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裏照例是一年中最閑,也是最忙的時候。說閑,因為正月裏不上學,不動針線,說忙,因為正月裏有走不完的親戚,接待不完的賓客,還有無數家長裏短的事情需要打點。


    雙瑤開始懷念在自貢的新年。記得那時候隻是多準備些吃食,再有就是父親的一些朋友會過來,每次父親都會叫她跟著哥哥出去見人,其他的家長裏短,都有鄭幺姑打點,半點不用她操心。哪想到,回到自己家裏,換了自己的母親管家,反而忙到不可開交,無論是年貨的備辦,還是春衣裁製,雙瑤都需要跟著母親做決定,甚至需要將年貨的種類一一了解清楚。


    翠晚在她覺得很累的時候安慰她說:“太太是盼著姑娘早些理事,畢竟姑娘以後要當家呢!”雙瑤笑了笑,心裏不由感歎女子難為。


    除了雙瑤母女,一家裏最忙的要數鄭幺姑。正月裏禁針線,原本她正加緊時間給未出生的孩子做衣裳褲子,此時不得不停下來,可是又不肯閑著,沒事便把屋子收拾一遍,今天覺得明間做嬰兒房比較合適,後天又覺得次間做嬰兒房更安靜,今天要給孩子做搖椅,明天又想起來做木馬,每天都有匠人扛了木器在後花園出入,惹得姚淑宜私下裏對著寧媽媽說:“果然是小家子出身,一點避諱都沒有,天天讓一幫臭男人在屋裏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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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讓人意外的是小玉。自從祭灶那天唱了一曲之後,小玉整個人都變了,每天打扮光鮮,早早到沈曆跟前伺候,雖然說話還是不怎麽伶俐,可是勝在溫順,漸漸的,沈曆去她房裏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最閑的要數雙蕊,每天除了四處看看,就是約同窗好友遊玩。正月初八這天,就約了周守備家的周玉蘭小姐到沈家遊玩。


    初七那天,姚淑宜已經命人將前宅後院重又打掃了一遍,擺放了些少見的花草。初八一早,姚淑宜起來,四處走了一遭,看見窗明幾淨,這才放了心,又親自囑咐寧媽媽好生管束下人,不要生事,這才端坐在正房,等著周玉蘭到來。


    將近巳時,周玉蘭的轎子才到。雖然隻有她一個人來,跟著轎子的倒有一個婆子,兩個丫頭,四個家丁。一行人大搖大擺進了正門,到垂花門前,後廚幾個粗使婆子慌忙上去接了肩,管家白喜引著家丁和轎夫到到後罩房休息吃茶,婆子們抬上轎子,很快來到正房院外。


    雙瑤姊妹早在正房內坐著,一聽見轎子進來,慌忙命人出去迎接,不多時丫頭攙著一個小凸臉,圓嘴唇,眼睛明亮,雙眼皮痕跡狹長深刻,身量中等的女子進來,雙瑤知道,這就是周守備家的嫡長女,周玉蘭了。


    周玉蘭以禮見了眾人,一落座便握著雙蕊的手,嬌嗔說道:“你年前怎麽才去了一天?害我孤零零的沒人做伴。”


    原來雙蕊趕在休年假之前,帶著翠晚和雙瑤去女學上了一天課,與眾位同窗見了一麵。誰知道回來之後受了風,略微咳嗽了幾聲,姚淑宜便不許他出門,生生將年前最後一天上學錯過了。


    雙蕊攥住周玉蘭纖長的手,嘟著嘴說:“還不是那天去了吹了風,回來就咳嗽,娘就不讓我去了,我可想你了!”


    “我這不是來看你了嗎?”周玉蘭言笑盈盈,倒像是個性子活潑的,環顧了一下周圍,指著雙瑤說,“這不是你二姐嗎?她到時候還跟你一起上學?”


    當然,我二姐也去,我還得了個丫頭,叫翠晚,念過整本《詩經》呢!我跟你說過沒有?”


    周玉蘭臉上一白,跟著笑說:“這麽說,你的丫頭倒比我的青溪強?”說到青溪時,她身邊一個皮膚白白穿淡紫色的丫頭眉尖微微一動。


    雙蕊得意地說:“那倒也不敢說,不過他過世的爹爹是個秀才,教了她不少文章呢!”


    “真的?”周玉蘭臉上又是一白。


    姚淑宜忙笑道:“蕊兒,隻顧和周小姐說話,怎麽忘了請周小姐吃點心?娘不是準備了梅花糕嗎?快拿些給周小姐嚐嚐。”


    周玉蘭拈起一個梅花糕,略微嚐了一丁點,說:“還不錯,跟我家裏的味道差不多。”抬頭向著姚淑宜,“伯母,你家的梅花糕裏是不是放了沉香?”


    姚淑宜笑著向雙蕊說:“周家小姐真是聰明伶俐,連這個都能嚐出來!”


    周玉蘭挑了挑眉:“放了沉香雖然聞起來更香,可是吃起來後味略有些苦,我家以前試過這個方子,父親母親都不喜歡,所以我家做糕現在不放沉香,隻加一丁點紫茉莉粉,不僅香味好,顏色更是好看的了不得呢!”


    姚淑宜笑得更開了,又對雙蕊說:“你瞧瞧,果然是個千伶百俐的!連一個梅花糕都能說出這麽多講究!蕊兒,你跟周小姐交好,可要跟她多學學呢!”


    雙蕊有些不服氣,道:“廚房那些事太俗氣了!我隻要把詩做好就行了,玉蘭,咱們去花園裏玩吧,我家花園可大了!”


    “這個時節,花園再大也沒什麽看的,都是些枯枝敗葉。”周玉蘭環顧了一下四周,說,“你家裏隻有這幾個女孩子嗎?唉,人太少了,再多些的話咱們可以搖骰子占花名。”


    雙瑤心中一動,何不趁此機會把那人叫來,讓母親和姐妹們與她走動走動,免得她整天一個人待著,越發可憐?忙笑道:“母親,不是還有雪櫻妹妹嗎?要不叫她也出來玩?”


    鄭雪櫻是鄭幺姑早逝的哥哥留下的獨生女。鄭家原本是寒門小戶,所以幺姑才會嫁了告老還鄉的值衣殿太監。因為這門親事,鄭家家產日益豐盛,漸漸也呼奴喚婢,儼然是個大家子了。誰想幺姑的哥哥是個沒福的,三十歲剛出頭便一命嗚呼,幺姑的嫂子隻有一個女兒,守不住,便再嫁了,幺姑心疼侄女兒雪櫻,生怕她到後父家受欺負,再加上當時幺姑是當家奶奶,說一不二的,所以把雪櫻帶在身邊當做親生女兒一般養著。誰知幺姑後來嫁了沈曆,當家奶奶隻做了不到兩年,這也是幾人都未料到的。


    鄭雪櫻長相隨姑姑,也是鵝蛋臉,柳葉眉,水杏眼,膚色白膩,嗓音清脆,一個道地的四川美人兒。隻不過姚淑宜對幺姑著實忌憚,平時想盡法子不讓她在麵前走動,因此也帶累了雪櫻,除了剛進府時拜見過姚淑宜,之後一直在後院不能出門,與雙瑤姐妹也極少來往,日子過得十分寂寞。


    沈應嘉和雙瑤與雪櫻在川裏相處多時,情分自然不同。如今雙瑤發覺有機會帶她出來散心,如何不想辦法呢?


    姚淑宜聽到雙瑤的建議,雖然不太高興,但是當著周玉蘭的麵,也不好說什麽,於是點點頭,淡淡說道:“也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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