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忽的他被什麽絆了一跤,咕咚一聲摔在地上,摔的鼻青臉腫,捂住自己流血的鼻子就罵道:“誰,誰他娘的暗算老子,給老子滾出來。”


    他看了看這巷子,發現並沒有活人,暗道自己倒黴,正想走人,這時就聽見靠牆的稻草堆裏正傳來打鼾聲。


    花癩子當即想賴人點錢,扒開稻草,便見草堆裏睡著一個穿道士服的老頭,他懷裏還抱著一杆旗,旗頂上掛著一隻黃銅鈴鐺,花癩子還算識點字,就認識個“藥”字,見了這道士的一身行頭,花癩子心裏一盤算,使勁踢了踢這“道士”,惡聲惡氣道:“起來,我的地盤你也敢占,活膩歪了你。”


    “幹什麽呀,再睡會兒,去。”道士翻身靠牆,眼都沒睜開繼續睡。


    花癩子不管三七二十一,下手就開始翻找道士的錢袋子。


    這回這“道士”可醒了,一把抱住自己的錢袋子,怒目圓瞪道:“大膽小偷!”


    “滾你娘的,這錢明明是你給我置辦生意的。”


    道上的行話,不叫搶劫,叫苦主自己送上來的。


    “道士”見花癩子身強力壯,立馬求饒道:“好漢,真沒什麽錢,都給你就是。”


    道士一鬆手讓花癩子得了手,他扯開錢袋子一看,裏麵竟然隻有五文錢,當即就罵道:“哪兒來的你,看你這身打扮,是賣藥的鈴醫?老實交待。”一把抓起道士,讓道士說真話。


    道士嚇的兩股戰戰,當即就一五一十交待了,道:“給窮老百姓看點病,賺口吃的。是、是鈴醫。”


    花癩子聽了,心頭大喜,當即惡聲惡氣逼迫道:“會配打胎藥嗎,給我弄一副來。”


    “有、這個有,隨身都帶著。”道士立即從自己的褡褳裏掏出一個黃紙包來給花癩子。


    花癩子心中有疑,便又問道:“你隨身帶著打胎藥幹什麽?”


    道士嘿嘿一聲壞笑,左右看看沒有行人,就湊在花癩子耳朵邊上道:“還不是女人後院裏那些事,要這個的多了,我這藥,你放心,絕對安全,一包下去就是一灘血水。好漢,你放心用就是。是你姘頭有了?不方便要打掉啊。”


    這道士好奇的問。


    花癩子得了藥放下一段心事,沒心情同這窮鈴醫囉嗦,就道:“問什麽問,趕緊給我滾,老子不待見你。”


    “是、是。”道士抱起自己的旗杆,褡褳就一溜煙小跑出了窄巷子。


    等花癩子拿了藥喜滋滋的準備今晚上去交差,那“道士”並一個戴黑紗冪籬的頎長男子緩緩從巷子中走出來。


    “道士”一把撕掉嘴巴上沾的馬鬢毛,脫了一身道士服,壞笑道:“這回可有好戲看了。這包藥下去,沒懷孕就讓她一輩子生不出孩子,懷了孕,就讓她嚐嚐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落胎的痛感。主子這回可真是動氣了,安慶,你仔細著點查啊,漏掉一點消息,主子可不饒你。”


    “滾。”


    杜氏出自杜元娘家的旁支,算來杜元娘還得喊杜氏一聲堂姐。可元娘不待見這個堂姐,小家子氣的很,一貫的隻想占別人便宜。


    杜氏能嫁給房遺直,那也是因為房公有一回和杜元娘的爹杜如晦喝酒,兩個人開玩笑說要結兒女親家,本以為是醉酒後的醉話,可耐不住房公和杜公兩人的感情好,一定要結親。


    奈何兩家都是男孩,奉珠,元娘又還小,這時杜公就想到了弟弟家這個女孩,杜氏就是這樣嫁過來的。


    一開始兩家相看的時候,杜氏表現的真是溫柔嫻淑,女紅中饋,婦德婦容沒有哪一處不好的,隻奉珠一開始就不喜歡她,相處幾日就發現她的毛病,和盧氏說,盧氏隻當奉珠耍小孩子脾氣,知道有一個外來的女子要跟她分去哥哥的疼愛,這才故意抹黑人家。


    等娶了回來,過了一個月,杜氏所有的毛病才慢慢浮出水麵,盧氏這才知道奉珠說的都對,可後悔也不行了,隻好慢慢教導,希望她能改正。


    誰知她越來越不討人喜歡,起初還能哄得房遺直愛她,到後來她生不出兒子,又妒忌,房遺直漸漸疏遠了她,她就變本加厲,一心想著往娘家搬東西,弄得盧氏見了她就歎氣。


    這裏麵還有房杜兩家的情誼在,也就暫且忍著她。


    可這一回她打上了奉珠牡丹花的主意,奉珠就不樂意了,定要她好看。


    這日奉珠本打算乘車去自己的園子逛逛,順便剔除園中杜氏的人,然,卻被盧氏叫到房中看了許多郎君的畫像。


    進了盧氏的主臥,便見玉鼎青煙,紫紗青帳,一幢博古架上疏落有致的擺滿了房公收集的各朝各代的古董。


    博古架將這間臥室隔成了內臥與外堂兩部分,中間有推動的門可供進入。


    臥室靠牆是盧氏並房公的大床,中間是一張圓桌,圓桌上放了小山一樣高的一摞畫卷。


    有一卷正被打開著,其中便是一個白衣飄飄的男子正倚門吹笛。


    奉珠不情不願拿在手裏看了,便故意貶低道:“眼大凸出似青蛙。”


    盧氏瞪了奉珠一眼,又撿了一卷讓奉珠打開看。


    奉珠把手中畫卷往地毯上一扔,又嘟著嘴接過盧氏硬塞給她的,鳳眸眨動覷盧氏,撒嬌道:“阿娘啊……”


    盧氏往凳子上一坐,壓根不看奉珠那小可憐樣兒,直接道:“喊阿爹都不行,你當我弄來這麽些畫像容易嗎,我就不信,這麽多畫像,你一個也沒有看中的。”


    奉珠嘟囔一句,拖拖拉拉打開手中畫卷,畫上是一個身穿青衣頭戴圓襆頭,正在彈琴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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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珠見這畫畫的模糊不清,便隨口胡謅道:“鼻高如山撞銅鈴。”


    盧氏被這個女兒氣死了,猛地站起來,拿了雞毛撣子抬手就要抽她。


    奉珠趕忙求饒,躲到錦畫身後,叫道:“阿娘饒我。”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這都是阿娘給你篩選過一遍的了,再亂說話我就抽死你。”


    “好嘛好嘛,我忍著不說就是。”奉珠礙於母威,乖乖的自己又抽出一卷畫來看,慢悠悠道:“這個還可以啊,不過五短身材還沒有我高呢,不要不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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