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燕西爵都沒有開口,指尖點在麵前的文件上,若有所思。


    沒一會兒,他才從座位起身,一手拿了外套,也不說去哪兒,邁步往外走,季成隻能趕忙跟上。


    似乎這兩天成了規律,一到快下班的時候,就開始下雨。


    蘇安淺站在酒店門口,因為沒有帶傘而皺著眉,目光所及之處,卻看到了並不陌生的車子停在酒店門口,眉頭更緊了。


    果然,季成從車上下來,直朝著她的方向而來,到了她麵前,把傘遞過來,“燕總請您上車,有事相談。”


    她的目光看向豪華轎車,並沒有特別的抗拒,隻用著對待陌生人的語氣,“可以到酒店裏談,正好下雨。”


    季成倒也耐心,笑了笑,“這個我做不了主。”


    蘇安淺看了看季成手裏的傘,又看向車內隱約的那張臉。


    也是,他們之間的恩怨早已經說不清了,說不清對錯、得失,因為最開始他們都是不同目的的載體罷了,正因為如此,他們現在才能這麽淡然處之。


    她忽然覺得,這種狀態挺好。


    接過傘,一步一步走過去,很平常的步伐頻率,然後鑽進車裏。


    不過車子開出去一會兒,燕西爵也沒說話。


    “不是有事要跟我談嗎?”她實在想不到燕西爵能有什麽要跟她談的。


    他們之間沒有交集,除非是昨晚?或者是關於球球?


    她猛地心裏一緊,看了他一眼,燕西爵神色淡淡,她才略微放心下來,他不可能知道孩子的存在。


    片刻,男人終於低低的開口:“潘先生的事,聽說了?”


    蘇安淺麵色無異,點了點頭,“中午才知道的。”


    這話讓燕西爵轉頭看了看她,幾不可聞的扯動嘴角,“我沒說跟你有關,時間跨度不必太刻意。”


    蘇安淺也忍不住笑了笑,“燕先生既不是警察,也不是家屬,我有什麽要刻意的?”


    燕西爵淡淡的動了眉毛,她說話還是那個調調,平平淡淡也能氣人。


    “燕先生找我,就是為了說這件事?”她依舊皺著眉,轉頭看他。


    燕西爵優雅的交疊長腿,修長的手搭在膝蓋上,目光淡淡的看向窗外,聽到她問完才轉回來。


    他的確還有別的事。


    “你回來,是有事?”他淡淡的聲音,聽不出目的性。


    蘇安淺民了抿唇,“一點私事而已。”


    很顯然,不想跟他多說。


    大概聽出了她的不情願,燕西爵峻臉淡淡的,薄唇微抿,好半天也沒再問什麽,但也沒有要讓她下車的意思。


    其實季成大概比較了解自己主子的感受。


    他不是完全沒了心思,至少從來沒出現過她回來之後的狀況,比如燕總看文件看半天也不下筆,比如早上起得比兩年來要晚很多。


    但是現在的兩人也的確沒有任何可以交集地方,這就不得不說蘇安淺選的職業選得好,完美的避開了跟燕總可能的交涉。


    所以,燕總就算想看一看,說兩句話,也不可能找得到借口約人,今天來就顯得很勉強。


    果然,安靜好久之後,蘇安淺看了他,“潘總的事,我什麽也不知道,或者說……他的事,怎麽會輪到燕先生的來問話呢?”


    燕西爵知道她會這麽問,看起來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打火機,“這是不想跟我談話的意思?”


    蘇安淺民了抿唇,算是默認吧。


    燕西爵才繼續道:“他跟我有合作,我自然是要關心的,萬一有人想借著他的手打擊YSK呢?”


    “你什麽意思?”蘇安淺一下子就聽出了他的意思,臉上有些生氣。


    等於在說她借助姓潘的靠近YSK,意圖不軌?


    “我看你是有了陰影吧?”蘇安淺蹙著眉,“就算如此,燕先生這麽說話是侵犯我的權利。”


    陰影?


    燕西爵微挑眉,聲音淡淡,“大概吧,付嫣的陰影。”


    感覺所有女人都是心思詭異。


    蘇安淺不想再跟他說下去,“你放我下去吧。”


    燕西爵看了看車窗外,“在下雨。”


    很簡單的三個字,也許,他是出於某種習慣,蘇安淺聽完也愣了愣,畫麵似乎回到剛認識的時候,他也堅決不讓她淋雨。


    但現在應該沒有任何理由了才對。


    她抿著唇,安靜了一會兒。


    燕西爵看起來自言自語的道:“不用好奇,就算重來一回,我還是那麽選,隻是最後一步,也許會不一樣。”


    同樣會選擇認識她,跟她隱婚,同樣把蘇氏弄垮,同樣讓她痛苦,但是也許最後不會一氣之下繃著尊嚴讓她離開。


    再回來,完全沒了交集。


    蘇安淺隻是自動忽略後邊,笑了笑,“男人都跟燕先生一樣嗎?小時候,或者某個特殊時期的情結很深?”


    燕西爵幾不可聞的蹙眉,不知道是不認同她的話,還是不理解她的意思。


    蘇安淺沒有看他,隻是繼續道:“不是麽?小時候你說我不小心替你擋巴掌之類的,那麽小,你難道就懂得感情了?所以後來基於目的性的婚姻裏,偶爾給我一點奢侈的溫柔?”


    可能忽然察覺居然談到了那些話題,她忽然不說了,淡淡的抿唇。


    燕西爵卻安靜的看了她兩秒,然後挪開視線,“要說情結,誰也比不過婉兒。”


    可他和柯婉兒,始終發展不成那關係。


    言外之意,對她的感情沒有假。


    隻是現在說這些沒任何意義。


    未幾,男人似是隨口、淡淡的道:“看起來,對你情結深的男人,不少?”


    說起情結,難免讓人想到初戀。


    巧了,她的手機恰時的響起。


    這個時間點,其實她能猜到是誰,果然是葉淩,他的來電顯示名字顯示一顆心一個‘淩’字,那是當初葉淩自己往裏輸的,怎麽都不讓她改。


    車裏的空間一共就那麽大,燕西爵隻要稍微有點想看的意思,就能看到她屏幕上的顯示。


    而他也的確看到了。


    原來她所說的情結,的確包括男人對初戀的情結?


    “喂?”蘇安淺接了電話,聲音很輕,聽起來就覺得溫柔,跟剛剛說話的平淡反差太大。


    “……還沒吃……嗯,我知道!”


    燕西爵轉頭看向窗外,但是可以想象到電話那頭的葉淩都說了什麽,一定是監督她吃完飯,早點回家雲雲。


    “……你也別太累了,早點休息,注意身體。”她的電話終於接近尾聲,其實也沒幾分鍾,但在這種情境下還是覺得漫長。


    掛掉電話,短訊立刻鑽了進來。


    她也不是故意,但已經點開了,葉淩發的。


    “到家給我短訊。”然後一顆大大的紅心,用句號結尾的‘想你’,整句話看起來平淡溫情。


    她已經習慣了葉淩現在的小浪漫,尤其這兩個字他一直在用,所以沒覺得有什麽。


    抬頭卻發現燕西爵的視線毫不避諱的定在手機屏幕上,而後薄唇一碰,“熱戀?”


    蘇安淺皺了皺眉,收起手機,沒有打算回答。


    這些天燕西爵都是淡然從容的,但這會兒不知為什麽,嘴皮子沒忍住,“你所謂的情結,就是吃回頭草?”


    都說好馬不吃回頭草,在蘇安淺聽來,他現在就是諷刺她。


    而她閉了閉眼,調整好表情,甚至幾不可聞的笑,滿臉的禮貌,“這好像跟燕先生沒什麽關係……沒事的話我在這兒下車吧。”


    在他即將說話的時候,她加了一句:“下雨沒關係,我感冒生病也不可能找燕先生負責,畢竟我們不熟。”


    她真的就直接冒雨跑到不遠處的公交站,雖然隻能隻能勉強避雨,她也沒有半點猶豫。


    燕西爵的車在不到一分鍾的時間從她眼前開過去,濺起不大的水花。


    而不出意外的,第二天,她還是感冒了。


    一個人叫天不應,叫地不靈,隻能硬撐著喝了一杯糖水,然後給回來後唯一聯係過的晚歌打電話。


    “喂?”陸晚歌的電話是明承衍接的。


    聽晚歌的意思,兩人最近關係不太好,不過看起來依舊一起生活。


    “她有事。”明承衍看了蘇安淺的來電姓名,所以直接開口:“一會兒讓她給你打過去。”


    “等會!”蘇安淺嗓子有些幹,“你直接告訴晚歌吧,麻煩她來我這兒一趟,謝了。”


    她是怕一會兒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有力氣起來接電話。


    明承衍略微皺眉,能聽出來蘇安淺氣息很弱,但一點沒表現出關心,隻是“嗯”了一聲。


    掛掉電話,明承衍輕輕眯起眼,一張儒雅的臉麵對空茫的窗外,顯得略微陰冷。


    蘇安淺回了北城?


    這麽說,蘇欽辰在北城的事,並非十有八九,而是真相,隻是這麽久了,他一直都沒有發現蘇欽辰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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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下女人的電話,明承衍給燕西爵撥了過去,電話一通就是主題,“蘇安淺回來了。”


    燕西爵依舊是兩年來最多的姿勢:端坐辦公桌邊,手握鋼筆。聽完他的話,沒什麽反應,嗓音低沉:“我知道。”


    知道?


    明承衍幾不可聞的蹙眉,“見過了?”


    “你問這個幹什麽。”燕西爵反問了一句。


    想想也是,所以明承衍不打算問她,而是改口問:“所以蘇欽辰真的在北城?”


    燕西爵挑眉,略微的玩笑,“怕他找你報仇來?”


    明承衍沒心思跟他開玩笑,隻是掛電話之際扔了一句:“蘇安淺似乎病得不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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