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哥,你看見一股奇怪氣息了麽?”方常靠近守城官兵的耳朵,低聲問道。


    官兵搖了搖頭,再一皺眉,“沒有,你看錯了吧啊……”


    方常還未修行,還屬於一介平凡百姓,根本不知道自己所見的奇怪氣息,是一股妖氣,也就姑且相信官兵所說,是自己看錯了。


    他跟在官兵的身後,快步向前走去,站在這條道路的正中央,同其餘看熱鬧的百姓一樣,圍攏在四周邊緣。


    “劉達!大白天的你又鬧什麽事!要我把你抓回牢裏蹲兩天?!”


    官兵怒斥。


    三位光頭壯漢之中,為首者喚作劉達,是個地痞惡霸,替青樓鎮場子。


    縱然不是修行者,但憑借著三刀兩式和光膀子肌肉,也能唬住一般的百姓,除了修行者,放眼整個鬆河城,他的戰鬥力也算第一。


    但,麵對身為修行者的官兵,就頓時泄了氣,沒了威風,唯唯諾諾的回答,“兵大哥,是這家夥來我們那兒喝花酒,身上又沒有一分錢,明擺著是吃霸王餐,我們能不管?”


    聽聞此言,官兵定睛一瞧,瞧見那位白衫書生一表人才,卻去青樓喝花酒,喝花酒也就算了,還不給錢。


    吃霸王餐,都敢吃到青樓裏麵了。


    這種“奇事”,官兵也是此生遇見的頭一遭,也不好管。


    隨即擺了擺手,道:“沒錢就隨便打幾下算了,注意一點兒,別鬧出人命。


    這家夥看來是個外鄉人,下手輕一點,別說鬆河城欺負外鄉人。”


    “好嘞,我們下手知輕重,肯定鬧不出人命。”劉達猛地點了點頭,連同其餘兩位惡霸,赫然對著白衫書生拳打腳踢。


    下手極重,每一拳都最起碼數十公斤力量,但都準確的避開了要害,隻打在無關性命的地方,隻會劇痛,不傷性命。


    嘭!嘭!嘭!


    拳腳不斷,打在那位白衫書生的身上。


    隻見那位白衫書生,抱著頭蜷縮在地,默默承受。


    瞧見這一幕,方常於心不忍,向那官兵問道:“不阻止的話,真要活活打死了。”


    誰知,對他很友善的官兵,對那位白衫書生,卻極其冷漠。


    隻是淡淡說道:“世上的人,都得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他既然敢吃霸王餐,就得做好被痛毆一頓的準備。就算被活活打死了,也隻算他自己命不好。”


    官兵的話,像是對方常的告誡,


    可是,方常悄悄轉身,望向那位被痛毆的白衫書生之時。


    卻發現白衫書生的臉上,竟帶著一股詭異的微笑!


    蜷縮在地,被三位彪形大漢掄拳痛毆的白衫書生,還能笑得出來?


    而且,看他的神色,仿佛絲毫沒有痛苦。


    三位彪形大漢的拳頭,砸在他的身上,好似泥牛入海,力量全無。


    白衫書生的雙眼,還死死盯著守城官兵。


    那種眼神,仿佛餓狼,好像要將官兵生吞活剝了一般。


    一股詭異的氣息,還在白衫書生的身上飄蕩著。


    方常並不知道,那是妖氣。


    ……


    又走了好一段路,官兵終於抵達了目的地——鄭術的宅邸。


    隻見一座建構宏偉的宅邸之前,擺著左右兩座石壇,當中各豎起一根兩丈高的旗杆。


    杆頂飄揚著一麵青旗。


    旗麵用黃色絲線繡出一頭張牙舞爪、神態威猛的猛虎。


    旗子隨風招展,顯得猛虎栩栩如生。


    旗首繡著“鄭宅”兩個黑字,銀鉤鐵劃!剛勁非凡!


    這裏,便是鬆河城金印武人——鄭術的宅邸。


    宏偉壯觀,同樣也價值不菲。


    “去見一見你的師娘吧。”


    守城官兵說完這最後一段話,便立刻化作一道虛影,消失不見。


    ‘師娘?’方常腦子裏滿是疑問。


    隨後,這一股疑問就消除了,鄭術亦是男人,有老婆也不過分。


    方常深吸了一口氣,感覺有些緊張。


    麵對“師父”鄭術,他從來沒有緊張,可站在這座鄭宅門前,將要麵對一位“師娘”的時候,他卻感覺無比緊張。


    他站在門前,伸手敲了敲厚重的大門。


    而後,靜靜等待著。


    他緊張的滿頭大汗,兩個拳頭攥緊,牙齒也咬的很緊。


    生怕遇見個“母老虎”,自己以後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門沒鎖,你自己進來吧。”


    然而,一聲清脆如銀鈴般的聲音,從門後傳出。


    方常更緊張了,但還是伸出右掌,推開了鄭宅的大門。


    推開大門,就見一位綠衣女子,手持一根掃帚在院落中打掃。


    這位綠衣女子站在柳樹下,亭亭玉立,看起來二十出頭的年紀,雖非絕色,但長得俏麗可人,巧笑凝眸,更添嫵媚。


    她是鄭術的夫人,名叫芸兒,曾經是鄭家的一個丫鬟。


    自從鄭家落寞、家人慘死之後,鄭術便與芸兒相依為命,青梅竹馬從小到大,逐漸萌生情愫,結為連理。


    此刻,芸兒的雙眼,滿是疑惑,抓著掃帚,望著門口的背刀少年,問道:“你是誰?”


    ——


    鬆河城正中,官府衙門之內,人來人往,都是報案的百姓。


    雞丟了、鴨死了、失竊了、偷人了……


    諸多瑣事,在百姓們眼中,也都是必須報案的“大事”。


    所以,官府衙門之內,每天都很熱鬧。


    銀印以上的武人,都閑著沒事幹,這些瑣事,卻令最底層的銅印武人,一天天忙得焦頭爛額,工錢卻幾年不漲。


    但沒辦法,修為不夠,那就隻能熬資曆了。


    就算哀聲哉道,那些銅印武人,也都得一一處理。


    衙門內堂,倒是清靜的多。


    僅有八個人。


    鬆河城唯一的金印武人——鄭術算一個,鬆河城的城主趙豐算一個。


    另外六個,便是那六位土地廟中的孩童。


    隻是,這六個孩童,看起來呆呆傻傻的,筆直站立著。


    眼神呆滯,一動不動,像是木頭人。


    “我發現他們的時候,腦袋上都貼著渡魂符,就是這樣的符。


    我對符法並不了解,大人你看一看,是不是半吊子法師的鬼畫符。”


    說著,鄭術從懷中取出一張黃紙。


    黃色符紙,黑色符字,鬼畫符一般的潦草字紋充斥其中。


    它們曾經貼在六個孩童的額心。


    或許就是導致這六個孩子,現在還呆呆傻傻、目光呆滯的原因。


    幸好鄭術多留一個心眼,帶了一張回來。


    鬆河城的城主,也是一位氣海三層的修行者,更是專修符法的修士。


    或許,他有解決之法。


    城主趙豐一挑食指,一縷純白色原氣自指尖飛出。


    捆綁在那一張符紙之上,將其牽引到了趙豐的掌中。


    他略微一眼,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老鄭,你可算是看走眼了。


    它可不是什麽半吊子渡魂符,準確來說,是改良後的渡魂符。


    一般用於渡引孩童靈魂,抹除一切記憶,使其歸於懷孕者宮內,作為新生嬰兒的靈魂,也算是另一種‘轉世重生’。”


    聽聞此言,鄭術明白了,“或許施符者用這種手段,是為了打消這些孩童父母心中的罪惡感吧。他們的靈魂還有沒有救?”


    “勝算不知,姑且一試。”城主趙豐微微一抬手,手中掐訣。


    六縷光芒,自他指尖飛出,猶如紫色靈蛇,湧入六個孩童的額心。


    “我這一道招魂咒,應該可以招引四處遊蕩的靈魂,可如果他們的靈魂,進入某位懷孕者的宮內,我也就無能為力了。


    這六個孩子,就留在我這裏,等待靈魂招引歸位。你趕快帶一隊人馬,趕赴西風村抓人,將村長等人捉拿歸案。


    對了,還有那位施展渡魂符的修行者,也給我抓來。


    老鄭,你要小心一點,依我所斷,施術者應該是個氣海二境的修士。


    你要小心,別落入陷阱。”


    城主趙豐的囑托,已然不像是上級對下級,更像是對一個老朋友。


    他們兩位同為氣海三境的修行者,放眼整個鬆河城,也就他們兩位能平等的說話。


    縱然職位有高低,但修為同境,在鬆河城百姓眼中,uu看書kanu.om 基本上等於平起平坐的身份。


    “我的搏龍刀法,專殺妖邪修士。”鄭術很有自信,轉身離開。


    他帶領一隊官兵,乘坐石馬車,飛奔向西風村。


    誰知,不費一兵一卒,便將西風村的村長極其同夥,全都捉拿歸案。


    但卻沒有見到那位施展渡魂符的邪修士。


    逼問之下,方才得知,那位邪修士早已離開西風村。


    詢問村長,那位邪修士的相貌,村長卻隻是搖了搖頭,說出一番很詭異的話,


    “那位大人相貌不定,變幻莫測。有時像是白胡子老頭兒,有時像是肥胖童子,有時更能變成嬌媚的女人,他在我們村子僅僅待了三天,就變了六福麵孔……”


    這話說的詭異,鄭術等人,根本不相信,隻當是胡言亂語。


    然而,其餘的西風村村民,全都點頭承認,確定這件事不假。


    這也就更令鄭術,心中驚疑了,世界上真有可以不斷變化相貌的修行者?


    這種疑問,根本無人能夠解答。


    他也就隻能始終帶著這一份疑問,返回了鬆河城的家中。


    沿路上買了三隻燒雞,一壺燒酒,當做“師徒”的見麵禮,


    這一路上,他還在擔憂,自己的妻子芸兒與方常是否能相處的恰當。


    然而,當他站在鄭宅門口的時候,這一種擔憂就全都消散了。


    全因為,他看見芸兒正在廚房中,做一個女人該做的事兒。


    而方常則拿著一根掃帚,打掃著院內落葉,打掃的幹幹淨淨。


    氣氛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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