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是件喜慶的事,也算是中國人喜歡過的一個節日,因為這一天能夠徹底放鬆心情,依照慣xin把過去一年中的喜怒哀樂暫時忘卻。從前中國的年是從初一到十五,除夕之夜開始一直到元宵算結束,可隨著社會的展,越來越辛苦的人們已經不再能像古人那般奢侈,一般過了大年初七,這年就算是過完了。除了大街上還掛著的紅燈籠,和零星響起的鞭炮聲,匆匆忙忙如工蟻整日不得閑的國人,該上班的上班,該出én的出én,世道艱難生存不易,如之奈何?


    安然等不到初七出,他在大年初三便要踏上行程,對此安樹和衛蘭有些不開心,但後還是點頭同意了,安然在家裏很少表意見,可當他決定了什麽事情之後,父母也難得對他表示質疑。


    今年的年過得和往年也差不多,要說有什麽區別,那就是人多了些,還不是多了一點點,而是很多。三家人聚在一起過年,人能不多嗎?


    這麽熱鬧的年三十,在安然有限的記憶中還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大年二十九那天,老師全家意外的回到江南,和他們一起到來的還有陳跡雲的家人,兩家人老老小小幾十口,頓時把安然家裏原本安靜的院塞得滿滿當當。李老師一家人有住的地方,機械廠的那個小院還在,可陳跡雲一家人就隻能在安然家裏臨時住下了。幸好這院雖然不大,可房間很是不少,大家都隻是住上一兩天便要離開,擠一擠也能將就一下。


    安然對這事當真是目瞪口呆,這事情他事先毫不知情,隻是看安樹衛蘭的開心笑容,想必他們兩位肯定是早就知道,不過一直瞞著自己罷了。要不是提前知道,怎麽會能把家裏所有的房間打掃得幹幹淨淨?他也懶得去問這兩家人打的什麽主意,人家都已經來了,還能趕出去不成?兩家人都到的差不多,唯獨兩個老人卻還沒有出現,小小的院熱鬧非凡,就連外麵的巷裏也是人滿為患。不管陳家人還是李家人,第二代都有些身份地位,從政的從政、經商的經商,雖是過年可身邊還是帶了秘書一類的跟班,院裏實在是容不下他們了,便隻能輪班在巷裏守著。再加上本地聞訊而來的官員們,幽靜的小巷nn得比大街還要熱鬧幾分。


    安然的鬱悶自是不用說的,人多點一起熱熱鬧鬧的過年不是他鬱悶的理由,可人一多喜歡清靜的他不得不跑路出én,找到丁凡準備在他家裏混上一夜,以避開那些仇視的目光,順便也能和這個唯一的朋友好好聊聊天。馬上就要走了,安然還是希望丁凡可以跟他出去,走上一個大的舞台。


    人這種生物很是奇怪,見不得身邊的人過得比自己好,混得比自己強。若是遠隔天邊某個強人出現,大家或許願意去崇拜去羨慕,可身邊冒出個同齡人樣樣比自己能幹的話,羨慕或許還有點,可多的隻能是嫉妒和恨。


    安然覺得自己非常無辜,自己這麽低調的人,怎會招來如此多的白眼。但事實已經生了,惹不起那就躲吧,起碼這樣躲出去把房én一鎖,不至於招來那群半大不大的小姑娘來摧殘自己的房間。要說出現這樣的事,還要怪兩個老人,每一次教育自己的兒孫都要把無辜的安然同學拉出來當做正麵榜樣,這種吸引仇恨的方法用了這麽多年,安然隻享受到白眼已經是該感到慶幸的事了。


    當然也有看見安然開心的,李清影就很開心,可惜安然看見她不是那麽開心。一個喋喋不休比好奇寶寶還要話多的nv人,是所有男人都頭疼的,隻要他對那個nv人沒有旁的心思的話。


    房én被砸得砰砰響,丁凡滿臉不爽的打開én,這三半夜的誰會跑來這麽沒有禮貌的敲én?方一開én,江南的黑道大哥頓時變了顏sè,怒氣不翼而飛,換來的是後背上的冷汗。


    “請問,你們有什麽事情嗎?”丁凡很有禮貌的問道。


    “安然在不在?”én外的人直接詢問道。


    “有事嗎?”丁凡的手一顫,身體向外擺了擺,擋住對方的視線。在他眼前是一個氣度不凡的中年人,中年人身後站在兩個軍人,身上都是荷槍實彈,再向後看,可以見到一群警察站在不遠處,那群警察的中間,正是本市公安局刑警大隊的大隊長。


    “哦,我和他認識,如果他在的話,我能不能進去?有點事情要對他說,方便嗎?”中年人說話雖然帶著笑容,可丁凡能夠看得出,這種笑容不過是一種習慣,在他的眼中根本沒有自己的存在。


    丁凡沉默一下,他不知道這群人是如何得知安然在他家的,不知道他們的來意是什麽。看著陣仗,如果來者不善的話,恐怕安然一出了自己家én便很難說了。丁凡腦急轉,一時半會哪裏想得出什麽法,這時樓梯上巧巧傳來腳步聲,安然自己卻下來了。


    “丁凡,點啊,是不是外賣送來了?”安然蹬著拖鞋踢踢踏踏的下樓,他和丁凡喝了一晚上的小酒,兩人正是聊得開心的時候被人打斷,等了一會還不見人上來,這下來看看是怎麽回事。


    “安然?”中年人聽見聲音,不再等丁凡表態,邁步便走進房én。至於攔在én前的丁凡大佬,早在一秒鍾前,那人邁步的刹那被他身邊的軍人伸手按住。


    “誰?”安然奇怪的問道,轉過樓梯的轉角,露頭看了樓下一眼,忽然苦笑道:“田伯伯,你怎麽來了?”


    “你呀,中午出én到現在都不回家,是不是晚上就準備躲起來?”田秘書嗬嗬的笑,現在的笑容比起剛來,像是盛夏和寒冬的區別。


    “沒辦法……”安然一邊慢慢走下樓梯,一邊歎著氣:“家裏人太多,我又很怕吵,隻能出來住了。田伯伯,你來找我有事?”安然一麵說著,一麵看了看被擋在一旁的丁凡:“丁凡,你的酒店效率可真差,這都二十分鍾了,菜還沒送來,要不要去催催?”


    丁凡明白安然或是有事情要對那人說,既然他們是相識那便沒關係了,滿心的擔憂放了下來,笑了笑道:“那我到外麵去看看,說不定他們已經送來了,隻是進不來。”這話倒也是不假,外麵那麽多警察守著,酒店的夥計怎麽可能放得進來?


    然點點頭,他本就是這個意思,田秘書這麽興師動眾的來,肯定是有事找他的,而且事情絕對不小。有些事情知道了反而不如不知道,普通人還是無知一點能生活得自在,丁凡是江南黑道一哥不錯,可在眼下的這個房間裏,卻是唯一的普通人。


    果不其然,丁凡一出én,én口兩個軍人立刻轉身出én,房én輕輕帶上,田秘書四處掃了一眼開口問道:“安然,聽說你馬上要去金三角?”


    “嗯?”安然一愣:“你怎麽知道的?”


    “長還有一個小時就到江南,你去接一下吧。”田秘書避而不答,事實上這種問題根本無需回答,自然不可能通過公開渠道知道的。


    安然歎了口氣:“陳爺爺今年怎麽會想到江南來過年,是不是因為這件事?”


    “這個倒不是,長很早就安排好了,他知道你過完年就要出國,所以想一家人團聚一下。這件事也就是昨天得到的消息,所以長安排我早一點過來,怕一時找不到你。這不,被長說準了,你果然躲了出來,要不是你隻有這麽個朋友,我就頭大了。”田秘書很是慶幸,很幸運安然就在丁凡家中,要是他吃飽了沒事隨處1un逛的話,那就麻煩大了。


    “我會去金三角的事情,知道的人可不多,是國安還是軍情的人?”安然無奈的搖搖頭,他知道自己公司一定會有間諜,這種事無法避免。知道他要去金三角的人不多,但是也不少,百八十個總是有的。這事前幾天泄露出去,那起碼證明了自己身邊親近的人沒有情治人員的存在,這也算是件好消息。


    田秘書微笑:“這種事情你也別太在意,沒有人特意去探查你的行蹤,隻是這件事你nn得聲勢浩大,怎麽可能不被人知道?聽說美國那邊今天都開記者會了吧,投資可是不小啊,五千萬美元,嘖嘖,你一出手就是大手筆,簡直就是比燒錢還厲害。”


    “我這是賺錢好吧,”安然嘿嘿的笑了兩聲,也覺得自己是敏感了些,“田伯伯,你剛說起這件事,是來勸我的?”


    “我隻是希望你能小心自己的安全,金三角那個地方太1un了,不希望有什麽意外生。”田秘書的關切之意溢於言表,隻是安然無法分辨出這種關切是出於真心還是應酬。田秘書接著又說道:“我們邊走邊說吧,飛機要到了,從市區到機場還有半個小時的車程,再不趕緊過去就來不及了。對了,李老師前幾天正好在北京,這次是和長一道來的。”


    “好吧……”安然還能說什麽,陳爺爺和老師一起駕到,自己這個小輩怎麽也得去接一下。


    “那走吧。”田秘書也不廢話,當先帶路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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