食,隻是將馬頭亂晃,一個勁地避開。但左落卻非常執拗,非要讓它吞落肚中不可,話語之中甚至帶上了惑心術的蠱惑之力,他也不管有用沒用,先用了再說。一人一馬如此卻是又耗上了。


    若是左落用強,天馬必然會以死相抗,偏偏左落隻是一味以柔克剛,隻是就這麽纏著它。


    奈何它渾身無力,若不是如此,想來是有多遠便逃得多遠。它掙紮了許久,終是畜牲,哪能鬥得過人,終於還是將那口草料吃到了嘴裏。


    它也就是不會說話,不然絕對要先一口糊在左落臉上,從未見過這麽厚顏無恥之人。


    左落得意的哈哈大笑,看著它忽然惡趣味起來。


    “馬兒啊,吃人的嘴短!你既然要了我的好處,以後自然也要與我共進共退,你說是啵?對了,我給你取個名字唄,你渾身雪白,不如就叫你小白吧!對了,我還得去找鍋呢,你先在這裏休息一下。”


    想到南宮楚楚,左落得到天馬的喜悅也為止收斂,身形縱起,已是飄然遠去。


    左落在附近找了許久也沒找到自己滿意的,幹脆找了一個大石頭,用劍把中間的挖掉,再把多餘厚重的部分削掉,如此一口簡易的鍋就做好了,他暗自發誓以後一定要在扳指裏多方一些吃用的東西,鍋碗瓢盆也都要準備齊全。


    回到原處,隻見小白已經在原地踱步起來,足下平穩,想來是恢複了幾分力氣。他心中大喜,原本還有些擔心自己一走,這匹有了靈智的天馬也會跑得無影無蹤,但見到它兀自留在原地,想來已經是被自己降服。他知道這等神物一般絕不會擇主,可是一旦擇主,一生一世都不會反叛!


    左落輕撫一下它柔順的白毛。


    “小白,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他現在還不知道這個小白是不是真的一意歸順自己,現在感情還不夠深厚,擔心再次惹惱它,也不敢躍到它的背上,否則要是惹怒了它,讓它跑掉的話,當真是稍縱即逝,再也難捕其蹤。


    一人一馬向南宮楚楚所在的大樹走去,隻行了一會,便到了那株大樹之下。


    左落跳躍過去,已是將南宮楚楚抱了下來。


    他臨走前生怕南宮楚楚會翻身挪動,是以點了她的睡穴,免得她亂動摔倒。此時回來,自然不用在怕什麽,當下伸手抵在她的肩膀上,一股渾厚的法力已是湧到她的體內,衝開了她被封的睡穴。


    小白顯然對南宮楚楚頗有好感,一根血紅的大舌頭已是向南宮楚楚的臉上舔去。


    左落忙把身體一挪,躲閃掉。


    “小白,除了我,沒有人可以吻她的!要是被你這麽舔一下,我再吻她的話,那不是不是要吃你的口水了!”


    小白鼻孔裏噴出兩股熱氣,馬屁股對著他,尾巴甩了甩,徑直吃草去了。


    左落哭笑不得,還帶耍小性子的,他嚴重懷疑,這貨是不是有獨角獸的血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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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方的那些獨角獸才喜歡親近純淨的少女。


    要是能弄來獨角獸和小白配種,也不知道可以得到什麽樣的後代。


    左落凝聚天地間的水元素,把石鍋清洗幹淨,把靈米倒進去熬煮。


    粥好了,看著昏睡的南宮楚楚,他隻得先把粥含到自己嘴裏,再喂給她。


    左落哺了三四口,卻發現南宮楚楚的呼吸越來越是紊亂,他心中嚇了一跳,還以為她的病情又再惡化,卻見南宮楚楚已是睜開了雙妙目,羞羞怯怯地看了他一眼。


    “大哥,你在做什麽?”


    左落又含了一口粥,朝著她印去,嘴裏含糊的回答。


    “我在喂你吃東西啊!”


    南宮楚楚忙躲了出去。


    “大哥,你又要胡鬧了!”


    猛然之間,隻覺腦袋一陣疼痛,忍不住輕哼一聲。


    “大哥,我的頭好痛啊!”


    “楚楚,沒事的,隻是受了些風寒,有些發燒,很快便沒事的!”


    左落把嘴裏的粥咽下,柔聲安慰起來。


    南宮楚楚這才發現自己渾身無力,就連要抬一下手臂,也是極其困難。


    “大哥,我拖累你了,你會不會怪我啊?”


    南宮楚楚可憐兮兮地說道,病中的她,英氣全消,滿是女兒家的楚楚動人,當真是我見猶憐,真的是人如其名。


    “我怎麽會怪你呢!”


    左落一臉憐愛的看著她。


    “呼呼”,小白在一邊溜達過來,在南宮楚楚的身後輕輕喘著粗氣。


    “呀!”


    南宮楚楚嚇了一跳,忙轉頭去,卻看到一匹渾身雪白的高大神駒,不禁笑逐顏開。


    “好漂亮的一匹馬啊!大哥,這匹馬是從哪裏來的?”


    乘左落不注意,小白的舌頭還是舔到了南宮楚楚的臉上,逗得南宮楚楚格格地嬌笑起來,整個人好像也精神了不少。她伸出手來,便要去摸小白的頭顱。


    左落心裏一緊,要是小白發起怒來,南宮楚楚可要倒大黴了。他正要抱著她閃開,卻見小白低下頭來,主動將大腦袋湊到了南宮楚楚手邊。


    南宮楚楚輕輕撫摸著小白頭上柔順暖和的長毛。


    “大哥,它的毛好光滑哦!你還沒有告訴我,它是從哪裏來的呢?”


    左落看的暗暗稱奇,不明白這小白怎麽轉性了,一邊把在林子中遇上小白之事慢慢跟她說,一邊也將手伸到小白的頭上。誰知小白馬嘴大張,又是向他咬去!


    左落終於明白過來,這家夥一定是雄馬無疑,隻是想不到卻是如此好色輕友!左落把南宮楚楚抱起。


    “楚楚,我們還是趕路吧!你雖然隻是受了些風寒,但不服藥的話,以後也容易留下病根。!”


    宮楚楚溫柔地點點頭,收回了撫在小白頭上的纖手,雙手一圈,已是抱住了左落的脖子。


    左落本來想背著她的,但見她如此,也隻好橫抱著她。兩人一馬走出老遠,南宮楚楚卻始終用一雙大大的眼睛盯著左落,目光片刻也舍不得離開。


    左落輕輕一笑。


    “楚楚,你老是看著我幹嘛?”


    “我覺得每多看大哥一眼,身上便多了幾分力氣!說不定,到了晚上的時候,楚楚的病便全好了。”


    南宮楚楚嫵媚地看了他一眼。


    左落隻覺渾身一熱,欲.念刹那間被她一句話一個眼神給挑動起來。想到這個妮子之前的狂野,不禁有些回味。而且如今的她相比前夜更多了幾分成熟.女人的韻味,要是晚上她的病好了,非得好好與她親熱一番!


    “那是最好了。”


    左落抱著她的雙手不禁多用了幾分力道。


    “晚上我可要替你好生檢查一下!”


    “呼呼”,uu看書 ww.uknsh.om 小白見兩人隻顧著說話,竟是將它忽略過去,不禁在一邊喘起大氣,似是在表示憤怒一般。


    又走了一段路,小白終於耐不住兩人的緩慢行走,張嘴咬住了左落的衣角,微微伏低了馬身。


    左落忍不住笑了起來。


    “小白,你終於還是投降了!記著啊,這可是你自己要這麽幹的,可不是我逼你的!”


    嘴裏說著,他卻是老實不客氣的抱著南宮楚楚躍上了馬背。


    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無數次,以後的坐騎終於不用愁了。


    小白速度當真是快捷得無與倫比,雖然負著兩人,但在一柱香的時間內跑過的距離,卻比左落獨自一人低空飛行還要快上四五倍,當真是駭人之極。


    突然之間,小白猛然停住了腳步,露出警戒的神色。


    左落六感展開,眉頭緊蹙。


    “小白,你也感覺到了嗎?”


    空氣之中,突然彌散著嗜血的氣息,壓得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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