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該死的。”


    魏無忌雙目血紅,心痛如絞。


    那些黑衣衛死掉就死掉了,反正是家中府兵,被派來跟隨辦事,這些人隻是忠於魏家,是家生子長大,後來得了巨大資源造就,死掉了,再招收就是,算不得太過可惜。


    這樣的黑衣衛,魏家至少有著上萬人之多,區區三五百人,損失了就損失了,最多傷點顏麵,也算不得傷筋動骨。


    但是,周光興卻不一樣,那老頭一身修為達到四階巔峰,是追隨父親走南闖北二十年,是魏府僅次於父親的四大強手之一,如今在小小的江州城就損失掉了,死得全無價值。


    “這是父親好不容易派下來給我護道的資本,就算立下大功,以後回到朝堂之中,與人爭鬥也是用得著的,竟然死在這裏了,幸好,還有尚伯。”


    魏無忌看了旁邊麵色微微惶恐的尚懷南,心裏暗暗慶幸。


    幸好,自己沒有頭腦發熱,把尚伯也派出去,否則,也會被對方一網打盡,如今有金龍劍龍魂護身,護住身周三尺之地,倒是還保留下了一點最後的底蘊。


    “他沒有繼續攻擊?對了,應該是忌憚父親,仙劍有靈,他沒有把握留住此劍,若是殺我,立即就會被朝中父親得了消息,引來攻擊,所以,他隻能緩上一緩。


    不過,還是很危險,如今,我被這信仰神光照住,有一分力量時時鎖定住,想跑都沒法跑,估計過一段時間,他還會偽造信件到京城去,穩住朝廷,不至於立刻發現此地的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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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麽說來,他一定是在爭取時間,難不成野心大到,想要積累海量信仰神力,點燃神火,直接封神?”


    想到那位刺史大人的心狠手辣,以及膽大包天,魏無忌好不容易平靜了下來。


    麵色變得淡漠。


    “你困不住我的,三年一災,九年一難,最多,最多三年,此地又會有大妖大魔出世,到時就算信仰力量再強,也是分不開身,那就是我的機會了。”


    魏無忌眯起眼睛,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伸手摟住一旁瑟瑟發抖的綠櫻,輕輕抹去對方眼角的淚珠,低聲道:“不要怕,沒事了,他也不敢再次動手,你紅袖姐姐的仇,我一定會報的。”


    “公子。”


    綠色衣服嬌媚女人,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


    若不是,若不是自己離著公子很近,被那仙劍劍光護住,就跟紅袖姐姐一樣,與這府內數十人一樣,此時已經魂飛魄散了。


    ……


    魏無忌心裏打的什麽算盤,楊林其實並不在意。


    對方猜的沒錯。


    他其實就是在搶時間。


    不但是神元分身,需要大量的信仰念力聚集,化量變為質變,到最後,以演武令催化洗煉,直接點燃神輝,突破六階封鎖。


    這是分身的修練路途。


    當然,這種路線,就算是走到頂點,其實也不算強。


    但是,卻能夠從另一條道路上,讓本尊提升境界,獲得某些感悟。


    站在不同的位置,處於不同的修為境界之上,可以看到不同的法則,悟通一些自己本來不太理解的東西。


    楊林並不會覺得自己走的道路就是唯一正確的道路,想要走得更長遠,他不但要見識更多,也要體悟更多。


    如此,才能讓自己全方位強大起來。


    否則的話,就算有演武令在手,自己也是被動的應用,完全不能發揮其所有功能,也未免太過浪費了。


    本尊積累法力,層層破關,這是水磨功夫。


    好在功法已經推演通透,按部就班的修練就可以。


    氣元分身,以五行為本,以劍為核心,到處接任務,吸收大唐斬妖除魔司的種種資糧,修練反哺本尊,也漸漸的強大起來。


    大家都沒有閑著,兩具分身和本尊同時修練,領悟天地的同時,不知不覺的強大自己。


    當然,還有一具精元分身,此時的狀態很奇怪,這個本來就用來打醬油,可有可無的分身,意外的,似乎得到了天大的好處。


    在這種情況下,他覺得,一動不如一靜,暫時穩上一手,才是最好的選擇。


    ……


    江州。


    彭澤。


    離著當天的大戰已經過了半月時間。


    鄭老板提起的心終於開始放下。


    他打開糧店大門,看著開始恢複熱鬧的市集,默默的想著一些事情。


    刺史大人的確是狠辣,一聲令下,把傳謠的人手全都斬殺幹淨。


    人是殺光了,也沒人膽敢光明正大的議論什麽大妖假扮,什麽神靈香火之類的事情,人心卻已經開始變了。


    老百姓其實並不是什麽都不懂。


    他們能夠感應到危機。


    鎮壓下去的事情,並不是說,就從來未曾發生過。


    就算這時候,再有人說起那張畫像可以護宅安家,可以斬妖除魔,也不會有多少人膽敢冒著事後清算的風險來焚香祭拜。


    “完全沒必要啊。我這日子過得好好的,為什麽要摻和到謀逆違禁的事件當中去,老張雖然被砍頭,但是,他說的其實很對,朝廷不允許民眾祭神,那自然有他的道理。”


    “一旦東窗事發,陳刺史可以離開,他本事大,隨便到哪裏都行,但是我們卻是走不了的,索性刺史府也沒有強行要求所有人都祭拜狀元神,那就這樣吧。”


    如鄭老板這樣心思的百姓很多,尤其是,家裏小有餘財,生活富足的百姓,更是如此。


    圖畫燒就燒了,也沒人想過再去買上一幅。


    那就是惹禍的根苗。


    反倒是有些貧無立錐之地,吃了上頓沒有下頓的窮苦人家,還有些人把那畫像當做寶貝一樣的祭拜著。


    沒錢買紙買香,他們不知從哪裏聽來一個方法,隻是跪拜叩頭,誠心默禱。


    聽說,這種做法,其實叫做一瓣心香,心誠則靈。


    就像他對麵布莊的夥計小江,每每趁著掌櫃的出去“公幹”,就會躲著藏著偷偷的拜祭。


    鄭老板有一次靠近去聽,還聽到那家夥似乎是在求懇神靈保佑他家老娘,讓老人家的病早點好起來。


    鄭老板不知道對方這樣做有沒有用。


    心想著,你還不如多多幹活,討好一下坐堂的大夫,看看會不會引起對方的善心,不收銀錢的,也幫他老娘去看一次病,或者還贈他幾副藥。


    這條街上,頗有幾戶人家偷偷摸摸的如此拜神,鄭老板每次見著,嘴角就會蕩起絲絲嘲諷。


    他在等,當日死了那麽多人,魏相爺家的公子司馬大人吃了那麽大的虧,朝廷不可能沒有反應。


    也許,很快就會來臨。


    也許,就在明天。


    不管拜不拜神,生活還得好好的過。


    平靜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


    偶爾,鄭老板會聽說城裏漸漸的又出現了妖物吃人,城衛軍和金甲劍士巡遊出動滅妖,他也並沒有太過放在心上。


    城外有著斬妖司人手出動清剿。


    城內有著城衛軍和縣衙高手鎮壓,妖魔出來了,也會很快被撲滅,鬧不出大患來。


    隻要不是自家出現問題,旁人死得再多又如何。


    這些年來,到處死人,尤其是前兩年,江州更是出現人吃人的淒慘景像,他也不是沒見過。


    “你怎以過來了,這裏有我一人看著就行。”


    看著自家新納的娘子,鄭老板滿臉寵溺。


    這位也是大戶人家女兒,從小就沒有經曆過什麽磨難,但是,前兩年妖亂,家中破敗之後,流落到煙花楚館之地,鄭老板一眼就相中了,花了一些銀錢買了回家,百般寵著。


    他家原配已經病死,這些年來一直孤身一人,膝下也沒有一兒半女,花了大半家財,買回來的娘子,倒是希望給他老鄭家生個一男半女的。


    “夫君,是剛剛煮好的紅花烏雞湯,趁熱喝了啊,你一天忙裏忙外的,也不說多招兩個夥計,再這麽累下去,怎麽受得了?”


    女人嗔怪道,溫柔的端上湯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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