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詩雨坐在前麵看得真切,隻見往她們這邊走過來的,除了那天晚上那個想占她便宜的討厭男人之外,還跟著一個胖胖的中年女人和一個模樣幹練的男人。那個女人看起來也挺麵熟的,劉詩雨仔細想了想,終於想起那個女人是誰。去年她帶著小寶來深圳的時候,不就是這個女人來查的她們的戶口了!


    周猛走了過去,幾個人在兩輛汽車的空隙間停了下來,那個討厭的男人佝僂著身子,麵如死灰的樣子,全然沒有了那晚在酒吧裏的那種囂張與放浪形骸的氣勢!


    那個男人跟周猛說了些什麽,然後就是那個居委會的大媽說了兩句,再然後就看到另外那個男人掏出一個本子寫著什麽。


    不大一會兒,居委會大媽和那個拿本子的男人就離開了,周猛和那個叫朝哥的男人在那裏發了一陣呆,也默默地就準備往馬路那邊走去。


    “周猛,去哪裏啊?”馬麗忙從車窗裏探出頭來,看著周猛準備離開的背影喊著。


    周猛呆了呆,慢慢地轉過身來,眾人看過去,隻見他的臉色慘白,難看得如喪考妣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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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有點事……你們先走吧……”周猛呐呐地說著,轉過身,跟著那個壯漢朝哥亦步亦趨地往馬路那邊去了。


    “幹什麽呢?神神叨叨的!”馬麗埋怨著,她把頭縮進車裏一臉的疑惑。對於那個朝哥,她可是從未看到過的。


    劉詩雨看著那幾個人走遠了,她坐在前麵的副駕駛座上,慢慢地就又有些興奮:“走吧!想帶我們到哪裏去兜兜風呢?”


    “啊?哦……隨便轉轉吧!”吳劍鋒一陣恍惚。世界雖大,但深圳很小,那個叫做朝哥的男人,他其實是知道的。雖然他竭力避免自己跟他們的那個圈子產生什麽瓜葛,但根據他們今天的神態來判斷,他敢確定他們一定發生了什麽不同尋常的事情!


    “爸爸,帶我去遊樂場玩!”小寶聽他爸爸說要隨便轉轉,忙就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小家夥可能以為這車是屬於他爸爸的了,自坐到車裏的那一刻起,他就站在前麵,這裏摸摸那裏摸摸的,興奮得不得了。


    “好咯!咱們到遊樂場去玩!”吳劍鋒不忍掃了兒子的興致,忙就答應了。啟動了汽車,吳劍鋒帶著她們往最近的一個公園去了。


    小孩子的精力旺盛,他們進了公園,小寶就纏著他爸爸這也要玩那也要玩的。劉詩雨和馬麗兩個早已經感覺是腿肚子發軟了,尤其是馬麗,她看著周猛莫名其妙地跟著那個男人走了,心裏總感覺空空的不太踏實。


    無精打采地坐在公園裏,時不時地掏出手機撥打著周猛的電話,電話雖然打通了,可就是沒人接聽。


    “也許他有事情在忙著呢……”劉詩雨就安慰著她。電話不接聽最是讓人揪心的了,劉詩雨有過這樣的經曆,所以她在心裏麵是知道馬麗的感受的。


    “能有什麽事呢?總感覺那個男人怪怪的。”馬麗蹲在地上撥弄著腳下的小草,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男人嘛,都是這樣,有事忙起來了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可是,再忙也該接個電話啊!”馬麗喃喃地說著。


    “唉,看你現在急的樣子!我告訴你,苦日子還在後頭呢!”劉詩雨輕輕歎了口氣說道:“有沒有考慮過結婚什麽的?”


    “這個啊……暫時還沒考慮,連他家的大門朝東還是朝西我都還不知道呢。”馬麗俏臉一紅,不好意思地說道。


    “若準備結婚的話,最好還是回家鄉去,深圳是個折磨人的地方,愛情是這個城市的奢侈品。”劉詩雨幽幽地說道。


    “若回他家鄉去,以後該靠什麽生活了。”


    “車到山前必有路,一塊土地養一方人的,我看啊,錢多錢少都是過,關鍵是自己要過得舒心。”


    “可是,沒錢的日子又怎麽過才能舒心啊!跟他在一起的這幾個月,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做些什麽工作的。”馬麗歎了口氣,神色越發凝重。


    “你真是糊塗,這麽長時間了,居然連他在哪裏上班都沒搞清楚!”劉詩雨看著馬麗傻乎乎的樣子,心裏就隱隱地有些痛。馬麗是個善良的女孩,她真的不忍心看著她跟周猛在一起的。她倒不是說周猛有多壞,但一個MSM男人,其人格一定不是那麽健全的。


    “你不是說過他跟你老公在一起上班的嗎?那你一定知道他在哪裏上班了?”馬麗看著劉詩雨,期待地問到。


    “他們以前在一起同過事呢,後來我就不知道了……”劉詩雨心裏一陣發虛,忙躲開了馬麗期待的目光。


    “哦,是這樣啊……”


    從公園裏出來,劉詩雨順便在附近的市場裏買了點菜,回到家裏,已經快三點鍾了。感覺有點疲憊,她便在床上躺了一會兒。馬麗回到家裏,她也進了自己的房間,怎麽想都感覺不太對勁,於是又拿出手機,撥打著周猛的電話,然而這次,從手機裏傳來的卻是“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話說回來。卻說今天下午來找周猛的三個人,大家基本上心裏都有了個底:朝哥說白了就是周猛的情人,胖胖的大娘是居委會的工作人員,而那個掏出本子寫著什麽的男人是幹什麽的呢?


    那個男人是深圳市疾病控預防製中心派來的一個工作人員。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員跟朝哥一起來找周猛幹嘛?


    沒錯,有人得病了。得病的人是朝哥。朝哥是在最近深圳市組織的一次對酒吧等娛樂場所裏MSM人群的傳染病檢測中被發現感染了病毒的。


    朝哥感染的是什麽病呢?AIDS,就是艾滋病。


    AIDS,讓人聞之色變的一個單詞。AIDS,艾滋病,這是個泊來詞,這個詞出現大概就是二三十年的時間,但現在傳到咱們中國來,可謂早已經是家喻戶曉了。艾滋病具體害死了多少人,這個誰也說不清楚,可見這外國人的東西也不見得全都是好的。


    AIDS最容易在MSM人群中傳播。MSM,ManSeMan,就是男同。朝哥跟周猛是一對男同,那天劉詩雨在酒吧裏就看出來了。可是,這MSM也不是一對一的,朝哥還有其他的同誌。


    周猛還有沒有就搞不太清楚。說到底,周猛原來也不是的。但他的性格確實是有點娘的,加之他又入錯了行,所以就成為了男同。他成為男同的目的是為了錢,但具體有沒有賺到錢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這個艾滋病到底是先由哪個傳染的,誰也說不清楚。但朝哥既然給染上了,與他相關聯的那幾個人就可能也脫不了幹係。所以朝哥來找周猛時臉色麵如死灰狀就可以理解了。


    所以政府就來找周猛了。政府沒有控製朝哥的人身自由,也沒有強製周猛現在就去做Hiv檢測,這已經是夠人性化的了。但疾控中心來的那個也說得清清楚楚的,周猛必須盡快到中心去做個檢測,而且必須隨時都要跟他們保持聯係的,否則怎麽樣,大家就可以去想象。


    周猛乍一聽到這個消息,他的心情用心如死灰來形容都不夠貼切。怎麽說呢,他的心情就像那臨刑前的死囚,隻等著挨最後那一粒槍子兒了。


    等著挨槍子兒,是個人都會感覺恐懼的。所以他不敢去疾控中心。不敢去疾控中心那能去哪裏呢?他和朝哥去了朝哥為他租的一個地方。


    朝哥有錢,所以給他租了地方。但是他不常去,原因大家都知道。


    兩人呆在房間裏,如癡呆了一般,誰也不說話,馬麗打來的電話,周猛也似乎沒聽到似的,任手機就那樣叫著,一直到手機沒有電了。


    也不知到了什麽時候,超哥就取了瓶酒出來,兩個人就開始喝著酒。酒一喝上,兩人就如神經般,摟在一起又哭又笑的。哭了笑了之後,朝哥就舉起拳頭要打周猛,還罵他是妖精,害人的妖精。大凡男人都是這樣,喝了酒就要耍耍酒瘋的,有老婆的打老婆,沒老婆的就見誰掐誰。妖精怕挨揍,喝了酒的男人是沒有書對的,周猛沒辦法,雖然腦瓜裏早已經一片空白,但好漢不吃眼前虧這個道理他還是銘記在心的,所以他隻能撿了個空子從房裏溜了出來。


    出了門,他這才發現外麵的世界已經是黑乎乎的一片。如一具僵屍般,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行走著,卻不知道該往哪裏去才好。雖然還沒有去檢測,但他能知道,HIV這魔鬼,隻要它纏上了朝哥,自己百分百是脫不了幹係的。


    大街上車流洶湧,好幾次他都幾乎被撞到了。有時他就想,若能有個安靜的地方,倒不如痛痛快快悄無聲息地死了算了。


    死對一個人來說其實也算是很簡單的,小沈陽說得經典,眼睛一閉不睜,這輩子就過去了。這個世界每天都有千千萬萬個人死去,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的。然而,最糟糕的是聽說真的有魂靈這個東東,自己的眼睛一閉不睜不打緊,可想想家裏的老父老母,還有那個傻裏傻氣的馬麗,若真的就這麽去了,恐怕自己的魂靈到了那個世界真的不得安息,隻能做孤魂野鬼了!


    昏昏噩噩地在馬路上走著,好幾次都差點撞上了別人的汽車,幾乎都要被當做碰瓷的主兒被人家扭送到派出所去了。回到家裏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幾點鍾了。馬馬虎虎地洗了把臉,就倒到了床上去了。


    馬麗其實也沒睡著,今天跟劉詩雨的一番話,讓她輾轉反側夜不能寐的。是啊,跟周猛這麽長時間了,自己居然還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哪個地方上班,這愛戀的真是有點雲裏霧裏啊!


    “怎麽才回來啊,一身臭熏熏的,到哪裏去喝酒了,電話也不接的。”馬麗見周猛默不作聲地躺在旁邊睡覺,忍不住就問道。她本來是在生著他的氣的,但女人到底是沉不住氣了。


    周猛動了動身子,表示聽到了馬麗說的話,他感覺已經是心如死灰了,哪裏還有心思回答她的責問。


    “你倒是說話啊!那些人是什麽人?你同事嗎?”馬麗見他一聲部吭的,心裏就更加著急。


    “嗯……”周猛背對著她,隻是嗯了一聲。他不想說話,他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她才好。


    “怎麽,工作上不順利嗎?”馬麗就轉過身來,輕輕地貼在他的背上,她想一步一步地把他的工作弄清楚。


    “嗯……”他又嗯了聲,再不啃多說一個字。事實上,他是一個字都沒說的,“嗯”是鼻音,他壓根兒都沒開口的。


    “唉……”她輕輕地歎了口氣,伸出柔軟的小手就在他的身上細細地摩挲著。


    男人在外麵的工作壓力大,這她知道。有了壓力,就必須釋放一下,否則會憋出病來的。所以那些聰明的女人,當她老公在家裏的時候,她會盡量讓他感覺到自己有被征服,被滿足的感覺的。


    深圳初夏的夜晚其實早就感覺有些燥熱了,在馬麗的挑逗下,周猛漸漸地就有些躁動了。他轉過身來,手一伸,就探入了馬麗薄薄的睡裙下麵……


    馬麗也真算個美.人兒的,五官精致,皮膚細膩,最最突出的特點是會來事。她見周猛轉過身來,忙就緊緊地貼了上去……


    衣衫盡褪後,馬麗嬌喘籲籲著,正等待著他的征服呢,誰知周猛突然“啊”地叫了一聲,猛地就從她的身上滾了下去,躺在一旁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馬麗一陣愕然,呆呆地躺在那兒任激情潮起潮落。“怎麽了……”她扯了毯子把自己曼妙的酮.體遮蓋起來,側了身,輕輕地靠在他的脊背上問道。


    “沒什麽,別問了,我累了……”周猛歎了口氣,冷冷地說道。


    眼淚不爭氣地就滑了下來,她忍不住地就低低抽泣著。周猛又歎了口氣,轉過身來,輕輕地摟住了她微微顫抖著的香肩。


    她哪裏會料到,他不要她,可都是為了她在著想啊!這幾天以來,都是她的生理期,兩人在一起,自然是有七八天沒有嘿咻過了。兩人住到一起的時間雖然說也蠻長了,但真正親密接觸也就是那麽幾回,而且到了關鍵的時候,馬麗總是要給他帶套套,說不定,她還沒有感染上艾滋病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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