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麽光明正大的去逛教坊,這本來就是他的不對,大家,你怎麽還訓斥珠娘呢。”元娘憤憤不平道。


    “你們呐。”盧氏搖搖頭,把桌子上的對牌收拾了放在一個匣子裏道:“旁人就在教坊宴請他,他難道還能說,‘我家夫人不允我來教坊,咱們還是換個地方吧’,那我問你們,到底誰是主家,你一個被請的客人說換地方就換地方,你這不是打人家的臉嗎。”


    奉珠慢慢從桌案上抬起頭來,略略有了精神,便道:“阿娘說的也是。可我心裏就是不好受。”


    盧氏瞧了奉珠一眼,沒好氣道:“你這還是新婚之後的第一次,往後你要怎麽辦,難道每次都要和郎子鬧一場?那我得好好收拾收拾你住的芳華樓了,你離被休棄不遠了。”


    奉珠抿著嘴不說話,神色悲戚,可憐極了。


    盧氏被她這表情弄笑了,哼了一身,道:“得了,從你們成親,到郎子遠征,再到他回來,你們小兩口哪裏拌過嘴去,都是打情罵俏的時候多,他這一生氣,你就受不得了?還不是因為你們沒紅過臉的緣故,往後就好了。更何況,你也別怪阿娘斥責你,今日這事本就是你的不對,他都說要帶你去了,這就說明他心裏沒什麽見不得人的心思,你還不依不饒的,怪不得郎子生氣呢,若是我,說不定還得當麵就罵你一通呢。”


    “阿娘。”奉珠被盧氏說教了一通,心裏稍稍好受些,禁不住赧然道。


    “可知道錯了?”盧氏見她難受的直掉淚,也心疼她,拿了帕子給她擦淚。


    “我又沒錯。”奉珠懨懨的嘴硬道。“都怪那些專門請在教坊宴客的人,好生討厭。”


    “你們也別小瞧了教坊裏的那些女人,似那心計厲害又長相出眾貌美的,還都需要她們在中間轉圜著才能成事。”盧氏不以為然道。


    “唉……”奉珠隻能無奈的歎氣。禁不住道:“要是沒有教坊沒有**沒有那些勾欄瓦院就好了。”


    “唉……”元娘禁不住也歎氣道。


    對這兩個新婦,盧氏隻覺好笑,想著自己以前也是這樣的,便也同情她們。不過,那時候隋末,天下大亂,阿郎一心想著投奔明主,立一番功業出來,倒是少有閑心去那等場所。


    “得了,又不是去**瓦院。那教坊少有留客過夜的,我瞧著,郎子不過一會兒便能回來。這一時半會兒的,他事情多著呢,縱有那閑心也沒那閑工夫。”


    “阿娘,可是阿爹跟你說了什麽?他這才從戰場上下來,還有什麽事要做的?”奉珠立即打起精神問道。


    “聽你阿爹說了那麽一嘴,還不是他家襲爵的事情,至今老王爺也沒立嗣王,他家裏頭正亂著呢,虧得你們成親不在王府裏,若是,你哪裏還有閑心在我這兒吃幹醋,後院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煩也煩死你。”盧氏點了奉珠額頭一下寵道。


    奉珠聽著,心裏若有所思。


    元娘聽著看向盧氏道:“妹婿上頭不還有一個生父一個嫡親大哥嗎,無論如何,這嗣王的位置也輪不到他吧。”


    “誰知道呢。聽你大人的意思,郎子這心思不好猜。不過,珠娘你心裏得明白有這個事兒,心裏得有個打算。”盧氏教著奉珠道。


    “阿娘,你說我那公公是個什麽樣兒的人?瞧著那天他來我家的架勢,竟是光明正大來要錢給庶出兒子花的,我總覺得這公公偏心偏的厲害。”奉珠道。


    “不是偏的厲害,那是偏的沒邊兒。”元娘撇撇嘴道。


    “這偏心哪個孩子還得看這孩子的娘得寵不得寵,郎子那爹當年寵愛一位妾侍是寵的無法無天的,坊間傳言說,郎子的親娘就是被活生生氣死的。”盧氏閑話道。“不過,這事兒是真是假就沒人知道了。”


    盧氏想了想,又道:“倒是讓我想起一件事兒來,郎子失蹤竟是在姬氏王妃辦完喪事一個月後。那時候,可把老王爺急壞了,到處畫影圖形去找這個嫡孫子,生生找了一年多也沒有消息,後來有傳言說這孩子掉護城河裏死了,衝到下河衝沒了,聽到信兒,一個老王爺了急得坐在城門口嚎啕大哭,誰曾想,這十年過去了,人家又回來了,不但回來了,還又把自己的爵位掙回去了。天意弄人啊。”盧氏說著也是一臉的自豪。


    奉珠聽著,卻是滿心的酸意,想著九郎到底是為什麽離家出走的。


    聽了盧氏一席話,奉珠也覺出自己有一點點的不對來,想著等他晚間回來再說些好話哄他。


    今日又輪到房公當值,今夜不會回來了,遺直到了午時便回來了,奈何一回來就鑽到書房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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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值天熱的時候,這娘三個也不大想出去,便在絳芸軒裏聊聊別人家的閑話,說著說著便又說到遺珠頭上。


    “若不是抓奸把墨香抓出來,誰能想到遺珠那丫頭會那樣狠心又大膽。”盧氏禁不住歎了一回,“你阿爹說是不管她,可到底是他的骨血,知道她落在韓王手裏落不著好,他昨夜一夜未睡。今兒個又輪到他當值,也不知他受得了受不了。”


    “自作自受,她那是活該。”元娘不屑道。


    “落在韓王手裏也比落入大牢好吧,畢竟他們也是好了一場的。”奉珠呷了一口涼茶道。想了想又道:“這也說不定,畢竟是被韓王抓個正著,我想著遺珠是要受一場皮肉之苦的。”


    “對了,阿娘,江氏可知道嗎?”想起遺珠的生母,奉珠道。


    “沒告訴她。這個江氏挺老實的,自遺珠嫁了之後,她就自己一個人在那小院子裏過活,不聲不響的,你要不說我都差點忘了她這個人了。”盧氏道。


    奉珠歪在氈毯上也就是隨口一問,對那江氏她一直都沒什麽印象。


    “這夏天快過去吧,我現在就想著秋天騎馬打獵去。”元娘瞅瞅自己已經顯懷的肚子又歎氣道:“打獵是不行了的,我青梅煮酒總可以了吧,唉……這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兒啊。”


    “你急什麽,這還早著呢。”盧氏瞅著元娘的肚子就喜的什麽似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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