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五厭一掌拍下,那水幕禁製砰的一聲暴散為清靈靈的無數光點,消散無蹤。


    這禁製一去,袁飛眼前便是一閃,那樹洞之中立時便有寶光衝霄而起。


    袁飛當初心急逃命,在十堰山不戒老僧的洞府內也來不及看那些蒙著厚塵的寶物,急切間卷了便走,此刻這些寶物被五厭三個童子收拾停當,去了那數百年蒙上的厚厚塵土,立時便綻放出別樣的奪目光彩來。


    袁飛進入樹洞之中,便見樹洞寬闊幹爽,一排排架子上麵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寶物,晃得人眼花。


    能夠進入這玄牝一界而不被化為天地元氣的自然均不是凡物。


    袁飛本身其實對於寶物也不如何看重,畢竟修道這種事情,比拚的最終還是道行,和最後誰能踏出那一步,脫去肉殼從此證道長生,真正的逍遙於世,什麽法寶盡皆都是外物,過於依賴最終反倒會影響修為。


    是以袁飛也隻是泛泛的一瞧,並未如何在意,他現在最想看看的是那四口劍胎,和琢磨一番如何能夠將受戒煉入劍胎之中卻盡量保住受戒原本的神識。


    但三個童子卻不慌不忙的模樣,並不直接將劍胎指點給他,而是不厭其煩的給袁飛從頭介紹起來各種寶物的功用,袁飛微微皺眉,這可不是這三個童子的性格,其中有些古怪,是以袁飛便順著三個童子,也不著急,按下心性聽這三個童子一一給他介紹詳細。


    老僧不戒也就是當初的元嬰大修士鍾離一縱橫天下數百年,雖然威名不揚,但卻著實是個辣手的人物,看上的東西自然而然的便會將其據為己有,是以身價豐富,可惜當初和盜梟葛洪一戰數件貼身法寶被葛洪以《盜經》神通盜走,這才造成袁飛見到不戒遺骸之時寒酸得隻剩下三件寶物,留在這裏的全都是不戒老僧的珍愛之物,隻不過是不太貼合他隨身而用,是以才沒有帶在身邊罷了。


    袁飛雖然心思不完全放在這些寶物上,但卻依舊逐漸被這些寶貝引動了心神。


    不戒的寶物分為五類,三個童子都一一分好,一種是丹藥,全是一個個小瓷瓶以真元封藏,一共有十多種,有些是增長修為的,有些是療治損傷修補神魂的,有些則是專門針對修仙之輩的毒藥。


    五厭說道:“小主人切記,這些丹藥老主人是從來不用的,當初也不過是見獵心喜,隨便奪了存在此處罷了。”


    “按老主人的話說,丹藥之屬乃是外物,不管是用來增長修為還是療治傷勢都會攜有毒性入體,無論如何淬煉都不可能將藥物之中的毒性全部驅走的,人體若是服用,短時間自然是有益無害的,但若是想成就大道,那是絲毫偏差疏忽都不能有的,或許築基的時候吞服的一顆丹藥便成了最後證道之時難以逾越的鴻溝天塹,是以非到萬不可以決不可妄用。”


    袁飛聽到此言不由得連連點頭,他心中雖然早就有些明悟,但卻淺顯得很,僅靠直覺而已,不弱這般言語來得堂皇直指大道。可笑有些修士,連凡人都知道是藥三分毒的道理,他們卻沉迷於嗑食丹藥之中,殊不知這也是一種毒癮。早晚作斬斷了證道大路。


    隨後持香領著袁飛來到了一排霧氣氤氳的架子前麵,上麵羅列的都是各種經卷,這些經卷全是丹成以上的妖獸獸皮所製,本身便有自保的功能,曆久彌新,極堪歲月折磨。


    持香道:“這些是老主人的一些收藏,內中有天下三十七種功法全本,一十六本殘本,還有一些丹方和煉製法寶的法決,‘五陰瘴氣’的煉製之法也在裏麵,主人要是想要將‘五陰瘴氣’祭煉得更上一層,不可不看。”


    “哦?”袁飛這才有些興趣,‘五陰瘴氣’對他來說乃是極其犀利的一件殺伐之寶,數次救了袁飛性命,若是能夠將這寶物再上一層的話袁飛是十分樂意的。


    袁飛將那卷顯然是被三個童子特意放在最上麵的寫有‘五陰瘴氣’的卷軸打開,略略觀瞧,便心中一動,這五陰瘴氣原有八階,不戒已經祭煉了五階,到了他的手上後吞噬了無數鬼魂鬼魄從而被袁飛誤打誤撞又增長一階,便是第六階,後麵還有兩階,袁飛隻是一看描述便心頭一熱,但隨後這股熱度便被袁飛強行鎮壓了下去,反複告誡自己法寶終是外物,不可過於沉迷,若是一下墜入寶障之中,雙眼一迷,道心一濁,將無窮歲月都用來祭煉法寶,那實在是天下第一蠢事,即便那法寶能夠開天辟地也比不了自家證道長生,有了無窮歲月可以消磨之時再來煉寶不遲。


    三個童子見袁飛略略看後便將‘五陰瘴氣’的祭煉之法放下,心中不由得盡皆點頭,這才是一心求取大道的修士的模樣。


    五厭便道:“小主人好定力,當初老主人得了這‘五陰瘴氣’的祭煉之法足足高興了月餘時間,更且拿出了數百年用來祭煉此物,其間殺生數萬,最後好不容易才堪悟出這法寶害人之處。”


    袁飛隻是淡淡一笑,心性這東西因人而異,有些人就是喜歡寶物,有些人比若是他便比較看淡。


    五厭領著袁飛繼續前行,來到一處殺伐之氣凜冽,飄逸著淡淡血腥氣的架子前。


    此處卻不同其他架子,不少法寶被陳列在此處,有刀類,也有劍戟,還有些形狀古怪的,最惹眼的卻是數件法寶俱被一種奇怪的枷鎖鎖著,即便如此,這些法寶還好似有自己的生命一般在掙紮不休,一察覺到有生人靠近,便從中傳來靡靡鬼音,極具誘惑,誘使袁飛等人上前解開枷鎖。


    袁飛自然不會被這鬼音誘惑,三個童子本就是一靈不昧的體質,又知道他們的根腳,更不會被其誘惑。


    五厭道:“主人,這些寶物均是老主人殺了無數修士從其手中奪來的,當然,那些資質太差的法寶老主人是不屑留著的,此時在這架子上的都是老主人看得入眼的寶物,其中那些蠢蠢欲動的大都是那些死於老主人之手的修士祭煉在法寶之中的元靈,那些法寶主人死了,這元靈本該滅去,但數百年過去,這些法寶無人動用,其中便又有了一些叵測的變化。不過若是繼續被鎖扣在此,用不了百年這些法寶便會靈性盡失化為朽土凡物。”


    袁飛點了點頭,他略略掃了這些法寶一眼,對這些法寶並無什麽太大的興趣。


    五厭卻上前取了一顆在一架子寶物之中極不起眼的光丸下來,胖嘟嘟的小手捧著送到袁飛眼前,兩眼一眯笑道:“主人,此物便是我方才所說的對這一界有大用處的東西。”


    袁飛微微一奇,細細打量了一番,卻並未看出此物有何特殊之處,不過是有些光彩略微好看一些罷了。反而使得此物給人一種華而不實之感,越使得袁飛看不入眼。


    但袁飛知道五厭雖然頑皮,經常說些胡話,但卻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胡亂言語,此時說這珠子對這一界有用,必然有些大用。


    五厭嘿嘿一笑,也不繼續講解,而是扯著袁飛的衣角出了樹洞,拉著袁飛竄上空中,五厭和持香、三葷三個童子嗬嗬一笑:“主人你是不是覺得咱們這一界天上少了些什麽東西?”


    袁飛似乎明白了三個童子手中的光珠的用處,不過依舊有些不信,道:“此物難道可以替代太陽?”


    三個童子好似私塾之中念著古文的學生一般,盡皆搖頭道:“那怎麽可能,天下間哪有能夠媲美金烏太陽的東西。不過此物乃是產自大海極深處的一隻不知活了多少萬載的大蚌身上,此物被那大蚌吞吐日月精華淬煉了數萬年,便也有了比明月還要強盛的光輝,雖然比不得太陽,並且也不能用於征戰殺伐,但卻也有許多妙用,至少此物放出來的光芒乃是從日月身上吸納而來,此番吐出,也別無二致,對於此間的物種有著極大地好處。”


    五厭此時做抓耳撓腮狀道:“其實我們三個早就等不及想要將此物放出,但主人一直在調養傷勢,我等想要主人親手放出此物,是以真真是急煞我等。”


    說著五厭將這明珠送到袁飛手中。


    袁飛看了看這明珠,猶自有些不信,不過心頭略微有股暖流流過,這三個童子時時念著自己,倒也難得,尤其是五厭那火燒屁股的性子,得了此物還能忍受這麽長的時間實在不容易。


    袁飛然後便將這一枚光珠往高空之中一拋。


    那明珠一入空便定在那裏,略微旋轉一周,隨後便立時綻放出無量毫芒,幻化出七彩光暈,這灰蒙蒙的玄牝一界之中的數千畝方圓立時便光彩起來,明亮起來,以至於那些飄來蕩去的雲霧都被驅散,露出好大一片灰白色的晴空來。


    隨著這明珠升空,玄牝一界之內的生靈立時便是精神一振,不少會飛的瑞獸靈禽甚至升上天空圍繞著那明珠團團轉動不休,顯然極是歡喜,就是從那些花草樹木身上袁飛也都感覺到了一股欣欣向榮的朝氣蓬勃起來。


    袁飛此刻也覺欣喜,被這毫光一照便覺心頭之中的一些抑鬱盡皆消散,肺腑之中說不出來的通透舒坦。


    略略享受了下外麵的‘陽光’三個童子便再次引著袁飛進了樹洞。


    三個童子也知道自家這個小主人的脾性,是以對於其他的法寶也不多說,便領著袁飛再往前走。


    五厭說道:“前麵兩排架子上麵存放的一種是一些珍稀藥草,另一種則是祭煉寶物的珍稀材料,小主人對這些東西所知不多,我等也不多言。”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個冊子,遞給袁飛道:“主人,這上麵乃是這一洞寶物的名冊,上麵已經將這些寶物的功用一一列好,主人可以隨時查閱。”


    袁飛看著五厭遞過來的名冊,不由得雙目微微一眯,心頭砰然間產生了一絲不祥的感覺,雙手卻不去接這名冊,而是目光灼灼的看著三個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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