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每個世界有每個世界的規章製度,可惜了,這裏是個法製世界。所以作為任務者的她,在完成任務的過程中,也必須遵循這個世界的規章製度。


    要不然,是會受到懲戒的。


    沈念有點遺憾的歎了口氣,繼續做她的飯去了。


    等到她把飯菜做好,堂屋裏的那婦女早走了。


    謝梅花衝著沈念說道,“去你三叔公家,喊你爸回來吃飯!”


    沈念過來喊人的時候,沈老五正在牌桌上,跟人打的一片火熱的。


    隻見他對麵的人嘴裏麵叼著一根吸了隻剩下個尾巴的煙頭,正伸出右手,往桌麵上最後一張牌抓了過去。


    “嘿,小四!”


    “胡了,自摸加海底胡!”


    頓時,那人整張臉眉開眼笑的,“二十七胡息,再加自摸和海底,十一子,二十二一個!”


    沈老五一臉晦氣的把自己手裏的牌往桌子上一扔,不情不願的從自己麵前的錢堆上,數了三十塊錢塊錢過去。


    莊家贏牌二十二,可還有數子的,撿了個大便宜,四子八塊呢!


    贏了錢的人見著他那樣,也不生氣,笑嗬嗬的接過錢,對他說道,“老五,你家小念過來喊你回家吃飯了,咱們下午再來吧!”


    沈老五聞言,一回頭,果然看到了站立在自己身後的沈念。


    打了一上午幾乎都是在輸錢,已經輸紅了眼的沈老五,自是不想現在就走人。


    可他不想走,牌桌上的另外三個都想走了。


    沈老五就算再想玩下去,沒人願意玩了,這牌局也隻能到此散場。


    說起來今天這個沈老五的手氣,是真不行。一整個上午,牌胡不上,輪到他數子的時候,數出來的,還盡是最小的一子。


    剛剛散場的時候,大家把手裏的錢一數……得了,三家吃一家!


    沈老五這一上午的時間,竟然輸了三百多!


    於是,回去的這一路上,沈老五嘴裏麵罵罵咧咧的罵個沒停。


    罵自己手氣背,罵那三人打牌不地道,贏了錢就不來了……罵著罵著,一抬頭,瞧見了正走在他前麵,過來喊他吃飯的沈念。


    頓時火氣就上來了,對著沈念就罵,“沒點眼力界的東西,沒看見老子手氣不好,還過來喊人……”


    背對著他的沈念,頓時麵色一寒……


    屋裏頭還在等著他們回來吃飯的謝梅花,左等右等的,都沒見著人回來,不禁皺起了眉頭。


    別是那老五坐在牌桌上,不肯下來了吧?


    不行,她得去把人喊回來不可!


    結果剛走出大門,就見著她家老五一瘸一拐的回來了,身上還髒兮兮的,到處沾滿了各種草屑刺頭。


    “怎麽了,這是怎麽了?”謝梅花幾步衝到麵前來,一連聲的詢問。等走進了才發現,沈老五左邊後耳勺的地方,還掛著一條長長的刮痕,還在往外滲著血珠。


    心裏一驚,再蹲下/身子擼起沈老五的褲子一看,左腳踝那裏都紅腫了一圈。


    “tnnd,走到半路,草叢裏突然竄出來一條蛇,嚇到老子沒站穩,摔下麵地裏去了。”左腳被謝梅花拿了藥酒在揉,更是疼的沈老五齜牙咧嘴的,“幸虧老子反應的快,才沒讓那蛇給咬著。”


    現在想想當時的場景,沈老五都覺得心驚。


    他可瞧的真真切切的,那蛇可是條帶花的。在莊稼人的常識裏,蛇身上的花紋顏色越是亮麗好看的,那蛇就越毒。


    謝梅花也被沈老五說的隻覺得一陣後怕,就說他,“那你這幾天就少出去玩點牌,腿也傷成這樣了,在家養著吧!”


    “那我哪待得住!”沈老五立即就不幹了,“左右我這腿都傷了,反正是沒辦法下地幹活的了,就讓我痛快的玩幾天吧。”


    “還痛快的玩幾天!”謝梅花氣的一巴掌拍沈老五肩膀上,“你腿沒傷的時候,你也沒少去玩!”


    不過到底是自己男人,受了傷,謝梅花還是心疼的。目光一掃,掃到了沈念的身上,“你個遲鈍的,你在旁邊,怎麽也不提醒你爸一把!”


    笑話,那蛇就是她引來的,還提醒?沒咬著沈老五,隻是嚇一嚇他,他們還得感謝自己生長於一個法製社會!


    沈念低下頭遮掩住自己一臉的遺憾和可惜,小聲說,“我走在前頭,我也看不到啊。”


    這話說的,委實讓謝梅花反駁不得。


    於是謝梅花隻能衝她吼,“那你也沒點眼力界,沒見著你爸受傷了,動不了,還不去把飯桌端這邊來!”


    沈念這回什麽都沒說,把飯桌搬了過來,再把飯菜什麽的弄上桌,開始吃午飯。


    飯後,沈念被謝梅花支使去了山上弄柴火。還給了不輕的任務,完不成不準回家!


    沈老五瘸著一條腿,又想出去玩牌了。


    謝梅花喊住了他。


    被喊住了的沈老五原本還有幾分不高興,不過在聽完謝梅花跟他說的話之後,立刻瞪大了眼睛,“真的?徐家真願意出六萬塊的彩禮?”


    謝梅花,“應該八/九不離十了。”


    原本上午那媒婆過來的時候,謝梅花還當對方要考慮一下呢,沒曾想人前腳回去,後腳就急忙給她打了電話。


    說徐家那邊提出來,想要坐下來好好見上一麵。


    頓時,沈老五心裏頭就火熱火熱的了。


    徐家能讓媒婆回複,兩家坐下來好好見上一麵,那基本上就是同意了那六萬塊彩禮的事情了。


    沈老五就問,“啥時候見麵,說了沒?”


    謝梅花,“人家說了,今天下午三點多就過來。”


    “三點多?”沈老五嚇了一跳,因為現在都兩點半了,“那你怎麽還讓二丫頭去上山弄柴火!不讓她家裏,好生收拾收拾,等著跟人見麵啊!”


    謝梅花就說他,“你傻啊!那二丫頭要是提前知道了,她能樂意?別到時候,人一來了,她給亂說些什麽話出來,壞了我的好事。”


    “她敢!”沈老五把眼睛一瞪,凶光滿麵,“看老子不打死她!”


    謝梅花,“那時候打死也沒用了!所以今天下午,就不能讓她在家裏。”那丫頭當初不讓她念書,她可是當著鎮二中老師的麵,就給下跪又哭的,硬生生逼得他們不得不同意。


    “可不讓她在家裏,徐家沒見著人,這事能成嗎?”沈老五問。


    “怎麽不能成?”謝梅花得意的把眉毛一挑,“那媒婆又不是我去找的,是人家徐家先看好了人,請的媒婆上門來說的這個事!”


    要不然,她敢獅子大開口,在徐家許的彩禮三萬上,再加三萬?


    就是瞅準了徐家已經稀罕上了她家二丫頭沈念,徐家要是想把沈念娶回去,這多出來的三萬,他不出也得出!


    等到了三點半的時候,徐家果然開著一輛小麵包車來了。


    這次來的人裏邊,除了上午過來的媒婆,還有徐家父母和他們的兒子,徐誌剛。


    徐家父母在鎮上做的是藥材生意,跟人見麵說話,習慣性的臉上掛起笑容。可饒是如此,在他們下車掃了一圈,都沒有見到沈念的那一刻,臉色還是有了變化。


    徐母便開口問,“小念呢?怎麽沒見著人啊?”


    對此,謝梅花早就想好了說辭,“可不巧,她爸中午回來吃飯,摔傷了。那丫頭心裏惦記她爸的傷,硬是借了自行車,去鎮上買藥了。”


    徐家人不管信或者不信,當下就對坐在那裏的沈老五,表示了關心。


    徐父更是問道,“老哥,你沒事吧?要不這樣,我讓誌剛開車帶你去鎮上醫院裏瞧瞧?”說著,真就示意自家兒子徐誌剛上前來。


    平日裏的徐誌剛,還算是正常的。這會聽完自己父親說的,立刻站到了沈老五身邊,伸手來扶人。


    沈老五連忙擺手,“沒多大的事,就摔了一跤,是我家二丫頭太過孝順了,非要去鎮上給我買藥。”


    媒婆見狀,立刻誇道,“你家老二,確實是個孝順的好閨女。”然後又對著徐家人說,“我上午過來,親眼見著那閨女了,勤快,手腳利索,模樣也長得好……各方各麵的,真是沒的說。”


    對此,一早就盯上了沈念,早就把這些都打聽的清清楚楚的徐家人,自然也是笑著說話迎合。


    一時間,兩家人聊得其樂融融的。


    可再是融洽,針對於沈念沒在的這個事,徐家人對於這次相親能成的事,就不免心裏打起了鼓來。


    媒婆收到了徐家那邊傳來的信息,找了個借口,將謝梅花喊到一邊去,“你家那二丫頭,啥時候能回來呀?”


    謝梅花故作不知,“哎呀,咱們這到鎮上去一趟,騎自行車的話,來回沒個三個多小時,搞不定啊!”


    三四個小時,天都黑了!


    “那今天這親還怎麽相啊?”沈家搞這麽一出,媒婆都有點不高興了。


    謝梅花就說,“這親怎麽了?這親該談就談啊!左右他們徐家早就見過我家老二了,也是衝著我家老二來的。人他們覺得沒問題了,那就當父母的做主,直接定唄!”


    饒是這媒婆做媒多年,這會也吃驚不小,“不用讓你家老二也瞧瞧徐家?”


    謝梅花,“她有什麽可瞧的?我跟她爸都在,我們看好了的,她還能說啥?”


    更讓媒婆吃驚的是,她跟著謝梅花出來後,委婉的把事情一說,徐家那邊居然也沒有意見!


    兩家的親事,就這麽定了。


    然後,徐母笑著拿出來了一個事先準備好的紅包,遞給了謝梅花,“親家母,這個是給小念的見麵紅包。”


    謝梅花摸了摸紅包的厚度,滿意極了。


    ……


    沈念一直到了天擦黑,才慢慢悠悠的,拖著一捆柴火下山。


    一進屋,就見著沈老五和謝梅花兩個人,跟中了彩/票,發了大財一樣,臉上樂嗬嗬的。對她在山上磨蹭一天,也才弄這麽點柴火回來的事,什麽都沒說。


    包括對下午放學的早,卻同樣這個點才回來,還把褲子弄破了好大一個洞的沈小寶,也沒有開罵。


    沈老五還說,“趕明兒讓你媽去給你買兩條新褲子!”


    直把沈小寶樂的,高興的直蹦跳。


    於是今天晚上,沈家的氣氛格外的好。


    一直到吃完晚飯,沈念在收拾桌子上的碗筷時,謝梅花終於開口了。


    她說,“二丫頭啊,你那學別上了,媽給你說了門好親事。就是咱們鎮上做藥材生意的徐家,人家條件好的狠,就他家那店,人都說了,一年至少能掙十萬!”


    沈念收拾桌子的手,一頓。


    謝梅花瞧見了,立刻把臉一拉,就說,“哪有女人大了不嫁人的啊?咱們女人後半輩子,靠的不就是嫁個好男人麽?再說了,你不答應也不成了,今天徐家打發你的錢,媽這邊也收了!從明天起,你就別去學校了。”


    誰料,沈念接下來說的壓根就不是不同意的話。


    她說,“媽,明天是一號。”


    當初二中給的條件裏,除了免除三年學費,還有每個月三百塊的生活補助。而這筆補助,就是在每個月的一號,打進沈念的飯卡裏。


    沈念很省,一個月根本花不完這三百塊。她就會用飯卡裏的錢,跟同學們兌換。以至於她上個學,每個月還能從飯卡裏省回來兩百塊,交給謝梅花。


    謝梅花被提醒,立即就想到了這筆錢。


    沈念嫁到徐家的事情,左右是不能改了。那麽之後兩年多的這個錢,他們是別想了。但是明天就是一號了,大可以讓沈念拿到這錢,再輟學嫁人。


    謝梅花實在是舍不得這馬上就能到手的三百塊,“那你明天先去學校,先把這錢領了。”然後又提醒她,“你也別再想著繼續念書的事情了,左右我跟你爸是不會同意你繼續讀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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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念衝她笑著應下,“好,我明天拿了錢就離開學校。”


    沈念順從的,一時之間,讓謝梅花有點難以相信。


    她回屋就去跟沈老五說。


    沈老五聽完後,琢磨來琢磨去,“別是這丫頭,一早就跟那徐家小子,看上眼了吧?”


    謝梅花一聽,還真有可能。


    要不然這徐家,怎麽會這麽突然請了媒婆上門,還由著自己從三萬加到六萬,一口都不帶猶豫的。


    頓時,謝梅花咬著牙,“這死丫頭……”居然什麽都不說,害得她錢要少了!


    ……


    這邊,沈念卻在冷笑。


    這門親事,她當然要讓它成了。


    隻不過成了後,這嫁過去的人,怕是不能如沈老五和謝梅花的願了。


    沈念擁有原主的記憶,更是知道,這個徐家,可從不是什麽良善的好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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