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喜兒如一個犯了錯被抓了現行的小女孩,低著頭絞著衣角,低低地答應著。


    唉,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她心裏後悔不迭地想著。


    然而,當初,卻又是哪個當初!?當初不該從了色哥?當初不該嫁了蔣浩?抑或是當初不該變個女人?!


    吃過午飯,徐多喜也沒心思和劉詩雨鬧騰,她稍稍休息了會便騎車回去了。


    “喜兒今天怎麽了,好像不開心似地?”劉詩雨的婆婆邊收拾著碗筷邊問道。


    “她這兩天身體好像不怎麽舒服。”劉詩雨答道。


    “哦,身體不舒服就要到醫院去看看,有病拖著不好的。”劉詩雨的婆婆說道。對於諱疾忌醫,她是有著深刻的教訓的,她的那個死去的老公,就是因為不及時治療,不及時吃藥才引起死亡的。


    “嗯,喜兒說,過幾天要我陪她去醫院做做檢查的。”劉詩雨說道,過幾天喜兒肯定是要去做人流手術的,所以她才這麽跟她婆婆說。


    “您最近身體感覺怎麽樣?”


    “我啊,還不是老樣子,隻是最近似乎感覺老是有點心悶的,一時接不上氣來。”劉詩雨的婆婆說道。


    “要不要小張醫生過來給您測測血壓?”劉詩雨忙問道,婆婆有高血壓,這個事情可大意不得的。但她卻不知道,心悶氣短,其實是冠心病的前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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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怎麽好意思去麻煩人家的,他剛剛賠了那麽多錢給別人,哪有什麽心思來測血壓的。”她的婆婆說道。心情不好影響工作,這個可以理解的,但她的婆婆卻不會知道,來劉詩雨家,能看看自己所魂牽夢繞的人兒,這可於他來說是再好不過的心理療法。


    “哦,也是,那過兩天讓他來幫您檢查一下吧。”劉詩雨說道,在她的潛意識裏,她其實是很渴望與張誌霖見麵的。


    “到時再說吧……今天你們走的時候,長征的月老倌來了,坐了很久的,催他才走……”劉詩雨的婆婆頓了頓說道,臉色卻如一個害羞的小姑娘似的,悄悄地就紅了。


    長征是近鄰的一個村,月老倌呢,是這裏遠近有名的媒婆了。在這裏,人們習慣於把給男男女女做媒的人都叫做“媒婆”,但這個月老倌其實更應該叫做“月老”了。月老倌是個已經八十多歲的老人了,但身體卻是硬朗得很的,遠近這十裏八村的婚姻,大都是經他而介紹的。


    “哦,您怎麽不留他吃了飯再走。”劉詩雨說道,“那天我到廟裏去給妙桃送東西,許爹老是問起您呢。”


    劉詩雨當然知道她婆婆說這話的意思了。許老倌和她婆婆的事,她也隱隱約約地聽說過。


    “許老倌啊,他說我幹嘛!”劉詩雨的婆婆說著,臉上又是一紅,忙拿了個掃帚,有一下沒一下地打掃著房間。


    “他啊,他淨說您好話了,說您善良又賢淑,他還說,我們做晚輩的,其實應該考慮給您找過伴呢!”劉詩雨說道,這些話,其實都是她自己編造的了。她知道她婆婆的心思,但老人家,礙著麵子,不好意思在晚輩們麵前提起這樣的事情了。


    所以劉詩雨的婆婆是真的很喜歡自己的這個兒媳婦,不僅僅是因為自己的女兒離自己太遠的緣故了。劉詩雨的貼心,有時比她自己的女兒更甚了。


    “你別聽他瞎說,老不正經的……”劉詩雨的婆婆嘴裏罵著,其實心裏呢,卻是象喝了蜜似的甜膩了。


    劉詩雨也曾經跟吳劍鋒說起過他媽的事,畢竟蔣翠英還隻是個五十歲的婦人,將來的日子其實還很長的。但吳劍鋒似乎對這件事情很不在意。


    但與其說吳劍鋒是不在意,倒不如說他是不樂意了。在大多數中國男人的潛意識裏,娘要嫁人可是件很丟人的事情的。“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孔夫子的三從四德其實在男人們的心裏根紮得更深了。


    俗話說,早知三日事,富貴萬萬年。如若吳劍鋒能料到將來會發生的事情,他無論如何都會湊合他媽跟許老倌的好事的,這是後話。


    卻說徐多喜從劉詩雨家裏出來後,就如一隻被霜打過的茄子一樣,蔫蔫的。她耷拉著腦袋騎著車往家裏趕去。經過甘蔗園時,不禁停了下來呆呆地看了許久。甘蔗似乎又長高了許多,但不知道現在是甜的還是澀的了。


    應該是甜的了,她想。所謂春華秋實,瓜熟蒂落,這是自然規律的。然而,人類社會這些俗世男女的情感,卻似乎已經不受這自然規律的約束。剛剛開始的時候,總是那麽郎情妾意,情意綿綿的。但大多數的結局,卻又都免不了“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其實,她也知道,自己和色哥的這份所謂的情和愛就如在刀尖上的舞蹈,稍有閃失就會不堪設想。但偷情就如在荒蕪的野外偶遇一朵絢麗的罌粟花,明明知道它是毒的使者,卻還是會如中情蠱似地喜歡上它。


    每一次的激情,巨大的快感之後,心底裏總免不了有種空落落的感覺。這是最後一次了,她總是對自己這麽說的。然而,過不了多久,心裏卻又會如一個中毒已深了的癮君子般,孜孜的總是那麽地渴望!


    那些被壓倒了的草或許早該複原了,做*愛的氣息早已煙消雲散,但生命之種或許也是在那一刻被播下。如若那頑強的小東西能夠如那叢翠綠的小草般在陽光下成長,該是一種怎麽樣的過程啊,她想。


    沮喪地離開了這個曾經的愛欲之都,轟轟的摩托聲驚飛了兩邊山林幽會的鳥兒,灑落下一地的黃葉。


    回到家,隔壁冤家的大門半掩著,她忍不住偷偷地多看了兩眼。打開門,把車推了進來,重又把門給關上,有點困,她想躺會。


    想去洗把臉,經過餐廳的時候,又瞥見了桌子上放著早晨鳳姐給她的那碗酸豆角酸藠頭,心裏癢癢地,忍不住又拿起筷子夾了倆根吃了。洗完臉,怏怏地躺在床上,有點困,但又睡不著。


    電話響了,拿起一看,正是那個冤家打來的。


    “喂……“她懶懶地接聽了。


    “在幹嘛呢?”那邊問道,聲音很清晰,可能是一個人在家裏,她知道。


    “沒幹嘛,睡覺……”


    “打牌去不?”他問道。


    “打你個腦殼!”她罵著,心想若不是在牌桌上和他勾勾搭搭的,可能也不至於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的。


    “怎麽這麽大火氣嘛!女人大姨媽來了就是麻煩。”


    “來你個頭!被你害慘了!”她拿了個枕頭靠在床頭,恨恨地罵著隔壁的那個冤家。


    “我什麽時候把你害慘了嘛!”那邊表示著他的委屈。


    “我懷孕了……”她幽幽地說著,忍不住輕輕地抽泣起來。


    “啊!?不可能吧?昨天晚上不是都來了嗎?”他大吃一驚,旋即想起昨晚猴子偷桃時摸到她下麵墊著的衛生巾,不免又感覺疑惑。


    “誰說昨天晚上來了!沒良心的家夥……”她恨恨地罵著,掛了他的電話。男人們不知道,女人一般都會在估摸著大姨媽要來的前一天,在私密處墊上一張薄薄的衛生巾的。


    鳳姐打牌去了,有的女人,打牌比做*愛還重要。色哥本來也是躺在床上準備睡午覺的,聽到徐多喜的摩托車聲音後,知道是她回來了,所以沒事就給她打了個電話,卻沒料到居然聽到了這麽個倒黴的消息。


    他起了身,想了想,又把電話撥通了。


    “我不信,你讓我過來看看好不好……”他說道,有的東西,眼見為實的好。


    徐多喜本來是懶得接聽的,但想了想還是接了。


    “嗯……你走後門進來……”她考慮了一下,答應了色哥的要求。起了身,把前門和窗戶都關緊了,不一會兒,便聽到後麵輕輕地敲了兩下門聲。


    色哥家和徐多喜家緊挨在一起,象劉詩雨家一樣,後麵都靠著山的。喜兒讓色哥走後門進來,當然是為了不讓別人看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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