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穿越太平洋,給安然的感覺都很不一樣,從開始的奇和興奮,到後來的麻木以及現在的毫無感覺。


    安然睡不著,雖說泛美航空公司的頭等艙裏座椅足夠寬大,伸展開來蓋上毯便是一張傾斜的床鋪。睡不著是因為有心事,他一直在回想登機前的事情,不知怎麽心中總是隱隱有些不安。


    樂淩的眼神有些飄忽,偶爾在他的臉上停留片刻,隨即就轉移開來。


    梁奇峰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安然閉著眼睛假寐,翻來覆去想著的卻是在機場貴賓室內,軍情處負責人後的那句話。


    在登機前的半個小時,安然便抵達了虹橋機場,隻是很讓他意外的是,那位普通老頭般的梁奇峰中將,竟然會出現在機場的候機大廳裏。一看那個架勢,安然立刻就能明白,他就是專程來等自己的。


    還有讓他意外的,梁奇峰在這裏等他竟然是專程前來道歉,因為軍情處的人給安然打電話沒有禮貌……


    這是唱的哪一出?


    安然不是傻瓜,梁奇峰應該很清楚這一點,明知道即便這樣安然也不可能跟他合作,這麽做究竟有著怎樣的含義?見麵之後,梁中將特意邀請安然同學前往貴賓室有事閑聊,可是在貴賓室內,東拉西扯了二十分鍾之後,安然現在回想起來,兩人之間的j談毫無意義可言。隻不過是把從前說過的話再說了一遍,梁中將對鳳凰衛視和台灣東森電視台的配合表示了一下感謝,對遠東的事情表示了讚譽,還有麽?


    似乎是沒有了……


    特意從北京到上海,就為了在機場堵住自己說幾句沒有營養的話?我是愛國的,我當然是愛國的。安然忽然變得有些疑神疑鬼起來,梁奇峰讓說自己是愛國的,但是要自己注意身邊的人,究竟包含了什麽含義?那個時候,誰在我的身邊,他說的是樂淩?


    不可能……


    安然暗罵一聲,那個不要臉的老頭,是想挑撥自己和樂淩的關係嗎?還是他指的是瓦力這些人?


    安然越想越有些煩躁,一掀身上的毯站了起來。他覺得自己需要好好的想一想,因為他將來要做的事情是在懸崖上行走鋼絲,一著不慎滿盤皆輸。台灣的暗線,遠東的暗線,還有那個島國的收購案。這樁樁件件事情,都是隻要傳出去就會引起軒然大波的事件。如果有心人把這些事情串在一起,說不定就是猜出自己的終計劃。


    男孩猛的站起身,下意識轉頭看了身邊的樂淩一眼,樂淩同樣沒有睡著,正巧睜著眼睛望著他。四目相對片刻,安然微微一笑:“我去洗手間,這裏很安全,你就不用跟著我了。”


    nv孩怔怔的看著他,眼神中忽然閃過一絲惶恐,輕輕點了點頭。


    安然邁步而行,腦中卻是紛紛1un1un,梁奇峰是說樂淩,還是別的人?


    這一班泛美航空公司的越洋航班很是熱鬧,聖誕即將到來的時候,頭等艙裏座無虛席。一路走過通道,看著排排椅背上七彩斑斕的電視,安然忍不住歎了口氣,自己怎麽會掉到這種貌似諜戰片的懸疑環境中去了?


    對著衛生間的鏡,地球上年輕的億萬富翁呆呆的出神,他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梁奇峰暗指的就是樂淩,因為他在說這句話時,正是看著樂淩說的。隻是安然想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麽做,是為了拆散自己和樂淩,還是樂淩真的做了對不起自己的事情。按道理說這是不太可能的,樂淩本身就是軍情處的人,就算她要出賣自己,那也是軍情處得到好處,可為什麽梁奇峰要說出來。這裏麵究竟隱藏了什麽,是不是他故意要陷害樂淩,為什麽要當著那麽多人的麵直接說出來?


    安然願意往這個方向去想,可又擔心真的有如梁奇峰所說,樂淩把自己的情報賣給了誰?


    人和人之間,信任總是這麽的脆弱,要得到真正的相互信賴,是一件非常難的事情。一時很難找到頭緒,男孩伸手打開水龍頭,用冷水擦了擦臉,這清醒了一點。


    “咄咄”洗手間的én被敲響,外麵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裏麵的夥計,請一點。”


    安然一愣,隨即自嘲的笑,自己的確占用洗手間的時間太長了。男孩拉開én走了出去,在外麵等待的卻不是他想象中金碧眼的老外,而是一個黑頭黃皮膚的華人。


    “抱歉。”那人點點頭說道,普通話非常標準,一聽便是北京的口音。


    “沒關係。”安然沒有心思和他糾纏,側開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那人歉意的笑了笑,側身進去反手關上én。


    也許是因為安然占用洗手間的時間過長的緣故,走廊裏竟然還排起了兩三個人的小隊伍,站在後麵的卻是熟人,安然的保鏢之一,那個和著名的保爾柯察金同誌同名同姓的前阿爾法士兵。


    “老板。”保爾柯察金的英語說得不錯。


    “嗯,”安然略略點頭和他擦肩而過,走了幾步又忽然倒了回來,臉側著眼角的餘光在自己的位置那邊看了一眼,樂淩戴著眼罩正在休息:“保爾,問你一件事。”


    “老板,您請說。”老板問話,保爾柯察金哪能拒絕?


    安然微微往邊上走了兩步,避開等候的洗手間外的另一個陌生人,也遮住機艙內的視線:“保爾,在機場我在貴賓室裏的時候,你有沒有現什麽異常的事情?”


    “異常?”保爾柯察金想了想搖頭道:“似乎沒有什麽異常,隻有那個中國上校和樂淩小姐私下j談了幾句,聽說他們是以前就認識的老朋友,時間很短隻是相互問候了幾句話而已。哦,對了,樂淩小姐還離開了幾分鍾,好像是去了一趟洗手間,然後那個上校也離開了一會。”


    “他也是去洗手間嗎?”安然淡淡的問道。


    保爾柯察金聳聳肩:“這個我沒有注意,不過好像是那個方向。”


    “好吧,我知道了。”安然心裏一陣狐疑,樂淩,黨正,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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