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淺一直在燕西爵旁邊,好像除了緊張也忘了在意別的事。


    好在,這一次他隻是吐,沒別的,衛生間裏一股酸腐的酒味,中途她跑出去到拐彎處的免費區拿了一瓶水。


    燕西爵吐得麵色蒼白,看到了她遞過來的水,素白的指尖捏著瓶身。


    他接了過來,雖然全身疲憊,但也動作利落的漱了口,然後反手蓋上馬桶,一手撐著反身坐在上麵,略微仰臉,看著站在麵前的女人。


    眸光沉沉,薄唇是略微的蒼白,越發顯得此刻的他淡漠無比。


    眨了眨眼,她才直起身,“你要是沒事,我就先出去了,葉淩還在等。”


    提到葉淩,燕西爵神色越是冷漠,就那麽直直的盯著她。


    就在她轉身的時候,手腕忽然被捏住,或許是因為曾經的數次記憶,她心裏一驚,想著接下來可能畫麵更是緊張。


    越緊張,腿就越不聽使喚,卻正好如了他的意,踉蹌著直接跌到了他腿上。


    她跌得很重,甚至懷疑馬桶是不是承受得住他們的重量,雙手略微撐著他的身體,避免兩人靠得太近,微微蹙著柔眉,“燕西爵……”


    男人近距離的凝著她,忽然薄唇淡淡的動了動,“我很不喜歡你喊我全名,是不是跟你說過?”


    蘇安淺愣了那麽一下,因為她回來之後幾次接觸的燕西爵都是高冷陌生的,沒有像今天這樣,這樣的他,儼然就是以前的燕西爵。


    所以,她以為,現在的燕西爵就應該是高冷陌生的,早拋卻了過去,所以,擰眉看了他,“你喝多了。”


    燕西爵嘴角諷刺的扯了扯,鬆開她的手腕,轉手卻攬住她的腰,猛地將她往身體方向按,兩人貼的很緊,尤其坐在馬桶上的姿勢足夠曖昧。


    還不等她適應過來,男人已經沉沉的開口:“你跟他,同居了?”


    最後三個字,他好像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問出來,黑色的眸底鋪著一層淡淡的悲沉,盯著她。


    蘇安淺沒說話,隻不停止想推開他的念頭。


    “有沒有?”他再一次開口,濃眉也跟著不自禁的皺了起來。


    她不知道睡在一個屋子裏算同居,還是睡在一張床上算同居,她也不想回答這個問題,隻道:“我真的該回去了,葉淩會找我的。”


    看起來,她很擔心葉淩會找他。


    燕西爵薄唇微微抿了,微醺的深眸有那麽些說不出的痛,“他對你很好?”


    蘇安淺竟然沒辦法避開他那種深到猶如星空的眼,更忽視不了他眼底微微的疼痛,最終是點了頭。


    葉淩對她,是真的很好,對她爸爸也好,對球球更是無話可說。


    燕西爵莫名的勾了嘴角,帶著自嘲的笑,大概他是真的喝醉了,連胃痛都感覺不到,還是胃痛轉移到心上了?


    圈在她腰上的手沒有鬆開,嗓音因為醉意而越發濃厚,濃厚到一開口就能透著莫名的蠱惑和令人心疼。


    一張峻臉微微低垂,凝著她,半醉的低沉,“我也想對你好,可是你為什麽不需要?”


    蘇安淺心頭不可抑製的跳著,她甚至害怕聽到他說這些,隻想掙脫他站起來離開。


    他卻不鬆,依舊那麽深濃的視線,低低的嗓音繼續著:“兩年前我就差低聲下氣的求你,你還是頭也不回的走了。兩年了,既然回來了,既然還關心我,為什麽,就不能需要我對你好?”


    蘇安淺心裏也跟著疼,又不知所措。


    後來她也才發現,如果說燕西爵哪裏變了,那麽除了最初看到時,他大概是裝著高冷外,他的改變,就是少了曾經的霸道和強勢,他會用一種想讓她接受的溫和語氣,會想要尋找能跟她相處的方式。


    甚至他想用正常的方式、認真的再追求她一回,而不是因為霸道和強勢,因為種種恩怨而讓感情變為,讓她一味的逃避他。


    “你真的喝醉了燕西爵。”她擰著眉,狠心的終於掰開他的手站了起來。


    燕西爵沒喝醉,但是酒精的作用也很明顯了。


    在她的手放在門把上時,他忽然站起來,順勢將她推到一側牆壁,“我喝多了,但是沒醉。”


    他很高,但是蘇安淺穿了高跟鞋,所以彼此的氣息非常近。


    一手握著她的腰,一手輕輕摩挲她的臉,好像很久就想這樣了,但是一直保持著陌生人的姿態,總算如願以償。


    “你不愛葉淩。”他忽然開口,很低沉,帶了淡淡的醉意的眸子卻是篤定的,“他也隻是在討你歡心,追求你,對麽。”


    她略微擰眉,抬眼卻是他深墨色的眸,幾乎能讓人醉掉。


    “正好,也給我一個機會,不要昧著良心,你來選要誰,嗯?”他繼續低低的道。


    目光停在她嫣紅的柔唇畔,忽然想起的是之前葉淩吻她的場景,濃眉已經皺了起來。


    同時,腦子已經不受控製的散發著不悅的訊息,身體已然做出反應,扣住她的臉吻下去。


    那一秒,蘇安淺的愣神的,酒味很濃,可他身上的氣息也同樣清晰,清晰到能勾起某些回憶因子,導致她胸口劇烈的跳動。


    “唔!……燕西……”她的聲音斷斷續續,雙手竭力的推著他。


    燕西爵的吻向來霸道而深切,可這一次,即便眼底是濃濃的內容,他還是沒有強迫到底,依舊寬大的掌心扣著她的臉,鼻尖壓在她上方,目光極度低垂,凝著她的緊張。


    蘇安淺緩過神,從他麵前退開,努力的讓自己保持清醒。


    就算她心裏還有很多無法揮去的感覺,可她很清楚不能跟燕西爵糾纏。


    她並不勇敢,受過一次傷,就不想再嚐試第二次,她已經有球球了,不再是需要轟烈愛情的小女孩,她應該要一騙平淡、安好就夠了。


    對的,應該是這樣的,她一遍遍的告訴自己。


    然後看了他,“我不知道會讓你誤會我多關心你,多在乎你,那就說清楚好了,你沒資格跟葉淩比,我也沒必要選什麽,如果有好消息,我會告訴你的。”


    微微握了手心,這回她快速開門離開。


    燕西爵在原地站了會兒,看著來回晃動的衛生間門,半晌才譏諷的笑了笑。


    他沒資格跟葉淩比?他哪一點不如葉淩!


    沒一會兒,衛生間的門‘嘭’一聲被某人泄憤,然後沉冷的背影消失在門口。


    躲在衛生間的路人才狠狠鬆了口氣,拍了拍胸口。


    媽呀,要是被燕四少知道別人偷聽到他跟Miss安求愛,豈不是活不久了?雖然他是不小心蹲馬桶久了點,但就是聽見了。


    緩了一會兒,路人才推了推眼鏡,也不對,這也太勁爆了吧?


    燕四少竟然像那些追捧Miss安的貴公子一樣求愛?!


    回到包廂的蘇安淺並沒有看到本該在這裏的葉淩,難怪他一直沒去衛生間找他,難道是有事?


    這麽想著,季成急匆匆的回來了:“安小姐!”


    蘇安淺轉過頭,略微蹙眉,“怎麽了?”


    季成指了指樓下,“有位少爺估計是衝著您的名聲來鬧事的,葉少過去阻攔,場麵有些失控,我覺得您可能得出麵……”


    他的話還沒說完,蘇安淺已經猛然想到了昨天那個紈絝的男生,擰眉快步出去了。


    燕西爵沉著臉回來時,隻看到她在拐彎處的匆匆背影,又掃了一眼季成。


    季成知道他身體不舒服,心情也不好,隻一眼就主動把事情說清楚了。


    聽到又是那些附庸風雅不止,還想癩蛤蟆吃天鵝肉、不知天高地厚的窮小子,燕西爵臉色又黑了一度,什麽也沒說,板著臉也往樓下而去。


    樓下直接就關門了,場麵也的確不太好看,估計是動過手了,葉淩襯衫的扣子開了,那個挑事的男子嘴邊還掛彩了。


    “你沒事吧?”她一把抓了葉淩的手。


    葉淩這才看了她,勉強溫和的笑,“沒事,你去旁邊,這兒很亂。”


    這事說因為她,哪能到旁邊事不關己?


    反而往前走了一步,“你到底想怎麽樣?”


    男子估計是因為被打了,越是惱羞成怒,“我告訴你,老子是花了錢的,之前是邀請你跟兄弟出去玩一玩,既然你這麽不領情,老子非要把你帶出去,讓兄弟們都嚐嚐你什麽滋味,我看什麽人還對你趨之若鶩?”


    他是北城第一公子哥,他得不到的東西,也別想在北城混下去!


    蘇安淺眉頭打劫,大庭廣眾,就敢直接說要讓他的朋友們把她輪了,現在的貴公子都這麽厲害麽?好像比燕西爵他們那群人還狂妄。


    “口氣倒是不小。”一道低沉冷漠的嗓音從人群之後響起。


    燕西爵臉色不好,可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一眼便是不怒自威,淡淡的掃過坐在桌邊,嘴角掛彩的男孩。


    修長的腿邁步走了過去,就那麽淡漠的看了兩眼男孩,“讓你的兄弟都碰她這種話,就夠你進去蹲一久了,知道麽?”


    男孩看了看他。


    一身隨性卻極其名貴的打扮,說話淡漠低沉,偏偏漫不經心治愈很有威懾力。


    可他一聽,也嗤然冷笑,“你TM又是哪根蔥?本少的事也敢管,嚇唬誰呢!”


    燕西爵薄唇抿了抿,轉頭問季成,“哪家的?”


    季成上前,聲音不大的說著這個男孩的身份。


    這兩年燕西爵很低調,很沉寂,新起來的一批紈絝子弟他聽說過,但是沒注意,現在才知道,他燕西爵居然都已經是過氣了的貴公子了呢。


    也對,他也是過了婚齡的老一輩了。


    聽完季成的話,燕西爵倒也看起來好脾氣的又靠近了男子,略微俯身,嗓音散漫冷沉,“我就是燕西爵,回去告訴你爸,不想絕後就好好管束你,現在,你可以滾了。”


    乍聽到‘燕西爵’三個字,男子愣了愣,畢竟那是上層圈子都要畏退幾分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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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秒,男子卻嘲諷的看了看他,“就你?懵誰?”


    都說燕西爵前兩年不知道中了什麽邪,除了工作什麽都不做,而且對待同行比較親和,當然,這個‘親和’在年輕公子哥嘴裏變成了‘慫包’,因為燕西爵勢力下降,不敢得罪人。


    但是,真見到他本人,誰也不敢真的造次。


    對於他的嘲諷,燕西爵懶得解釋,隨手拿了一張卡扔給男子:“你花了五百萬,我翻倍給你,別再讓我知道你對她圖謀不軌。”


    說完,燕西爵也不動手,也沒有特別冰冷的臉,隻是雙手放進褲兜,略微頷首,示意他可以滾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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