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馬上給我回來!”男人一字一句的言語從牙縫擠出來。


    陸晚歌隻是淡淡的笑著,靠在窗邊,指尖撥著窗台上的綠植,那樣的笑,看起來的確像一個惡劣的大小姐,可她眼裏更多的是偽裝的酸楚和落寞。


    她陪伴了二十多年的男人訂婚,她卻隻敢躲在大洋彼岸。


    好一會兒,她仰起臉,緩了緩聲音,道:“我就是想跟你分享喜悅而已,你訂婚了,我找身體伴侶了,不是可喜可賀麽?你要娶別人了,就不應該管我,知道嗎?”


    明承衍捏著手機的五指不斷的收緊,一張臉冰涼。


    陸晚歌想,反正已經這麽做了,有什麽想說的就一次性說完好了,所以笑了笑,道:“還是說,我的第一次是被你禽獸之下奪走的,所以我找別人你會不舒服?”


    “……說實話,歐美男也真不是傳聞那麽好,跟你比起來……”


    “你給我閉嘴!”明承衍已經有了幾分氣急敗壞的意味,一手捏著電話,一手抬起來按著太陽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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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晚歌聲音裏是淡淡的笑,但是床邊的綠植樹葉上忽然被落了一滴眼淚,安安靜靜的就砸了下去。


    甚至她自己也是木然的看著。


    轉手她把窗戶開大,這麽冷的天,風立刻灌了進來。


    甚至風吹過手機,略微的呼嘯聲明承衍都聽得一清二楚,莫名的,他胸口一緊,“你在哪?”


    陸晚歌看了看窗外的風景,“陽台啊,風景很美,就是太高了,什麽也看不清……”


    陽台,太高了,一個個字眼刺激著明承衍,額頭突突的跳著。


    “晚歌……”他終於略微痛苦的改口,頓了會兒,才低低的問:“蘇安淺是不是跟你在一起,燕西爵呢?”


    “都不在啊,我一個人。”陸晚歌聲音還是很平靜,聽起來很平淡,“風好冷,我掛了吧,萬一說到什麽一激動掉下去就不好了。”


    她是說得輕描淡寫,明承衍的神經卻一次又一次的緊張著。


    最後一句,陸晚歌想了想,道:“你之前好像說結了婚也會住家裏?……那我就不回去了,我沒法看到你們……你好好照顧爸媽……”


    “你要幹什麽?”明承衍思維有些亂了,加之前院略微的嘈雜。


    陸晚歌抬頭,眼淚從眼角滑到了耳垂,“沒什麽啊,反正爸媽當初收養了你,就是需要個兒子,有沒有我應該無所謂。”


    “你別掛。”明承衍閉了閉眼,平常溫和的聲音此刻有些冷硬,帶著一點點掙紮。


    她是沒掛,也不說話,等了好一會兒,她才皺了一下眉,然後打了個噴嚏,“我凍得受不了了,先掛了。”


    可她的話音剛落,明承衍低低的開口:“我取消訂婚。”


    陸晚歌所有動作頓住,以為自己聽錯了。


    那一刻,有東西從胸口炸裂開,全身都酸了,眼角的東西洶湧起來,她卻保持著聽起來沒什麽變化的聲音:“不用啊,我繼續找伴侶好了……”


    明承衍把電話給掛了,她呆呆的看了會兒,終於笑了笑,收起手機,又長長的歎了口氣。


    她還真是個很壞很壞的女人啊,有什麽辦法呢?她從來沒說過自己是好女人。


    紐約晚上淩晨一點的時間,燕西爵被明承衍叫起來去接機。


    同去的還有陸晚歌,所以,燕西爵選擇把床上的蘇安淺抱起來,“乖,你繼續睡,給我做個伴而已。”


    他不喜歡單獨和女人相處,她的好朋友也不例外,當然她除外。


    但是上了車,蘇安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毫無睡意的陸晚歌,皺了一下眉,“怎麽了嗎?”


    怎麽忽然大晚上的要去機場呢?


    陸晚歌靠在椅背上,聲音淡淡的,“明承衍過來了。”


    嗯?蘇安淺頓時醒了個徹底,不用問,她當然知道明承衍來幹什麽的,於是笑了笑,“所以,我以後不用改口叫嫂子了,是麽?”


    燕西爵騰出一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睡你的覺,熬夜容易變醜,到時候我拋棄了你別怪我沒提醒。”


    陸晚歌看了燕西爵一眼,動了動嘴角,“不就不喜歡淺淺跟我說話麽?你怕我帶壞她什麽,還是怕我說你壞話啊?”


    弄得好像她多喜歡淺淺似的。


    明承衍對蘇欽辰做了什麽,陸晚歌知道,作為最好的朋友,燕西爵沒分麽?她怕了?


    燕西爵淡淡的掃了她一眼,並沒說什麽。


    蘇安淺想了想,晚歌跟明承衍、燕西爵這幾個人好像都挺不友好,遇見的次數不多,但偶爾提起來就能感覺到。


    車子在機場外停住,燕西爵不讓她下車,“太冷,在車裏等著。”


    結果陸晚歌也不願下去。


    明承衍沒有帶行李,已經從機場走了出來,換了一身西裝,情緒很平,但看得出臉上的疲憊。


    當然的,訂婚忽然取消,八方責難絕對不少,他的壓力其實很大,隻是一張不喜歡弄表情的臉看不出更多了。


    燕西爵走過去錘了一下他的肩,然後四個人一輛車,一路上幾乎沒人說話。


    後來明承衍說他沒吃東西,然後車子轉彎去夜場,燕西爵淡淡的道:“你們倆自己解決,我帶安安回去。”


    明承衍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訂婚宴不參加,這會兒還有臉這麽不夠朋友?”


    燕西爵嘴角勾了勾,“沒點可能性的訂婚宴我浪費什麽時間?”


    蘇安淺從頭到尾也沒怎麽說話,被燕西爵帶著回了酒店才皺了皺眉,“我有點擔心晚歌。”


    男人刷了房卡,“頂多扔到床上虐一頓,有什麽可擔心?”


    她無語的抿了一下唇,這話說的真是。


    “男人都這麽膚淺。”蘇安淺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剛進門,發現前麵的男人不動了,她一抬頭,發現他低眉定定的凝著她,“剛剛說什麽?”


    她小小的退了一下,笑了笑,“沒,我說困了。”


    燕西爵似笑非笑,“人家在吃東西,你不打算也讓我吃點?”


    蘇安淺下意識的又退了一步,麵上倒是淡定,“我……可以給你做夜宵。”


    “下麵?”燕西爵略微邪惡的勾著嘴角,看似閑散的低眉看著她。


    她也沒怎麽想,點頭,“好啊……喂,你幹什麽?”


    蘇安淺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忽然彎腰將她抱起,穩著步子往臥室走,一臉懵。


    燕西爵一臉理所當然,“自己說了下麵給我吃,小姑娘要言而有信。”


    “唔!”她腦子裏熱乎乎的,思考不了。


    但是發誓以後絕對不可能給他做麵。


    也不知道到了幾點,臥室裏終於安靜下來。


    其實蘇安淺很明顯的能感覺燕西爵跟國內時候不一樣,很不一樣,在這裏,跟她就好像真的情侶真的夫妻。


    不明原因,但她不會問。


    迷糊間,頭頂傳來他低低的聲音:“這兩天是不是該準備回去了?”


    蘇安淺沒睜眼,“你有公務就先回。”


    她是想要不要去把媽媽一起接回去的。


    但是一聽到這個想法,燕西爵直接擰眉反對,“她回來了你是打算不跟我見麵了?”


    蘇安淺看了看他,“房子就在隔壁,不想見你不也會逼我過去?”


    燕西爵低眉看了她,“忘恩負義的小東西。”


    當初做的交易,她保蘇氏,他保留解釋權。他又交了爸爸的醫藥費,要求她報恩的。


    “我隻是擔心,曋祁那麽忙,伯母身體好像又不太好,我媽媽一直在他們家不合適。”她以商量的語氣對著他。


    燕西爵挪了挪位置,“那就把心放回肚子裏,曋祁很忙,巴不得有人陪著他老娘。”


    蘇安淺被堵得沒話說,隻得轉移話題,“你和曋祁以前玩的好嗎?”


    燕西爵不喜歡回答這個問題,將她擁了擁,強製性的沉聲:“睡覺。”


    另一頭,陸晚歌的房間,安靜到沉寂。


    明承衍站在窗前不斷抽煙,看得出來心情很差,表情冷冰冰的,一直盯著黑乎乎的窗外。


    “就是站這兒給我打的電話?”吸了一口煙,他終於轉頭看了陸晚歌。


    陸晚歌沒打算回話,隻皺著眉,“能不能別在我房間抽煙?”


    明承衍不說話,但吸了最後一口,倒是把煙掐滅了,一張臉很平常,也沒蹙著眉,但是看起來就是讓人覺得他很不爽。


    陸晚歌往床邊走,也看了他,“你自己去開一間房,我不跟你睡一間。”


    男人從陽台走下來,好像根本沒聽見她的話,一邊脫下外套,一邊淡淡的一句:“也不是沒睡過。”


    眼看著他很自覺的往浴室走,陸晚歌略微深呼吸。


    是一起住過,但她清楚他現在一肚子火,鬼知道會怎麽折磨她?


    “身份證帶了嗎?”她不妥協的看著他。


    明承衍在浴室門口轉頭看了一眼,唇抿著,她隻好往下說:“你睡這兒,我借用你身份證,去重新開一間。”


    他這才皺了一下眉,“我非得做點什麽你才能老實睡覺是嗎?”


    陸晚歌挑了挑眉,“你現在要想的是怎麽跟爸媽交代為什麽取消訂婚,為什麽忽然跑到這兒來找我?還有心思想那種事?”


    他們家陸老雖然脾氣也不差,但這種在他看來‘大逆不道’的事,估計會把明承衍的肋骨都打斷。


    明承衍這才扯了扯嘴角,“我要的新娘沒了,你直接補上不就好了,沒什麽可操心。”


    陸晚歌愣了,“你說什麽?”


    他這話的意思,是他想娶她嗎?


    說實話,她從來沒想過這一點,雖然她對他感覺非常強烈,但從未想過。


    她發愣的時間,明承衍已經進了浴室,‘嘩嘩’的水聲有條不紊的傳來,綿延不斷的,竟然讓她有些緊張了。


    爸爸會不會也打死她?


    這樣的緊張,一直持續到他們回國。


    下飛機,陸晚歌看了看蘇安淺。


    蘇安淺倒是略微的笑,“沒事的,伯父伯母那麽疼你,你喜歡誰就是誰,應該是祝福,怎麽可能打你?”


    陸晚歌撇撇嘴,“那是你沒見過老頭子抽明承衍的樣子。”


    一點也不留情。


    “因為他是領養的啊。”蘇安淺略微玩笑,聲音很小,“你可是親生的。”


    明承衍拉著她的行李走了過來,淡淡的一句:“上車。”


    而蘇安淺就必須上季成來接燕西爵的車。


    “你先睡,到了叫你。”上了車,燕西爵將她攬到懷裏。


    季成見此,稍微有點詫異,一眼就能看出兩人進展不小,然後又規規矩矩的把目光收了回去。


    本來蘇安淺是不想睡的,但是靠著他太舒服,晃著晃著也就犯困了。


    被弄醒的時候,她在他臂彎裏,燕西爵步伐穩健,但略微能感覺到顛簸,沒一會兒,已經停在門口。


    也是那會兒,蘇安淺也回過神,被放到地上的同時,皺起了眉。


    “我不住這兒。”她定定的看著他。


    燕西爵開了門,鋒利的眉峰微蹙,“怎麽了?”


    她微抿唇,神色微淡,“我不喜歡這兒。”


    燕西爵一手握了她,“好了,太晚了,先住著,雖然你沒打掃,但也幹淨。”


    不是幹淨不幹淨的問題,“我就是不喜歡住這兒。”


    男人略微蹙了眉,“現在是淩晨,就為了住哪兒的問題你也要跟我鬧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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