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如既往,上課,寫課業,偷摸摸寫話本,給暴君吹彩虹屁。


    聞鳴玉慢慢適應了現在的生活,比起剛進宮時的忐忑惶恐,已經大不一樣,就連跟在他身邊的三喜,也變得大膽機靈了些,不像以前那麽畏縮。


    極少數時候,穆湛會心血來潮,檢查聞鳴玉的課業,然後,不客氣地把裏麵的問題全都指了出來。聞鳴玉低垂著頭挨訓,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心裏有點不滿,但又很認真聽,之後也都改了過來。


    今天,穆湛也拿了他的課業來看,說得讓聞鳴玉懷疑人生,覺得自己寫的是一坨屎。明明前兩日,龔博士才剛誇了他,難道都是客套話?


    聞鳴玉不死心地湊過去,眼巴巴地看著穆湛,“陛下,這上麵就沒有一點值得誇一下的嗎?”


    那小眼神,就差把求誇誇寫在臉上了。


    穆湛垂眸看他一眼,紆尊降貴地點了點宣紙,平淡說:“字進步了,尤其是這兩個字。”


    聞鳴玉順著低頭看去,發現他指的正好是一個穆,和一個湛字。穆湛的名字是由本人親自教的,他寫了無數遍,寫不好才怪了。所以到頭來,穆湛是在拐著彎自誇嗎?


    聞鳴玉抿了抿嘴,有點小情緒,心裏想著晚上就寫話本,安排人套麻袋揍穆湛一頓。


    穆湛當然注意到了他的表情,似笑非笑,放下紙張,轉身走開。


    聞鳴玉下意識就跟了上去,像條小尾巴一樣,緊緊墜在後麵,黏黏糊糊的。穆湛忽然停下來,他還差點一頭撞到他背上。


    “你跟著孤做什麽?”


    聞鳴玉仰頭,一臉茫然,眨巴了兩下眼睛,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腿,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對啊,他為什麽跟著穆湛?瘋了嗎?


    “你這幾日,都挺黏人的。”穆湛盯著他,意味不明道。


    聞鳴玉回想了一下,好像真有點,他該不會是腦子裏麵長了顆瘤什麽的,引發精神障礙,才不受控製,做出這些怪異舉動吧。


    他尷尬地撓了撓臉,幹笑兩聲,“……好像還真是,不自覺就跟著陛下,那我先告退了?”


    穆湛淡然說:“不用午膳了?”


    不說還好,一說起來,聞鳴玉就感覺到肚子餓,還好像聽到了咕咕叫。穆湛這裏的膳食可比他那邊好上許多倍。


    聞鳴玉忍不住咽了下口水,“那我留下來?可以嗎?”


    穆湛不置可否,也就是默許了。


    到了午膳時間,宮人魚貫而入,將奢華精致的佳肴一一端上桌放好,又無聲退下。


    聞鳴玉坐在穆湛身旁,吃得津津有味。


    吃著吃著,他隱約聞到穆湛身上的酒香,信息素的味道,感覺越來越濃,讓人想忽視都難。他忍不住動了動鼻子,頻頻把視線投到穆湛身上。


    穆湛瞥他一眼,“有什麽想吃的?”


    聞鳴玉彎起唇角,小聲試探地問:“陛下,我想喝點果酒,可以嗎?”


    “你確定?”穆湛反問。


    上次聞鳴玉喝醉之後,他就說了死活都不要再喝酒。


    但這會,聞鳴玉真的太饞了,突然就覺得穆湛的酒香信息素特別好聞,很想湊近一點再近一點,恨不得貼上去。不過,他的理智還在,就想找點替代品,來解解饞。


    他伸出兩根手指,微微張開一丟丟的距離,強調說:“就喝一點點。”


    穆湛不限製他喝酒,倒不如說還挺樂於看到他的醉態,就叫了趙德全送酒過來。


    聞鳴玉也知道自己醉了不好,就一小口一小口地抿酒喝,一小杯酒,午膳都用完了,也沒喝到底。不過,臉還是變紅了,像抹了胭脂一般,唇瓣也泛著瑩瑩的水光。


    他半眯著眼,很享受這種微醺的狀態,腦子還算清醒,就是有點暈乎乎,像泡在溫泉裏的感覺,浮浮沉沉,怪舒服的。


    穆湛看了兩眼,伸手戳了一下他的額頭,跟逗小狗兒似的,懶懶地說:“醉了嗎?”


    聞鳴玉歪了歪頭,眯著眼,彎成了月牙的形狀,笑嘻嘻說:“沒有哦~”


    穆湛輕嘖,有些不悅。


    雖然沒有完全醉了,但酒精確實起到了麻痹作用,沒有剛才那麽理智清醒了。自己饞得不行的酒香近在眼前,從穆湛身上源源不斷地散發出來,忍不住就喉頭一滾,咽了咽口水。他悄咪咪湊近一點,再湊近一點,偷偷吸一口,然後謹慎地飛快退開。


    腦子還記得穆湛危險,自己不能貼太近。


    但真的太好聞了。


    忍不住就又吸了一口,低下頭回味。


    他自以為很小心隱晦,不會被發現,但穆湛將他的小動作全都看在了眼裏,挑了挑眉,神情有些高深莫測。在聞鳴玉再次黏過來的時候,他不客氣地伸手捏住了他的後頸,跟拎小奶貓似的。


    “你在做什麽?”


    聞鳴玉頓時瞪圓了眼睛,像一隻受驚的小動物,緊抿住唇,睫羽微顫,惶然又無措。


    腺體被觸碰,十分敏感,他根本不敢亂動,歪頭笑了一下,滿臉無辜,指著酒杯軟聲說:“我想喝酒……”


    穆湛盯著他看了一會,然後鬆開他的後頸,似乎放過了他,沒有追究他偷看還疑似吸自己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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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鳴玉暗鬆口氣,抱住酒杯,不敢貪多,裝裝樣子含住杯邊,抿了一小口。長睫微垂,遮住了眼裏的小失落。這個果酒沒有穆湛身上的好聞啊。


    到了晚上,穆湛命令聞鳴玉留下,他就沒有回去,而是和穆湛一起睡在龍床上。


    同睡一張床這種事已經不是第一次,聞鳴玉早就適應了,雖然不如一個人睡自在,但已經可以比較快地入睡了。


    隻不過,今天有些不同。


    或許是喝了酒的緣故,聞鳴玉有些燥熱,蓋不住被子,睡到一半,就把錦被一腳踢開了,還一不小心踹到穆湛的腰,把人踢醒了,也毫無所覺,依舊攤開肚皮呼呼大睡。


    黑暗中,穆湛睜開眼,黑著臉,冷冷地盯著身旁的人。如果眼神可以化為實質,聞鳴玉現在肯定已經被戳得死去活來。但事實是,聞鳴玉睡得極沉,絲毫沒有感覺到危險,手和腳都展開,睡成了一張攤開的餅,軟乎乎的,還散發著誘人的果香。


    現在已經入秋,天氣轉涼,夜裏溫度比較低了。


    聞鳴玉踹了被子之後,睡了一會,就感覺到冷,無意識地縮成一團,閉著眼睛伸手找被子,但隻抓到一團空氣,細白的手指蜷縮著動了動,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而此刻清醒著的穆湛,腰間還有剛才被踹的隱約痛感,沒叫人把聞鳴玉拖出去砍了,就已經非常仁慈。堂堂暴君,自然是不可能幫人蓋被子的。


    穆湛看了他一眼,就冷漠地移開視線,沒有理會,閉上眼睛,繼續睡覺。


    結果第二天,聞鳴玉就發起了高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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