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課題組02】


    自動辦理入住?學生宿舍這麽高級的嗎?越星文湊在旁邊, 看著平板電腦裏出現的可愛小人兒,忍不住道:“圖書館這麽高科技,做什麽都用平板電腦來搞定, 連宿管都是智能電腦?”


    江平策一邊按照指引在電腦上飛快操作,一邊說道:“圖書館啟用了全智能化管理, 所有區域都有指紋識別的平板電腦,學生食堂、購物中心, 都是平板電腦積分結算。地下負一到負五層的功能區, 看不見一個人類員工。”


    這種冰冷的智能化大樓, 讓越星文總有種大家被一雙眼睛監視著的不適感。仿佛,他們這一群人, 是被放進圖書館大樓的實驗品,是籠子裏的小白鼠。


    越星文皺著眉忽略了這種不適感,繼續看向電腦。


    江平策已經打開了宿舍列表,a區到h區, 都有標注空閑宿舍的數量, 後麵還有“隨機匹配”的選項, 每個區的空閑宿舍差不多都有100來間。


    江平策問:“喜歡哪個區?”


    越星文笑道:“考試遇到不會的題我都是選c,要不就選c區吧。”


    江平策修長的手指在c區輕輕一點,整個c區的宿舍分布圖便出現在了屏幕中, 從c1一直到c999, 光是c區就有999間宿舍, 整個宿舍區該有多少人?


    似乎察覺到越星文的疑問,江平策迅速心算出結果:“8個區共計7992間學生宿舍, 其中6000個四人間,1992個雙人間,宿舍區的床位數量有27984張, 目前還沒有住滿。”


    “兩萬七千多個床位?”越星文深吸口氣,很難想象,現實中有超過2萬大學生莫名失蹤,整個社會將亂成什麽樣。


    江平策從c區選了一間空閑的雙人宿舍,平板電腦中彈出文字提示框:“確認選擇c-77號雙人宿舍,400積分已扣除,指紋門鎖匹配成功,請錄入舍友的指紋。”


    江平策回頭看向越星文,後者立刻配合地將拇指放在了指紋識別區。


    平板電腦中再次彈出提示:“華安大學中文係,越星文,指紋錄入成功。你的宿舍號碼是c-77號雙人宿舍,舍友江平策,是否確認?”


    越星文按下確認。


    宿管優優q版的小臉上露出個笑容:“歡迎江平策、越星文同學入住學生宿舍,入住宿舍前,請仔細閱讀《學生宿舍守則》,違反規則者將被強製驅逐。”


    越星文抬頭看向大屏幕。


    《學生宿舍守則》


    一,禁止在宿舍區使用任何專業的技能書和道具;


    二,嚴格遵守作息時間,每晚11點門禁,11點30熄燈斷網,早晨7點30鬧鈴叫醒;


    三,宿舍區請勿大聲打鬧喧嘩;


    四,禁止私下交換床位,換宿舍請到登記處正式更換指紋鎖;


    五,宿舍區嚴禁使用電飯鍋、電熱毯等違規電器;


    請同學們養成早睡早起的健□□活習慣。


    越星文:“…………”


    晚上十一點門禁,十一點半熄燈斷網,早晨七點半準時起床,這樣規律的作息仿佛又回到了大學的時候。兩人對視一眼,心情都有些複雜。


    江平策關掉平板電腦:“走吧,去宿舍看看。”


    進入c區後,又是一片更加開闊的空間,再次分成了很多條走廊,走廊的上方標注著c1-c50這樣的宿舍編號。兩人進入第二條走廊,順利找到c77號宿舍。


    江平策將手指放在智能門鎖上,“滴”的一聲,宿舍門果然打開了。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宿舍,雙人宿舍麵積大約20平米,左右各擺了一張床,床邊有寫字桌和衣櫃。宿舍自帶洗手間,洗手間很寬敞,有幹濕分離的浴室和很大的洗臉池。房間最裏麵有個陽台可以晾衣服,但陽台的窗戶依舊被塗料糊住了,看不清外麵的世界。


    桌上各擺了一台平板電腦,可以連接校內網。床鋪對麵的牆上掛著個電子鍾,上麵用紅字顯示:“星期五,晚上19:30分,室內溫度27度。”


    越星文來圖書館的那天正好下著大雪,他穿了很厚的羽絨服和羊絨毛衣,考醫學院的課程時他的羽絨服不見了。此時,身上穿了件米色羊絨毛衣,裏麵還穿著保暖內衣,27度的溫度讓他熱得汗流浹背,可他找了一圈也沒看見空調遙控器在哪。


    “宿舍區應該有恒溫係統。”見他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江平策轉身道:“我們先去購物中心買幾件衣服,洗手間是空的,日常用品也得重新買。”


    “好,我也想去圖書館其他地方逛逛。”


    兩人走出宿舍,走廊盡頭就有電梯,可以直達圖書館的任何樓層。


    越星文忍不住吐槽:“這個圖書館就跟迷宮一樣,每走過一扇門,場景都會變。要不是有路標指示,真的要轉暈了。”


    江平策道:“每扇門內都是獨立的空間,宿舍分成8個區,就像遊戲分成8個服務器,不同宿舍區的同學不一定能見麵。圖書館大樓超過2萬學生,卻不顯得擁擠,就是因為分區的緣故。”


    越星文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圖書館的很多東西,用遊戲來解釋的話似乎更好理解?他沒再糾結這些,兩人一起乘坐電梯來到負五樓的購物廣場。


    負五樓就像個大型商業中心,有琳琅滿目的服裝店,食品、日用品超市,化妝品店,居然還有ktv和電影院?


    越星文看向電影院的方向:“誰會有閑情逸致,跑來這裏唱k、看電影嗎?”但轉念一想,當同學們被各種考試折磨瘋的時候,或許也可以看電影放鬆一下?


    江平策掃了眼購物區的價格,說:“物價還算便宜。”他帶著越星文來到一家服裝店門口,“先換身衣服。你這羊毛衫,穿著太熱了。”


    越星文無奈道:“我進來的時候穿的還是羽絨服,也不知道去哪了。”


    服裝店沒有導購,都是積分自助購物,一排排衣服按照尺碼整齊地掛在衣架上。


    越星文跟著江平策走進一家男裝店,隨手挑了件185cm的白色短袖t恤和薄款牛仔褲,去試衣間把新衣服換上。他本身皮膚就白,這樣簡單清爽的裝扮,再加上一張陽光帥氣的臉,笑起來的時候,真是滿滿的朝氣蓬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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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平策站在鏡子旁邊打量著他,點頭道:“不錯。再買一套換著穿?”


    越星文想了想,又轉身挑了套淺藍色運動裝,順手給江平策挑了套同款深藍色的運動裝和一雙黑色運動鞋,朝他身前比劃了一下大小,笑著說:“這件好看。你也買套運動裝吧,以後遇到逃生類的課程,穿著襯衣、皮鞋,跑路多不方便。”


    江平策不愛穿運動裝,但越星文說的沒錯,他沒有拒絕,接過衣服看了眼尺碼,便轉身去門口的平板電腦刷積分付款。


    所有衣服加起來才花費100積分,物價倒是不貴。越星文走到電腦旁邊,看他熟練地刷積分,笑著拍拍他的肩:“謝了哥們。先花你的積分,以後賺到了再補給你。”


    “沒關係。”江平策回頭看向對方,“還有什麽想買的嗎?”


    “買點洗漱用品吧,別的也沒必要,又不是在這裏常住。”


    兩人走進附近的日用品超市,挑了杯子、牙刷、拖鞋、毛巾沐浴露之類的日用品,江平策還順手拿了兩套睡衣。


    越星文推著購物車走在後麵,見他神色嚴肅地往購物車裏一件一件地放東西,忍不住感慨:“唉,真像當年剛上大學的時候。我記得你來學校報到隻提了一個行李箱,床單、被套之類的什麽都沒準備,學校又不發這些,還是我帶你去超市買的。”


    大一那年,他們剛在新生報到後的同鄉會上認識,越星文主動開口說交個朋友,江平策便跟他交換了電話和微信。然後,越星文就以朋友的身份,熱心地帶著江平策,去學校的超市購置生活用品。


    華安大學的超市裏,江平策推著購物車,越星文走在前麵幫忙給他挑東西,時而回頭問他需不需要這個。


    18歲少年陽光明朗的笑容,讓人印象格外深刻。江平策遠赴千裏之外的陌生城市,離鄉背井上大學,第一次離家那麽遠,卻因為有了越星文這樣的朋友,心底不再孤獨。


    這麽些年過去,如今像是往事重現,他們又在超市購置起了生活用品。不同的是,這次在圖書館,越星文成了他的舍友。


    江平策的唇角微微揚起個弧度:“多虧有你。當時走進宿舍,看見空蕩蕩的木板床,我都不知道去哪裏買東西。”


    “我就猜你沒準備床單被子,因為我也沒準備。記得那天晚上,我們倆連續跑了三躺超市,才把東西給買齊,大包小包的,就跟搬家似的。”


    回憶起幾年前的往事,越星文笑得很是開懷。可想到如今兩人身在圖書館,他的笑容又漸漸凝固,輕咳一聲,道:“隨便買些便宜的吧,積分還是要省著花。”


    “嗯。”江平策很快就買齊日用品。路過零食區時,順手撈了一包薯片放進購物車裏,是越星文最愛吃的口味。


    這些日用品總共花掉100積分。


    好在杯子、牙刷和沐浴露之類的都可以用很久,以後不需要再買。


    兩人提著大包小包回到宿舍,合作將床單、被子給鋪好。


    江平策又將杯子、牙刷之類的東西在洗手間裏整齊擺放好,忙完這些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半,越星文癱在凳子上,耷拉著腦袋:“好累啊……圖書館既然這麽智能化,就不能把床單、被套、牙刷之類的給我們準備好嗎?非得讓我們花積分去買?”


    江平策冷靜地說:“它想讓我們重新體驗新生入學的儀式感。你有沒有發現,這棟圖書館大樓,就像是存在於異世界的一所大學?”


    越星文點頭:“嗯,我也覺得奇怪。什麽導師、課題組、學分製,還有必修課、選修課的,要不是這些課程太變態,這感覺真像是來到了一所奇怪的魔法大學。”


    見越星文懨懨地垂著腦袋,上下眼皮直打架,江平策走過去,溫言說道:“別想太多。你先去洗個澡,好好睡一覺吧。明天周六沒課,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越星文確實很累,聽到這裏便起身去洗手間,打開花灑衝了個熱水澡。


    在心血管病區住院的這五天,別說是洗澡,每晚都要夜間大逃殺,真是心力交瘁。


    如今,熱水洗去了一身的疲憊,越星文換上新買的睡衣,隨便選了張床坐下,看了眼牆上的時鍾:“快十點了,我好困,先睡了啊。”


    江平策將新毛巾遞給他:“頭發擦幹再睡,不然會頭疼。”


    看著對方嚴肅的樣子,越星文隻好無奈地接過毛巾:“行行行,聽你的。”


    他迅速擦了擦頭發,也不管發型亂沒亂,一頭黑發被揉成了鳥窩,然後,越星文鑽進被窩裏打了個大大的嗬欠,迷迷糊糊地說:“平策,我先睡了,你也早點睡吧。”


    江平策輕聲說:“嗯,晚安。”


    連續四天的夜間驚悚大逃殺,白天還要分析凶手,這五天過得真是太累了。緊繃的精神如今總算是放鬆下來,越星文閉上眼睛,不出一分鍾就沉沉睡去。


    江平策坐在床邊看著他,目光漸漸溫柔下來。


    越星文在辯論會上唇槍舌戰,去年還率領華安大學校隊,拿下過全國大學生辯論賽的冠軍。他站在台上侃侃而談,經常抓住對手一句話的漏洞窮追猛打,說得對方無言以對。


    這樣神采飛揚的一個人,睡著的時候,卻是一副很乖順的模樣。柔軟的黑發散落下來遮住額頭,長而濃密的睫毛輕輕覆蓋著眼瞼,身體窩在被子裏,一動都不動。


    本以為他會翻來滾去的踢被子,沒想到他睡覺時居然這麽老實。


    江平策見他在被窩裏縮成一團,唇邊不由浮起了一絲笑意,上前幫他掖了掖被角,順手關掉宿舍的大燈,隻開了自己那一邊的台燈。


    能跟他住在一起,成為舍友,是來到圖書館後唯一值得開心的事了。


    高中時代,他們曾是彼此最強的競爭對手,為了爭奪第一名互相較勁了一整年。文理分科後,由於很少見麵的原因,他們從來沒有在任何活動中合作過。


    但江平策心裏知道,越星文一直都很在意他,就如他也一直在關注著越星文一樣。每次成績榜公布,他們都會下意識地在旁邊尋找對方的名字。


    這次,兩人在危機重重的圖書館相遇,也算是第一次並肩攜手,以“隊友”的身份,站在了彼此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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