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飛機,吳劍鋒的座位正好靠著機窗,他是第一次乘坐飛機,心裏難免有些緊張。當波音客機緩緩地滑過跑道,猛地衝向南天,吳劍鋒下意識地就抓緊了王然的手,直到飛機到了平流層,他依然還沒有放手呢。


    王然側過身來看著他緊張得微閉著醒目的樣子,心裏是又憐又愛,她緊握了一下他的手說道:“飛機已經到了平流層了,睜開眼睛看看,沒事的,飛機可是最安全的交通工具的。”


    吳劍鋒臉上一紅,忙睜開了眼睛,他向窗外望去,隻見客機穩穩當當地在如大塊大塊棉花糖似的雲層上飛行著,不大一會兒,從飛機上往下看,便看到了一片蔚藍的大海,香港已經被拋到了後麵。


    雖然有些輕微地顛簸,但說真的,這比在家裏乘公交車感覺要舒適多了。機艙外不時地飄過一片片輕如羽翼似的白雲,“若能抓住一片,該有多好!”他幻想著,若能抓住一片,他準會把它放在包裏,回家帶給他的小寶。


    “沒事的,別緊張。”王然看著他出神的樣子,以為他還處於緊張狀態中,忙又安慰著。


    “沒有的,隻是看著飄過的白雲,好可愛呢!”吳劍鋒說道,他們的前麵,坐著一對很年輕的情侶,看樣子,該是飛到巴厘島去度蜜月的了。


    “等有錢了,一定要帶著詩雨和小寶出來玩玩,也讓她們坐坐飛機。”他想。


    大約五個小時的航程,感覺沒過多長時間就過去了,等他睡了一覺被王然叫了醒來,飛機已經到達了巴厘島的上空。西邊海天一色的地方,落日如一個被燒紅了的大鐵餅似的,正慢慢地往傳說中的爪哇國爪哇島的海麵上墜去。


    飛機緩緩地降落在登巴薩國際機場,下了懸梯,迎麵撲來的便是一陣帶著海洋氣息的清晰空氣。巴厘島,這個曾經隻是在韓劇浪漫滿屋裏看到過的美麗小島,便真真切切地踩在了自己的腳下。


    辦完簽證,取了行李,兩人打車直接去了他們早已預訂好了的飯店美麗雅度假村,美麗雅度假村位於努薩杜亞海灘旁,當他們到達住處的時候,吳劍鋒不由得看呆了。他們的住所是一棟兩層的小屋,小屋在翠綠的熱帶植物的包圍下,顯得格外地安靜與清潔。小屋前麵的牆根下,一叢吳劍鋒叫不出名字的紅色小花正豔麗地開放著,小屋的前麵便是一個不規則的遊泳池,泳池裏的水清澈得讓人心動。


    兩人進了小屋,吳劍鋒看著這幹淨舒適的一切,忍不住地就四叉八仰地躺在了寬闊的大床上!


    “感覺怎麽樣?”王然放下行李,看著他一臉興奮的樣子,趴在他的身邊問道。


    “美!太美了!”吳劍鋒看著趴在他身旁的王然,忍不住就讚歎著。巴厘島,王然已經來過,她算是比較熟悉了。這五月份,正是巴厘島一年中最好的時光。


    “美吧!往後還有你美的呢!”王然說著,輕輕地在吳劍鋒性感的唇上吻了一下。吳劍鋒看著眼前酥胸畢露的成熟美.人兒,頓時就激情高漲起來,他伸了手,一把就攬住了她柔軟的腰肢,王然一聲輕吟,身不由己地就撲倒在他的身上……


    “姐,把門給關上……”吳劍鋒喘了口氣,看著敞開著的房門說道。


    “不要……又沒人看見的,再說了,也沒人認識我們的……”王然喃喃地說著,迷離的媚眼裏滿是高漲的欲望,她如蔥的十指在他結實的胸肌上輕輕地撫摸著……


    人類在最原始的階段,本來就都是赤身裸.體的,雖然已經進入了所謂的文明社會,但其實每個人的心裏都還是隱藏著一種想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裸*露一把的瘋狂心理的。王然不讓關門,除了這裏是身處異國他鄉沒有熟識的人外,可能也真有著這樣的一種心理的。


    吳劍鋒受了鼓勵,他最原始的欲望便被激發出來,兩人恣意地纏綿著,從臥室到客廳,然後又到陽台……


    激情過後,兩人去浴室裏淋了個澡,王然換了條低胸的真絲連體裙,吳劍鋒穿了網球褲T恤衫就出了門,開始了完完全全屬於她們兩個的度假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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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接下來的日子,兩人幾乎走遍了巴厘島的每一個角落。他們一起去愛詠河漂流,躺在金巴蘭細細的沙灘上看日落,到海神廟祭拜海神……最後的這一天,他們一起來到了情人崖。


    說實話,巴厘島之所以能吸引那麽多的人來度假,倒並不是這裏的景色有多麽優美,就連那最最有名氣的海神廟,也比不上咱們國內的一個小小寺廟,甚至連吳劍鋒家門口的西林庵也都顯得比它氣派雄偉。人們之所以喜歡到這裏來,關鍵還是這裏迷人的自然風光,這裏潔淨的空氣,湛藍的海水,細膩的沙灘,以及無拘無束的外界環境。


    吳劍鋒的手機沒有開通國際漫遊,所以他連一個電話也沒接著。王然倒是提醒過他要他打個電話回去的,可不知為什麽,他居然沒有打。


    花開兩頭,各表一枝。卻說這天上午周猛還怏怏地躺在床上不願起來,他的電話突兀地就響了起來。懶洋洋地爬起來拿著手機一看,卻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本想不接的,但還是摁了接聽鍵。


    “喂……”他有氣無力地喂了一聲。


    “喂,你好,請問你是周猛嗎?”那邊一個男人的聲音問道。


    “是的,請問你是哪位?”周猛回到。


    “我是疾控中心的,我們昨天已經見過麵了的。”那個男人在那邊說到:“你怎麽還沒來做檢測呢?”


    周猛心裏一陣哆嗦,原來是昨天的那個男人打來的電話!


    “哦,我等下就過來……”周猛忙說著,掛了電話,就哆哆嗦嗦著起了床。馬馬虎虎地洗了把臉漱了口,躲在房間裏給那個朝哥打了個電話,要他跟他一起去疾控中心,也好給自己壯壯膽。


    耷拉著腦袋出了門,吳劍鋒坐在沙發上嚇了他一跳,他不知所雲地“嗯啊”應付了吳劍鋒一句,匆匆忙忙地就往樓下去了。


    下了樓,出了小區的大門,在馬路邊等了許久,才看見朝哥開著他的寶馬過來了。朝哥的樣子也很憔悴,全然沒有了那種囂張欠揍的表情。想想自己得了見不得人的絕症,能出來走走感覺都難。


    四目相對,兩人的眼裏滿是絕望。朝哥不喝酒的時候,人其實還是挺好的——至少不會隨便就想著要揍誰了。


    開著車去了他們所在這個區的疾控中心,上了樓,正好碰到了那個給他打電話的男人。這個男人似乎認識朝哥似的,他麵無表情地跟他們打了個招呼,然後領著周猛就去做檢測去了。


    周猛先登了個記,姓名性別年齡身份證住址之類的,然後就來到抽血的窗口,他把瘦瘦的手伸進玻璃窗洞裏,裏麵帶著厚厚口罩布的護士拿起個大針管就一下子紮了如了他的血管。眼睜睜地看著一大管鮮紅的血液從自己的手臂裏抽了出來,他在心地裏把本土的閻王,西天的如來觀世音菩薩,還有外國的那個耶穌都默默地念叨了好幾遍。


    麵無血色地坐到走廊的長凳上,朝哥忙靠了過來幫他拿著棉簽壓住了抽血處。等待的時間仿佛停止了般地難熬,大約半個小時的樣子,就看見醫生辦公室探出個頭來喊了聲“周猛”,周猛忙起了身,戰戰兢兢如赴鬼門關似地走了進去。


    卻說周猛進了醫生辦公室,不知所措地哈著腰站在那裏,坐在辦公桌後麵穿著白大褂帶著厚口罩的醫生用手指了指對麵的椅子,示意周猛坐了下來。


    “周猛是吧?”醫生在眼鏡後麵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他抬頭看了一眼誠惶誠恐的周猛問道。


    “是的……”周猛忙站起來欠了欠身,好像一個等待宣判的犯罪份子一樣,滿臉的急切與驚恐。


    “哪一年出生的?”醫生問著,拿了本冊子在那裏寫著什麽。


    “八六年的……”周猛一忙回答著。


    “身份證帶了嗎?”醫生問著,周猛趕緊哆哆嗦嗦著從包裏取了身份證出來,恭恭敬敬地遞給了醫生,醫生拿著身份證看了看,然後又看了看周猛本人:“現在住在哪裏?”


    周猛忙把他租住的地方告訴了醫生,他的心裏,卻是感覺越來越絕望。


    “結婚了嗎?”醫生邊在那裏登記著邊看似是漫不經心地問道。


    “還沒有呢……”周猛臉上一陣羞澀。對於婚姻,他其實也是蠻渴望的。


    “哦……”醫生哦了聲,繼續問著:“女朋友是幹什麽的呢?”


    “女朋友啊……在心連心超市上班.”周猛猶豫了一會兒,想想還是把馬麗的情況說了出來。


    “你女朋友的電話是多少……”醫生繼續問道。


    “這個……醫生,可不可以不說……”周猛下意識地抹了抹額頭滲出來的細密的汗珠,惶恐地問道。


    醫生抬起頭來,眯著眼睛看了看周猛,他頓了頓,麵無表情地說道:“根據剛才作的血液檢測,你的HIV抗體呈陽性,也就是說你幾乎可以肯定地說是被感染了艾滋病毒……”


    “啊……”周猛啊了一聲,就如一個被當場宣判了死刑的罪犯般,臉色慘白,全身一陣抽搐,身子軟棉棉地就靠在了椅子上。


    “當然,這個還要經過確診的……”坐在旁邊的一位醫生看著周猛慘白的臉,心裏一陣惻隱,忙補充說道:“你女朋友的電話是多少,說吧,這是規定,也是對你們負責。”


    周猛迷迷糊糊地地把馬麗的電話號碼說了出來,至於後來醫生問了他些什麽,他全然沒有聽到耳朵裏去。


    從檢測中心出來,是被朝哥攙扶著上了車的。看得出來,朝哥似乎已經接受了這個被宣判了的死刑的。


    朝哥帶著周猛來到了屬於他們的那個出租房,進了房門,周猛就如一團爛泥似地癱倒在沙發上。


    “別急,又不會很快就死掉的,潛伏期都有好些年的……”朝哥坐在他的身旁,愛憐地撫摸著他長長的頭發,他歎了口氣,安慰著如癡呆了般的周猛。


    “哥,我們幹脆現在就死了算了!”周猛突然從沙發上坐了起來,如一個垂死的病人回光反照般地精神一振。


    “啊?你瘋啦!”朝哥一個激靈,忙製止著周猛的瘋狂念頭,他有錢,他可不想就這麽死去:“咱們是剛剛才染上的,時間還早著,現在的科技發展得這麽快,說不定將來能治好的……”


    “治好,怎麽可能治得好啊!那要花多少錢啊!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麽給染上的啊!”周猛回過神來,又哭又鬧地撲打著朝哥,朝哥本來還有一點點的信心也被他給打破了。錢對於朝哥來說雖然不是個太大的問題,但能克製AIDS的靈丹妙藥,要到哪個猴年馬月才能研製出來啊!


    可到底是怎麽給染上的,到現在,他們兩個誰也搞不清楚!但有一點周猛可以肯定,那就是絕對不會是馬麗傳染給他的!一想起馬麗,周猛禁不住就眼淚縱橫,人家可真是個本分的好姑娘啊,他可該怎麽去麵對她,他該怎麽去跟她說了!老天保佑,可別讓她也給染上了啊!


    卻說馬麗,這天起了床,跟著劉詩雨坐了吳劍鋒的車就去上班去了。在上班的時候,心裏總是在琢磨著周猛昨晚的異常表現,她不知道周猛到底是怎麽了,若在平常,隻要她有想要愛愛的意思,他準能熱烈地響應的。可昨天晚,她真的是想不明白的。按道理,她前幾天一直是生理期,他也沒有碰過她的,可是過了這麽久了,他卻居然能忍得住!


    中午吃飯的時候,她給周猛打了個電話,可是他又沒有接聽,心裏正疑惑著埋怨著,這時電話就響了起來,忙拿起來一看,卻是本市的一個座機打來的。


    “喂,你好……”她一邊扒著飯一邊接聽著。


    “你好,請問你叫馬麗嗎?”那邊一個男人的聲音問道。


    “是啊!請問你是誰了?”馬麗心裏一陣疑惑,這個男人的聲音,她可從未聽到過的。


    “我是南山區疾控中心的,請問馬小姐,你是不是有個叫周猛的男朋友?”那邊的男人問道。


    “是啊!怎麽了?”馬麗心裏一個咯噔,疾控中心的人找她幹嘛!還馬小姐呢!現在稱呼女孩子為小姐可不是件什麽光彩的事情的!她心裏就來了氣,本想把電話給掛了的,但突然聽到那邊又說起了周猛,心裏隱隱約約地就有了某種不祥的感覺!


    “是這樣的馬小姐……”那邊頓了頓,似乎盡量在把聲音表現得無比同情似地,但馬麗聽到馬小姐三個字就心生反感:“你的男朋友周猛今天上午來我們中心做了檢測……”那個男人不徐不慢地說道,馬麗的心裏頓時就一沉,周猛去了疾控中心?他去疾控中心做什麽檢測???


    “我們給他做了HIV檢測……也就是艾滋病病毒檢查……”


    什麽?艾滋病檢查???如被雷擊了般,馬麗纖細的手一抖,還沒吃完的飯盒啪地一聲就掉到了地上,她的頭腦裏瞬間就一片空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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