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藥就求藥,哪兒有那麽多為什麽?


    而且這對他來說也不過是舉手之勞。


    謝池淵心裏這樣想著,嘴上卻道:“本尊答應過你要治好你的傷。”他語氣平靜,說完之後猶豫了一下,見赫連城緊皺著眉,還是伸手將桂花糕遞了過去。


    “嚐嚐。”


    赫連城心中一怔,看著對麵之人是殺人無數的魔尊,那句“多謝”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隻是薄唇緊繃著,伸手接過了他手中的桂花糕。不過叫赫連城有些意外的是到手之後的桂花糕竟然還是熱的。


    “這是我在人間買的,怕回來的時候涼了便用靈力熱著。”


    謝池淵見赫連城奇怪,解釋了句。


    他自己在外麵店鋪中聞著那味道十分香甜,早就想吃了。用靈力溫熱也是十包一起,給赫連城的這個不過是順便一起罷了。


    然而赫連城卻不知道。


    他拿著這包甜糕點,想到這魔頭到底是替他去求了蘭若山。此時雖冷著臉,卻也拿出了一塊桂花糕嚐了嚐。


    入口清香,倒是沒有一般糕點的甜膩味兒,確實不錯。


    他吃了一塊之後,察覺到有人在看他。抬起頭來見魔尊竟是勾起了唇角,似是十分滿意,不由皺了皺眉。


    謝池淵不常笑,熟悉魔尊的都知道他常年情緒淡漠,在出關返祖之後更是如此。那身雪色光是讓人看上一眼便不敢接近。


    此時謝池淵忽然勾起唇角,雪白的睫羽落下,竟似有些寒雪融化之感。


    赫連城一直知道這位魔尊長的很好,如今見他淺色瞳孔柔和的看著自己,竟有一瞬間的恍神,直到手中冰冷寒鐵提醒著他時他才放下那桂花糕,神色恢複冷峻。


    “東西我也吃了。”


    “我要休息了。”


    言語中逐客的意思很明顯。


    看來是自己在這兒他不自在。


    謝池淵點了點頭,表示理解,他自己當著別人麵也吃不好。正好他也想趕緊回去吃糕點,美人這個舉動簡直是合了他的心意。


    他恨不得立馬轉身,不過在站起身後謝池淵還是依照人設回過頭去淡淡道:“記得吃藥,好好修養身體。”


    他語氣有些失望,這句關心的話在此時更叫人心頭一怔。就連一旁的魔侍都不由在心底暗自替自家魔尊抱不平。


    開口的魔尊本人卻絲毫沒有被下逐客令的不適,隻是在說完之後見美人始終握著劍一言不發,這才收回目光。


    赫連城閉著眼睛摩挲著劍刃,一直到人走之後才睜開眼來,看了眼桌上吃了一口的桂花糕,微微皺了皺眉。


    他本是想要將這東西扔掉,在動手時卻心中頓了頓停了下來,到底是沒有扔掉。


    謝池淵不知道的是,在此之前從來沒有人給赫連城拿過這種東西。


    他自踏入修真一途之後受到的教育便是不為外物所擾,心中隻有劍,這些俗物自是不敢有人拿到他麵前。


    隻是今日魔尊才打破了例外。


    想到這人竟像是普通道侶一般,在路上看到些靈巧花樣便想著法子給他帶回來,赫連城臉上陰晴不定。


    最終緊抿著唇,冷哼了聲。


    ……


    謝池淵出去之後,一低頭就看見旁邊魔侍憤憤不平的樣子,不由皺了皺眉。


    “可是有事?”


    這魔侍一雙綠豆眼轉了轉,抬起頭來後下意識不平道:“屬下隻是替尊上抱不平。”


    “尊上為夫人做了那麽多事,夫人竟連一個好臉色也不給尊上,實在嬌縱。”


    這有什麽。


    原著中那魔尊最終還被夫人捅了一刀呢。


    謝池淵看的很開,他們一個圖人家臉,一個被迫綁來,不給好臉色實屬正常。再說那可是天下第一美人,隻要一想到那張漂亮的臉,謝池淵便心情好了很多。


    他擺了擺手示意魔侍不必多說。


    在魔侍心中一凜時,回頭高深莫測道:“退下吧,這幾日在外奔波本尊也累了。”


    “是,尊上。”魔侍心中不忿尊上對那第一美人的偏愛,但此時也隻好心不甘情不願的躬身離開。


    一直到人走了,謝池淵才身體放鬆下來。等到腳步聲都遠離,他才從袖中拿出之前買的桂花糕來低頭看了眼。


    給了“君輕裘”一包,他還有九包,美滋滋。


    謝池淵眉梢肉眼可見的鬆了下來。


    用那張謫仙麵容伸手拿起一塊桂花糕來慢慢吃了起來,嚐到入口的味道後這才覺得穿書也是有些好處的。


    古代原汁原味的桂花糕就是比現代的好吃一些。


    這九包吃完之後還可以借著美人想吃的名義叫辛柏總管再去岸上采購一些,順便再買些蜜餞之類的小食。


    謝池淵漫不經心的想著,忽略他吃桂花糕的動作差點讓人以為他是在思考什麽事關魔族生死存亡的大事。


    也幸好謝池淵提前將人打發走了,沒有人看見這一幕。更沒有人看到,在享受至極時他頭上不知何時冒出來一對雪白的小尖角。


    ……


    此時青越劍派內,假天下第一美人被關在魔宮中,而真美人君輕裘卻眼眸輕垂,打開了喜帖。想到掌教的吩咐,他本是準備照著魔族那邊的形製寫一份退婚貼來。


    結果沒想到一打開那喜帖,指尖卻不由自主停住。


    墨色的字跡映入眼簾,出乎意料的是上麵寫著的東西與君輕裘想的竟有些出入。


    “皇天在上後土在下,今吉日將至,枯榮海池淵天尊特向青越劍派下喜帖,求娶天下第一美人君輕裘,還望掌教應允,自此正魔同喜。”


    他低聲不自覺念了出來,在念到他的名字的時候猛然皺起了眉。


    “君輕裘。”


    這分明是下給赫連師兄的喜帖,為何上麵寫的會是他的名字?


    修長的指節壓在帖子上的力道不由重了些。君輕裘看著這喜帖,第一次有些懷疑自己眼睛。可他知道自己自小習劍雙目銳利,是絕對不可能看錯的。


    撚弄著喜帖的手指收緊了些,君輕裘有些拿不準這喜帖的意思,心中不由冒出一個念頭:難道是代寫的魔族手滑寫錯了?


    這樣想著,他腦海中一閃而逝的卻是那日在山腳下見過的那個魔族。


    那雙不含任何.欲.望與雜念的淺色瞳孔在眼前浮現,君輕裘心頭微微頓了頓。他垂眸看了眼那喜帖。


    無論如何,顯然這退婚帖不能這麽簡單的寫下去了。


    他看向一旁研好的墨,皺眉收了筆。準備還是將這喜帖明日拿去交與掌教。


    但是不知為何,因為那張喜帖君輕裘晚上竟然沒有睡著。


    這對君輕裘來說倒是一次新奇的體驗,他天生便有劍心,心無旁騖,秉行君子之劍,從未生過雜念。


    這還是第一次。


    夜晚幾度聽見窗外的鳥鳴,君輕裘垂眸思索著白日裏的喜帖,在天亮之後才看向窗外鳥雀,隻覺得眼睛有些幹澀。


    一夜未睡的後遺症已經來了。


    君輕裘按了按眉心後,昨夜想的那些事情便已褪去不少。在有弟子來敲門後,他又恢複了往日那個端莊持重的君子劍。


    君輕裘心中想著事情,沒有注意到青越劍派與平日有些不一樣。


    平日裏門派中總是十分安靜,周圍弟子們早起之後便會去做早課習劍。可是今日卻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在說著什麽。


    一直到走在殿外看見沒有人練劍,他才微微皺起了眉。


    “怎麽回事?”他看向旁邊師侄。


    那師侄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而這時那邊談論的話卻已經傳入了耳中。


    君輕裘沒有想到他們議論的竟然是魔族之事。


    “哎,你知道了嗎?聽說那枯榮海的魔尊現在大肆收納寶物,準備到我們青越劍派來提親了。”


    “八荒之中依附枯榮海的魔族這兩日一直在向那魔尊進貢,聽說連北海都被翻遍了。”


    幾人小聲說著,顯然也是剛剛才聽到的消息。


    君輕裘握著喜帖不自覺停下腳步。


    “你們在說什麽?”


    他聲音清穆好聽,一下子便叫周圍安靜了下來。


    君輕裘隻聽見了後半句。


    剛才議論的幾個弟子聽見聲音後行了一禮,這才猶豫著說起剛才的事情。


    “我們是在說外麵傳進來的消息。”


    “聽說那魔尊豪擲了大量珍寶,外麵都說他是不日後準備來我們這兒提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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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這青越劍派與枯榮海息息相關,魔族那邊一有個什麽消息他們都能收得到,不隻是他們,外麵甚至議論的更加厲害。


    “君師叔您怎麽來了?”


    說話的那弟子說到這兒才想起了之前魔尊好像是喜歡君師叔的,他看了眼君師叔依舊俊美霽月的麵容,反應過來之後霎時住了嘴。


    這樣一想,似乎總覺得君師叔現在頭上有點不太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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