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難料,鬼算不如天算。


    圍著蝙蝠們與葉壬大喊加油的群眾們的加油聲,竟被有西麵而來的一道拖長的怒喊完全蓋了過去,隨著而來的是似乎令大地為止顫抖的奔騰聲。


    “給——我——站——住!”


    表情比她那頭蓬鬆金發更為張牙舞爪的gloria氣勢洶洶地跟在被阿青召喚來的猴子精身後,緊追不舍。而她的身後,還拖著一長串人。


    偽·網球x子猴子精滿頭大汗地竭力狂奔,仿佛身後的不是一名女性而是非洲大草原上的母獅。


    “聽見沒有!冒牌貨,不準跑!”


    阿青驚詫了:猴子精隻不過是盜版了動漫人物的造型而已,用得如此憤怒咩?


    阿青卻不知道,gloria這聲“冒牌貨”指的是在軍訓時,猴子精變作了gloria的模樣與學生們混在一起,還導致她被饑餓的學生們當做豬似的綁在棍子上挑著走。


    也是猴子精今天運氣不好,踏入m大的地界後向一名看起來很和善的女同學問球場在何方時被gloria瞧見,當即被直覺很詭異的她認出。


    二話不說,gloria掏出一把的叉子就向猴子精叉來,還叫著:“我叉死你,叫你冒充我!”


    見狀,猴子精怎能不溜?


    於是乎一人一猴以媲美奧運短跑選手的速度開始你追我跑。


    很巧合的,那位“看起來很和善的女同學”不是別人,正是齊紅。一看“墮落的邪惡的不知悔改的”gloria要謀害他人性命,片刻怔忡後立即使命感大爆,跟了上去。


    沒跑多久,二人一猴從魏薇與趙嬋月眼前路過。魏薇與趙嬋月雖不知道二人為什麽要追猴子精,但深知二人矛盾的她們擔心又要生出什麽事端,作為同住的舍友,當然有必要進行勸解,也便加入追逐隊伍。


    奔跑,在校園內非運動區域內是相當少見的行為,何況還得乘以五。因此,他們一行引來不少好奇的目光。


    “啊!e部x吾反穿越了?”


    隻見幾個女生搖曳著尖叫之後,迅速加入奔跑隊伍。


    “咦?怎麽那麽多人在跑?”


    “聽說是一個男生的女友發現他花心,要叉死他。”


    “喂喂,看好戲咯,一男腳踏n條船被最凶的那位知道,說要把他送進宮咧!喏,他倆後麵是小三、小四、小五……”


    此為版本一。謠言,正是這樣形成的。


    “呀~e部sama反穿啦!等等偶!”


    “……薩瑪?”


    “薩滿?”


    “蒙古族的薩滿?沒想到現實裏真的有幹這行的人哇!”


    “沒想到蒙古撒漫星係真的存在?外星的朋友,我代表友好的地球人歡迎您到來!相信我,某某解剖室,絕對會令您覺得賓至如歸!”


    此為版本二。


    “來呀來呀,你來追我呀,哈哈哈~”


    “你壞,你討厭~跑那麽快做什麽,嘻嘻嘻~”


    此為……純粹是借機湊熱鬧的。


    這樣的一行如同一條磁鐵,吸引越來越多的人加入,而加入的人融入後又加強了磁鐵的磁力。


    當猴子精奔入球場時,身後已經跟了幾百名學生,宛如一條的長龍,煙塵滾滾。


    手搭在額上作眺望狀,阿青開始了簡單的推理:猴子精看見她→必然跑到她身邊停下→反應不及的眾人收不住腳→多人衝撞→被百人踐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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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青很沒義氣地縮入後方人群,卻瞥見杏早已先她一步躲了進去。


    數分鍾後,直至人龍遠去,兩女才渾然忘記發生何事似地走出人群,並相當有默契地閉口不提此事。


    有人喜歡雪中送碳,有人偏愛落井下石,有人樂見錦上添花。這些行為說到底,就是為原有的事物加點東西。


    阿青她麽,也是此道中人,但她的目的不同。若不能令所見事件向著狗血化、天雷化、俗套化發展,她會覺得很空虛。當然了,她可不認為自己是雷神使者、狗頭軍師,她對自己的定位是——幫助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心思靈敏、腦筋活絡的超級紅娘!


    定定神,阿青再次摸出手機,翻到薑墓的號碼。


    “莫問莫回首 一罪千愁……”


    就在阿青嘀咕若薑墓再不接通,彩鈴的歌詞就該改作一罪欠抽時,終於傳來接通的聲音。


    沒等薑墓吭聲,阿青先劈裏啪啦一通:“薑青年你在做什麽?上周幾次比賽沒來觀看也就算了,不知道今天時玉有重要的比賽咩?你就不能積極點?說說你的競爭對手吧,那啥天師,好幾次我都瞅到他鬼鬼祟祟的身影,還有蝙蝠們,組成一個係來接近時玉了都!還有個叫葉壬的……”


    ——我在忙。


    薑墓打斷了阿青的長篇大論。


    “忙?你不是除了買菜做飯會出門外就成天蹲家裏的宅男麽?”阿青驚詫極了。


    ——……要說幾次,我有正當職業!


    薑墓似乎有些惱怒。


    “噢噢,說來聽聽!等等,我猜猜……看你整天很悠閑的模樣,難道你就是,”深吸口氣,阿青一口氣道出,“平時什麽事也不管隻知道吃喝玩樂泡妹妹隻需要在恰當時機拍拍手跺跺腳令全球金融市場崩盤以顯示實力一頭痛各國政要競相慰問一眯眼敢於和你作對的人橫屍街頭無心機傻笑間千萬人匍匐拜倒no.1地位萬年不動搖的小言男豬職業最熱最紅火的總·裁?”


    “啪啪啪”掌聲傳來,群眾紛紛對阿青的肺活量表示欽佩。


    薑墓的反應可就簡短許多。


    他直接摁了結束通話鍵。


    “總裁?我還以為他是靠女人吃軟飯的職業小白臉。”發表意見的是方才趕來的瑪麗。


    今天瑪麗沒坐馬車,而是難得的步行。拽著快拖到地上的蓬蓬裙,瑪麗指指籃球場內和同班隊友圍在球筐下投籃的秦時玉,在瞄瞄杏身後的人群。


    杏稍作解釋,明白前因後果的瑪麗並未如阿青所預料一般將那二十隻牽回去作思想教育,而是很認真地說著“既然如此就讓我為他們高歌一曲鼓舞士氣贏得比賽”就排開人群,唱起了那首著名的芬蘭民歌。


    “nuapurista kuulupolokan tahti……”


    浩蕩而磅礴的歌聲令二十隻精神一振。


    冥冥中,有一種玄奧的意誌,影響著十九隻,各自散亂地甩著蔥的他們,動作漸漸地統一起來;而被葉壬壓製的蝙蝠小隊長竟在危急時刻連連開發出諸如名為“抽擊球s”“血之世界”“破碎的踢踏舞”等絕技,轉危為安……


    “……”阿青扭過頭,默默地走到籃球場邊,從各種角度拍攝秦時玉投籃時的英姿發送到薑墓的手機,並繼續騷擾據說正在工作中的他。


    一次又一次地被單方麵結束通話後,阿青嘖嘖稱奇:薑墓那家夥,似乎越來越不耐煩,但他就沒想過不接或是將她的號碼拖入黑名單麽?


    嗶一聲哨響,中場休息時間到。


    秦時玉早已注意到阿青的異常舉動,於是過去詢問之,在得到回答後伸手:“手機借我用用。”


    “你不是有手機麽?”


    “……沒帶。”比賽帶多餘的東西也嫌麻煩,而最主要的原因,是秦時玉的手機已經被小狐狸頻繁發來、每一張都搭配十幾頁心情日記的“□□彩照”塞滿。如此彩信轟炸,令對手機功能隻熟悉撥打電話、收發短信的她不勝其擾。想到反正她需要用到手機的時候實在是少,因此,秦時玉幹脆將它遺忘在角落裏了。


    “有什麽事那麽急著找他,回去再說不也一樣麽,哦!難道你迫不及待地要對薑青年傾訴思念之情……呃,請當我不存在!”遞過手機,阿青閃到一邊。


    “莫……”


    這次,彩鈴的歌聲才飄玩一個字,薑墓的惱意伴隨著他冰渣似的聲音傳來。


    ——你有玩沒完!首先,秦時玉投籃的姿勢不是不標準,而是非常的差勁!再,她那種惡鬼會有很多男人搶?笑話!財迷又小氣,有誰會覬覦她?而且,覬覦,這詞用的……還有為什麽我要‘跪在地上用可憐兮兮的眼神望著她說玉玉人家好餓’?


    “我也想知道為什麽。”


    ——……你別以為你用秦時玉的聲音說話我就不掛斷。


    “那你掛吧。但記得早些回家,我在客廳的茶幾上放著購物單。六點到七點是那些物品的特價時間段。”


    ——……


    “要說的就是這個。”


    休息時間結束,將手機返還給阿青,秦時玉繼續去玩早已名存實亡的籃球賽。


    非常平淡、非常無趣地“打”完了下半場,隨著企管係vs玉玉後宮係以企管係勝利結束,蝙蝠小隊長vs葉壬的網球比賽也結束了。


    但,這場網球賽並不是以某方的勝利而告終,而是因為從天而降的一枝箭放倒了蝙蝠小隊長。


    “隊長!”十九隻向著暈倒在地人事不知的蝙蝠小隊長圍攏。


    “隊長你醒醒!”抓手的抓手,抬腿的抬腿,扯頭發的扯頭發,他們一隻隻比誰力氣更大似的想要將蝙蝠小隊長弄醒。


    “這是神的詛咒!”忽然,其中一隻停止用蔥抽隊長的臉,用被整個世界遺棄的悲憤語調哀鳴,“該死的神!一定是嫉妒我們隊長的才能,害怕他的實力在比賽中得到質的突破,開發出的網球絕招觸犯眾神的領域,所以用卑鄙的手段迫使他結束比賽!”


    “好下作的手段!”


    十九隻你一言我一語,開始數落眾神的罪惡。


    潑髒水不是這麽潑的吧?


    群眾們麵麵相覷。雖然二十隻怎麽看也不像是神的信徒,但眼力不錯的人都能發現、稍微有點觀察力的人都能從這枝箭倒的方向推斷出,它來自於不知多遠外某處。


    最能證明此箭為凡物而非所謂的神之詛咒,是因為箭身上還印著幾個異常閃耀的銀色小字:衛少珍藏。


    但是,看十九隻憤慨地痛訴眾神惡行的模樣,還是……別告訴真相他們好了。


    “不管他們?”杏好奇道。


    二十隻腦已經腦殘到無藥可救的地步,可瑪麗某些時候大致還是正常的。就如,她至少還知道這箭來自數百米外的某高樓樓頂。更詳細一點,衛昂正非常殘忍地用繩子勒著他哥衛冕的脖子,嫌棄他從籃球比賽開始射箭射到現在,數十分鍾射了幾十箭,才射中目標之一,還好意思地吹噓他是神箭手。


    “有非常重要的事情等著我。”此時的瑪麗看起來很嚴肅,張開嘴,卻沒發出任何人耳能聽見的聲音。


    那是超聲波。


    一輛餐車被瑪麗的老管家推來。餐車上,躺著七盒僅隻是圖案就讓人覺得極其溫馨的便當。


    杏伸出了她的爪子。


    “啪”一下拍開,瑪麗皺著眉頭道:“我精心準備的可愛便當們,是準備發給那些比賽的失敗者們,你能狠得下心奪取他們僅有的比賽紀念品麽?!”


    係與係之間的比賽,同一時段,是四個係分兩個場地進行的,這時另一邊的天文學係在與外語係經過激烈的加時賽後,以一分之差敗北。


    背影淒涼的天文學係的學生們與歡呼的外語係學生們,形成鮮明的對比。


    舔舔嘴,杏答道:“當然能。”


    “去去!”親自推著餐車,瑪麗向他們走去,“同學們,比賽過後,相比大家都是饑腸轆轆。這些是我親手製作的便當,請天文學係的學生們來領取哦~”


    外語係學生中有人問道:“副校長,那個,我們沒有麽?”


    瑪麗含笑搖頭。


    “瑪麗副校長……”


    “雖然裝束很奇怪,但,是非常好的人……”


    “安慰我們受傷的心靈……”


    頓時,天文係學生因輸掉比賽而產生裂痕的心靈被治愈了不少。感激地從瑪麗手中領來掂著很重的便當,天文學係的學生們一個個表示立即吃掉便當以示對瑪麗副校長的親切關懷。


    然而,就在揭開便當蓋時,他們全愣住了:塞滿便當盒的白米飯,唯一的點綴就是用紅色番茄醬畫出的兩個大大的字。


    炮灰。


    “哦~嗬嗬嗬~”瑪麗猛然仰頭猖狂大笑,小扇子搖得跟裝了電動馬達似得,“你們這些失敗者!給我聽好了!這是一個勝利者掌控的世界!你們得不到任何同情,隻配被奚落、嘲笑~哭號吧,悲泣吧,我最喜歡看失敗者倒在我腳下痛苦糾結的模樣,哦嗬嗬~”


    ——自此,在敗者必須接受瑪麗副校長的便當以及她惡毒的嘲諷這件事被傳開後,籃球賽的激烈度又陡升好幾個層次。並在接下來的幾年內,“領便當”以及近似讀音被列為m大禁語之一,一旦有人不留神說出口,此人會在接下來數日內遭遇數批不明人士的襲擊。


    在阿青的提議下,為慶祝比賽勝利,大家去校外好生娛樂一番。


    一行“人”走至校門邊時,卻發現薑墓背靠石壁在裝酷,也可以理解為說,發呆。


    橙紅色的陽光鋪滿了天際,大塊大塊的雲朵,好似一團團橘子味的棉花糖。同樣被光輝眷顧的薑墓,比雲朵更可口。


    看似隨意的站姿,卻感覺不到任何懶散的,仿佛他隻是靠在那裏稍事休息,隨時能從不染塵埃的狀態回歸紅塵俗世。他微微地仰著頭,雙眼半闔著,那張有著近乎完美側麵輪廓的臉上,沒有大學生們特有的、尚存些許的稚氣,而是一種曆盡繁華後的成熟氣息,略帶滄桑。


    路過的女性們,或許其中有人在目光剛觸及他的那一瞬間,加速跳動的心髒會傳遞出這樣的信息:啊,是他,我的一生所需要的那個人,應該就是這個人了。


    但,這種很可能令她們不顧一切愛上他的美好感覺在薑墓扭向逐漸接近中秦時玉的瞬間,土崩瓦解。


    “沒想到你會出來迎接我。但你一個人來就夠了,不必帶那麽多跟班。”


    “你來m大有什麽事?”


    他倆同時開口。


    薑墓眉頭一緊,看向阿青。不是在被秦時玉掛斷後又告訴阿青他會來m大麽?怎麽看秦時玉的模樣,不像是早已知道?


    “噓~噓~”阿青看向別處,嘟嘴吹口哨。誰叫他掛她電話掛得那麽歡?這不,嘿嘿~自作多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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