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那日所見一片純白太過深入,君輕裘總是忘記那人是無惡不作的魔尊,也很難對他升起惡感來。


    不過這話他並未說出來。


    受邀而來的其他仙門長老很快便來了,在聽見傳音符後他便斂下了情緒。


    清虛真人本是想要叫小徒弟留下的,然而忽然卻想到輕裘之前與那魔尊傳的有些糾葛,如今那魔尊又移情別戀,雖說小徒弟不在意,但多少會有些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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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中這樣一想後便在外麵人進來前支開他道:“輕裘,今日你便去教新弟子功課。”


    君輕裘自然知道掌教的想法,心下隻猶豫了一瞬還是點頭。


    “是。”他說完便轉身離開,清虛真人看著小徒弟背影搖了搖頭,有些頭疼的關上了聘禮箱子。


    沒過多久,除了鼎元宮提前到的長老外,明鏡台,奪雲閣,禦獸門的人便都來了。


    眾人本是被前夜流傳出的魔尊畫像震驚,還沒等他們感慨那魔頭也會動情,就又收到了魔尊向青越劍派下聘的消息。


    “這不是鬧矛盾了嗎?怎麽又下聘了?”


    鼎元宮問藥真人聲如洪鍾,有些納悶。


    赫連城的脾氣他們都知道,如此趁人之危下被擄走是斷不可能接受魔尊的,更何況赫連城還是眾所周知的直男。


    除了對師弟君輕裘臉色好些外往常就沒見他對誰鬆過眉,前日他拒絕魔尊,魔尊深夜買醉就是最好的證明。


    怎麽不過短短一日那魔族便又來提親了?


    難道一夜時間謝池淵那老魔就能放下傲骨毫不在意赫連城的臭脾氣?


    “看那魔尊對弑神劍的態度,倒真像是不會放手的。”有人道。


    清虛真人怕的就是這個。


    “此次請諸位來相助便是為了此事。”他歎了口氣,見眾人都看向他這才開口:“實不相瞞,正魔不兩立,這魔族的聘禮我青越劍派是絕對不會收的。”


    “阿城與那魔尊毫無感情,隻是魔尊強勢,這聘禮扔在這兒之後便完全不許退回。我這才不得不請諸位來。”


    “此事恐怕不能善了。”


    “還請諸位助我救出弟子。”


    清虛真人見軟的不行便隻能用.硬.的了,無論如何這個婚事是絕對不能成的。


    “真人準備如何?”就在大家因為清虛真人的話互相看了眼時,忽然一道聲音問。


    江寰低咳了聲,眾人這才發現他也來了。他麵容虛弱,看著病還是未好,此時發問叫人清虛以為他定是也關心這件事,便道:“婚禮當日聽聞八荒城主都會來枯榮海賀宴,魔族將會大宴四方,這時候想必十分混亂,我們可趁著謝池淵應付八荒城主時將阿城救出。”


    “我已與阿城取得聯係,他當日定會支開謝池淵。”清虛真人將計劃緩緩道來。


    江寰長睫微微動了動,又忍不住咳嗽了聲,蒼白的唇上沾染了些紅色,他手握成拳頭抵在唇邊,閉上眼睛靠在了椅子上。


    一直到清虛真人將計劃講完眾人都開始探討。


    江寰垂下眼並不參與其中。


    “少主,我們也要去救弑神劍嗎?”旁邊童子見眾人沒有注意到這兒忍不住低聲問。


    “不用。”


    江寰卻搖了搖頭,他低頭唇角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輕聲道:“魔尊既然與弑神劍情投意合,我們又何必摻上一腳呢。”


    他聲音很低,童子愣了一下沒有反應過來魔尊什麽時間和弑神劍情投意合了,但是看到江寰眼尾的嘲諷時才反應過來。


    是啊,魔尊被弑神劍拌住無法再.騷.擾君仙長,這才是少主想要看到的,至於弑神劍是不是真的情投意合完全不必關心。


    既是這樣,又何必去救他呢?


    “我們今日來隻是隨意聽一聽。”


    “不必多想。”


    看著童子想明白了,江寰也不再多說,隻是低咳了聲慢慢收斂起了麵上的笑容。


    童子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隻是不知道為何他總覺得少主說的沒有那麽簡單。


    他今日來不隻是為了隨意聽一聽,如果必要的時候還有可能將救走赫連城的消息透露給魔尊,讓清虛真人等人無法救人。


    江寰沒有理會童子的暗自思索,他把玩著手裏的紙鶴,緩緩垂下了眼。


    這次去魔族救人的事情足足商議了一上午才有結果,君輕裘在外麵等著心中卻不知道在想什麽,一直到眾人站起身來,陸續從裏麵走出來。


    他眸光微頓,轉頭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


    “江寰。”


    江寰這次也來了?


    君輕裘有些疑惑,他知曉這人一向是不喜歡參與這些事情的,他看向自己身體不大好的知己,卻見他搖了搖頭。


    “蘭若山至寶被搶,我總要過來看一看的。”


    他笑意有些無奈,君輕裘這才知道他過來的原因。


    也是,古樹之露被搶江寰身為蘭若山少主總要出麵。


    兩人隨意聊了幾句,江寰見君輕裘看向堂內,不由問:“輕裘關心今日的事情?”


    他鳳眸淡淡抬起,看向君輕裘,卻見那人微微抿唇,收回目光後卻也點了點頭。


    “隻是不知掌教會如何安排。”


    江寰目光不動,定定的看著他。


    被人雙目如此盯著,君輕裘終於忍不住搖頭。


    “說實話,我有些好奇。”


    這其實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君輕裘修君子道,按理來說天生和邪魔歪道不和,那魔頭又當著他的麵擄走了他大師兄,他應當是十分厭惡的。


    但是君輕裘卻奇異的發現他對謝池淵有些好奇。


    而且……沒有惡感。


    不過這些話他停了下來,無論如何他是青越劍派的弟子,都不該對一個魔頭如此。


    在江寰疑惑看著他時,他眉梢鬆了些,卻沒有再多說。卻沒有注意到江寰看著他時若有所思的神情。


    ……


    謝池淵是下午才知道送去青越劍派的聘禮的,一看到聘禮單他眼皮就是一跳。少有人知魔尊是個白色控,他自己就是個白毛,因此吹毛求疵到了極點,收集的法器都是白色的。


    這時修真界這類的法器不多,他收集了許久才收集到這麽一些。


    結果……


    他看著聘禮單深吸了口氣,竟然被辛柏這個敗家子全送出去了!


    “尊上,您怎麽了?”


    總管辛柏有些疑惑,不知道尊上怎麽忽然之間表情有些不對。


    怎麽了?


    你把本尊家產都敗完了!


    謝池淵第一次知道搶一個老婆這麽貴。


    他肉疼的看著禮單,還得裝作麵無表情的樣子,隻覺得就像是在割他的角,但好魔尊顯然是不能心疼錢的,在雙方僵持了一陣子之後謝池淵疲憊的擺了擺手。


    “沒什麽。”


    “你做的很好。”隻是在最後一句話時他說的實在有氣無力。


    辛柏皺了皺眉,不明白尊上怎麽忽然之間如此,不過他很快被轉移了注意力,因為有小魔過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辛柏接過紙條來看了眼又看向座上的魔尊。


    “尊上,有人傳遞消息給您。”


    他將紙條呈上去,謝池淵有些奇怪,這些日子魔族都在枯榮海內,誰會莫名其妙傳遞消息給他。


    這樣想著,他打開了紙條。


    上麵卻寫著一句話:十日後枯榮海宴中,有修真界人混入。


    那句話不知道是用什麽東西寫的,在閱完之後很快就消散了,謝池淵挑了挑眉,再仔細瞪那破紙條都沒有反應。


    十日後的大宴正是他挑選的良辰吉日,這紙條是什麽意思?


    那群人要在他結婚當天搶他老婆?


    這必須不行。


    聘禮已經給出去了,花了那麽多珍品,這個老婆絕對不能讓出去!


    謝池淵想到這兒眉梢嚴肅了下來,看向辛柏吩咐道:“不管那紙條是否是真的,叫那些小魔警醒一些加強守衛,不要叫不該進來的人進來。”


    他語氣沉沉,辛柏也慎重的點了點頭。


    謝池淵吩咐完守衛後一想又有些不安。


    不行,外麵防了裏麵還沒防,他還是得親自去看看美人才行,萬不能叫他被拐跑了,畢竟可是他幾箱子極品珍寶換來的。


    魔尊化肉疼為動力,霍然站起身來看向側殿。


    “叫人沐浴更衣,替本尊把芙蓉膏擦上。”


    “我們去側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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