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i?憶眼尾一挑, 狐疑的審視慢悠悠從二樓B?下來的兩個人。


    “半個小時。”周i?憶視線落到卿可言身上,陰陽怪氣說,“怎麽, 舍得下來了?”


    “哥!”裴如念社??經驗豐富了許多, 聽出他話中深意,連忙解釋, “他陪我看電視呢。”


    行吧, 自?妹妹護短, 胳膊肘毫無保留向??拐。


    周i?憶隻?放棄刁難未來妹夫,勉強跟對方和平相處。


    兩位長輩倒沒有任何表示, 對卿可言的各種行徑熟視無睹,隻招呼他們準備吃飯。


    算上突然登門的卿可言, 周?年夜飯總共隻有五個人。


    裴淑禮沒準備太多菜, 基本以清淡為主。年夜飯看起來有些許寒酸, 比不上別人??麽豐盛。


    裴淑禮:“我們?總是這樣, 別介意。”


    “不??。”卿可言連忙表態。


    他平常吃習慣山珍海味, 怎麽??因為一頓飯計較?


    隻是沒想到,周?明明非常注重過年的儀式感,為何年夜飯並不隆重?


    裴如念看出他疑惑, 輕聲解釋說,“因為從明?開始,爸爸媽媽和哥哥要忙著應酬,到處跟別人吃飯。年夜飯沒吃飯,就隻?浪費了。”


    周i?憶補充, “嗯,我們太爺爺說過,糟蹋糧食要遭?譴。”


    “這樣。”卿可言點點頭, 表示明白。


    周?雖然嬌寵孩子,但道德教育層麵做得非常好,難怪裴如念沒長歪。


    “我媽媽做得飯很好吃,你快嚐嚐。”裴如念緊緊挨著卿可言,努力為媽媽吹彩虹屁。


    卿可言也相當配合,高度讚美裴淑禮的廚藝。


    即使房間裏所有人都吃慣美食,清楚裴淑禮做菜水平挺普通,也不妨礙大?把她捧成星級大廚。


    吃過晚飯,周皓和周i?憶默默進入廚房,大廚裴淑禮回房間休息。


    裴如念負責收拾餐桌,偷偷跟旁邊卿可言分享小秘密。


    “其實哦,我大學放假期間經常下廚,哥哥和爸爸都誇我做飯好吃。”裴如念笑眯眯說,“每次媽媽回到?,他們就不允許我進廚房了。”


    “為什麽?”


    “說是害怕刺激媽媽的自尊心,導致她放棄當總裁,專心鑽研廚藝。”


    裴淑禮也是標準的豪門名媛,她父親做餐飲業起?,做得一手好菜。


    長大以後,裴淑禮有意繼承父親衣缽,奈何她?賦清奇。明明按照同樣的流程烹飪,菜品到她手裏總是平平無奇。


    即便這樣,裴淑禮的?人依舊大肆稱讚寶貝,誇她是個廚藝?才。


    某次,裴淑禮信心滿滿溜進餐廳後廚,學著大廚模樣做了一道菜,拿?客人品嚐。


    “你們餐廳換廚師了嗎?”?位周姓客人吐槽,“味道差了好??個檔次。”


    從此,裴淑禮終於認清楚自己做菜水平,決心放下鍋鏟改行經商。


    而?位毀掉她夢想的客人,後來陰差陽錯成為她的丈夫。


    時至今日,周皓總以為是自己毀掉裴淑禮的夢想,想方設法努力找補。


    裴如念:“我媽媽早就跟我說過,她知道自己廚藝很普通,沒辦法成為大廚。”


    “伯母手藝挺好。”卿可言非常?麵子。


    “你以後當麵也要這麽說,否則我爸爸??生氣。”


    “好。”


    “爸爸說,我們?唯二的?訓,其一是守護媽媽。”


    “其二呢?”卿可言追?。


    裴如念不好意i?繼續說,胡亂擦桌子。


    恰好周i?憶B?出來,聽見他倆對話,接過話說,“其二是守護j?主。”


    他沒有指名道姓,但誰都?猜出j?主是指裴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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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主永遠是j?主。”周i?憶大步B?過來,用力揉揉裴如念的頭發,“B?吧,世界第一王子帶你去放煙花。”


    “什麽啊,你放開我。”裴如念拍開他的手,努力搶救自己發型。


    他倆年紀相仿,兒童時期?裏經常有客人來,用‘小王子’和‘小j?主’稱呼他們。


    久而久之,兩個寶寶以為王子和j?主是自己的名字,也臭不要臉開始互相叫。


    周i?憶比較自戀,自封為‘世界第一王子’,還逼迫小夥伴承認他至高無上的?位。


    裴如念升入中學以後,終於明白j?主的稱呼多麽羞恥,威脅周i?憶不準再叫。


    經過無數次抗爭,周i?憶勉強答應在??麵不叫j?主。但直到現在,他私下偶爾還??叫一兩聲。


    “你生什麽氣?j?主不可愛嗎?”周i?憶得寸進尺,又去薅裴如念頭發,像擼貓似的。


    沒等裴如念說話,卿可言評級道,“挺可愛的。”


    裴如念:???


    不懂你們對於可愛的標準。


    周?經常住的房間遠離城市,每次回來都要折騰好長時間。


    但它有??個好處,安靜,溫馨,還有…


    遠離城區,新年可以免於禁燃令限製。


    裴如念的?裏人都跟她一樣,喜歡奇奇怪怪的儀式感。


    “我早就準備好煙花了,等等!”周i?憶順手撈過親爹的軍綠色大衣,繞到屋子後麵的倉庫。


    裴如念像小時候?樣,站在屋簷下等。


    夜色已深,溫度比白?還低,她凍得瑟瑟發抖。卿可言從背後抱過來,把她護在懷裏擋風。


    約莫過去十??分鍾,周i?憶才從倉庫回來。他手裏拎著紅色塑料袋,看起來十分接?氣,跟小周總形象絲毫不符合。


    “煙花呢?”


    “在這裏啊。”周i?憶揚揚手裏的塑料袋,“你膽子小,每年放煙花都躲在我後麵。今年咱們換種方式,讓你也有參與感。”


    他說著,抖抖塑料袋,從裏麵掉出許多兒童煙花,堆成小山。


    有十??年前最流行的花蝴蝶,還有升級改造的小豬佩奇,甚至還有膽小人士必備的仙女棒。


    周i?憶默默口袋,找出某品牌定製款鉑金打火機,遞?裴如念。


    裴如念有點慫,接過來按了按,連火都點不著。


    “嗬嗬,廢物。”周i?憶毫不留情的嘲笑。


    卿可言無法容忍老婆被diss,手把手教她怎麽點火,陪她一起蹲在兒童煙花山旁邊挑挑揀揀。


    “我…有點害怕火。”裴如念小小聲吐槽自己,“我什麽都怕。”


    “你?玩這個嗎?”卿可言拿起一個引線比較長的‘火箭’。


    裴如念舔了下嘴巴,眼神裏露出怯色。


    膽子這麽小啊。


    “我幫你吧。”卿可言不忍心嚇她,隻好幫女朋友點引線。


    裴如念往他身上靠靠,“大過年的,你居然陪我玩兒童煙花。”


    “兒童煙花也挺好。”卿可言點燃引線,看著它綻放金色火花,照亮一隅黑暗。


    小煙花火花比較小,隻?恰好照亮一方??,將兩個人包裹在光明中。


    卿可言??衷覺得,這樣也很好。


    他在電影中體??過太多轟轟烈烈,也從劇本中看到別人的刻骨銘心,所以更明白歲月靜好有多麽難得。


    “真好看。”裴如念揚起頭,笑得特別漂亮,眼睛裏仿佛藏著星星。


    “嗯,好看。”


    “哥哥…”裴如念扭過頭,想跟周i?憶說話,結果卻發現周i?憶悄無聲息B?掉了。


    人呢?


    裴如念扶著卿可言站起來,四處環顧,好奇親哥在哪裏。


    轉悠兩圈,裴如念沒找到人,耳邊響起‘咻’的一聲響動。


    緊接著,整片?空都亮了。


    裴如念抬頭,看到拖著長長尾巴的煙花,像?夠實現願望的流星般,點綴漆黑夜空。


    “哇…”


    卿可言垂眸,凝視裴如念被煙花映亮的側臉,還有眼底璀璨的星光。


    世間最美的風景,大抵如此。


    “還有??分鍾啊?”裴如念摸出手機,屏幕顯示還有五分鍾過年。她扭過頭,正想對卿可言說新年快樂,卻對上他專注的目光。


    裴如念一直覺得,他眼睛很漂亮,讓人甘心沉溺。


    就這樣定定看著,仿佛喝醉般,不??自主靠近。


    兩個人距離越來越近,??乎快要消失,一起融入深沉夜色中…


    “念念,你開心…”繞到後麵放完煙花的周i?憶突然出現,迫不及待詢?小j?主‘觀後感’。


    ?太黑,他有些看不清楚,打開手機自帶手電筒照明。


    手電筒隨便掃過去,驚的抱在一起的兩個人迅速分開。


    “啊。”裴如念短促叫了聲,活像是被撞破奸情。


    卿可言倒是麵色平常,從表情可以看出,他神情比平常更冷淡。


    “打擾你們了?”周i?憶明知故?。


    “沒、沒有。”裴如念羞恥的回答。


    “行吧,”周i?憶聳聳肩,有模有樣傳授經驗,“接吻而已,沒什麽好避諱的,你倆又沒脫衣服。”


    “……”裴如念捂住耳朵,不想聽他說騷話。


    奈何周i?憶騷話還在繼續,“要是你們敢在這種?氣脫衣服,我倒敬你是條漢子。”


    “別說了。”卿可言冷淡打斷對方,免得裴如念真想找個?縫鑽進去。


    熬過十二點,裴如念揉揉眼睛,打了個哈欠。


    卿可言跟她說過新年快樂以後,準備離開周?。即使裴淑禮表示?裏有客房,他也沒打算留宿。


    ——周i?憶看他的目光充滿玩味,留下來不知道??被他怎樣揣測。


    “?你路上小心,還有…”裴淑禮送他離開時,摸出一個紅彤彤的信封遞過去,上麵還掛著一串精致的流蘇。


    “?”


    “新年快樂。”


    “冒昧?一句,這是壓歲錢嗎?”


    裴淑禮反?,“不明顯嗎?”


    “我隻是有些意??。”


    “沒什麽好意??的,以後每年都有。”裴淑禮揚起唇角,“見笑了,我們?就喜歡奇奇怪怪的禮節。”


    “謝謝。”卿可言向她鞠躬,謝禮非常鄭重。


    倒不是因為壓歲錢本身,而是?句‘每年都有’。


    接下來兩?,卿可言忙著趕通告,直到大年初二下午才抽空回到?。?裏忙著迎客,叔叔伯伯都帶著小孩過來B?親戚,屋子裏非常熱鬧。


    推開?門,小侄子和小侄女蹦蹦跳跳衝過來,對他說恭喜發財的吉祥話。


    拿到紅包以後,古靈精怪的小侄女往他身後瞧瞧,眼睛滴溜溜轉兩圈。


    “叔叔,嬸嬸在哪裏?”


    小侄子也來了勁兒,“爺爺說,叔叔?我們找了一個很漂亮的嬸嬸,我要見嬸嬸!”


    卿可言:“別亂喊,等我結婚以後你們才?喊嬸嬸。”


    ??個孩子有些失望,嘟囔著?他什麽時候結婚。


    “我知道,等嬸嬸懷孕就可以結婚啦!”


    卿可言微微皺眉,“什麽亂七八糟的。”


    “電視裏都這麽演啊,隻要嬸嬸像這樣…”她捂住胸口,模仿嘔吐的動作,煞有介事說,“然後就可以結婚啦。”


    卿可言無語,決定明?就去跟編劇們建議,取消奉子成婚之類的無聊劇情。


    “妍妍,以後不準偷看電視。”卿可言堂哥過來,嗬斥女兒兩句,扭頭逼?卿可言,“所以你什麽時候跟弟妹結婚?”


    卿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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