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西爵的視線在桌角的銀行卡掃過,目光冷冰冰的收回,隨即轉身離開。


    好幾個小時,蘇安淺都保持著一個姿勢,想了想他為什麽要取消婚禮?最後懶得想了,看了被放在那兒的銀行卡。


    他不收,她隻能拿著放回他家裏,否則又不用密碼,被人撿了隨便刷還得怪到她頭上她也賠不起。


    晚上迪韻來了她的病房,眼神裏都是心疼,坐在床上看著她,“你怎麽能這麽傻呢?”


    蘇安淺回視,笑了笑,“難道要讓小孩沒名沒分?”


    那是從她身上下去的東西,沒有比她心疼,迪韻懂,她和西爵之間具體情況,迪韻也不是特別清楚,不好妄加評論,隻能盡可能照顧她。


    給蘇安淺削了水果,迪韻又看了看她,“西爵公然淺笑婚禮,燕伯父很生氣,可能這段時間他都沒辦法過來看你,你可能不知道燕伯父的厲害,狠起來可能把西爵的前途都斬斷。”


    “迪醫生是想說他為了我,冒了多大的險麽?”蘇安淺表情沒有多大的變化,略略的諷刺。


    但迪韻點了頭,“事實就是這樣的,婉兒跟他那麽久,他都沒有這麽替婉兒考慮過你知道麽?”


    歎了口氣,迪韻皺著眉,“其實,你真的可以試著理解西爵一些,婉兒在燕家是個很特別的存在,她從小被收養,西爵把她當妹妹,燕伯父把她當女兒,她又一次又一次挽救的燕雅的命,你說這樣的人,西爵能做到不顧她分毫麽?恐怕這輩子都做不到。”


    蘇安淺愣了愣,“你說……柯婉兒是燕家的養女?”


    迪韻看了她,“你不知道?……西爵沒跟你說過嗎?”


    她訥訥的搖了搖頭,所以柯婉兒跟著喊‘爸’並不是她想的那樣?


    也因此,外界那麽費力,也根本查不到柯婉兒的背景,隻知道燕西爵不遺餘力的捧她?


    這世上最難差的就是燕家了,隻是沒人敢想而已。


    難怪柯婉兒篤定的說他隻會娶她。看起來的確是這樣的


    驚愕過後,她又笑了笑,“那就更說明,他們必然是一對,從小基本就是童養媳的身份了。”


    表麵看起來的確是這樣,迪韻卻看了她,“換個想法,如果西爵真的會娶她,早就娶了吧?畢竟都不小了,可是一直,西爵都沒有提過婚事的。”


    一瓣橘子放進嘴裏,迪韻拍了拍她的手,“我不是故意來安慰你,隻是覺得一段感情不容易,再怎麽說,也要等西爵把事情處理完好好談談?”


    如果放在之前,她不會想跟他談什麽。


    但是這會兒沒說話。


    半晌,蘇安淺才笑了笑,“他說我欠他一條命。”


    好像不把她折磨勾了不會罷休的森冷,當時不覺得,這時候回想回去,話語都是陰狠的。


    迪韻皺了皺眉,西爵就是沒人能惹的主,不心疼不生氣是不可能的。


    “霸道的男人都受不了女人乖巧和討好。”迪韻說了一句,“隻是你看起來也不像主動的人。”


    蘇安淺笑了笑,不置可否。


    那晚,蘇安淺睡得依舊不好,夢裏亂糟糟的,自己也說不出來都是些什麽,一片紅一片白,感覺一陣陣的令人心裏抽痛。


    *


    薛南昱有些氣急敗壞,幾乎是踹開包廂的門,伸手一把奪了燕西爵手裏的杯子,“你到底怎麽搞的?付嫣還查不查了?昨天明明安排好好的,你丫跑哪兒去了莫名其妙取消婚禮?”


    他們負責婚禮現場,薛南昱負責公司這塊,一切都安排準備好了,婚禮那邊拉出蘇安淺,公司這邊對魏家進行夾擊,不信逼不出到底是不是跟付嫣有關,接過弄得無疾而終。


    燕西爵沒什麽表情,伸著手讓薛南昱把杯子還給他。


    薛南昱沒動靜,所以男人目光多了幾分壓迫,“給我。”


    氣得薛南昱重重的放回去,一屁股坐進沙發裏,然後扭頭看了恭敬立著的季成,動了動眉毛。


    季成雙唇抿著,總不能直接說因為太太霸氣的簽了離婚協議,又偷偷去打胎,燕總才氣成這樣?


    隻能低低的一句:“太太那邊出了點狀況。”


    薛南昱一吹鼻子,“我就知道蘇安淺不是什麽好東西,沒一次不搗亂的,女人真是神煩!”


    也給自己倒了杯酒,然後很不雅觀的喝了一大口,扭頭看了燕西爵,氣不打一處來,“我告訴你,你要不回去狠狠虐蘇安淺一頓,我都不覺得解氣!……我懷疑她根本就是故意包庇付嫣,母女倆一個樣!”


    說到她們母女倆一個樣的時候,燕西爵涼涼的看了他,顯然是很不讚成的。


    薛南昱抿了抿唇,好吧,極少女人能比付嫣狠毒的。


    房間裏安靜了會兒,薛南昱越看他這樣,越是皺眉,“老頭子不會放過你的,他要是幹預公司事務,你打算怎麽辦?”


    燕西爵終於放下酒杯,靠著沙發,“他跟付嫣既然接觸過,就不可能什麽都不做,比起收拾我,於他來說,最要緊的是先處理付嫣。”


    薛南昱挑了挑眉,“所以趁這個時間,你不妨討好一下,反正就你這麽個兒子,不信他真狠得下心,他可是一把年紀了,燕雅還需要你照顧呢。”


    燕西爵沒什麽溫度的動了動嘴角,他從來就不覺得老頭子會對他趕盡殺絕,頂多不好過一些。


    燕西爵低眉不知道在想什麽。


    半晌,才仰臉靠回去,閉著眼,道:“我最近沒什麽心思,付嫣那邊的情況,你繼續盯著吧。”


    薛南昱皺了皺眉,沒說什麽,總不能搖頭。


    “所以,你到底怎麽處理蘇安淺?”薛南昱還是沒忍住,“燕老知道你跟她辦證了,不可能讓你們倆繼續這段關係,付嫣也不可能不管。”


    抿了抿唇,看了他,“當初要是知道你捂不住,怎麽也不能讓人走這一步,現在弄得前後為難,怎麽辦?”


    燕西爵依舊保持那個姿勢,沒聲,看起來像睡過去了。


    *


    大概夜裏十一點,睡得不安穩的蘇安淺被手機的聲音吵醒,還以為已經快天亮了。


    眯著眼看了會兒,忽然坐了起來,又盯著短訊看了一遍。


    然後把電話撥了過去。


    那邊接的並不慢,聲音還是弟弟的,很謹慎。


    “你說我讓你查的東西都查到了?”蘇安淺皺著眉,壓著淡淡的激動問。


    “包您滿意。”男子低啞的聲音,“錢呢?”


    “我會給你的!”蘇安淺一口答應下來,“你把東西放哪兒了?”


    現在她不出去,唯一的辦法就是讓放到香雪苑自己家的信箱,然後讓媽先收著。


    “按照您的吩咐放信箱了。”男子說著補充了一句:“丟了或者別的狀況,我不負責的。”


    蘇安淺的聲音安定下來,“好,我會讓人去核實,隻要是真的,我立刻給你弄錢。”


    掛了電話之後,她越是沒有半點睡意。


    當初蘇氏為什麽會忽然出現問題查出來了,爸爸的案子能不能翻案都有了希望,這的確足夠令人激動。


    她想了好久,還是打算不等明天了,即刻給家裏打電話。


    那邊的電話接的很快,蘇安淺也隻是隨口一句:“這麽晚了媽您還不睡?”


    付嫣略略的頓了片刻,“睡不太著……你跟那個燕四少的事還模棱兩可的,這回又弄了個跟柯小姐取消婚禮,也不讓你出院,這都什麽事?”


    蘇安淺臉上有些愧疚,“媽,您不用擔心我的事,我自己能處理好。”


    然後她把話題引到了要說的事上,“你還記得我當初偷偷讓人去查公司為什麽會出事,爸爸的案子有沒有另外的可能麽?……有結果了。”


    付嫣神色更是頓住,微微皺眉,“有結果了?”


    這話語裏在蘇安淺聽起來是驚喜的,所以笑了笑,“查到的東西放家裏的信箱了,你去看看有沒有,給我回個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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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安淺的話音剛落,電話猛然被掛斷。


    付嫣幾乎是條件反射的站起身,也來不及換衣服之類,直接出門去。


    從信箱裏拿到那些東西時,付嫣眉頭逐漸擰起來。


    查的十分詳細,不管哪方麵都清清楚楚,但這絕對不是她想看到的!


    竟然有那麽些後怕,不知道蘇安淺到底找了什麽人居然能查的這麽清楚,如果不是她先看到,豈不是這麽多年做的一切都白費了?


    回到客廳,她把東西放在桌上,平定情緒,捏著電話的手幾次鬆了又緊,最後終於給蘇安淺打回去。


    “淺淺,東西我看到了……是真的!”付嫣的聲音聽起來洋溢著壓抑的激動。


    蘇安淺也終於鬆了口氣,問:“能想告訴我跟誰有關麽?”


    付嫣沉默片刻,“淺淺……”


    這一的欲言又止,讓蘇安淺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導致她沒有繼續問下去,隻咬了咬唇,“您想辦法給我送過來行嗎?……明晚吧。”


    話剛說到這裏,蘇安淺忽然轉頭過去,一眼看到燕西爵的黑影立在門邊,手機也掉在了床上。


    受了驚嚇,緊皺眉,又快速把手機拿起來按掉電話,幹脆關機,看著他一步一步走過來,能聞到濃烈的酒精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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