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下去不行的。”張誌霖歎息著說道,雖然是醫生,可他拿自己的老婆也沒有辦法,這樣的日子,他不知道還要過多久,還能過多久。


    “不做就不行啊,又不能當飯吃。”楊欣幽幽地說道,她轉過身來,伸手從床頭櫃上的紙筒裏抽出兩張紙巾,把自己私密處張誌霖留下來的黏糊糊的東東細細地擦幹淨,轉過身就睡去了。其實,她也知道這樣下去真的不行,可在她的心裏,老公依然是自己的老公,家也依然會是自己的家。


    “又不能當飯吃”,張誌霖無語。許多在外打工的農民工,每次發工錢的第一件事,不是去下館子解善一下夥食,下館子相對來說太過奢侈,而是花上百十元錢,就近找個小姐,去發泄一下生理上的需求。從某些方麵看來,做愛有時真的比吃飯還重要。性生活不和諧,這是最近幾年來離婚案高發的一個重要原因。


    楊欣不願意做愛,但每個月一次她基本上還是能夠忍受的,再多了她就無能為力。張誌霖也不喜歡霸王硬上弓,強扭的瓜不甜,這他知道,就象剛才一樣,草草地發泄完之後,心裏沒有丁點兒性福的感覺,所謂兩情相悅,魚水之歡,已經離他很遠了。


    其實,張誌霖也算過蠻傳統的男人,離婚,他也從未考慮過,他曾經是那麽地愛著楊欣,何況現在還有兩個天使似的寶貝女兒。他是個醫生,認識的人自然不少,他也曾經想過,幹脆在外麵找過情人得了。可現在人們的思想雖然開放,蹲在地上撒尿的女人也不少,但找情人也不是去市場買小菜,隨便挑一顆就行,歪瓜裂棗的,他也看不上。


    但自從劉詩雨的出現,他情感的世界就徹底地亂了。他知道劉詩雨也孤獨,他也知道她多多少少對他有些好感,但她內心的堅守,內心的排斥,他也能感覺到。


    他相信,總有一天,他會把她抓到手裏的!


    吳劍鋒的電話是第二天上午打回來的。劉詩雨一夜都沒有睡好,腦海裏全是一個女人清晰的嬌喘聲,還有兩粒藍色的藥丸Viagra。電話響了許久,她都不想去接,她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這一切,仿佛已經出軌的是她自己而不是他似的。


    但該麵對的總得麵對,逃避解決不了問題,何況她又沒有抓到什麽真憑實據。她拿起電話,無力地“喂”了一聲。


    “老婆,怎麽才接電話啊?”吳劍鋒的聲音似乎很是急切,也很是關切,隻是這個關切來得太晚了點。劉詩雨一陣沉默,對於昨晚那曖昧的嬌喘聲,她本想要質問清楚的,但細細想想,即使真的弄清楚了又能如何?


    “老婆,昨晚在陪一個客戶和茶,有點晚的,手機又沒電了……”吳劍鋒小心翼翼地解釋著,雖然遠隔千裏,他也知道她的心裏在想些什麽。


    手機沒電,陪客戶喝茶,如果真如他所說該有多好啊!


    “老公,你回來吧……”劉詩雨默默地歎了口氣,“家裏進賊了,我好害怕……”是的,她真的感覺害怕,但她怕的,倒不是家裏財物的損失,財產損失了可以賺回來,而人被偷了,心被盜了,才是真正難以挽回的損失!


    而她感覺擔心的,感覺害怕的,不僅僅是吳劍鋒的出軌。對於自己,她也越來越沒有了信心,來自張誌霖那邊的威脅,如果一直這樣下去,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堅守多久。


    “怎麽會進賊呢?有沒有損失什麽東西?”吳劍鋒急切地問道,看到劉詩雨沒有跟他糾集其他方麵的問題,他暗暗地鬆了口氣。


    “大門被撬了,進了偷車賊……還好,沒有偷去什麽東西……”劉詩雨把事情的經過跟吳劍鋒簡單地說了一遍,她最後說道,“祥哥建議我們去做個防盜網的。”


    “這該死的偷車賊!我在家裏一定會狠狠地揍他一頓!……是該做個防盜網了,”吳劍鋒恨恨地咒罵著,他考慮了一會兒說道,說實話,他也擔心著一家老小的安全,“等會我去給你卡上打兩萬元錢,跟媽媽說一下,要祥哥請人幫我們做吧!”


    吳劍鋒已經許久沒有給劉詩雨錢了,包掛上次去深圳都是她自己花的錢,看來最近是賺了些,劉詩雨想。


    “你回來吧!咱們在家裏隨便做些什麽都行,錢隻要夠花就可以了,我不要求太多……”劉詩雨說道,她真的希望吳劍鋒能回來,她希望能有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家,一個能遮風避雨,能給她溫暖,給她安全,給她性福的家!


    “不行的,我的工作剛剛走上正軌,忍幾年吧,等我做完原始積累就回來創業,我答應過你,要給你們娘倆幸福生活的……”吳劍鋒在那邊柔柔地說道,但其實,他又何嚐不想回來,守著自己的老婆,守著自己的孩子,守著自己的熱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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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吳劍鋒的話,劉詩雨心裏一熱,對付女人,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哄。她低低地飲泣著:“你在那邊可不許胡來……”


    “你放心,今生今世,你都是我唯一的老婆……”吳劍鋒說道,在他的心裏,不管有多艱難,他都沒有想過要拋棄她,拋棄這個家庭,他所做的一切,他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能給她幸福!


    但真正的幸福生活又是什麽?劉詩雨迷茫著。


    掛了電話,劉詩雨感覺一陣輕鬆,仿佛所有的不快都不曾發生過似地,眼不見為淨,吳劍鋒幾句甜言密語,就讓她感到十分的滿足。下了樓,她的婆婆正在撿拾著房間。


    “媽媽,劍鋒剛才來電話了,他說等會打兩萬塊錢回來,叫祥哥幫我們請人裝上防盜網。”


    “哦,那好啊!劍鋒給你寄兩萬塊?劍鋒賺錢啦!”她的婆婆說道,她也知道吳劍鋒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給劉詩雨錢了,這次他能給劉詩雨兩萬快,她當然高興了。


    “嗯,是的!他說打過來了就給我電話!”劉詩雨也很高興,不管怎樣,能往家裏寄錢總是好事,否則辛辛苦苦在外麵打拚,又有什麽盼頭。


    “等錢打過來了,就叫你祥哥去請師傅,這事快點辦好,省得咱們娘倆擔驚受怕的。”她的婆婆說道。


    劉詩雨走出房門,補丁正和大黑貓在禾場上對峙著,同性相斥,這是自然界的普遍規律了。看到主人的到來,補丁放棄了和大貓的糾纏,賣力地搖晃著它那短促促的小尾巴,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在劉詩雨的腳上磨蹭著。


    天氣不陰不晴的,就象一個性格爽朗的男人遇到了一個多愁善感心有千千結的女人一樣,最是讓人鬱悶。劉詩雨不喜歡這樣的天氣,就象她不願意和張誌霖不清不白地糾纏一樣。對她來說,要麽愛,要麽不愛。


    但天氣她控製不了,情感也不是她所願意的那樣,有時,她也無能為力,她畢竟是個小女子。


    山村有個特別的地方,就是消息傳得快,昨天晚上山這邊的張三倆公婆吵架了,第二天一大早山那邊的李四兩口子保準就會知道。不象住在城裏,樓梯口這邊的老娭毑一個人死在家裏,那邊的鄰居若不是因為惡臭難忘,一定不會注意到。


    劉詩雨正逗著補丁在地上打滾呢,從馬路上嘻嘻哈哈地就走來了一群堂客們。走在最前麵的是村書記的老婆,吳綜祥的堂客張海燕。很顯然,張海燕辜負了她父母給她取這個名字的初衷,她的身材不但不是身輕如燕,簡直就是一隻笨拙的母企鵝了。


    企鵝也罷,燕子也罷,這些都是難以改變的事實了,一個人活在這世上,關鍵是心態要好。張海燕整天都是樂嗬嗬的,心理學家研究表明,早晨起來,麵帶笑容,這是性生活和諧的表現。


    但事實上,和諧與否隻有張海燕她自己知道。吳綜祥,這個矮胖的村支書,雖然自己就是一堆蘿卜一堆菜在那裏,人不咋地,但對於床第之事,現在是越發挑剔了。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看到自己老婆的一堆肥肉在那裏,心理就感覺悶得慌,所以就更別提那魚水之事了。


    三十來歲的女人,男人幾乎天天呆在身邊,但還要這樣守著活寡,張海燕的心裏其實比劉詩雨更苦。雖然苦,但她從不表現在臉上,這就是這個女人的優點,樂觀、隱忍。


    “哈哈哈,詩雨啊,你們婆媳倆昨晚沒有被和尚背走啊!”張海燕老遠就打著哈哈,一群堂客們附和著,從馬路上走了過來。


    補丁是個小人來瘋,它看到驟然來了那麽多的陌生人,前前後後地圍著她們猛吠著,大黑貓好不容易擺脫了補丁的無賴糾纏,它縱身一躍,跳過禾場邊的籬笆,鑽入翠綠的菜地裏,去抓它的螞蚱去了。


    “嫂子,你們來啦,到屋裏坐。”劉詩雨臉一紅,連忙打著招呼,想起昨晚進偷車賊的情景,心裏不免又後怕起來,是啊,如果真的碰上個竊財竊色的,那該怎麽辦!


    一行人進了屋,在堂屋裏圍坐了下來,張海燕眼尖,發現門鎖有被撬過的痕跡,她在那裏細細察看起來。劉詩雨的婆婆從廚房裏走了出來,“海燕,芳芳……你們來啦,坐坐坐,等會我就煎查給你們喝,開水正在燒的。”


    芳芳名叫楊雲芳,是本組吳浩然的堂客,組上大部分人家都姓吳,所以這些人算起來也都是親戚了。楊雲芳跟張海燕的年紀相仿,都是三十多歲四十不到的,她平時話不算多,但是個喜歡搬弄是非的主兒。


    “嬸嬸,昨晚怎麽回事呢?”張海燕坐下來問道,幾個堂客們也一個個地噤了聲,伸長著脖子滿眼急切地盯著劉詩雨的婆婆,想要知道事情的究竟。人類大都有獵奇的心裏,從某些方麵來說,女人們最甚。


    劉詩雨的婆婆把昨晚發生的事情又繪聲繪色地說了一遍,她現在說起來比昨晚跟吳綜祥和張誌霖說的時候要淡定多了,當然,也要精彩多了。


    “那個毛賊想到我家來偷東西,哼,那是找錯了門了!”她的婆婆說道,一副威嚴不可侵犯的樣子,“我一聲大喊,嚇得他是屁滾尿流!”


    “英嬸子,怕是那毛賊看上你們婆媳倆了吧,哈哈!”楊雲芳打趣著說道。劉詩雨的婆婆叫蔣翠英,所以楊雲芳叫她英嬸子。


    “婆娘,別亂嚼舌頭!”劉詩雨的婆婆作勢要打楊雲芳,楊雲芳嬉笑著躲開了。


    “堤坡那邊早前幾天也進了賊呢,除了偷摩托車,連雞鴨都不放過呢!”說話的是個叫王貝的女人,堤坡是與劉詩雨她們這裏相鄰的一個村。


    “現在的治安啊,真的讓人擔驚受怕,家裏沒個男人,一點都沒有安全感。”另一個女人抱怨著,“燕婆娘,你也叫你老公管管這些事!”


    “燕婆娘”當然指的是張海燕了,在這些女人的眼裏,吳綜祥長短是根棍,大小是個官,所以,這些偷雞摸狗的是當然該村支書吳綜祥管了。


    “他啊,想管也管不來呀!”張海燕攤看攤手,表示她的無奈。這個女人很會說話,她不說“管不了”,隻是說“管不來”,意思是說她的老公有心無力了。


    也是,一個村支書,在某些人的眼裏,簡直就是一個屁,憋著難受,放了還臭。不是行政主體,更別說執法權了,所以即使你想管事,你也管不了了。但吳綜祥在這個位子上幹得還是蠻喜歡的,雖然表麵上他表示滿不在乎的樣子,但其實他心裏麵卻是相當看重自己的村支書身份的。


    “詩雨,晚上怕嗎?”楊雲芳問道,她的老公也像吳劍鋒一樣,在外麵打工,所以對劉詩雨,她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但她自己心裏最清楚,她的生活,要比劉詩雨“性福”多了。至少在生理方麵,她不缺男人。這些幾乎都是半公開的秘密,隻是她的老公不知道罷了。


    楊雲芳的情人是鄰組一個姓王的屠夫,大家都熟識的一個。楊雲芳其實也沒從他那裏得到什麽,除了解決一下生理上的需求,偶爾吃些免費而新鮮的豬肚豬蹄外。屠夫的老婆也鬧過,但女人家的,鬧鬧也就罷了,還能怎麽樣,況且屠夫從來都沒有隻吃素的,一個耳刮子扇過去,楊雲芳也就敢怒不敢言了?所以到現在為止,大家都還相安無事。


    “還好呢……”劉詩雨說道,這倒是真的,怕,她還真沒有怎麽想過。


    “詩雨啊,劍鋒現在怎麽樣?”張海燕問到,鄰願鄰好,親願親安,雖然吳綜祥跟吳劍鋒是堂兄弟倆,但張海燕跟他們家關係一直處理得蠻好的。


    “嗯,還行……”劉詩雨答到,“今天一早還打電話回來了,說是準備匯兩萬塊錢回來,給家裏裝個防盜網,到時要麻煩祥哥了。”


    “哦,你們也是該裝個防盜網,孤兒寡母在家的,想想都害怕。”張海燕說道,“到時叫你祥哥去安排就是了,自家人,有什麽麻煩不麻煩的。”


    幾個女人東一句西一句地閑扯著,劉詩雨的婆婆已經煎好了薑鹽茶從廚房裏出來了。薑鹽芝麻茶冒著騰騰的熱氣,特別的香味最能勾起人的食欲,所以這些留守在家裏的女人們,最是愛串門了。這次幾個女人相約來到劉詩雨家,一來是表示對她們家昨夜遭了賊的慰問,而來也是順便來串串門,畢竟這山溝溝裏的,要發生點稀奇古怪的事情也屬難得。


    一幫子女人正喝著茶嬉鬧的時候,門外傳來了補丁外強中幹的狂吠聲,不用說,一定是有什麽人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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