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5章最後的朝陽


    又是一個日落日出!


    宗協會的事情已近尾聲,一無所獲的任曉璐沒有挖出戴公公同夥,隻好胡亂扯些違規之處小題大做,她並不知道自己大限將至,相反,想到無論如何都揪出了戴公公,她心裏就多少有了底氣。


    楚天卻一臉譏嘲看著她,金秋韻已經帶人保護柳正民暗中來天朝,手頭上還有禁忌之藥,隻要成分跟紙巾上一致,再加上柳正民這個有力證人,即使沒有下藥的七號,任曉璐依然要完蛋大吉。


    覆滅時間正在慢慢倒數,楚天看著還能忙碌自如的任曉璐,止不住感慨:“我實在不知說這女人是愚蠢到家還是自信到底,整整兩天兩夜了,難道她就想不通其中利害嗎?任家也不點醒她?”


    “不是想不通,而是她無法去想。”


    老人滄桑的聲音,溫潤平和響起:“雖然知道前麵是絕路,但在無法轉身的時候,一條道走到底是最好的選擇,因為說不定走著走著就有其它變數,任家現在就是這樣,在事情不可逆轉時、”


    “他們唯有期盼任曉璐能挖出更深的東西。”


    戴公公歎息一聲,幽幽補充:“如果任曉璐從我這裏挖出連家同夥挖出宗協會端倪,那麽任曉璐將來的下場就不會太慘,任家也能理直氣壯保護她,畢竟任曉璐挖出一些中央不知道的東西。”


    “從而推斷揪出我這間諜是正確的。”


    戴公公像是極其了解任家現在的想法:“中央麵對這變數也隻好妥協,到時就算他們再怎麽不喜歡任曉璐所作所為,哪怕證實杯中茶水是她唆使七號下藥,中央出於結果利益也隻能嘉獎她。”


    “這是任家破掉死局的最後希望。”


    楚天轉身扶起戴公公:“可惜她不會有奇跡。”


    戴公公臉上勾起一抹笑意,聲線保持平穩:“連家能大做文章的有兩件事,第一就是我調宗協會高手給連戰天追殺你;第二就是我讓於宗海率領七十六名高手尋死,這些的確能證明我出格。”


    “但所有資料我前幾天就讓於宗海全部毀掉。”


    在楚天微微訝然中,老人露出老謀深算的神情:“除非連家和任曉璐能讓死人說話,不然這丫頭再怎麽折騰也沒有意義,她忙碌一場就是揪出我這個沒有價值的連家大魔頭,還要搭上自己。”


    “戴老,你——”


    楚天想要說些什麽卻最終苦笑,原來老人早就算到有今天也早就處理好後事,當然,戴公公也有無數種法子避過前天的危險,可惜他卻為了自己和子嫣上位,也為撂倒任曉璐而主動喝那杯茶。


    “楚天,我想吃包子。”


    在辦公室煎熬了兩天的戴公公,神情並沒有太多憔悴,相反臉上還多了一層淡淡紅潤,調查進入到最後一天,老人臉上輕鬆更加顯見,所以在這陽光明媚的早上,他罕見的向楚天提出了要求:


    “很久沒有吃包子了,可惜子嫣不能來。”


    正在喝水的楚天閃過一絲笑意,手指輕輕一揮:“想吃包子簡單,我讓人給你買就是!沒事,等今天調查結束後,你就可以見子嫣了,戴老,如果你被趕出了中央,我就把你接回潛龍花園。”


    戴老淡淡一笑:“先吃包子吧。”


    楚天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隨即就拿出電話讓沈冰兒送包子過來,同時拉開窗戶透進一絲晨風,讓戴公公能夠更好的呼吸新鮮空氣,這間辦公室位於八樓,兩邊靠山,風景和空氣都屬京城一流。


    三山五嶽的人,玩風水自然很出色。


    半個小時後,沈冰兒親自提著兩大籠熱乎乎的包子站在門口,見到臉上帶著一絲憔悴的楚天笑道:“少帥,你也就隻做了兩天保姆,怎麽就憔悴成這個樣子?我可是做了你兩百天的保姆啊。”


    楚天拍拍微冷的臉頰,輕笑回應:“沒辦法,辦公室的沙發本來就難睡,任曉璐他們又整天吼叫不停,二十四小時折騰,你說我能怎麽安睡?不過無所謂了,今天是最後期限了,今晚結案!”


    “人,下午就會到。”


    沈冰兒把兩大籠包子放到楚天手上,低聲拋出幾句:“南韓確實如你所料發生刺殺,不過並不是柳恩惠,後者昨晚就莫名其妙消失了,如非金秋韻一直盯著,廢柴怕是也死在不明勢力刀下。”


    楚天目光微微眯起:“滅口還挺快的啊。”他至此才明白戴公公為何阻止帥軍找七號,顯然任家已經在暗中介入事件,手腳利索的幫任曉璐掃清手尾,由此可見,柳恩惠很大可能也被殺掉了。


    繼而又發現柳正民的端倪,所以連後者也殺。


    “廢柴很安全,秋韻親自保護。”


    沈冰兒臉上劃過一絲笑意,拍拍楚天的手臂歎道:“他們已經在專機上了!你的女人總是如此無私,明知道此行殺機重重甚至將來麵臨報複,她還是義無反顧來京,你日後可要好好善待她!”


    “下午重兵保護!”


    楚天淡淡開口:“廢柴關係太大了。”


    沈冰兒點點頭,拋出幾句寬慰的話:“放心!我讓天養生親率死士營迎接,而且公安部已經在京城各處加強警力,嚴查每一個可疑人員把風險降到最低,這種高壓下相信不會出現什麽意外。”


    “小心為上。”


    楚天出聲叮囑:“越是高壓越有死士。”


    沈冰兒再度點點頭,接過話題回應:“明白!你放心,我一定會讓廢柴安全到中南海!對了,汪老昨天也來了京城,他知道你在這邊忙碌所以就沒打擾你,但讓人送了一份禮物到潛龍花園。”


    她遲疑了一下,最終苦笑補充:“禮物不貴重,全是廣東和非洲一些土特產,價值兩千人民幣,他拿捏的分寸很到位,而且他打著感謝你上次援手汪霸雄的旗號,所以我沒有把禮物退回去。”


    “真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啊。”


    楚天呼出一口長氣,他清楚汪老送禮的意思,除了暗示會還自己上次的人情會站在自己這邊外,也擺明他要在任家身上加幾根稻草,顯然汪家上次被清洗得鬱悶,所以這次也斬掉任家的勢力。


    這樣一來,大家將來才半斤八兩啊。


    “我回去了,明天見!”


    沈冰兒已經見到盡頭走來的任曉璐,於是適時收住話題告辭,不遠處的任二小姐掃過沈冰兒背影一眼,卻沒有上前追問她來幹什麽,隻是眉頭皺起騰升出另一個查探方向,繼而就轉身領人離去。


    楚天瞥了她一眼,返身走入辦公室。


    “戴老,來,吃包子了。”


    白皮包子散發著熱氣,楚天拉過一張桌子還拿來碗筷,輕車熟路的挑開包子皮,挖出肉餡放在碗裏喂戴公公,雖然昨晚例行檢查的醫生告知戴公公多少有些力氣,但楚天卻不忍心讓他自己來。


    “好吃!”


    戴公公悠悠一笑,像是小孩子般吸入湯汁,還心滿意足的閉上眼睛陶醉,楚天臉上勾起笑意,又舀起一湯匙肉汁送到老人嘴邊,後者再度顫巍巍的喝入,隨後還讓楚天給他包子薄皮咀嚼咽下。


    “怪不得子嫣喜歡這包子,它確實好吃啊。”


    戴公公發出一聲感慨:“特別是這個時候。”


    楚天打斷他有意無意的悲觀,挑破第二個包子倒入肉湯:“戴老,你喜歡吃就慢慢吃,以後咱們還大把機會享受!你這次也可以順理成章退下來,空閑時間將會越來越多,日子也就愜意了!”


    “我會讓子嫣每天陪你去茶樓。”


    戴公公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低頭喝著肉湯,繼而他望著窗外的燦爛陽光,還有偶爾飄過的幾片白雲,幽幽一歎:“今天天氣還真是不錯啊,京城難得一個秋高氣爽的日子,不錯,真不錯!”


    “來,吃肉。”


    楚天把肉餡喂入戴公公嘴裏,像是照顧小孩子一般細心,在老人心滿意足咽下肉末時,楚天輕聲笑道:“等你吃完了,我就帶你去空地走走曬曬太陽,都這個時候了,任曉璐強硬不起來了。”


    “不用了!”


    戴公公神情平靜的笑著拒絕,隨後打趣回道:“呆在這裏就挺不錯的,有吃有喝還有名震天下的少帥伺候,再加上四平方米的蔚藍天空,足夠了;出去反倒不會這麽愜意,我就留在這裏吧。”


    “你如果有事要布置,你就忙你的吧。”


    楚天聽到戴公公的打趣,還有嘴角帶著一絲從未見過的放鬆微笑,也被感染到輕笑起來:“我沒有什麽事可忙,我現在最大任務就是照顧你,隻要戴老你平平安安開開心心,我就心滿意足了。”


    戴公公笑了笑,隨後就把目光落在窗戶外,眼神有些呆愣,就當楚天要說些什麽時,門忽然被人敲響了,繼而就見到任曉璐站在門口,楚天目光為凝聚,淡淡開口:“你來幹什麽?有啥事?”


    “你最好對我尊重一點!”


    任曉璐眼裏迸射出一抹怒意,一無所獲的她本來就心情不好,現在又被楚天這樣蔑視,自然語氣變得不友善:“別以為你出手殺了幾個黑衣人,就可以自認為是我救命恩人,不要狂妄自大!”


    說到這裏,她還把目光落在戴公公身上,聲音森冷:“而且那批黑衣殺手身份到現在還沒查清,依然無法排除是宗協會以退為進刺殺我!所以,楚天,你不要念著這點虛無縹緲的情,沒用!”


    “你放心,我沒有念著這點情。”


    楚天拿起一個包子啃了一口,淡淡譏嘲開口:“我前天出手也是自救和保護戴老,救你純粹是順帶,所以你不用把這事放在心上;行了,少說廢話,找我們什麽事?是不是可以離開宗協會?”


    “不可以!”


    任曉璐斬釘截鐵的回道:“案子還在進行之中;在今晚十二點之前,你們依然不可以離開這棟辦公大樓,我來找你是想要知會一聲,我們需要請文子嫣過來協助調查,希望少帥你能全力配合。”


    “找子嫣來調查?”


    楚天聲音忽然變冷:“你是不是想死?”


    一股殺氣從楚天身上散發出來,任曉璐心裏止不住咯噔,但想到自己顯赫背景和負責人身份,她就挺直腰板針鋒相對:“沒錯,就是要找子嫣來調查,她整天跟戴老一起難保知道一些東西。”


    “別拿年齡說事!”


    任曉璐在楚天回應前,重重補充上幾句道:“現在的孩子都早熟,子嫣也不例外,她這年紀多少懂得一些事情,而且她竟然被戴老選為接班人,顯然具有一定天賦和道行,問話不會傷害到她。”


    “楚天,你就讓子嫣來吧。”


    戴公公咽下嘴裏包子,保持著平靜開口:“中央要我們全力配合,我們就事無巨細聽的她就是,而且這對子嫣也是一次考驗和成長。”他還笑了起來:“最重要的,是我也特別想見見小丫頭。”


    老人努努嘴:“讓把她叫來吧。”


    見到戴公公這樣殷切要求,而且自己也能掌控局勢不讓子嫣受到傷害,楚天思慮一會就點點頭,剛剛掏出手機又聽到戴公公補充:“楚天,我想跟任小姐私聊幾句,你出去打這個電話吧。”


    任曉璐盯著戴公公:“你有話跟我聊?”


    戴公公淡淡一笑:“難道你不想跟我聊?”


    “當然想!”


    任曉璐這幾天不是沒想過找戴公公審問追查,但她清楚老人心思如狐絕很難問出東西,何況旁邊還有一個殺機重重的楚天,所以幾經思慮她終究放棄這念頭,想不到老頭現在主動要跟她談話。


    莫非他有秘密要爆?


    任曉璐臉上劃過一絲笑意:“楚天,借個地方吧。”


    楚天微微皺眉掃過任曉璐,隨後又見到戴公公笑容溫潤向他點頭,盡管他不清楚老人要跟任曉璐談什麽,但清楚後者翻不出風浪的楚天呼出一口長氣,繼而握著手機出門讓人把文子嫣送過來。


    此刻,朝陽正緩緩東升,好大,好圓,好鮮豔!


    任家的大廳裏如墳場般一片沉寂,左側沙發坐著二十多名任家子侄,右側沙發坐著任曉琪和習永強,中間則佝僂著任曉璐父母,一個個臉色都相當難看和憔悴,顯然都知道中南海發生的事情。


    “我就知道這死丫頭會鬧事!”


    匆匆從外地公幹趕回來的一名任家族叔,想到任曉璐闖出的大禍就震怒不已:“但沒想到她竟然搞出這麽大的炸彈,敢瞞著我們調查宗協會那死老頭的底細,還在中南海堵住大佬爆出證據。”


    “她是不是要任家全部陪葬啊。”


    “叔,曉璐有錯,但也是有人搞鬼。”


    容顏有些憔悴的任曉琪此刻沒有對妹妹落井下石,而是擺出客觀原因:“我們都已經看過那些證據了,非常詳實非常完整,這樣的曆史情報,別說是曉璐,哪怕是我們甚至爺爺都挖不出來!”


    任家嬸嬸一推眼鏡:“什麽意思?”


    習永強拍拍未婚妻的手背,接過話題回道:“這曆史情報,如非是看著戴公公成長的人或組織,是絕對搜集不出來的,曉璐年紀輕輕又怎能拿到呢?答案很簡單,是有人暗中偷偷送給她的。”


    任父微微皺眉:“誰會送給她?”


    “想讓她挑起內部紛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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